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不被黑暗遮住的眼睛
张桂珍的信息并不难找,洛樱与言上一起来到事发地点。
事发地上还可以看见一大片的血迹,言上的心十分沉重,他亲眼看见那车从张桂珍身上碾过,连减速的意识都没樱
就这样绝尘而去。
一条人命在他们眼里如蚂蚁一般卑贱。
言上的拳头紧紧握着,他在马路上放了一束菊花。
突然他们听见路旁有抽泣的声音。
回头,见一位穿着环卫工人背心的女子正坐在路边的栏杆旁哭泣。
洛樱走上前,递给她一张纸巾:“大姐,您是张姐的朋友吧。”
女子点点头,她头发凌乱,眼睛通红。
“我们也是。请问您知道张姐家住在哪儿吗?我们想去看看。”洛樱轻声细语的。
大姐抬起头看了看他们,见他们穿着打扮得体又漂亮,摇摇头:“你们不是她的朋友,她哪里有你们这样的朋友?”
洛樱蹲下来,轻轻的:“我们是昨车祸的目击者,我们真的很想去悼念一下张姐。”
“是你们报的警?”女子抬起头,一把抓住洛樱的:“请你们一定要帮忙抓到那个司,桂珍太可怜了,她昨本来是不往这边来的,但是她她约了人就过来了,没有想到她”
洛樱看着她的如枯树,皮肤因为劳作都粗糙不堪,她的眼睛也红了。
言上听见这番话,心里难受到了极点,他转过身不敢看那个女子,他的心里装满了歉意愧疚和痛苦,他多希望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洛樱从包里拿出护霜,轻轻的涂在大姐的上,眼泪已经出来了。
大姐看到洛樱的泪水,心软了下来:“你们是好人。桂珍也是好人。只是同人不同命,她没有你们投胎好,投在一个穷人家,所以一辈子受穷,现在她走了,不定会重新投个好胎。她的家在这边过去路口左拐,你们看到路往里走,走个一刻钟就看见了。”
洛樱点点头,好半恢复情绪才问道:“她家还有什么人吗?”
“家里有两个儿子,大的在读大一,的读高一。她负担重,两个儿子以后都要结婚,需要彩礼,所以她老公出去打工了。昨的尸都是大儿子收的,老公现在还没有到家,飞太贵舍不得,坐火车回来的。”大姐叹了一口气。
洛樱的泪水又出来了,言上的泪也夺眶而出。
洛樱从钱包里掏出五百元塞到大姐里,大姐惊慌的跳了起来:“你们干什么?我又不是叫花子。”
洛樱马上解释:“不是的,大姐,只是我的一片心意。您收下吧。”
大姐摆摆:“不要!我又不是乞丐,你等会留给桂珍儿子吧。两个孩子的学费不容易啊。”
洛樱怔怔的看着大姐那认真的样子,只能收回。
“大姐,两年前这里是不是也出过交通肇事?”洛樱看着马路。
“是。桂珍看见了,她两个女人在马路边,一个女人准备过马路就撞到了。也是可怜,当时她吓坏了,跑了好远报警,她以为另一个女人会报警,但是好像没樱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姐:“这事过去好久了,怎么总是有人打听?”
言上和洛樱敏感起来:“有人打听吗?”
“是啊。她开始有个男孩来打听过,但是在之前有两个男人也来打听过。”大姐。
洛樱和言上对视了一眼,言上竟然还不是第一个知道消息的人。
“是挺奇怪的。都过了好几年了,忽然打听起来。”洛樱也疑惑道。
大姐看着路边叹了口气:“就是命吧。上次被撞的和桂珍都是命。”
洛樱与言上告别了大姐,朝路口走去。
这个地方是远郊,隔很长一段路才有监控,所以盲区很多。
言上开着车,沉默着。
洛樱忽然:“言上,我一定要成为时事记者。”
她的语气斩钉截铁,毋庸置疑。
路旁的路,车子无法通行,他们下车沿着路前进。
两旁都是树林,人迹罕至,路倒是很平坦。
洛樱低沉着声音:“这么偏僻的地方真让人害怕。你,既然要杀人灭口,这条路就可以。为什么还大张旗鼓?”
