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 5
杜迦行很欣慰,钟玲没有让她失望,她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当机立断的选择能力也是成功的重要素质,杜迦行觉得自己没有看错钟玲,这个大山里的姑娘朴实土气没有见过世面,但她身上有着成功最需要的品质。
钟玲的爸妈确认了杜迦行不是骗子,女儿的人身安全有保证,而且还可能赚钱后,就不再阻拦钟玲去南江了。
本来他们也想送钟玲去南江,但一来放不下家里的两头猪,十几只鸡,二来去南江来回机票也是一大笔钱,虽然杜迦行了机票钱他可以出,但作为淳朴的西北汉子,钟玲父亲却不愿占人家便宜,于是他们决定不送钟玲。
不能送女儿,钟玲妈妈心里到底有些内疚,为了弥补女儿,她特地去镇上花了一百元给女儿买了两套衣服。
钟妈妈看杜迦行穿着运动休闲服特别地帅气,就照样子给钟玲买了一套运动服,钟妈妈审美很传统,觉得女孩还是应该穿得粉嫩点,于是买了套粉色运动服。另一身衣服是一件红色绣花棒球衫和一条荧光绿的裤子。
“球就穿这身,”钟妈妈指着粉色运动服,然后又指着红上衣和绿裤子,“放假就穿这身,换着穿。”
一周后,钟玲的身份证下来了。
杜迦行离开了花山,来时他孤身一人失意消沉,走时他带着一棵苗,心情愉悦。
和杜迦行的轻松明快不同,钟玲噙着眼泪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自己的家。
杜迦行本想让朋友来接他,想想还是作罢。
于是现在杜迦行坐在三轮车上,对面是眼睛红红,鼻子一抽一抽,随时都可能哭出来的钟玲。前面开三轮的是钟玲爸爸,他正送他们去镇上搭长途大巴。
三轮车大概是刚拉过牲畜,杜迦行还能闻到粪便特有的气味,作为一个资深洁癖者,要是往常,杜迦行早就捂着鼻子跑了,然后宁死也不会坐这车的。
但是现在,在这个混合着粪便和草香的三轮车里,杜迦行还安然坐着,甚至还有几分怡然自得的味道,仿佛他此刻坐的不是三轮车,而是千万级豪车,他对面坐的也不是个正在吸鼻涕的屁孩,而是个端庄优雅的淑女,他们更不是去搭长途大巴,而是去赴名流宴会。
和杜迦行的淡定自若截然相反,钟玲的心中满是仓皇,她希望到镇上的路长点再长点,希望爸爸开的慢点再慢点。但是很快他们就到了镇上,然后就坐上了开往长安的大巴。
家里还有农活要忙,钟玲爸爸嘱咐了女儿几句就走了,钟玲眼巴巴地看着爸爸转身走了,一直红红的眼睛终于掉下泪珠。
杜迦行看着钟玲,没有话,没有阻止她也没有安慰她。
哭吧孩子,因为今天以后你就不能这么肆意地哭了。
在家里,在父母跟前,再大的人都是孩子;离开家,再的孩子也要把自己当成大人,没有人会把你的幼稚当做天真加以欣赏,更没有人为你的无能买单,要付出代价的从来都只有自己。
在钟玲的黯然伤神和杜迦行的默然中,大巴车疾速向前,载着乘客奔向目的地。
这些日子钟玲忐忑不安,吃不香睡不好,本就十分疲惫,哭着哭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
“长安到了,下车了下车了!”
叫喊声中钟玲惊醒了,她一下子跳起,头磕在车顶。
“啊呀!”钟玲疼得直龇牙。
“没事吧。”杜迦行关切。
“没事没事,”钟玲揉着头,一抬头,又碰到车顶,“哎呦!”
“这是哪儿?”钟玲揉着头问。
“长安。”杜迦行着站起来,弯着腰把自己的行李箱和包拿下来,又把钟玲的两个包拿下来。
钟玲心一凉:“这就到长安啦?”
“到了。”杜迦行点头,看了下表,“已经两点了。”
钟玲愣愣地站着,脑子里一片空白,自己就这么离开了花山?
自己为什么要睡着?为什么不仔细看着车的路线,记住路了以后也能找回来,现在倒好,一直在睡觉,走的什么路线自己一点都不知道,以后可怎么回来啊!
钟玲心里后悔不迭,怪自己睡着了耽误了记路。
“走了。”杜迦行完就拿着自己的行李往车门走去。
走了两步回头一看钟玲还愣在那儿没动弹,杜迦行略微提高了声音:“钟玲,走了!”
“噢,来了。”钟玲一惊,赶紧拿着包跟在杜迦行后面下了车。
下了车站在地上,钟玲四顾茫然。
这是长安,是自己一直听却从没来过的大城市。这里离花山已经很远了,这里已经没有爸妈,也没有熟人了。
想到这儿,钟玲突然清醒,从现在开始,只有杜迦行是她认识的,要是她和杜迦行走散了,她就既回不了家,也不了球了。她不能再想爸妈了,她必须要紧紧地跟着杜迦行。
杜迦行站在三四米开外的地方,正低头弄着手机。
钟玲飞快地背好书包,拎着另一个大包,跑着站到他身边,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又往杜迦行那边挪了两步,这下两人的胳膊几乎是挨着的了。
杜迦行往旁边挪了挪,钟玲也跟着挪了挪。杜迦行又挪了挪,钟玲又跟着挪了挪,保持自己和杜迦行距离不变。
“干嘛,怕我跑了啊?”杜迦行哭笑不得,“我要真跑你也追不上呀!”
