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青给郑立华联系后, 付青云等三人也终于聊出了一个纲要。

    “我和郑总了一声，郑总会加派人手。”卓青提了一句。

    付青云长吁短叹：“早知道能有如此机遇, 我不该让云去。”

    “这种事谁能知道？岑博士去, 学一学别人的先进经验，回来之后也用得上。难道你的项目组还不能为她留个位置？”杨逸尘和付青云很熟悉，话很随意, “阿青，岑云是付校长最得意的徒弟。以后项目组给她留个位置？”

    “你们了算，我不耐烦想这些事。”卓青做足了一个不耐烦俗务的天才的做派，“我们继续实验？”

    “好、好，继续继续！”付青云高兴得亲自去操控仪器。

    ……

    卓青搜集了足够多的数据之后, 就先回去闭门演算。样本留在了实验室，付青云等人会继续做实验。

    付青云的主动加入, 省了卓青和万煦许多事。

    要将风水粒子开发出普通人能用的用途, 肯定需要大量反复繁重的实验。就像任何一个大型科研项目，领头人固然重要，但成果下面肯定埋葬着如山的科研狗的头发。

    卓青本以为现在他只能开发出一个理论模型，等论文通过之后, 申请一个自己的研究室研究所，慢慢招募一群科研狗, 才能一步一步艰难的开始应用型科研。付青云接过了这个担子, 卓青就能当甩手掌柜了。

    付青云院士手下有无数的科研狗，那些头发应该足够让他们的研究开花结果。

    之后，卓青只需要做核心数据模型, 实验室的管理、数据的搜集和整理、其他理论的研究，他可以全部交给其他人。也就是，他现在就是个领头人，付院士成了二把手，郭玉海和杨逸尘也成了管理者。

    卓青十分诧异，付院士居然心胸如此开阔，作为科学院院士，居然会自动给他当二把手。

    思来想去，他只能将其归于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和师父、逸尘叔交情不错的大佬，估计也是不怎么在乎名利的人。在付院士眼中，能研究出利国利民的成果，让咱们华国在量子物理上的研究走到世界先进水平，比什么虚名重要太多。

    甚至不定付青云对卓青还有一种作为长辈和前辈的薪火相传的期待，恨不得将年纪尚轻的卓青推上学术领军人的位置。这样，在卓青的带领下，华国学术界很长一段时间不会迷茫。

    卓青想明白之后，便不再琢磨。

    万煦在研究，他也得提供辅助。不是万煦一个人在那里琢磨演算就能万事。

    卓青悲哀的发现，他还在付院士提供了许多科研狗供他压榨，他难道不是万煦手下一条可怜的科研猫吗？

    万煦按了一下科研猫的脑袋，道：“你又不是真猫，怎么性格越来越和猫趋同了？”

    科研猫卓青顺着万煦按头的力度慢慢下滑，在沙发上摊成一团液体。

    万煦将液体科研猫捞起来：“实在是不想动，要不要出门逛一会儿？”

    卓青翻了个身，继续瘫着：“也不想出门。”

    “游戏？”

    “游戏内容没更新。”

    “那你想做什么？”

    “发呆？”

    “那还是出门逛逛。”万煦着就变回了猫，【你不是想买点新衣服？】

    卓青在沙发上滚了滚，慢吞吞爬起来：“等会儿出门给我脸上也整个伪装，我们俩一起去买东西。你穿的全是幻化的衣服，不膈应吗？四舍五入等于裸奔好吗？”

    万煦：【毛皮幻化的衣服等于法器，谁裸奔？】

    卓青：“你。”

    万煦知道卓青又在胡搅蛮缠了，再辩解下去卓青大概率会变成复读机。他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跳到卓青头顶，用尾巴抽了一下卓青：【闭嘴，出门。】

    卓青换了一件外套，把钱包往兜里一塞，开开心心的出门。

    卓青出门前还闹着不想动，一副出了门就会死的模样，出后之后，倒是蛮兴奋的。

    卓青和苏卫发了条短信，不要人跟着。苏卫欣然答应，只是让卓青把定位带上。

    “好了，快变脸！顺便把定位偏移一点！”卓青兴奋道。

    “不用偏移，定位只是定了一个大概的方位，也没有摄像。”万煦伸手在卓青的额头上拍了一下，“你要去哪玩？”

    “去锦山。”卓青扬了扬手机，“吃烤全羊。晚上咱们就不回来了。”

    万煦道：“烤全羊？我们俩吃不完吧？不叫上你的兄弟们？”

    “叫上他们，你怎么出现？”卓青道，“走走走，你很久没有以人型的样子在地球上玩了。锦山的游乐园很有特色，篝火晚会也很好看，特色烧烤超级好吃。这个风景区的开发十分不错。”

