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谢谢有你的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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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炫耀自己是优秀的黄文写手什么的是根本不存在,要维持在答字霁面前大佬脸面的谈邵墨准备从云坛里找找有没有什么好方法, 一边翻着, 一个帖子就映入眼帘。

    #怎么可以吸引自己道侣的目光#

    主楼的今天北北也很生气:我的道侣又高又帅天赋又好, 平时对我也很温柔, 我们双.修也很快乐, 本来应该是无忧无虑的我,最近又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我的道侣最近多了几个新爱好, 比如看点播石看一天什么的, 就对我的关注变得很少了!求问云坛的各位道友, 怎么能够吸引自己道侣的目光?

    一楼的鲤鱼要翻天:可以跟他一起看点播石哈哈哈哈[机智如我]

    二楼的奋斗的圆圆:可以主动点,或者自己也多点新爱好, 这样就不会觉得被忽略了。

    三楼的晴某人:要不要试试盯着你道侣,就是一直看你道侣, 视线是不能被忽略的。

    三楼的归来仍是少年:我觉得可以比比谁更忽略谁[坏笑]

    四楼的秋燕:换道侣可破!

    五楼的临水要雄起:你们怎么一个个都这么不好好提意见, 我觉得楼主完全考虑一下我啊!

    ……

    看着看着谈邵墨就“啪嗒”合上 了云坛,觉得可能因为红月魔域风水不是很适合云坛,都没有什么好帖子。

    而此时完全不知道谈邵墨苦恼的答字霁与阮清聊话本周边店铺的事情,阮清是一个很厉害的凡魔, 除却他本身是一个脑洞极大, 文笔极好的作者以外,他还有很好的经商天赋,当看到自己的话本火了以后,很会画画的阮清当即就把自己话本里的主要人物画了出来, 其模样既符合原话本又符合魔族的审美。

    把这些人物画出来以后,阮清一开始就卖画册,后来是把有些有趣的情节画成连环画,又卖连环画,卖了连环画以后,他就开店,开了店以后,他就找了专门的魔修理店铺,自己又开始专注写文。

    阮清所在的那个魔域离魔界与修真.界的交界处十分远,所以阮清并没有看过答字霁的话本,再问答字霁能不能看看他的写话本后就专注看了起来。

    而听了阮清周边店铺的想法,答字霁不由感慨阮清的多才多艺,像他就只会码字,完全不会画画,寻思着要不要试着学学画画的答字霁就下意识地问一旁的谈邵墨:“阿墨,你觉得我要不要学画画?”

    谈邵墨见答字霁的话本成功吸引了阮清的注意力十分满意,然后就对着答字霁:“你想学的话也可以学学,画画是要看兴趣的,也是要坚持才能越画越好的,单纯地做个兴趣爱好也行。”

    答字霁听了点了点头,不由问道:“阿墨,你会画画么?”

    “会啊,”谈邵墨自然而然地答道,然后他拿出了一卷画,“啪——”一下展开,画卷飞在空中,淡淡地笑道,“有一点时间对水墨画很感兴趣,就学了一点。”

    展开在答字霁面前的画卷是一幅水墨山水画,足有十米长,六米高,画卷上是云雾缭绕的雨后山水,山间的绿色一点点地渐渐晕开,山脚下的水色清透迷人,只一瞬间,就仿佛能够看到那叫人心旷神怡的山水之景,这水平在答字霁看来绝对不止是一点。

    从来都不吝啬夸奖的答字霁不由惊叹地赞美道:“阿墨!这画画得真好,就这么看着我仿佛能够身临其境,那穿梭在云雾之中的喜鹊我看着都觉得仿佛下一刻他就会带着欢悦的啼鸣飞出画卷,还有那水波荡荡,照出青绿的山色,还有这层峦叠嶂,真的很好!”

    早在听到阮清讲画画的时候就默不作声在自己的芥子空间里翻找出一幅又能体现自己实力,又很低调的画卷的谈邵墨,听了答字霁的夸奖心里已经转起了圈圈,面上却淡淡一笑,摸了摸答字霁的脑袋:“哪有你夸得这么好,只不过是能看罢了,比起那些画之道的修士还差得远呢!”

