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天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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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叶公子的画太受欢迎了,偏她除给月刊画连载之外,便只单独画过两次画,一次是画萌虎下山图另外一次是画喵仕女图

    物以稀为贵,如此一来,她的画就更珍贵,更受追捧了。

    给她写信的人不少,仰慕她的画技,想要拜她为师的人更是数不胜数。其中有几位佼佼者,把她的画风模仿得惟妙惟肖,时常与她通信。

    只是她没想到太子妃竟然就是其中之一。

    刚才到了偏殿,太子妃在她面前炫耀,已经给太后献了三幅兰叶公子真迹,这萌虎下山图便是第四幅。

    她当时就发现了漏洞。

    她一共只画了两幅图,太子妃怎么能有四幅呢?

    紧跟着,太子妃打开了萌虎下山图上题字,她一眼就认出来,太子妃就是给自己写信,仿了画作让自己点评的人,其中的确有几幅画得很传神,她很不吝惜地给了褒奖。

    太子妃献给太后的那三幅画,必然就是得到她夸奖的那几幅。

    既然太子妃出对付她,明曦便毫不客气地把太子妃造假的事情揭了出来。

    太子妃都懵了。

    明曦,明曦在监视她!东宫一定有内鬼,否则,明曦怎么会知道她干的那些事?

    这个念头让她遍体生寒,连辩解的话都不出来了。

    直到宫人去她房中搜出了大量的赝品,太后狠狠呵斥她,问她还有什么话要,太子妃这才如梦初醒,哭着求饶。

    “我孙媳没有,孙媳是被冤枉的,我是仰慕兰叶公子,所以平日会模仿,但孙媳献给皇祖母的画,却的的确确是孙媳高价从民间买来的正品。皇祖母,您不能因为郡主的话就冤枉了孙媳。”

    “而且,皇祖母,您不觉得奇怪吗?朝阳郡主甚少进宫,她怎么会对孙媳的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孙媳平日喜欢画画,许多东宫的下人都不知道,郡主她怎么会知道呢?”

    “孙媳被冤枉是,但东宫与皇长孙的安危是大,难道如今的东宫已经到了谁都可以窥视的地步了吗?”

    好一招祸水东引!

    可惜,她遇上的是明曦。

    相较于太子妃又哭又跪的狼狈,明曦神清气爽,从容不迫,她道,“太子妃是想我在东宫安插的有眼线吧,可惜,这只是你红口白牙撒谎而已,你为了转移视线,便些没有证据的无稽之谈。”

    “你我没有证据,那你呢?”太子妃哭着质问明曦,“你我的画是假的,你又有何证据?”

    “你没有证据,就这样污蔑于我!”

    “谁我没有证据?”明曦挑了下眉,笑着,“太子妃,您是笃定兰叶公子没办法来指证你,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的吧?如果我,兰叶公子,她就在这大殿之中呢?”

    这不可能!

    太子妃一惊,左顾右盼,想验证明曦的话是否属实。

    这一次,她是真的慌了。

    大殿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吸气声,怎么兰叶公子就在这大殿之中吗?

    太后眼睛都亮了,“朝阳,你这话可当真吗?兰叶公子当真就在大殿里?”

    毕竟兰叶公子太神秘了,除了回复画迷来信之外,谁都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明曦没未回答,景媞就跳出来,笑盈盈,“皇祖母,阿曦从不骗人,她既然兰叶公子在这里,那就是真的。”

    “那快请上来!”太后已经迫不及待了。

    怀淑长公主微微一笑,对太后,“不急,先让人上笔墨纸砚。”

    她的宝贝曦儿,要当场教太子妃做人!

    景媞也两眼放光,激动得嗷嗷叫:啊,我的阿曦啊,就是这么厉害!

    笔墨纸砚一上来,她就激动地在一旁磨墨,太后倒怔住了,“阿媞,你要作画?”

    “不是我!”景媞把笔塞进明曦中,激动道,“是我们阿曦。”

    众人眼睛都瞪大了!

    不是吧?

    是她们想的那样吗?朝阳郡主就是兰叶公子吗?

    明曦没回答众人的疑问,她只是提笔,饱蘸颜料,低头作画。

    一炷香后,萌虎下山图跃然纸上,除了原来那只萌萌哒脑斧之外,竟然还有一个圆溜溜、肉滚滚了一号的脑斧。

    脑斧玩线团,被缠住了,张牙舞爪,大脑斧在一旁无奈地看着它,可爱极了。

    当她把兰叶公子这四个字落款之后,众人终于确定她的的确确就是兰叶公子本人。

    太后喜欢得不知该什么好,竟然从凤座上下来,围着那幅画看。看着看着就恍然大悟。

    “这大老虎是我儿怀淑,眼神跟怀淑一模一样。这老虎是曦儿,你们看,它脸上有一颗红痣呢!”

    刚才还叫朝阳,这会子就改口叫曦儿了。

    怀淑公主毫不掩饰脸上的骄傲,一副我女儿最棒最厉害最乖最孝顺模样,“是呀,我是属虎的,可不就是大老虎吗?”