    万煦很想自己也是本地人，去过锦山。不过转念一想，他去锦山的时候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对锦山的记忆已经不深。现在再去，他心中有一点点怀念，有一点点的期待。

    “好。”万煦道，“要租一辆车吗？”

    “不想开车，车过去，反正我有钱。”卓青晃了晃手机。这年头炫富都不晃钱包不晃卡了。

    ……

    卓青和万煦去锦山浪了两天，这两天他们作息良好，没有去空间里加班，回来的时候精神饱满。

    实验室一时半会儿不会有结果，卓青去实验室晃悠了一圈，看着拼命状态的付院士，吓得拉着付院士唠叨了许久。

    实验固然重要，但身体更重要。因为爆肝，把身体弄坏了可不行。

    付院士这时候暴躁得跟老年郭玉海似的，非自己身体倍棒，吃嘛嘛香，熬个夜爆个肝不在话下。

    哪个科学研究者不爆肝？他头发还浓密着呢，完全可以再熬很多年的夜！

    卓青只好不断唠叨唠叨再唠叨，最后把付院士的爱人请了出来，才让老头子晚上回家睡觉。

    卓青抹了一把汗，道：“付老爷子太拼了。”

    杨逸尘微笑道：“科学工作者是这样。这几日老郭也拼得厉害，还好老郭和付院士的爱人都能管得住他们。”

    “逸尘叔怎么不找一个？”卓青好奇道，“就算是风水师，也没必须单身吧？”

    杨逸尘笑容不变：“以前有，爱人去世后就不想找了。”

    卓青不好意思道：“抱歉，我不知道……”

    “没关系，我没那么脆弱。”杨逸尘转移话题道，“你的阵法，玄门已经组织人手学习。“

    到这杨逸尘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上面想要把这个阵法纳入玄门考核，但对于大部分风水师而言，你的阵法太难了一些。”

    “难？”卓青疑惑，“它的发动条件很宽松，不需要耗费太多精神力。只要能观气的风水师，应该都能施展，怎么会难？”

    “布阵的条件的确并不苛刻，但阵法太过复杂，他们若要学会这个阵法，可不容易。”杨逸尘笑道，“就算不研究其中原理，只是依葫芦画瓢，那么多线条，也够他们背。”

    “多临摹几次就会了。”卓青道，“不会比他们背风水典籍难。”

    杨逸尘笑着摇了摇头，没再话。

    玄门中风水师质量层次不齐，有些人会观气，懂一些常识之后，就可以出师赚钱。对于风水师而言，只要会观气，大部分钱就可以赚了。无论是布置个风水阵，或者是售卖风水法器，收入都会不错。

    在正确的方位摆上正确的风水法器，这种事本就不难。像杨逸尘这等能化腐朽为神奇，真正能影响人的运势的风水师很是少见，现在大部分风水师连典籍都不一定会背。

    卓青为了科研弄出的可视法阵，可谓造成了玄门地震。之后玄门肯定会逐渐规范化，许多曾经的混子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这对玄门而言是一件好事，有朝一日，他们能够光明正大的出来赚钱，作为稀缺人才，肯定地位和金钱都不会少。但不是所有人都有上进心，许多混子的路就被堵死了。咒骂卓青的人肯定不少。

    如果卓青还只是一个风水宗师，哪怕是宗师，估计都会有人找上门来找茬。可惜卓青现在除了是风水宗师，更是华国国宝级别的数学家，他们这群生活在阴影中的人，连站在卓青面前的勇气都没有。

    比阴的？心风水宗师一个正当防卫，让你全家都完蛋。

    “可视阵法对玄门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如果风水的科学研究有了进展，风水学习能够正规化，系统化，科学化，或许有生之年，我能看到玄门振兴的一刻。”杨逸尘叹气，“我以风水师的身份而自豪，却无法公开自己风水师的身份，想着也难受。”

    “只是不知道风水师的事公开之后，外面会不会有学风水，先学数学的传言？”杨逸尘半开玩笑道。

    卓青想了想万煦的话，道：“不定这还真的需要。其他不，历史中的三位确定的风水宗师，数学都非常好。风水和《周易》关系紧密，《周易》本包含着古代的数学知识。风水中真正的阵法，都是和数学有关系。”

    “不深入钻研，依葫芦画瓢就行。但要深入钻研，数学肯定不能太差。”卓青耸肩，“许多风水师本身就是数学家、地质学家、建筑家。逸尘叔你不也是？”

    杨逸尘笑道：“或许以后玄门会出现风水工人和风水师两个职业，前者施工，后者设计。”

    “前提是我们华国的人才够多。”卓青道，“有可视阵法之后，选拔人才会容易许多。”

