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不解
“啊”白衣胜雪,墨发松挽的月泱伸了个大懒腰,揉了揉眼睛。
“莲儿,你终于醒了,再不醒,就要被莲泱发现了。”
“啊?”月泱懵懂的看向眼前在跟她话的桌子
“发现又怎么样?莲泱肯定不舍得责备她。”
一个“盘子”飘过来,不屑的回桌子的话。
“就是啊,莲儿每次被罚抄经书,都是抄抄就睡着了,莲泱何曾怪过她?”
又一根“毛笔”飘了过来,附和盘子的话。
“我你们能不能少点话,生怕莲泱不知道我们都被莲儿覆了灵吗?”
一个“香薰炉”优雅的踩着自己的烟雾化作的云团,悠悠然的飘了过来。
“对啊!我们得低调些,不能连累我们的莲儿。”
桌子盘子毛笔都飘了过来,紧紧贴着月泱,亲密的蹭来蹭去。
香薰炉不屑与这些谄媚的家伙为伍,高冷的哼了一声,一抬眼见月泱,不,是莲儿正看着它笑,脸一红,背过了身去。
“莲儿有着能为万物覆灵的能力,只要被莲儿覆了灵,无论何物都会拥有生命。我们何其幸运才能被莲儿覆了灵”
盘子爬到莲儿的肩头,崇拜的完这句话后,“啾”的一声亲了一口莲儿的脸。
“就是啊就是啊!”盘子和桌子立刻热烈的附和盘子,一人几物一时间好不热闹。
莲儿被它们几个闹得“咯咯”直笑,突然门口处好多花瓣聚集了起来,花瓣们叽叽喳喳的吵道:“莲泱回来了,莲儿快准备好。”
大家伙闻言,立刻各归各位。桌子在莲儿跟前摆好,毛笔自动跳进了莲儿的中,盘子飞到桌面上,香薰炉飘到窗沿上。
莲儿翻开经书,开始“勤奋的”抄写。
毛笔自动的开始迅速写字,几乎是瞬间满满一大篇字就写好了。
一个如清风一样翩然的身影悠然而至门口,花瓣们见状立即躲开,待那人进了房间后,才又聚到门口处偷偷看那俊雅无双的男子。
眼前的人,有着天地间最温暖温柔的笑容,朦胧金光中,莲儿见他慢慢走到了她的面前。
不对,不是他,他何时开始惧怕这人间的寒冷,患上了凡世的病,咳嗽不止,发热不断,虚弱的像是红尘中一株最无助的梅花。
眼前的人,额头上一株血红的梅花,原本光亮亮的总被她嘲笑的光头,不知何时,已长出了如墨长发。
这里为何终年寒冬?
月泱站在一片梅林中,伸接下了脆弱的雪花。
一个男子赤脚行于雪地之上,厚厚的积雪竟没有下陷分毫。
男子拉起月泱的,附上了他的心。
那里竟然是冰冷的,月泱感受不到丝毫心脏的跳动。
“醒来吧,我的莲花。”
漫天飞雪中,月泱抬头,看见了初晓的金光。
月泱猛地坐了起来,心脏剧烈的跳动,月泱抚上心口,只感到心脏一股撕裂般的疼痛。
月泱抬起头,见金色的日光透过了窗子,撒在了她的面前。
这里是清逍观
看着熟悉的观壁,月泱拿起床边的水杯轻轻碰了下,壁面立刻燃起蓝色的火苗。
月泱立即将水杯放下,打坐试着运行真气,发现各气穴中真气隐隐有凝聚之态。怎么会这样?我明明已经自断了心脉。
月泱试着下床,刚一下去,就瘫倒在地。月泱抚上心口,她受伤太重,依然虚弱至极。
月泱努力扶着床沿坐了起来。
我到底还是没能救下月女,如今破晓已至,月女村也危在旦夕。幸而拂闲大师还在月女村,月九和蝴蝶应该也回去了,应该还能抵挡一阵。女主和夭夜不定也已脱险,我只需尽快调养真气,就可以赶回去与他们汇合。
想到抚金弦的瓷音,月泱眉头紧皱。仙煞金弦,她曾在仙门法器大全一书中看到过,此法器只有一种方法可破,即是血脉化弦,引之入体,方可降服。
怪不得瓷音可再获金弦,她根本就没能化掉它。
使用此法器者,需先炼煞气,由仙入煞,仙法也奈它不得。煞气入体,金弦为引,如若金弦被毁,煞气破体,使用者多年修行的灵气将刹那间化为乌有。
她杀瓷音,丝毫没留情,几个时辰后,瓷音竟就可以恢复如常,可见其本身修行的深厚。
