第319章 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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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之后,瑞安将军手中出现一张楚家人的相关信息,包括身为墨家家主的楚开墨,身为段白黎未婚妻的楚容,身为严氏夫人的楚云。

    才发现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一家人简直不能用看普通人的眼神来看。

    大公子楚开翰也许平淡无奇,但他手中拥有一个花房,而且声名在外,很多地区的商人,不远万里从来到三里屯,就是为了和他做生意,值得一说的是他手中的花草奇形怪状,而且寓意非常,如此的花草在大成以往的历史上不曾出现过,物以稀为贵、以奇取胜,花房里的花花草草,已经渐渐流进京城。

    须知,他们的太后娘娘可是十分的喜爱花花草草,假以时日走进太后娘娘的眼中,并不需要多少的意外。

    这位二公子楚开墨那就是一个传奇的人物,九岁离家出走,创建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十三岁彻底扬名,四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巴结他的人很多,你要杀死他的人同样不少,包括四国的皇帝,诡异的是,从来没有人真正的得手过。

    有人说这位墨家主武功高强,将所有动手想要杀他的人打个落花流水,也不敢动用心思。

    事实如何无人知道,但确实无人再对他动手,年末家族出扬名的时候,三国曾经派皇家卫队暗杀于他,却始终是没有结果,反而损失重大,就是江湖势力中,以刺杀闻名天下的子时楼,也是因为接了刺杀墨家主的单子而灰飞烟灭。

    这位墨家作用不大,他的手段告诫世人,想要动手,就要做好被屠掉小命的准备。

    手握万千家财,武功高强,实在是不能惹。

    再来就是楚家的三公子楚开霖,这位走仕途,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却和太傅的小儿子有不浅的关系,加之这几个月,皇上对他的多加关注,明里暗里保护,很明显这位楚开霖已经成为皇上心目中的重用对象,只是不知道留给自己用,还是留给储君使用。

    若是没有半点能力,如何得皇上的看重?

    文文弱弱的三公子楚开霖也是不容小觑,并且一旦走上仕途,成为朝廷命官,绝对是不容轻易得罪的人物之一,因为他的背后直接站着皇帝。

    再就是楚家的女婿,一个是南城严氏唯一嫡子,作为南城严氏的嫡子,严卿手中掌握整个南城,以及南城所有的经济,更有兵权在手,拥护者无数。他刚知道,这位严家的公子也不简单,看着窝窝囊囊没什么出息,却是该出手时就出手,趁着严将军出门征战在外,用绝对的力量,简单而直接的霸占整个严氏,叫自己的人完全占领把持整个严氏,而他拥有绝对的说话权,就是此时的严将军回来想要重新掌权,已经来不及了。

    另一个,就是他的儿子,段白黎。

    曾经的天才少年并不是浪得虚名,他一直知道这个儿子很聪明,聪明得天下少有,并且为了赢得他的关注,这个天才少年几次三番的在他面前展示才能。因为心怀偏见,所以他选择视而不见,人心都是肉长的,再多的付出得不到回应,也会冷情,所以这个天才少年收敛了自己的骄傲与聪颖,折断傲人的羽翼,乖乖巧巧做他的庶子,缩在方寸之地。

    哪怕天才故意隐藏,他也知道,这个孩子不平凡。

    果然,这个孩子一直很天才,知道庶子的名声绝对会给他带来太多的麻烦与灾祸,不如隐姓埋名释放自己,为天下百姓挡风遮雨,成为人人推崇的天才军师,鬼才面具人。

    直到哪天才少年完全在他的面前摊开,他才恍然大悟,所谓的视而不见,所谓的自生自灭,原来不是一个天才冲上云霄的障碍?

    金子总会发光,粗噶沙铄与泥土,也成磨砺的途径。

    撕碎得到的消息,瑞安将军感觉心口一阵发堵,他眼中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小农家院子,竟然生活着一群不可思议的人。

    龙生龙,凤生凤,贱民生的孩子怎么可能一飞冲天?

    瑞安将军从来不将卑贱的农家子放在眼里,因为生活环境注定了他们无法超越世家子弟,寒门子弟的崛起艰辛而苦涩,没有旁人扶持,十之八九会夭折,短见、鄙陋、小家子,乃至自以为是,都是农家人必不可少的。

    而现在,他眼中蝼蚁一样的农家子,重重的打了他的脸,一下子冒出这么绝顶出色的孩子。

    莫名的,瑞安将军羡慕这些孩子的父母,多有福气的夫妻才会拥有这么五个不同寻常的孩子?怎样教育方式才能将五个孩子出类拔萃?