    “好,好,好!”

    太后连了三个好字,拉着明曦的夸了好一会,才在宫人的提醒下想起太子妃还在底下跪着呢。

    太后目光一落到太子妃身上,就想起她用赝品欺骗自己,竟然还妄图朝明曦身上泼脏水。若非明曦就是兰叶公子自证清白,那她今天的恶毒计谋岂不是就实现了?

    原来,她昔日的孝顺懂事竟然全都是伪装,自己竟然被她骗了这么久!

    心里膈应,太后此时也就不想给她留脸面了,当场发作了她,“太子妃酒后失德,胡言乱语,未免她继续犯错,丢皇家颜面,罚她闭门思过三个月,这三个月内,不许她见皇长孙!”

    德行如此之差,别带坏了她的重孙孙!

    虽然太后拿了酒后失德来做借口,但这么多人看着,太子妃的名声算是彻底毁了。

    皇帝当晚就知道了这件事,他陷入了沉思。

    太子已经薨逝了,只给他留下这一个孙子。皇长孙体弱多病,才三四岁,就已经喝了足足一年多的汤药。

    因为心疼皇长孙,皇帝对姜家的那些动作一直十分纵容。

    但现在,他怀疑了。

    一个动作不断的姜家,一个存心不良、善于逢迎伪装的太子妃,他们会真心疼爱皇长孙吗?会对皇长孙悉心照料吗?

    他又想起了太子,想起了医魁跟他,太子秉性脆弱,若做个闲散王爷,加以保养,可颐养天年;若为储君,为帝王,太子的身体怕不堪重负,恐会有所损伤。

    他知道医魁是好意,但是他没听,他认为太子的病既然好了,就不会有事。他是他唯一的儿子,自该继承他的皇位江山。

    但他却永远地失去了太子。

    如果他听从医嘱,他的儿子是不是现在还能向从前一样承欢膝下?

    第二天,皇帝招了裴衍进宫,紧跟着,又传了侄儿靖王世子景熠、弟弟允王进宫。

    最后皇帝让景熠住进宫里。虽然没有明,但有眼睛的人都知道,皇帝怕是要立景熠为太子了。

    对此,景媞觉得这是托了明曦的福,“如果不是你要去安南国,裴子承也不会带上我跟阿熠。如果没有这一路的历练,阿熠绝不会成长怎么快,也不可能通过皇伯父的考量。”

    什么叫托了她的福,明明是裴衍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

    这个阿媞,真是所有的聪明才智都用到做簪子上去了。

    这样开开心心的,也挺好。

    明曦没什么,乖乖配合景媞,把新做的凤冠戴到了头上。

    这是景媞特意为明曦做的,赤金凤凰衔珠冠,让她成亲那天戴。

    “真好看!”

    镜中的少女眉眼如画,肌肤胜雪,与头上的凤冠相得益彰,漂亮极了。

    景媞对好友的颜值、自己的艺都十分满意,“等着吧,三个月以后,裴子承一定会被你迷死的。”

    三个月后,就是明曦与裴衍的婚期,是皇帝亲自赐婚选定的良辰吉日。

    裴衍握重权,圣眷优隆,再加上景熠的缘故,这三个月以来,来送礼的人就没有断过。

    等到了真正成亲这日,镇国公府的热闹达到了顶峰。

    明曦头顶盖头下了花轿,由喜婆搀着,先到正房拜天地。

    拜完之后,要进新房,裴衍突然长臂一伸,把喜婆挡住,自己把明曦的握住了。

    周围立刻想起善意的哄笑声。

    明曦的视线被盖头挡住了,虽看不到外面,但也能猜到大家揶揄调笑的表情。

    她勾唇笑了笑,指划了一下裴衍的掌心。

    原本淡定从容的男人登时就僵了一下,虽然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但他的心已经乱了。

    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紧紧攥住她的,共同迈进了新房。

    揭开盖头喝了合卺酒之后,裴衍去招呼宾客,明曦把沉重的头饰、衣裳脱下来,吩咐人抬水进来,她要洗澡。

    等她一身清爽地出来,桌上已经放好了饭菜,都是她最喜欢吃的。

    吃完饭后,她慵懒地躺到床上,没一会裴衍回来了。

    看到床上躺着的人,他眸色当时就暗了。

    今天他们大婚,大婚的场景,他幻想过许多回,但是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大胆,竟然提前躺到床上等着他了。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灼热起来。

    “曦曦。”

    裴衍嗓子哑了,将明曦抱进怀中,让自己尽量温柔。

    最后他抱着她去沐浴,回来之后,他放下帐幔,给她盖好被子,躺在幽暗的床上,忽然一阵柔软压了过来,耳垂处传来一抹温热,她声音低软,像在哄骗孩童,“乖,这一次,让我在上面。”

    裴衍没回答,只是用行动表达了拒绝,这一次,不再是细雨轻风,而是粗狂的疾风骤雨。

    后来,明曦才知道,压抑太久的男人是撩拨不得的,可惜已经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