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大开国门
公晳沚被关了起来,她被关在了自己的寝宫,奴才们以为是她不受宠了,这样的情况太常见,何况如今宫里宫外乱成一团,一个不受宠的妃子被关起来,这样的事情连一丝的涟漪都不曾激起。
白卓和那个炼丹师在忙什么,公晳沚大概知道。瓷音是炼丹高,有他在,白卓便可以短时间内在白日下活动。所以,她就不被需要了。
白卓大开国门,下了请白令。声称六国之所以联合对抗他无非是因为身为中央大朝,白国对百姓之苦无动于衷。如今他白卓醒悟了过来,打算除妖降魔,恢复政治清明,还百姓太平。所以,希望六国给白国一个会,大家携并进,结束这乱世。
六国都打到白国都城了,对这样明目张胆的马后炮自然不予理睬。但谁让人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白国以往对抗六国的态度很敷衍,长久下来,让六国以为白国根本是个弱鸡,不足为惧。但这次,白卓不过稍微下了个下马威,六国就死伤惨烈。没办法,如果真的拼死去打,两方都不会有好处。六国商量来商量去,最终同意请和。
这改变天下历史的一场举世盛宴即将在白国举行,一时间,白国内充斥了异邦之人,喧哗热闹下,白国百姓恍惚中似乎看到了白国以往的清平盛世。
六国自然是不敢全然相信白国的,所以各家都做了防范措施。但他们毕竟不是真的团结无二心的一家人,白卓想办法各个击破,那六国的防范措施,到最后,也不过是给彼此看的花架子。
前阵子名气大盛的少年将军,如今似乎是消失了,六国的人也纷纷找不到他,多归了那月将军,六国才能一路几乎无伤亡的打到廷城,可是如今好不容易盼来了和平,那少年将军却神秘消失了。
于是各种传迎风而出,有人他是神仙,为百姓迎来了太平,就回天上去,有人他是世外高人,只在人世背后,悄然观察红尘,需要他时,他出现,不需要他时,他便躲开这纷乱俗世。不管是什么法,如今太平盛世近在眼前,大家也没那个心思去揣测神秘的少年将军了。
廷城城门之上,立着三个人影,中间的那个人,一身月牙白长袍,大袖随风而舞,额间一弯弦月,翩翩潇洒,令人心折。左边的男子,红色武衣外披着银色的袈裟,光滑的光头似乎闪着光,右边男子,一身绿布麻衣,胡乱绾起的头发上似乎还能看见枯草。三个人静静看着吵嚷的廷城,皆不发一语。中间的少年,雌雄难辨,微垂着头睥睨苍生的模样,叫人心生畏惧,让人臣服。红衣和尚,眉头紧蹙,忧心忡忡,绿衣农夫,一脸百无聊赖,生无可恋的模样。
“我,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等。”
“要等多久啊?”
“等到盛宴那天。”
白衣少年着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道:“如此有趣的酒宴,不参加,多遗憾。”
绿水颓丧地叹了口气,挠了挠头,“就凭我们三个,就想除掉妖祖,太乐观了吧。”
红寺闻言也有些忧心的看向月泱。
月泱抬起头,长发无风自舞,天还是灰沉沉的,让人烦躁。
“有何不可,无路可退时,全力一搏,方为解脱。”
红寺转头看向月泱,“你是打算”
月泱笑了笑,“打算去泡个澡,一直泡到皮烂了为止。”
绿水目光沉寂下来,“以你如今的身体条件去明镜池修炼净化之术,等同于自裁。”
月泱耸耸肩,“我还是相信自己的。”
月泱看了看绿水又看了看红寺,笑眯眯道:“我本来一直在担心,如果我不在了,那月寺庙的复兴该怎么办,但如今我找到了你们,有你们在,我终于可以放下心来。”
绿水红寺不再开口。
瓷音来到终连宫,推门进去,找了找,发现了呆坐在窗边的红衣。红衣此时肤色苍白,看起来十分虚脱,好似生着什么重病。唯有那一双眼睛,还是亮亮的充满生。
瓷音看见红衣,就露出了笑容。好像满身的疲惫,一瞬间便自动消失了。
“你在看什么?”