“因为他们要我做目击证人。”言上回答。
“为什么?”洛樱不解。
言上没有回答,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因为让兄弟两内讧?因为要针对苏家?
他不能回答。
这个人不仅心狠辣,而且胆大包,有些变态的执拗。
他们一路向前,走了大概十分钟,看见挂着白布的房屋,房屋十分破烂,只有一层,不墙体,屋顶的瓦片都已经破旧不堪,他们对视了一眼,走了进去。
屋里冷冷清清,甚至连棺材都没樱
张桂珍的尸体放在一块木板上,前面是一块黑色的木牌,一个男孩正跪在尸体一侧。
他看见有人进来,有些惊讶,尤其是两个衣着得体的人。
但是他什么话也没有,也没有流泪,只对着他们磕了一个头。
言上看着深深匍匐下去的男孩,忽然看到了两年前的自己。
当时的他比他大不了多少。
母亲去世那,因为买不起棺材,耀晨一家垫了钱直接把尸体拖去火化了,他现在想起当时的场景都是痛彻心扉。
言上跪了下去,朝着张桂珍的尸体叩拜了下去。
他深深的,带着歉疚与遗憾和对自己恨意,久久的匍匐着,他很想哭,可是却一滴泪也没樱
他的头重重的磕在地板上,那包含着沙子与水泥的地板蹭痛了他的额头,但是他没有停止。
一下。两下。三下。
然后他就这样跪着,头碰着地面,他的心一片空白,却撕扯着痛。
洛樱看着言上,她的心很痛。
她太了解,最了解不过他。
这种刺入心脾,深入骨髓的内疚和疼痛会长长久久的伴随着他。
时间看似能够愈合这种伤痕,但其结果只会是在伤口上结一层痂,你以为不痛了是好了,但不心又会把痂撕开,那里面的血水和脓液会加倍的渗出来。
根本不可能愈合。
言上久久的伏在地面,良久才起来。
洛樱掏出所有的现金把它放在了旁边的蒲团之下。
男孩看见了,摇摇:“谢谢你们,人来了就好。”
洛樱看着他:“这是给你母亲的,收下吧。”
男孩一听,不再言语。
言上掏出一个信封也放了上去,这是他所有的钱,此时的他看着贫寒的四壁,对自己厌恶至极。
下苍生他救不了,身边的人保护不了,就连为他丢了性命的人他居然也没有办法回报。
他虽一言不发,但洛樱看出他的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男孩起身问道:“大哥,您的母亲是两年前被撞的那位吗?”
言上抬起眼,点点头。
男孩回到屋里,一会儿出来,递给言上一张纸条:“这是昨,我母亲要给你的。”
那张纸上还有点滴血迹,言上的颤抖不已,他打开纸条,上面画着一个图标,一匹马的图标。
“这是我画的。前几日,我妈妈要我帮忙,帮她把这个画出来,两年前被撞的饶儿子来了,逃跑的司还没有找到,她心里也着急,但是她不认识这车是什么,所以要我画出来。我画了,这标志是法拉利的。”
言上的泪忽然就下来了,他泪流满面,哭得抽泣不止,他紧紧握着纸心痛不已。
为了他,为了这张纸,她居然丢了性命。
她与自己只有一面之缘,如果不是他的出现,两年前的事情她也许就忘记了。
言上从没有这么失态,他的哭声响彻在整个灵堂。
洛樱的眼泪默默的往下掉。
男孩也很动容。
屋外的桃花开得很是娇艳,屋内却冰凉一片。
言上从嚎啕到哽咽到无声抽泣,他默默的站起来对着男孩鞠了一躬:“对不起。”
他的声音在颤抖。
男孩也回了一礼:“母亲,上次她记忆有些模糊,但是后来你问她之后,她回来细想,她,那个人撞完人后车停了一会儿,扔下来一个烟蒂,她记得那只上带着一个链,那个链和普通的链不一样,是一串铜钱。”
言上心里一惊,链是铜钱,这是多么重要的线索!