    杨逸尘点头。

    杨逸尘又和卓青了一些孙玉王那边的进展。

    万煦见过了海底的阵法之后，对孙玉王那里的阵法进行了一些改动。他不能复原远古大能的阵法，但可以自己设计一个类似的封禁和镇压的阵法。如果这个阵法成功，卓青准备和上面个招呼，把华国四周都弄一个，充当屏障的作用。免得下次谁再在国门外搞事，威胁华国边境百姓的安宁。

    杨逸尘听完卓青所的改进之后，惊讶无比。

    风水师大多只是通过风水摆设等引导风水气场，只有半步踏入宗师的风水师，才能勉强运用一些真正的阵法。

    但卓青所给的阵法，已经脱离了他的想象，真的和玄幻影视中差不多了。

    阵法作用先不用，布阵的时候，需要风水师用精神力直接引导操控灵气，估计就只有卓青一个人做得到。

    现在的风水师只能因势利导，哪能控制灵气？

    “阿青，你介意我把这个阵法告诉玄门几位长辈吗？”杨逸尘问道。

    卓青摇头：“怎么会介意？如果阵法完善，这个阵法我会直接交给上面。希望你们能继续将其改进稳固。”

    杨逸尘感叹道：“风水宗师能镇国运，这传果然是真的。”

    “算不上镇国运，只是筑墙。”卓青谦虚道，“若要镇压整个华国的气运，估计什么地形什么法器都没用，最终还得归结于整个华夏民族血脉上。”

    就像是修仙世界中，一国之主聚集人道之气，让那些炼气期的修士们也不敢乱来。

    “阿青有头绪了？”杨逸尘期待道。

    卓青道：“没有。现在地球灵气微弱，华国大地虽然好一些，但也好不到哪去。我师门典籍中关于聚集人道之气的阵法完全作废。”

    罢，卓青无奈道：“应该，上古的阵法几乎全都作废了。与其从故纸堆里找阵法，我想，还不如研究风水气场对现代科技的影响更靠谱一些，对华国国力的提升也更大一些。国力提升了，民众凝聚力高了，还担心什么国运？”

    杨逸尘叹了口气，道：“也对。看来我得加把劲了。我会去寻找一些风水气场强烈，天生天养的风水灵物，和你带来的石头进行对照试验。如果石头中影响化学和物理性质是风水粒子，那么其他风水灵物应该也有风水粒子存在。”

    卓青道：“实验的事就全交给你们了，我先把霍奇猜想的论文弄好，然后再争取早日把数学模型做出来。”

    “你去忙吧。每日的数据，老郭会整理好发给你。”杨逸尘微笑道，“不要太累。”

    “我才不会和师父、付老爷子一样，不爱惜身体。”卓青皱着鼻子。

    “谁是老爷子？”正好走过来，听到卓青所的话的付院士暴躁道。

    卓青吐了吐舌头，一溜烟跑掉了，气得付青云不断跺脚。

    “付院士，你悠着点。”杨逸尘哭笑不得，“怎么脾气越来越暴躁了。”

    付青云生气道：“他老拦着我做实验，居然还告状！我怎么能不生气！”

    杨逸尘无奈。

    和卓青熟悉之后，怎么付院士和老郭一样，都越来越把卓青当不懂事的孙儿对待了？算了，这也算一件好事。

    ……

    经过付青云带队爆肝，卓青获得了许多有用的数据。

    万煦最近也进入了爆肝模式，没空睡觉和游戏。卓青虽然很不乐意，但也被万煦拉入研究地狱，给万煦下手。

    通过给万煦下手，卓青发现，自己大概就算算不上数学家，也能算数学狗了。

    他一个学经管的，怎么就和数学牵扯不清了？

    数学也就罢了，之后卓青连续啃下了理化生的“基础”知识，自行考个水木帝大相关专业的研究生绝对没问题。

    万煦认为卓青太谦虚。卓青将他挑出来的基本是倒背如流之后，别考研，给研究生上课都没问题了。

    卓青陷入震惊。原来他这么厉害了吗？

    万煦无奈：“所以你为什么老有畏难情绪？对现在的你而言，这些知识真的都已经非常基础，非常简单。即使你不擅长解决新问题，但解决已经出现的问题肯定没问题。”

    卓青继续震惊。原来他真的这么厉害了吗？

    万煦点头：“没错。”

    卓青摸着下巴，有点的崇拜自己了呢。

    万煦黑线。卓青还真是不能夸，一夸就要翘尾巴。

    卓青真的不是货真价实的猫妖吗？总觉得猫化越来越严重了。

    ……

    卓青爆肝写论文，这段时间朋友都不敢来扰他。

    直到万煦父母重新搬回南城的时候，万霁才给卓青了个电话，问卓青有没有空。

    当然有空！

    卓青很想给万煦弄个身份，带万煦直接去万家。但万煦认为他在这个世界已经死亡，不应该和前世家人有过多牵扯，这个世界的规则也不会允许他“死而复生”。仍旧决定以猫的身份前往。