    “这样已经超棒了!”答字霁不由感慨,“我怎么感觉你什么都会啊?”

    “就是平常不修炼的时候,没什么事,就学了点杂七杂八的。”谈邵墨轻描淡写道。

    若是让谈家人听了怕是都要呵呵一笑,谁人不知谈邵墨在谈家年轻的时候是在任何方面都不愿意服输争强好胜的主,偏偏这争强好胜还完全不是靠一时之气,做什么就会认真地钻进去,到最后还真的是什么都能拿出去震人一波,因此谈家辈至今都有不少把谈邵墨当做不可超越的传。

    答字霁自然是不知道谈邵墨年轻时候意气风发的事迹的,他听着就笑笑道:“真厉害,我要是也这么多才多艺就好了。”

    已经渐渐进步的谈邵墨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夸他道侣的机会,他摇了摇头道:“多才多艺固然好,可你现在这样也很好了,你能做到的是很多人都没法做到的,这样的你就很好,好得独一无二。”

    听了谈邵墨的话,答字霁看着谈邵墨认真又温柔的双眸,有一瞬间他的心就狂跳了一下,他几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突然想到他自己文里的一句话——努力成为更好的自己,不辜负这么好的遇见。

    猛然想到这话是文里的人对爱慕良久的人的,他又觉得自己这话想得有些不合时宜,却控制不住想,如果能够和阿墨一直携手走下去的是他……

    想到这答字霁又努力让自己不要瞎想,他想到自己在谈邵墨遇到危险时的无能为力,他想到自己在找不到谈邵墨时的毫无办法,他想到谈邵墨只在他面前露过一次真身,他想到谈邵墨几乎什么都懂什么都会,他想到谈邵墨仿佛看他时慈祥又宠溺的眼神……

    大概自己在谈邵墨眼中只不过是一个很好的孩子吧……忽略掉自己心中若有似无的惆怅,答字霁顿了顿,笑着:“阿墨,谢谢你。”

    能够感受到答字霁心中惆怅的谈邵墨明白答字霁并不如他脸上的笑那般开心,难道是他夸得不够好么?难道是他道侣不喜欢自己这么夸他么?

    谈邵墨心里暗暗无措,正算些什么来哄答字霁开心,就又听到了阮清那只聒噪魔的声音:“字霁!你这话本后续呢?怎么只到这里了啊?”

    阮清拿着话本跑了过来,边跑边问:“后面呢?后面发生了什么?”

    答字霁见状不由把他今早写得最新卷给了阮清,阮清接过后就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看完以后他宛若紫魔晶般的双眸就开始水汪汪地掉眼泪,然后他哭着哭着就笑了,对答字霁道:“挺好的,我去静静,明天我们一起逛逛。”

    答字霁不由不明所以,看着阮清离开的背影,莫名觉得阮清的背影看起来特别得萧索,而明明阮清在这段时间里一直都是嘻嘻哈哈的,他的性格就如同他的文风一样幽默风趣,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倒他,仿佛他对什么事情都能一笑而过。

    想到阮清是因为看了他的最新卷哭的,答字霁大概能猜测些什么。

    在他最新的两卷故事中,江灯送走了曾曾以后,他拉着孟婆道:“为什么,无论是鬼也好,是人也好,又或者是妖,是魔,他们都可能会有那么深的执念呢?”

    孟婆一如既往的胡子拉碴,他拍了拍江灯的肩膀:“归根结底,就是一个字。”

    “哪个字?”江灯仰头看着比他高一个头的孟婆,孟婆也有执念,执念着他心底的姑娘。

    “情,七情六欲,可以没有六欲,七情却总有一种怎么也放不下,喜、怒、哀、惧、爱、恶、恨,缠绕了一生,要全部放下,容易也容易,难也难。”

    孟婆看着似懂非懂的江灯,又道:“更何况,这七情各自有各自不同的理解和感悟,你见得多了,慢慢就会懂了。”

    江灯点了点头,然后又道:“我感觉我每次引路,他们的执念会给我产生影响,比如因为遇到了严龙,所以后来遇见的每个游魂,我都不想他们就这么灰飞烟灭……”

    孟婆一愣,然后道:“你会觉得不舒服么?”