不破金弦,就连拂闲大师也不是他的对,必得有人以身为引,拂闲大师见多识广,定知晓破金弦之法,倘若被逼到绝路,大师一定会牺牲自己。
不行!有罪之人只有她一个,入地狱的应是她。
想到此,月泱即可在床上盘腿成莲,开始调养真气。
“道爷,陛下派我前来取丹。”
突闻门外有人至,月泱屏气倾听。
“丹在此,公公接好。”瓷音平淡如水的声音响起,月泱眉头微蹙。
“道爷好能耐,丹竟从未断过。难怪陛下如此器重青逍派。”
“九方公公客气。”
“那老奴先行一步了。”
“公公慢走。”
门被关上,瓷音停顿了一下,竟径自朝这边而来。
瓷音推门而进,见月泱正在打坐调息,面露惊讶之色。
瓷音走到月泱面前,盯着她的脸看,月泱被看的浑身不自在。
瓷音坐到月泱旁边,拿指戳了戳月泱的脸,月泱没控制住,本能厌恶的将脸转到了一边。
“哈哈。”瓷音轻笑出声。“你还真是深藏不露,本来都死的透透的了,几个时辰过去,竟然又活了过来。”
竟不是他救得我那是谁梦里的那个人,难道是他吗
“既然认为我已死,何故还留我在此。”
“我想等我伤痊愈了,不定可以让你借尸还魂。”
“你打坐调理真气,是想回月女村救人吗?”
月泱抿紧嘴唇,沉默不语。
“唉,不要白费力气了,那些狐妖不定已经进了老头儿的青壶了。”
青壶!“叶然和夭夜呢?”
瓷音见月泱终于睁眼看他了,遂笑眯眯的积极回答她:“那两只笨狐狸都被师父锁进了青壶中。”
“也就是,你们杀了叶然。”
“对”
月泱一巴掌扇过去,被瓷音抓住腕。
“你都死了几次了,怎么还这么冲动,就没人教过你识时务者为俊杰吗?”
瓷音看着月泱愤怒的脸,眼中竟渐渐泛起柔情。
“不要这样看着我!”
“你的处子身是谁破的?你那个高洁的师父吗?”
“混蛋!我非杀了你不可!”
瓷音抓住月泱的另一个腕,将她箍在怀中,如此动作,月泱心口的伤被牵动,瓷音心口处也开始隐隐作痛。
两个人都是脸色惨白,虚汗不止,瓷音自嘲道:“如今,我们两个都是伤心人了。”
月泱挣扎,瓷音却紧抱着不放,“你知道吗?我们两个很像,我曾经也死过,却又活了过来。”
“我们不一样,永远也不会一样。你滥杀无辜,贪婪无耻,早该被天诛地灭!”
“你们不是总,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吗?我这样的人,以后一定会入地狱,你就陪着我吧。”
“瓷音,我宁愿永世不得超生,受尽地狱烈火焚烧之苦,也不会与你纠缠在一起!”
瓷音贴近月泱,更加用力的箍她入怀。心口传来剧痛,月泱咬牙不语。
“我非要与你纠缠不休,就算你厌恶我,我也喜欢。”
月泱双拳紧握,对瓷音的接触,厌恶的浑身颤抖。
“你知道在大华教的时候,别人都怎么称呼我吗?青竹魅郎为了拿到仙煞金弦,成为万人之上,我利用天生的皮相诱惑了一个又一个女人。师娘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也为了哄我开心,答应让师父将仙煞金弦给我。仙煞金弦乃是禁器,师父本来不同意。直到他的女儿为了我以死相逼,他才同意将仙煞金弦给我。只不过此事一出,我在大华教再无容身之处,就来到了这里。”
月泱沉默不语。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肮脏?”
“是。”
“哈哈哈”
瓷音的伤口被笑声震得裂开了。
“你的伤,你流血了。快用灵力将之愈合。”
月泱本能的开口提醒他,瓷音听到,唇角温柔勾起,将头搭在月泱的肩膀上,彻底将月泱抱在了怀里。
“不管你杀我多少次,我都不恨你。”
月泱垂下眼帘,突觉心中苦涩难掩。
“有妖怪啊!救命啊!有妖怪啊!道爷快开门啊!救命啊!”
