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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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泱再抚金弦,玉帝侧身想躲,却没想到那金弦追他而去,玉帝和月泱都惊住了,玉帝左躲右闪,还是被金弦刺穿了肩膀,血流淌不止,一丝黑气自玉帝的伤口中悄然散尽。

    玉帝单捂住肩膀,黑着脸看向月泱,月泱有些愧疚的微低下头,将金弦琴收了起来。

    突然掌风袭来,月泱错愕地抬起头,见玉帝阴沉着脸向她攻来,月泱旋身飞起,向水华殿飞去,玉帝紧追不舍,二人一前一后飞出了蟠桃园。守在门口的仙官们见之,皆一喜地大喊:“陛下!陛下!”但玉帝并没有理睬他们,随着月泱很快便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到了水华殿,月泱飘然而落,她站在水华殿前,看着结界里的水华殿,眉头微蹙。月泱走到结界前,抬起,伸出指,轻轻点了点那透明的结界,被点之处,如水般漾开,一时间,结界仿佛变做了海面,涟漪起伏不断,分外好看。

    月泱抬起指,一丝晶莹的水丝随着她的指离开而被挑起,月泱将指凑到嘴边,轻轻一抿,酒香刹那间漫天盖地。

    “好香!”

    不愧是酒仙般罗,如此香醇的味道,也只有青鸟的醉梅能与之一拼。

    玉帝停在空中,面无表情,微垂着头看着月泱。

    月泱试着再次推入结界,却发现那结界仿若一块柔软至极的海绵,不管她如何用力,如何深入,那水华殿虽好似近在眼前,却总是隔着一段距离,就是让你碰不到。

    一番折腾下来,月泱已满身酒气。月泱脸色悄悄染红,眼神偶尔渐露迷离,头恍然间昏昏沉沉。

    吱呀门开了。

    月泱轻轻晃了晃头,她看见一女子站在门前看着她笑,身着雍容华贵的王母红装,额间一簇火焰,微微扬起的嘴角边,似乎闪烁着金光。

    女子轻轻一扬,结界渐渐散去。月泱见那女子越过她,走到她身后,轻轻垂下身道:“臣妾恭迎陛下。”

    月泱回头看去,却见那抹身影越加恍惚,月泱眨了眨眼,见玉帝立在女子身前,表情淡的让人看不真切。

    “大婚还没有举行,酒仙怎么就自称臣妾了?孤的王母已经回来了,水华殿,仙子还是让出来吧。”

    般罗扬起唇角,愈加恭敬道:“既然陛下如此,仙自然没有异议。仙这就送娘娘进殿。”

    月泱还在恍惚之间,再次睁开眼睛时,已身处水华殿之中。

    月泱似乎突然间神志清醒了过来,她走到床边,却见司凡相闭着眼躺在她的床上。月泱不解的用去触司凡相的衣角,触碰到的瞬间,司凡相便化作烟雾散去。

    待那烟雾飘落至窗边,一阵清风拂过,烟雾淡去,留下一清隽身影。

    月泱惊喜地看着那男子,迎风而立,大袖翩飞,长发微拂,一如她在梅谷见到的那个梅花仙人。

    月泱慢慢走过去,她站在男子身后,抬起,缓慢而坚定的抓住了那翩飞的大袖。没有散去,真的是他。

    “度曲”

    男子似是一愣,随后轻轻回过身来,微微垂下头静静凝视月泱。

    月泱眼中闪过耀眼的光,那种光芒,让人心动。“真的,是你。”

    如墨的长发,额间一朵红梅,洁白的长袍,如朗朗青天的眉宇,冷淡却温柔的眉梢眼角。

    这是她熟知的度曲,没有白发,没有痛苦,温暖的身体,温暖的心口。

    度曲看着月泱将自己的脸轻轻贴向自己的胸膛,眼中没有丝毫情绪。

    “啊!”