    “有时候会,有时候不会。”江灯听到孟婆关心他心里暖洋洋的。

    孟婆又紧接皱了皱眉问道,一直熬着孟婆汤的汤勺都放了下来:“哪里不舒服?”

    江灯看出孟婆的担忧摇了摇头:“不是身体不舒服,是有时候会觉得很难受,会想他们如果能过得再开心一点就好了。”

    孟婆松了口气,尔后又道:“这都是各自的命数,他们生来注定经历这些,怎么面对,怎么想全靠他们自己。”

    江灯听了后道:“嗯嗯,我该去忙了。”

    孟婆点点头,喊住要转身离开的江灯,见到江灯疑惑的神情,压下口中的话又道:“你走吧,路上心。”

    孟婆看着江灯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他一时间竟不知道留江灯在冥界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下三界都有轮回,而冥界飘荡的都是注定没有轮回的。

    江灯自然不知道孟婆心中的纠结,他这次出了鬼门关后发现自己身处于一片江河之上,江河中飘着一盏盏带着明黄烛光的花灯,花灯随江水漂流,美不胜收。

    “是不是很好看?”江灯突然听到一个清朗的男声,江灯不由抬头,然后他看到一个身着一身白衣的男子,模样清俊,眉眼温柔,见江灯看向他,他微微一笑,温柔得仿佛花灯倒影在江水中的柔光。

    江灯看向他道:“很好看,我叫江灯,你是?”

    尽管白衣男子看起来几乎与常人无异,江灯还是看出来这是一个游魂。

    白衣男子目光落在那些花灯上,然后抬头看向江灯:“江灯么?名字真好听,可惜我忘了我名字了。”

    江灯不着痕迹地算了一下白衣男子,他惊讶地发现男子竟已经死了有百年,可是这是江灯第一次看到游荡了百年还这么神魂凝实的游魂。

    “那你记得什么么?记得你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么?”江灯问着,“我能带你去轮回。”

    白衣男子扬了扬眉,然后:“我记得,我在等一个人。”

    “等谁你还记得么?那人长什么样?男的女的?我强带你去轮回的话你很有可能灰飞烟灭,你一直在这毫无目标地等着话,也会灰飞烟灭,或许我能帮你找到那人。”江灯解释道。

    白衣男子闻言,眼中漾起了怀恋:“我的那个人啊,只应画中见,不似落尘间。”

    “我记不起他的模样,只记得他丰神俊朗,玉树临风,当是一个翩翩公子,对了,他有一双化腐朽为神奇的手。”

    江灯这样听着,只能推断出这白衣男子要等的是一个极为优秀的男子,江灯算了算这地方是哪儿,是凡界的京城,江灯叹了口气:“你已经死了百年了,你等的那人可能已经离世了,如果他离世的话,那你还会等着么?”

    白衣男子闻言似是一怔,眼中漾起了淡淡的眷恋,他温柔地:“既然都已经等了百年了,那我也还是会等下去的,原来我站在这里已有百年了啊……”

    听到白衣男子感慨的语气,江灯也有些惊诧:“你一直站在这里没有离开过么?”

    如果白衣男子一直呆在这里没有离开,那么白衣男子对这地的执念必然很重,这可能是新的线索。

    白衣男子点点头语气中带着理所当然:“当然了,如果我离开的那会儿,他来了怎么办?”

    “你们是约好在这里见面,他没有来,所以你一直在这里等他的么?”江灯猜测地问道。

    白衣男子却是摇了摇头:“不是的,我和他没有约过,但我知道这是很重要的地方,我觉得能够在这里等到他。”

    江灯看着白衣男子笃定的神情,一时有些触动,他又问道:“那你记得他叫什么吗?你们都是京城人么?”