    羡慕不过是一瞬间,再怎么不同寻常、出类拔萃,得罪了他,终究要被他连根拔起,而在这之前,他必须先铲除楚开霖,远离帝心,无人可以依靠,方能抹杀无人解救。

    只是这个过程并不简单,已经皇上十分的看重他,还有太傅的小公子,有这两个人在想要动楚开霖十分困难。

    瑞安将军思考着斩断楚开霖的依靠,叫三里镇香山村的楚家人拥有喘息的时间,长时间待在家里不出门根本不是办法,人是群居动物,只有走出去才能了解世界,才能知道如何更好的生活。

    “娘没事,五丫你去忙。”血腥的杀戮,终究在淳朴的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孟氏嘴里说着不在意的话,但明显消瘦的身躯、仿佛一夜之间浮出来的华发、还有畏惧的眼神,明显是没有从血腥杀戮中走出来。

    楚容十分心疼,她的爹娘,只不过是最最普通的老百姓,一辈子见得最多的也就是打架流血而已,这么公然的在他们面前死人,而且死得血腥无比,在他们一家人的小命随时可能被夺走。

    种种不安压在心里,孟氏只不过是憔悴而不是发疯已经是最大的安慰。

    相比之下,楚长河要好得多,但也好不到哪里去,那一双眼睛随时盯着他们兄妹几个,恨不得将所有孩子带在身边,免得不小心掉了一个。已经有好几次,这个曾经为他们扛起一片天空的汉子,大半夜一脸惶恐的冲到他们房间,一个个摸过去,确定是热的、活着的,才瘫坐在地上喘息。

    可怜天下父母心。

    “我不忙,娘,我们进城吧,我想吃酒楼好吃的烤鸭!”楚容隐藏眼底深处的心疼,笑眯眯的说道。

    孟氏眼睛亮了下,好几天被关在家里出不去,恐慌不安压制在心里,出去走一走看一看也好,欣然应允,而后转头去看楚长河。

    然后一家之主大手一挥:“走,进城去!”

    一家人纠纠缠缠进城,好似做贼一样四处看,你身后没有尾随的人,才勉强的松了一口气,走进酒楼,点了一大堆舍不得吃的东西,狼吞虎咽的吃了个干净,这一刻,压在头顶上的大刀被挪开了。

    吃饱喝足,一家人采买各种东西,疯狂的杀价,叫孟氏恢复生气,撸起袖子的彪悍模样,再一次征服了双喜,婆子二人大开杀戒,从街头走到街尾,买了一大堆孩子用得上的东西。

    楚长河扛着大包小包,跟在孟氏身后不停的劝:“够了!你买这个东西干什么?孩子能用多久?一个月之后不合适了,只能扔掉,这不是浪费么?”

    孟氏瞪了他一眼,不爽道:“你懂什么,双喜这孩子有福气,进门就给我们家添了个大胖小子,之后还会有很多的小子进我们的家门,不多准备点什么好?”

    楚长河:“……”不可理喻!

    大汗淋漓,冲去内心阴霾。

    楚容咧嘴一笑,她的爹娘就是这么容易满足。

    楚家人散去头顶阴影,楚开霖却是迎来莫名其妙的针对。

    最先开始的便是学堂里的同窗,那些同窗十之八九都是京城大富大贵之家的孩子,尤其是那些骄傲得不行的官家之后,轻易不能得罪,所以楚开霖的态度,一直都是敬而远之。

    然而,最近几天,这些从来没什么交往的官家子弟却频频出现在他的面前,并且各种鄙夷不屑挑刺。

    就像此时,一个据说是侯府公子的同窗挡住他的去路,挑剔的眼神在他身上来回扫视,而后鄙夷道:“听说你得房先生的重视?能否说明白你哪里比得上本公子?叫本公子知道哪里不如你,也好针对改正。”

    这位侯府公子向来风流倜傥,平日的课业可有可无,哪里需要改正什么,很明显,这位公子找茬来了。

    “房先生眼光不错。”楚开霖冷静道。

    侯府公子愣了下,而后哈哈大笑:“你这人脸皮可真够厚的,这么夸自己都不会觉得脸红的么?”

    楚开霖一本正经道:“难道房先生眼神有问题?”

    侯府公子笑声戛然而止,瞪大眼睛,面色涨红。

    他哪里敢说房先生的不是,这位可是当世大儒,年纪轻轻,却是颇得圣宠,并且是态度家的公子,不想活了才会招惹房先生。

    顶着通红脸,侯府公子道:“又要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说房先生的眼光不好了,我只是说你不知廉耻,一个土旮旯的穷小子不知道动用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才叫房先生带你进京。不如你说出来叫我们大家知道一下,也好学一学,我们是同窗,守望相助也是应该的。”

    楚开霖认真思考了下,而后道:“不如你去问问房先生,我也想知道我哪里得他青睐?”