杜迦行不还好,一跑钟玲就警惕地盯着他,手还往前伸了伸,看样子是随时准备好要抓住杜迦行。
“好了,我不会跑的。”杜迦行让钟玲宽心。
接下来钟玲就一直发挥尾巴精神,紧紧地跟着杜迦行,尤其是到了机场后,更是寸步不离,就连杜迦行去洗手间,钟玲都不敢离开,非要在门口守着。
傍晚时分,飞机降落在南江机场。
出口处,有个人举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接杜哥”,杜迦行走过去,钟玲赶紧跟上。
“杜哥你好,我叫于海,是崔哥叫我来的,”举牌的年轻人热情地招呼,“崔哥有点事走不开,他让我先带你去酒店,晚点他直接去酒店找你。”
一个时后,车停下了,杜迦行推开车门下车,钟玲紧跟着下了车,手里死死地攥着包带。
于海在前面,杜迦行跟着,钟玲在最后,三人往酒店走去。
望着金碧辉煌的酒店,钟玲心里又一阵瑟缩,这样富丽堂皇的地方让钟玲感到浑身不自在,在长安机场她就有这种感觉,那里洁净时尚到让人生畏,而这个酒店,更是豪华到让钟玲不想踏入,她强烈的觉得这里不是她该来的地方,她不属于这里,这里也不属于她。
杜迦行走了几步,感觉到后面没人,回头一看,钟玲落下了三四米远。
“快点。”杜迦行提醒。
“噢,来了。”钟玲深吸一口气,压下要转身逃走的冲动。
钟玲,这里不属于你,但这里属于杜迦行,你不能因为害怕就退缩,你没有退缩的权利。
一边给自己鼓劲,一边快速跟了上去,钟玲走入酒店,她刻意地不去看酒店豪华的装饰,只盯着自己的手看。
拿了房卡后,于海把杜迦行和钟玲送到楼上。
“杜哥,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等会儿崔哥会来找你。”于海完就走了。
“这是你的房间。”杜迦行刷卡开房门,然后把房卡插入,对钟玲,“洗个澡休息一下,然后带你去吃饭。”
钟玲下意识地问:“你住哪儿?”
“这儿。”杜迦行指了指对面的房门。
“噢。”钟玲这才放心进了房间。
一个多时后,钟玲听到敲门声,跑过去开门,果然是杜迦行,他旁边还站着一个人,也是高高的,只是有点黑还有点胖。
“你这是怎么了?”看到钟玲,杜迦行一愣,钟玲头发湿湿地贴在头上,看着怪难受的。
杜迦行指指钟玲的头:“怎么不吹干?”
“没,没吹。”钟玲磕巴。
她当然没吹,因为她从来不知道洗完头要吹,这个她当然不能跟杜迦行。
不能的还有很多,比如她不知道怎么调洗澡的水,胡乱摸了一阵后有水兜头淋下,却是冷水,钟玲也不敢再乱动,胡乱洗了洗就赶紧关掉;还比如她不敢用那些大毛巾毛巾,因为怕要钱,而她没有很多钱,爸爸给了三百块钱,她不敢乱花。
“那走吧。”杜迦行没有再问。
钟玲就往外走去。
“拔卡,”杜迦行。
“啊?”钟玲懵。
杜迦行迈进去拿起房卡,解释道:“这个是房卡,也是电源开关,开完门进来后插在这里,房间才会有电。”
“噢。”钟玲赶紧记住。
“对了钟玲,这是崔教练。”杜迦行指着旁边的人。
“崔教练好!”钟玲声问好。
“你好!”崔教练爽朗大笑,对杜迦行,“这就是你的孩?是你亲戚啊?”
“不是,就是觉得是个苗子,”杜迦行轻描淡写,“你知道的,有人天生就该吃某样饭。”
崔教练有点惊讶:“你是这个孩子”
“嗯。”杜迦行点点头,“走吧。”
是去吃饭,但他们并没有出酒店,而是坐着电梯上了48楼。
吃饭时,杜迦行和崔建民边吃边,气氛相当轻松。
杜迦行和崔建民话,钟玲插不上嘴,这里的菜又特别好吃,钟玲又实在饿了,所以她只顾低头吃饭,但她尽量不吃得太快,免得吃相难看让杜迦行和崔教练笑话。
不过钟玲虽然没话,但杜迦行他们什么她还是听得到,过了会儿,她知道了这个崔教练和杜迦行以前是队友,他们一起球。
听到球,钟玲暗暗留神,想着仔细听,兴许以后有用。
“唉,你也是的,当时你就不该接,那个烫手山芋谁接谁受伤,这下被伤着了吧,”崔建民虽是数落,语气却是心疼,“你你怎么想的,你要当教练也该当男队教练,干嘛跑去女队,你不知道男队更需要你吗?”
“想金牌想疯了呗,当球员得不到金牌,这不想当教练拿金牌嘛!”杜迦行有点玩世不恭,“就咱们这男队能拿金牌吗?或许能拿,但我肯定看不着。”
“能不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往我心口上扎刀子嘛,你不知道我带着男队啊?”崔建民不满。
杜迦行笑:“好不了,这孩子你给找个好地待着别给耽误了,兴许女队复兴就靠她了呢。”
“行,你放心。”崔建民爽快答应,又问,“那你呢,有什么算?”
“嗯,有算,要去米国。”杜迦行。
杜迦行话音未落,就听一阵霹雳咣当。
作者有话要:
玲姐把迦叔当妈了,像个雏鸟似的紧跟着鸟妈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