    听到江灯这样问,白衣男子顿了顿,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江灯想了想指尖飞出药草,他决定先熬一波忘川汤试试,一边熬,他一边和白衣男子唠嗑:“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放花灯?”

    白衣男子指了指人群熙攘的街道,五彩缤纷的彩灯挂满了整个街道:“今天是上元节,有诗语‘何解冻之嘉月,值萱荚之盛开。草含春而色动,云飞采以偕来’,故而每个人都会在今天点燃一盏属于自己的灯火,灯火点亮的那一刻就仿佛寒冬正在消散,而属于新年的温暖与春色正在自己手中的明亮下一点点悄然而至。”

    “上元节,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你看那边一长串举着高灯的,那最前端的是五彩龙头,那叫迎龙灯,意为迎来祥瑞。”

    江灯听着白衣男子的描述循着白衣男子的指向的方向看去,的确是有一长串形状相同,但图案不同的斑斓长灯用木板一节一节连在一起,这样远远望去就仿佛真的好像是一条长龙,举着长灯的人们慢慢地向前走去,正如一条长龙在游动着。

    “那边的擂台上是对对子的,谁能对出最好的对子就能获得那擂台上最好看的灯,还有银两可以拿。”

    江灯顺着看去,就看到红红的擂台上摆着一张桌子,一群围着擂台,擂台上有两人正站在桌前,挥墨而写,待两人一气呵成后,便将手中的对联高高举起,底下围观的人群就会发出一边叫好声,着实热闹。

    “还有那种摊子是猜灯谜的,根据灯谜的不同难度可以获得不同的奖励,摊子上摆着的东西都可以作为奖励,挺有意思的。”

    江灯眼神极好,就看到一个摊子前一个少年和一个少女并排站着,少女拿起一个灯谜想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少年便拿过灯谜不一会儿便与摊子老板了些什么,老板便笑眯眯地给了少年一个漂亮的银色半面面具,少年接过面具,就亲手将面具戴到了少女的脸上。

    “当然还少不了很多好吃的,不少都是平日里不怎么吃的美味,不过我也很久没吃,都忘了滋味了。”

    江灯扫了眼各种各样的美食摊子,望着白衣男子道:“既然是美味为什么平日都不吃?很贵么?”

    白衣男子摇了摇头,看向不远处的街道,眼神柔和:“不贵,但有些美味只有在属于它的节日里吃菜特别美味。”

    江灯想了想道:“所以吃的不一定是那味道,更有那热闹与欢乐是么?”

    “嗯嗯,”白衣男子点了点头,“还有回忆与希望。”

    江灯听到此,不由感叹,凡人真是神奇,然后估摸着忘川汤熬得差不多了,比起之前熬得时间都要久不少,或许效果真的会好一些,江灯想着,便将手中的忘川汤递给了白衣男子:“这是忘川汤,喝了能够让你记起生前最重要的人和事,或许能让你想起你要等的人到底是谁。”

    白衣男子听了后不疑有他将忘川汤一饮而尽,然后白衣男子就陷入了沉睡之中。

    ……

    “唐卿礼,你不过就是仗着你爹是个侯爷,就整天狐假虎威仗势欺人,你自己有什么本事?你不过就是个一事无成的纨绔罢了!”一个身着锦衣,眉眼中都透着骄矜的少年,语气中尽是不屑一顾,“他们怕你麻烦,本王我是不会怕的,你尽管嚣张给本王看看!”

    被称作唐卿礼的少年若是让江灯看到必然是大吃一惊,原因无他,这少年正是气质温和的白衣男子,而此时的白衣男子不仅是个少年,还是一眼看去就满是嚣张跋扈的少年,穿得也花里胡哨的,得亏眉眼精致,皮肤白皙倒也不算难看,只不过像一只花孔雀似的。

    唐卿礼听到自称本王的少年这么着,心里嗤了一声,同样都是纨绔,傲气些什么,唐卿礼往身后的躺椅上就那么一躺,二郎腿高高翘起,抖了抖他的花毛领,轻笑着:“我哪儿敢啊?要是王爷您一声令下要了我的脑袋,那我可不得到阎王爷那里喊哭去了?”