    度曲突然横抱起月泱,将她放置在床边。月泱恍惚间,头又开始昏沉,她不由得用紧紧捂住头。度曲将目光从月泱的脸移到月泱的心口,他清楚地看到那里生长着一朵白莲。度曲突然笑了,额间红梅化作黑气散去,他抬起,如玉般干净温润的不知何时已只剩干朽的骨头。

    度曲笑着将缓慢推进月泱的心口,月泱倏忽间瞪大了双眼,错愕的看向度曲。

    渐渐的血流了出来,月泱的双开始颤抖,不要,为什么,度曲

    玲珑豆自月泱的怀里跑出来,如葡萄一般的大眼睛,不停地留着泪,她浑身颤抖,鼓起勇气,对着度曲的腕一口咬了下去。

    度曲用另一只,轻轻一扫,将玲珑豆扫了出去,玲珑豆掉在地上,晕头转向,半天没起来。

    度曲的笑容更深,他突然一用力,月泱的胸膛彻底被他贯穿,度曲刚要将那白莲掏出来,玉帝赶到,将度曲推开。

    玉帝看向度曲的那只只剩骨头的,单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司凡相的灵体突然间冒了出来,飘在玉帝旁边,见状急切道:“就是它!月仙带上天庭的就是这只!这是妖祖的!”

    玉帝眼睛一眯,向度曲攻了过去。度曲面无表情,招招致命。待玉帝控住妖祖的那只时,度曲突然间用另一只,穿透的玉帝的胸膛,掏出了他的玉帝仙印。

    司凡相在一旁惊诧地大喊:“陛下!”

    玉帝用力卸下妖祖的,扔给了司凡相。

    度曲拿着玉帝仙印,直接将它捏碎了。玉帝身型一晃,跪倒在地。

    度曲走到玉帝身前,单立在玉帝额前,源源不断的白色仙泽被他吸了过去。司凡相想过去帮忙,奈何他已死去,只剩灵体,什么也做不了。那只枯又开始蠢蠢欲动,司凡相流着泪,看了一眼玉帝和月泱,单一点自己额头,化作一股气,流进枯中。枯动了动后,悄无声息地掉落在地,之后再无动静。

    度曲正在吸玉帝仙泽,突然发觉有人站在自己身后,度曲一回头,是白发度曲。白发度曲,眼中满是苍凉,他只是静静看着度曲,之后闭上眼睛,悄声了什么,度曲便停。

    白发度曲看着他,眼角留下一滴泪,外面风起,度曲突然间便消失不见了。

    画中仙走到床边看了一眼月泱,冷静地分析道:“她是中了毒,只要动情,就会浑身麻痹,无法使力。”

    画中仙嫌弃地用两根指捡起了那枯,“作乱的就是这个东西。般罗也是被它控制了。”

    画中仙从大袖中拿出一袋子,万般不情愿地将那枯放进了袋子里。

    画中仙走到玉帝身旁瞧了瞧,有些惆怅地蹙了蹙眉头:“这玉帝仙印被毁,可是大事,可如何是好。”

    度曲将玲珑豆抱起来,之后走到月泱身边,坐下,轻轻将她扶起来,玲珑豆泪眼花花地钻进月泱的怀里,紧紧抱住她。

    画中仙没好气:“我问你呢。”

    “玉帝需要静养,他是本体,假以时日,仙印可再生。如今只能由你画个假玉帝出来,暂时瞒住天庭众仙。”

    画中仙摸了摸下巴,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了。”

    度曲用己身灵力修复月泱的心脉,画中仙看着他颤抖的身体,有些不解:“你,你本就虚弱,若是承受不住,就别逞强了。”

    度曲摇了摇头:“我是替她痛,心脉碎了补,补了碎,这样的痛苦,为何偏偏要让她来承受。”

    画中仙侧过脸,看着窗外迷蒙的天,不语。

    天庭最近恢复了正常,玉帝每日都准时上朝,再也没做些别的离经叛道的事儿。天庭中的魔物也被除去,天庭又恢复了一派祥和。

    一仙站在夺目园边边,听着从人间传来的哀嚎遍野,满眼不忍。一些天兵追来,大喊:“胆敢偷袭天庭女仙,是何方妖孽,报上名来。”

    穿着洒扫女仙衣裳的人回过头来,轻启唇瓣:“月泱。”

    天兵刚要上前抓人,眨眼间,那女子已然不见。

    “我就知道,她早晚会跑。”

    度曲背立在天池边,听着天池底的那个人轻声抱怨。

    “不救济苍生,就不是月泱了。”

    度曲脚踏祥云,不知要去向何处,天池底的人急切问道:“你去哪里?”

    度曲看向西方极乐,轻声道:“去见一个老朋友。”

    天池底的人急道:“你走了,我怎么办?”

    “画中仙自会照料你。玉泱,昨日种种,我欠你一句谢,也欠你一句对不起,他日,定会偿还。”

    度曲化作一缕金光不见,天池底,再没有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