    侯府公子面色一下子就青了,那样高洁不染凡尘的房先生怎么会回答他莫名其妙的问题?这个楚开霖简直是…

    “你说不说?若是不说,可别怪本公子动手动脚了,也不知道你这瘦弱的小身板能否承受本公子的一个拳头?”恼羞成怒,侯府公子捏了捏拳头,得意洋洋的看着楚开霖。

    大有你拒绝我就动手的意思。

    人群很快围了过来,认识侯府公子的就大声起哄,叫嚣着揍扁他,与楚开墨关系还不错的则默默的现在他身后,意思不言而喻,并肩作战,同生共死。

    若是在场的人有心观察,一定会发现一个十分特殊的存在,那就是楚开霖身后的人都是学堂里名列前头的尖子生,并且没有人勉强站出来,而是心甘情愿。

    楚开霖笑了下,宛若昙花一现,却深入人心,冷静道:“若是我打了你,你可是会回家告状?”

    “告状?”侯府公子好似听到特别好笑的事,笑得合不拢嘴:“刚才三岁之后就不曾找大人告状。”

    从来都是他家人打得鼻青脸肿毫无还手之力,不曾有人在他的拳头底下完好无损,就能够将事情处理干净,又何须家人动手帮忙?

    况且,十来岁的少年,青春年少正好,告状这种事觉得羞耻至极。

    楚开霖点头:“那就好。”

    “怎么,你这小身板还想和本公子动手不成?”侯府公子来了兴趣,相比楚开霖的纤弱身躯,侯府公子要长得人高马大,也许从小就顽皮得到处闯祸,侯府公子练就一身强壮身躯:“打死了不负责的啊?”

    而楚开霖很小的时候就是个病秧子,这几年渐渐好转,却也不是好得彻底,身体纤弱,有些京城的姑娘都要比他强壮。

    楚开霖没有表态,而是道:“可以一试。”

    侯府公子勾唇不怀好意一笑,捏着拳头,对着楚开霖重重打去!

    楚开霖面不改色,他身后的同窗知己却是变了脸,一个个蠢蠢欲动,却被楚开霖一句:我有分寸。定在原地。

    很快,他们就知道楚开霖没有说谎。

    脆弱的少年大步上前,抓着那拳头,一脚格挡侯府公子的腿,手肘用力顶撞他的腹腔,同时另一手猛然用力,比他粗壮得多的侯府公子就这么被扛起来,而后重重摔在地上。

    众人:“……”

    什么叫鸦雀无声、落针可闻?这就是!

    所有人愣愣的看着那纤弱得好似风一吹就会倒的少年,就是地上的侯府公子,也是一脸懵逼久久无法回神。

    楚开霖拍了拍手,整理袖口上的凌乱,冷淡道:“记住了,不能找大人告状哦。”

    然后招呼身后的知己好友,大步流星离开。

    那些人不可思议的盯着楚开霖,是要将他整个人剥开一一探究,楚开霖不置可否,心里却暗暗庆幸,小妹觉得他身体太弱,一个指头就能戳死,因而再三叮嘱他强身健体,十几年下来,领悟不到精髓,也懂得皮毛,并且将下盘练得稳当妥帖。

    而这些,只知道读书、并且一直觉得读书的时间不够的学子根本不会去注意。

    消息很快散开,楚开霖好似变成了猴子,每天都被路上的人好奇的看着,对此,楚开霖很容易习惯,并且还分心去查当中的关键之处。

    他可不相信,这个从来没有任何交集的侯府公子会无缘无故找茬,果然,瑞安将军府的影子进入他的视野之中。

    彼时,他也收到香山村的传信,没说明什么事,只是叮嘱他小心保护自己。

    就这一点,楚开霖立刻扩散思维,将近几天发生的各种事情连起来,很快得出一个结果——

    段白黎的身份泄露了,他的家人遭殃了,他也遭殃了。

    当年段白黎会被将军府抛弃,这时候派人刺杀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段白黎此时参军去了,承受将军府炮火的只能是楚家人!

    渐渐白了脸,楚开霖颤抖着双手,将信来回看了好几遍,这才松了一口气,平静的眸子里迸发出一抹凶光。

    遇刺,平安无事。

    不过浅浅的几个字,却是他和小妹之间的默契,旁人看不出分毫。

    楚开霖静坐一夜,第二天开始,本就讨厌文人的瑞安将军更加讨厌文人了,那一张嘴,那一支笔,能叫人给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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