    满眼骄矜的王爷看到唐卿礼这般做派,不由胸口憋闷了一股气,又想到听到的消息,看向唐卿礼的眼神变得怜悯,他大方慈悲地道:“本王倒是看你能笑到什么时候!”

    唐卿礼看着王爷远去的背影,想到王爷离去前眼中的怜悯,一手将桌上的茶杯往桌上一砸,细嫩的手很快染上了血红,他却顾不得疼。

    过了几日,唐卿礼就喝着酒,看着十里红妆迎入侯府,他爹真是娶个继室都大张旗鼓,也是那继室可是当今公主,就比他六岁:“呵……”

    唐卿礼喝得醉眼朦胧,看着热闹的街道,只有他是形影单只的,他跌跌撞撞地走在路上,就撞到一个人身上,明明是自己的不是,嚣张惯了的少年却是眉头一皱,厉声道:“是哪儿个不长眼的撞了爷!撞伤了爷你配得起么!”

    “是在下的不是,”如清风般的和煦声音就这么入了唐卿礼的耳,唐卿礼尽力抬了抬眼皮,就撞上了一双含笑的琥珀色双眸,“作为赔礼,在下送你一份大礼可好?”

    “嗯?”唐卿礼觉得自己好像醉得更厉害了,他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却脑袋也昏昏沉沉的,一头栽了下去,没有落到地上,反而落到一个带着青竹香气的怀里,舒适又温暖。

    全京城都在等着看唐卿礼这个大纨绔的笑话,不料却都惊呆了,国师居然要收唐卿礼为徒!

    国师的地位在本国非同一般,甚至连皇帝都会敬个两三分,这一代的国师能力极强,不仅重大祭祀都需要他,他还能提早算出各种天灾,谁都挤破头想成为国师的徒弟,最后却怎么也没料到被唐卿礼这个京城第一大纨绔捡了大便宜。

    然国师的一句,此子是命定的下一任国师,让众人都不由纷纷闭嘴。

    于是唐卿礼再也没法当他嚣张跋扈的花孔雀了,穿着一身素净得不能再素净的白衣当起了国师亲徒弟。

    唐卿礼一开始不习惯,整天嚷嚷着:“喂!我才不要跟着你学整天怎么忽悠人呢!大忽悠,大骗子,好的大礼,结果就让我过苦日子。”

    “苦日子”当然算不上是什么苦日子,国师府的吃穿用度比之侯爷府有过之而不及,就连唐卿礼这个吃喝享乐惯了的大纨绔都挑不出错,然而每天背着那些玄之又玄的八卦五行,还要坐,却是让坐没坐姿,站没站姿的唐卿礼吃够了苦头。

    可是,当国师就那么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唐卿礼的嚷嚷声就会很多,然后背也坐直了,翻书页也翻得多了。

    唐卿礼其实很感激国师,尽管他对国师的命定一个字都不信,但他仍然庆幸自己走了狗屎运,能够成为国师的徒弟,让他从全京城都看着的笑话,变成了全京城都羡慕的存在。

    唐卿礼的纨绔性子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改的,且不他从前能坐着就绝不站着,能躺着就绝不坐着,单能静下心了看书背书都是堪称天方夜谭的事情。

    曾经唐卿礼以为自己这辈子是改不了了,哪怕被国师收为了徒弟他也改不了,意思意思已经是他很大的敬意了。

    直到又是一年上元节,唐卿礼的生日正是在上元节,然而他娘因为生他难产而亡,他爹就从此开始花天酒地,宠他却不管他,而他的生日从来都是一模一样的,看似风光盛大的生日宴,却都是陌生人在席间来来往往。

    唐卿礼每年上元节都会露一下脸以后就翻墙出去,戴着面具走在大街上。

    他喜欢只露出一双眼睛谁都认不出他来的时候,他喜欢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看着大家各自忙着各自的欢笑,仿佛就这么走着他也能笑出来一样……

    那天他如往年一样戴着一个丑角的面具,慢悠悠地走在街上,他看到有个男孩坐在他爹的肩膀上,奶声奶气地:“爹爹!看龙龙!”