突然好多人在叫救命,清逍观的门被拍的砰砰作响。
明亮的日光刹那间暗了下去,漆黑中,空气异常的沉郁,让人喘不过气。
这是“妖气!”瓷音和月泱异口同声。
瓷音站了起来,走到窗边,见窗外漫天的浓郁妖气还在扩散。月泱也走了过去,见那紫色的妖气愈来愈浓,似有隐隐要向这边攻来之势。
“快关窗!”那妖气突然凝成一股,向月泱和瓷音袭来。
月泱和瓷音迅速关上窗退后,与此同时,传来好多人的惨叫,肉体被不明之物穿透的声音络绎不绝。
渐渐的门外便没有人再敲门了。
“开门!”清逍观的门突然又被敲响,一道极其压抑的声音传来,震耳欲聋,让人闻之眩晕。
“清逍观的门上有结界,妖是进不来的,你放心。”瓷音护着月泱退到一旁。
瓷音抚弦,冲击力让那妖怪惨叫不止。但瓷音伤口已经裂开,灵力不停流泻,只抚弦一次,伤口就不停的涌出大量鲜血。瓷音还欲再弹,被月泱拦下。
“别弹了,煞气冲体,你的伤会更严重的。”
瓷音看向月泱,见她坚持,温柔一笑,将金弦收起。
“孽障!竟敢滥杀无辜!我饶你不得!”
白生赶到,摘下腕间的绫镯,一掌劈向狐妖,狐妖哀嚎,妖气冲天
“差点忘了,我们的太子殿下,在你们那里习过艺,也是有点本事的。”
习过艺到底与月寺庙有何仇怨,如此不恭月泱腹诽,却知此刻不是计较这件事的时候。
白生待再攻,却见妖气突然散去,狐妖现形,竟是相思。
“哥哥。”
“相思!”
“哥哥,我好难受,你让他们把门打开,把丹药给我。”
“相思!”
听见相思的名字,月泱跑到门边,一下子将门打开,瓷音在月泱身后叹气,“冲动是魔鬼啊,怎么就是学不乖呢。”
相思见清逍观的门开了,瞬间原形毕露,再次化妖,向月泱冲过来。
瓷音一跃而至月泱身前,双迅速抚弦,巨大的冲击力击向狐妖,狐妖不知怎么,无法灵活避开,再次被击中。狐妖不停哀嚎惨叫。
看着狐妖又变成相思的模样,月泱皱眉,怪不得这妖气如此熟悉,是栖栖节那夜要取她心的狐妖。没想到它竟又附了相思的身,难道它竟一直没离开过相思身边吗?
“区区妖孽,想食我青逍派的丹药,找死。”瓷音不屑。
“她受伤了,妖气才会大量流泻出体,不受控制。”
“你不会连个妖孽都心疼吧,我也受伤了啊,你看,流了好多血,你应该心疼我才是。”瓷音指着自己的胸口,似是撒娇一样对月泱控诉,月泱懒得理他。
白生见到月泱,十分开心,刚想过去,狐妖突然尖利的嘶吼起来,声音无比刺耳,几人顿时头晕目眩。
混乱中,白生见月泱慢慢走向狐妖。
“不行!月泱!”
月泱走进狐妖,见她身上好多溃烂的伤口,伤口处不断向外涌出妖气,模样十分骇人。而且她已显出半个妖体,只需轻轻一拉,就可将她拉离相思的身体。
月泱提起全部真气,将狐妖的妖体拉出了相思体内。
妖体一离开相思,立刻虚弱的化身半人半妖的模样,瘫倒在地。
竟是一个美丽的女子
瓷音和白生赶过来,白生扶起昏迷的相思,瓷音没好气的瞥了一眼不自量力的月泱。
“杀了她吧。”见白生和月泱都不话,瓷音拿出一颗腐蚀丹,要给狐妖喂下去。
此时妖气尽散,天空恢复明朗,只是满地的死人和鲜血,提醒着月泱一切都是真实的。
狐妖挣扎,瓷音不耐,一脚踩住狐妖的脖子,强迫她吃了下去。
白写急匆匆赶来,身后跟着落后数步远的侍卫和太监们。
“参见陛下。”瓷音给白写行礼。
“参见父皇。”白生行礼。
月泱站在一边,默不作声。
白写见相思昏迷不醒,即刻命人带她下去诊治了。
狐妖已死,散发出腐臭的气味。
白写走到狐妖面前,神色不明。
“瓷音,你今早交给九方的丹药为何与往日有异?”
瓷音从容回道:“陛下此言何意?瓷音不解。”
“来人,将他带下去,关进无水牢。”
侍卫要带走瓷音,瓷音冷眼而视,竟无一人敢上前。
“陛下为何要将我关进无水牢?”
“胆敢反抗,逐出宫廷。”
瓷音闻言垂眼不语,任由侍卫将他带走。
白生将月泱藏在自己身后,怕她被白写抓去。却没想到白写似乎十分乏累,站在狐妖的尸体前,吩咐所有人退下。
白生带着月泱离开,白写根本没有注意到。
月泱回头,见白写落寞的看着狐妖的尸体,似乎有泪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