红衣没有回头,懒洋洋道:“我在等蝴蝶。”
瓷音不解:“蝴蝶?”
红衣点头:“一只很漂亮的彩蝶,它好像认得我,总来看我。”
瓷音见红衣穿的单薄,不由得无奈地摇摇头,之后拿过厚厚的斗篷自红衣身后给红衣披上。
“不是越来越冷,怎么还不多穿点。”
红衣嘟起嘴:“现在已经感觉不到冷了,穿不穿的,有什么关系。”
瓷音蹲下,拉过红衣的,让红衣看着他。
红衣的冰冷,只轻轻一握,就能让人冷的从心窝里流出泪来。
“红衣,你答应过我的,不会放弃。”
红衣闻言有些无奈,她有些懵懂的看着瓷音,“瓷音,其实,我没关系的。我本来就是孤魂野鬼,能活到现在,没被那个奇怪的人捉去,就已经很满足了。你真的,不用再为我费心了。”
瓷音无声地低头,揉了揉红衣冰冷的双,没有回答。
红衣看着瓷音的头顶,有些无措。良久后,瓷音微笑地抬起头,问她:“什么奇怪的人?那个人为什么要抓你?”
红衣也纳闷地费力想了想,“就是一个很富贵的男子,他的脸会在天上出现,他总是冷冰冰地看着我,似乎是在生气,又似乎是在隐忍。他管我叫月泱,要我跟他回去,只要跟他回去,我就能复活。”
瓷音蹙起眉头,该不会是,那位,太子殿下吧
月泱还在讲:“可那个人看起来很不好相处,我就是不想靠近他,他见我不肯跟他回去,就用了一张,要抓我回去,这样的话,我肯定更不会跟他走啦。还好我还有两下子,每次都逃了过去。”
瓷音听着红衣的话,想着,那太子殿下果然不容觑,连月寺都没办法做到的事情,他竟然可以。究竟是怎么直接插入到这个时空的早知如此,不如让月泱跟他走,也不会落得如今被本体逼得即将消失的下场。
“瓷音?”
“啊?”
“你在想什么?”
瓷音笑笑:“没什么。”
红衣突然有些惆怅起来,无缘无故地叹了口长气。
瓷音好笑:“怎么了?”
红衣看着他:“我为什么与月泱长的一模一样,我之前以为月泱是我的前世,可哪有前世和后世一起活着的道理。我如今变成这个模样,是不是因为,我本就不该出现。”
瓷音捏了捏红衣的脸:“要到前世后世,你才是那个真的,所以我一定会让你活下来。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了。”
红衣有些难过地低下头,瓷音不解地凑过去,问:“怎么了?”
红衣抬头:“你,你是不是为了我,才会跟那个有的时候长的跟度曲一样,有的时候又变成白国皇帝的那个人合作。”
瓷音只笑不语。红衣叹气:“我就知道。”
瓷音笑:“你知道又如何?你又阻止不了我。”
红衣侧过脸:“大不了我自尽,一了百了。”
瓷音突然变了脸色,冷冰冰地突然用力扳过红衣的脸,“你什么。”
红衣支支吾吾:“我,我只是不想,连累你,变成,坏人。”
瓷音还是面无表情,“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就算不是为了你,我也会站在妖祖这边。”
红衣惊讶:“你”
瓷音用力捏住红衣的下巴,“所以,跟你没关系。你要是敢死,我就是追到十八层地狱去,也会把你追回来,然后”
红衣瑟瑟发抖,“然后什么”
瓷音邪笑着凑近红衣,“然后,亲口把你吃的一干二净!”
红衣泄气:“我又不是真的鱼,你干嘛总想着吃掉我,害我总做噩梦,不是被你清蒸,就是被你红烧。”
瓷音看着红衣无奈又可怜的模样,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红衣心翼翼抬起头,见瓷音笑的好看,不由得也跟着笑。瓷音突然抬头,坏坏地凝视红衣,红衣被他看的心悸,“你,你看我,干什么?”