    他爹不过是个普通的中年汉子,并不高大,没有锦衣华服,没有金银珠宝,有着一张写满了生活风霜的脸,中年汉子笑着,笑声爽朗愉悦:“龙龙好看吧!”

    男孩抱着他爹的脑袋点头:“好看!”

    听到男孩这么,挤在人群中并不高大的中年男子仿佛也看到了一般,笑着:“是不是很威风?”

    这对父子与他擦肩而过,渐渐远去,他看着转头又继续向前走去,面具挡住了他寂寞的神情却挡不住他寂寞的眼神,万千彩灯都仿佛没有在他眼中留下痕迹。

    “我找到你了……”面具突然之间被掀开,一片灯火之中,他看到国师笑意冉冉,美好得犹如是画中仙。

    他一愣,就听到国师温和地:“是生日告假一天结果正主却不在府中,真是个忽悠,还好为师出门前算了一卦,走,罚你猜十个灯谜!”

    “这算哪门子惩罚!”唐卿礼听到自己这样着,面上都是勉勉强强得不乐意,却连自己都没发现,他心中灰暗的灯一盏一盏被点亮。

    “这么点惩罚当然不够,待会你还要去对对子,对不出来接下来一个月就给我好好看《九章算术》。”

    从前他独自一人穿梭在人群之中,他躲在面具之下,面具里外,一面是绚烂彩色,一面是荒芜黑白。

    “砰——砰——砰——”

    “娘,娘,好漂亮!是烟花!”

    “今年居然有烟花啊!”

    “好美,爹快看!”

    当唐卿礼一脸别扭地手里拿着一个糖画猫时,天空一亮,绽开了漫天烟花,流光溢彩,灿烂夺目。

    他不由仰着头,脸上漾起了不自知的笑容,然后他听到国师:“生日礼物喜欢么?愿你百岁无忧。”

    那场盛大的烟花就落在了他的心上,夺目而美丽。

    唐卿礼开始老老实实地看书背书,开始认认真真地坐,他想努力一把,最起码不辜负那场浩大的绚烂烟花。

    改自己的习惯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更何况他不是一个能静下来的人,但他咬咬牙都坚持下来了,他会挑灯夜读,再苦再累他都自己抹把汗就过去了。

    他想,努力成为更好的自己,不辜负这么好的遇见。

    他渐渐从一只趾高气扬的花孔雀变成一只脖颈优雅的白天鹅。

    他渐渐能够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国师,他渐渐知道这个位置的压力,他渐渐体会到百姓的疾苦。

    努力是一种习惯,他努力着长大,成为了一个适合穿白衣的人,成为了万人敬仰的国师大人。

    当他回头时,国师已经离开了,回到了他来的地方,那是他就算再怎么努力也到不了的地方。

    唐卿礼醒来后看着江灯抿了抿唇道:“我等的那人不是凡人,他是修真.界的修士,来凡界历练的,我等不到他了……”

    “其实我只是想等他来告诉他,谢谢他来过,让我成为了更好的自己。”

    江灯看着唐卿礼,突然道:“我想也不一定等不到……”

    唐卿礼一回头,就看到了公子如玉,缓缓而来。

    唐卿礼看着露出了一个笑容,真心又温和:“谢谢你来过,让我成为了更好的自己。”

    昔日国师看着他,目光一如既往地柔和:“你做得很好,辛苦了。”

    一瞬间,唐卿礼凝实了近百年的魂魄变得越来越透明:“嗯。”

    生命之中,总会出现那么一群人,他们路过你的生命,为你绽开了漫天烟花,从此你的世界多了一种色彩的可能。

    作者有话要:  形容上元节的那句诗出自梁简文帝的《列灯赋》。

    久违地躺在绿皮火车上面颠簸,感觉自己仿佛穿越了2333

    日常比心心大大们么么哒!

    【剧场】

    谈卲墨:明天我肯定比今天要优秀!

    答字霁:嗯,那肯定的。

    谈卲墨:【心里跳舞】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