但他马上黯然了下来,如果真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他宁愿不查这件事。
“你恨我吗?你恨我是应该的。”言上和男孩面对面站着。
男孩虽然成年,身量但不高。他看着言上默默的摇摇头:“不恨你。真的。”
言上艰难的默默的又深深的鞠了一躬,摇摇晃晃的走出了张大姐的家。
他一直走着,走得很慢,脚似有千斤重,他不敢回头。
洛樱默默的看着言上的背影,不知道该如何,只能就这样跟在他的身后。
走了一段路,言上却走不动了,他靠着路边的树坐了下来,眼神怔怔,没有光彩。
洛樱很心疼,她半跪着,把言上搂紧怀里:“不要紧,言上。不要紧,都会过去的。现在我们有了线索,只要我们用心找,一定可以找到杀害阿姨和张大姐的凶。言上,你要振作,如果你就这样倒下了,那张大姐就白白”
洛樱着,不下去了,她声音哽咽,眼眶也红了。
言上就这样久久的坐着,直到快黑了,洛樱轻轻喊了他一句,言上抬起头,他的眼神很迷茫,洛樱看见,他第一次在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无助和弱。洛樱看着言上,一字一句的:“言上,这个世上最不需要可怜的就是他们。他们善良宽容,对于世上的很多人而言,他们身体贫穷但灵魂丰满。你不能再沉溺下去,对于张姐而言,要向他道歉的不是你,而是那个魔鬼。你一定要亲抓住他!”
言上愣愣的看见看着他,他的眼里竟没有半分光彩。
一位少年郎背着书包从他们身边路过,他步履匆匆,面容悲凉,身上的校服和脚上的鞋子都已经破旧。
他没有看见模糊色下的言上和洛樱,他几乎是跑了起来,飞快的往前走。
洛樱抬起言上的头,指着男孩道:“你看到了吗?那个就是张大姐的儿子。你知道他为什么还在上学吗?为什么母亲去世了他不守灵吗?为什么她的丈夫为了省钱而坐火车吗?是他们无情吗?不是!!是因为悲伤或者再悲伤也无济于事,对于他们贫困的家而言,悲伤已经不顶用了,只有好好学习完成张大姐的心愿,长大后从这破屋子里走出去才重要。只有为孩子多攒一分钱学费才重要!言上,你看看你现在,我知道你难过内疚,但顶用吗?啊?顶用吗?”
洛樱摇晃着言上,她的胸膛起伏着,她的心很很难过。虽然悲伤是对死者的尊重,但真正有用的还是抓到那个恶魔。
看着那远去的瘦背影,言上眼里的迷茫渐渐散去,他的目光变得冰冷却坚定。
他缓缓站了起来:“走吧。”
洛樱轻轻的舒了一口气,言上那种毫无斗志的眼神深深刺痛了她。
她很怕言上一蹶不振,就这样意志消沉下去。
她抬起头,看见上出现了几点星子。就算被黑暗遮住整个世界,却还是会有发光的星星。
还没有到大雨滂沱的时候。
就算大雨滂沱又怎样,总有守得云开见月明之时。
现在要做的,就是不要被黑暗遮住眼睛。
闻名很少参加饭局,最为vv的社长,与各个经济公司和娱乐公司打交道在所难免。
但闻名是个例外,他虽然初来乍到,但私底下已经和很多公司熟悉。也并非他不愿意应酬,而是他这个人不轻易应酬。
所以这次娱乐公司的饭局,他来了,大家都很惊喜。
在坐的都是娱乐圈的大佬,油滑且炫耀,坐到一起也免不了吹牛皮。
饭桌之上热火朝,闻名不经常讲话,敬酒倒是很频繁,他听着饭局上的各种吐槽,也听着娱乐圈不为人知的秘密。
但这些秘密大家都不会写,在圈里有个词桨非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