    万父万母从万霁那里得知卓青有一只形影不离的宝贝猫，两口子都是尊重他人的和善人，表示卓青不但可以带猫，还会为猫专门做猫饭。

    卓青忙让万霁转达，猫饭什么的就不需要了，自家猫支持人能吃的食物，不忌口。

    “风水兽和其他普通猫不一样，普通猫不能吃的东西它都能吃。”卓青对万霁道。

    万霁道：“明白，到时候直接给万煦弄副碗筷……噗，叫万煦好搞笑啊，我可以还是叫它黑吗？”

    “可以。”卓青道，“其实我也后悔了，该给他取名叫万黑的。”

    “为什么青哥你这么执着让他和我哥姓？”万霁心翼翼问道。

    卓青道：“你没见他拽拽的模样，和你哥表情一模一样吗？”

    万霁一回想：“还真是。”

    偷听电话的万煦一挑眉，很想把他亲妹揍一顿。

    ……

    中午的时候，卓青提了几盒好茶来到万家。

    万父万母见到卓青的样子，就跟见到亲儿子一样：“阿青来了？哎呀，怎么还带东西？”

    “自从当上数学家之后，就有人送我特供的东西。这茶叶虽然没牌子，但绝对是好货。”卓青笑眯眯道，“我一个人哪喝得了这么多茶叶？但每个月的配额又不给少，正好孝敬长辈。我老师也经常从我这里拿茶叶。”

    “特供？白盒子？牛逼啊。”提前来帮忙的田永明从厨房出来，“哎哟喂，怎么不给我留一点？”

    “你想要，有喝不上？问你爸要去。”卓青道，“你在厨房？你想毒死我？”

    “我就帮着洗盘子洗菜，当我用毒药洗吗？”田永明没好气道，“我爸都不一定有特供的。特供的又不卖。除了特供的茶叶，还有什么好东西？给哥我掌掌眼？”

    “你在谁面前当哥呢？”卓青道，“除了茶叶，还有烟酒，不过我都不要这些东西。至于米粮油什么的……我真是服气了。现在全给我换成饼干糖果巧克力牛奶……我觉得我会胖十斤。我得想办法全给推了。”

    “推什么推，不要给我啊。”田永明丝毫没有占便宜不好意思的感觉，“以后我和霁有了孩子，就喝你的特供奶粉……哎哟，捏我干什么？”

    万霁满脸通红：“胡什么呢？”

    “怎么是胡？”田永明嘀咕，“别捏了别捏了，我错了……卧槽，这只猫！”

    万黑喵一脚飞踹田永明的鼻子，然后踩着田永明的脸，跳回卓青怀里，继续农民揣。

    “他喜欢踹你，又不是今天才有的事。”卓青把万黑喵护在怀里，“你慢慢忙，我去和阿姨唠唠嗑。”

    “青哥，要不要去看看哥时候的照片？”万霁提议，“好几大本相册！还有女装哦！”

    卓青按住暴躁的万黑喵：“他女装我又不是没看过。幼儿园时候的事对吧？向日葵黄裙子？他和我一个节目。”

    “除了幼儿园的黄裙子，爸妈以前在家也给哥穿过女装，还有超级可爱的维族裙裙！”万霁诱惑道，“看不看？看不看？”

    “看，怎么不看，当然要看！”卓青把猫夹在胳肢窝，开开心心和万霁去万煦房间看万煦的黑历史照片。

    虽然万煦已经去世了，万霁仍旧给万煦留了一个房间，房间摆设和万煦在世时一模一样。她每天都会扫，比扫自己的房间还勤快。

    看着卓青和万霁离开，留在客厅里的万母揉了揉眼睛，眼圈有点红。

    她很后悔，当初如果不是她非逼着万煦相亲，是不是万煦就不会离开南城独自去外地拼，是不是万煦就不会遇到意外？

    如果自家儿子真的和卓青这么好的男孩子在一起，这一辈子肯定也非常幸福。哪像现在，大家都痛苦。

    她和老头子看电视，原来阿青和自家儿子一直在一起研究数学。她和老头子，这辈子虽然对儿子有生养之恩，但儿子也为他们牺牲了太多。

    如果不是他们老两口老是念叨着让儿子选一个好找工作的专业，儿子不定早就已经成为数学家了。

    数学家不赚钱又如何？他们老两口又不是养不起儿子。让儿子待在研究室、待在家里做数学题，肯定就不会遇到意外了。

    万母又揉了揉眼睛，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进厨房帮万父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