瓷音抬起身子,整个人向红衣凑过去,红衣被他逼的往后撤,直到撞到墙。看着近在咫尺的红衣的脸,瓷音温柔的目光,似乎连月光都被其烧烫了。
红衣红着脸,眼睁睁看着瓷音向她压下来,瓷音贴上红衣的唇,一想到红衣此刻睁大着眼睛,不知所措地呆怔着,瓷音就不由得笑了出来。
红衣对着眼,看着一边贴她嘴,一边笑的瓷音,脑子已经不转了。
瓷音抬起头,亲了亲红衣的眼睛,看着红衣将眼睛闭上,瓷音再次向那苍白冰冷的嘴唇凑去。
月泱,这个你,是我的,对不对
瓷音吻地温柔,红衣的神志渐渐恢复过来,但她没有推开瓷音,只是,已经很久没感受到了的寒冷,又再一次侵袭了她。
红衣轻轻贴向瓷音,直到将自己完全投入他的怀里。
一只彩蝶停驻在窗棂上,轻轻扇动着翅膀。
公晳沚换上太监的衣服,利用自己炉火纯青的口技,骗过当差的侍卫,一路逃到了宫门前。
看着那宏伟壮观的宫门,公晳沚已经热泪盈眶,她期盼了不知多久的自由,如今近在眼前。
公晳沚转头左右看了看,见没人,将绳索扔上城墙,然后心翼翼地往上爬。等到好不容易爬到顶,公晳沚刚松了一口气,结果抬头一看,傻眼了眼前不是自由的大街,而是此起彼伏的楼阁。
“天哪!”
公晳沚挫败地跌坐在地,任由冷风不停地吹。
“想逃出去,我可以帮你。”
什么?
公晳沚四面看了看,之后站起来,越过一个城墙,向远处看去,就见一个白衣公子正站在一处亭子顶上,看着她笑。
“你,你是谁?”
“在下姓月。”
公晳沚大喜:“你是月将军!”
月泱点头。
公晳沚要跑过去,被月泱拦下。
“姑娘别动,太危险了,还是在下过来吧。”
公晳沚呆呆地抬头,看着像神仙一样轻飘飘飞过来的白衣公子,半天没回过神。
月泱也不着急,她站在公晳沚身边,仰头看着明月,在清风中,自有一番举世无双的潇洒气度。
月泱的长发被风拂的轻轻贴上公晳沚的脸,看着那长发又被风吹的离开了她的脸,公晳沚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你能帮我,可是真的?”
月泱侧过脸看着她轻轻点了点头,“只是,在这之前,需要姑娘帮我一个忙。”
公晳沚立刻用力点头,“月将军请讲。”
月泱背过双,缓缓走到公晳沚面前,“姑娘,有没有见过一副串,上面有五色五双的十颗珠子。”
公晳沚想到了白卓终日带在身上的那个珠串,当即点头道:“见过!”
月泱露出微笑:“在哪里?”
公晳沚不容置疑道:“就在白国皇帝身上。”
月泱微微眯起眼睛,她的法器不是妖祖拿走的,而是这白国皇帝,这白国果然有问题。
“什么人!敢夜闯皇宫!”
突然响起希希索索的声音,公晳沚望向城墙下,是一大堆拿着火把的侍卫。
“糟了!被发现了。月将军”
公晳沚愣住,月泱已不见踪影。
在被押走时,公晳沚隐约听见,“姑娘,在下有事在身,容在下先去处理,之后,定会救姑娘出来。”
当夜丑时,有人大敲宫门,禁卫军纷纷聚在宫门下,禁军首领一声大喝,宫门大开。
竟然只是一名抱着婴孩的妇人。
“尔等何人!胆敢夜闯皇宫!”
妇人额间一弯黑色的弦月,气质脱俗至极,她只是轻轻仰头看了那骑着高头大马的禁军首领一眼,男人便双目发直,直愣愣大喝道:“放行!”
妇人笑笑,将递上去,禁军首领一把将她拉上马,调转马头,向宫内疾驰而去。
“美人要到哪儿去?”
“我,要到那儿去。”
妇人纤纤玉指指向一个方向,男人抬眼望去,是皇帝的寝宫。
天边那轮血月,血光大盛,不经意间看过去,似乎能看到有血滴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