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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念喜连忙跑上前去,一脸认真地问他:“你要吃什么?”

    “随便。”何知寒眨了下眼,给了杜念喜这两个字。杜念喜本来想给那两个“随便”的订最便宜的盒饭来着,但眼前何知寒也这么了,他的算落空,给“随便”的三人订了和自己一样的至尊套餐。

    下午研究组的人分成两拨讨论课题,杜念喜听不太懂,趴在自己桌上昏昏欲睡,到两点多的时候醒过来,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件衣服,杜念喜刚醒还迷迷糊糊的,他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抬起头看实验室其他人安静地工作,他趴在桌上把咖啡订好,才站起来抱着衣服在实验室里晃来晃去。

    杜念喜就这么晃悠到图漫颐的工作台前,图漫颐正好在休息,她抬起头看到杜念喜,朝他笑了下:“衣服是何知寒的,我看你那样睡想给你找个东西盖一下,他回宿舍拿了羽绒服。”

    杜念喜一愣,没出声,光点了点头。

    何知寒低着头在稿纸上专注地演算着什么,杜念喜在他工作台前走两遍何知寒还是没有发现他,他只能沮丧地抱着衣服回了座位。

    这时咖啡已经送到了,杜念喜出门拿咖啡,门被开后一阵冷风灌进来,靠近门口的连茂茂翻了个白眼,骂了句傻逼,他骂的声音不,好几个人都看向连茂茂,何知寒也被断思路,抬头看了他一眼,接着下意识转过头看角落那个位置,黑色的羽绒服被放在桌上,人却不知道哪里去了,何知寒的思路彻底被断,心中有根弦松松紧紧地崩,直到一分钟后,他看见杜念喜推开门,两只手提着咖啡,手脚并用地进了实验室。

    杜念喜鼻尖和嘴唇红红的,大概出去一下子被冻到了,他把咖啡都放到缪方的桌上,一杯一杯给大家分。

    “你喝卡布奇诺还是拿铁?”

    杜念喜手里端着两杯咖啡走到连茂茂面前,虽然他不太喜欢连茂茂,但还是很公平地给他买了咖啡。

    连茂茂烦躁地抬头看了杜念喜一眼,眼底带着厌恶的情绪,杜念喜一愣,连茂茂了句随便就继续低头计算了。

    杜念喜心里隐隐有股快憋不住的火,但这是在实验室,何知寒又在工作,他只能把那股火压下,把拿铁放在了连茂茂桌上。

    “你喜欢黑咖的,对吗?”

    杜念喜手里只有一杯咖啡,他站在何知寒面前问,何知寒点头,杜念喜把黑咖啡放到何知寒桌上,顿了下又了声:“谢谢你的衣服。”

    何知寒看着他,似乎在审视杜念喜的穿着,杜念喜低声急促道:“我明天就穿羽绒服。”

    杜念喜紧张期待地看着何知寒,希望他能有什么表示,何知寒却只是眨了下眼,低下头拿起笔在纸上继续写写画画。杜念喜表情迅速消沉了下去,回过头拿了自己的焦糖玛奇朵气呼呼地做回座位喝。

    研究组的学生基本都住校,学校给他们统一安排了寒假期间的宿舍,他们一般晚上九十点钟才离开,杜念喜答应了做后勤,所以要等所有人走完他再走,这还是学的时候做过的事,杜念喜一个一个仪器检查有没有关掉、教室里的空调插头有没有拔、最后把门边上的灯都关了,才离开用缪方给的锁头锁门。

    走廊里很暗,挚友电梯旁的安全通道里有些白光照亮;又是在室外,不比开了空调的实验室,此时又快半夜,H市的温度已经将近零下十度。杜念喜要先把门自带的锁上锁,再拿缪方给的大锁头锁一遍,在走廊里站了一分钟杜念喜的手就慢慢冰了,大锁头又笨重又冰,杜念喜的手僵地很难使上力气。他边瑟瑟发抖边粗重地喘气,感觉眼睛眨一下都能带出一阵阵冷风,手不听使唤,怎么都对不准锁孔:“什么狗屁锁,冻死我了……”

    这时边上突然多出来一只手,杜念喜吓得尖叫:“啊!”

    他惊魂未定地看向手的来源,何知寒握着杜念喜手里的锁,也握住一半杜念喜的手,他看着眼睛睁得很大的被吓到的杜念喜,抿了下嘴,从他手里把锁和钥匙都抽走,然后将另一只手里的羽绒服塞到杜念喜怀里。

    杜念喜的心脏还是砰砰跳,他抱着何知寒的衣服站在离他一步远的地方,借着安全通道口些许的灯光看何知寒低着头认真地锁门,不出一分钟何知寒便锁好了门,转过身精准地再次抓住杜念喜的手,把钥匙塞到他手里便朝电梯走去。

    到了电梯里杜念喜终于看清楚了何知寒,他眼中有几束火苗,试探着开口:“你一直在等我?”

    何知寒转头看他,又看了眼杜念喜怀里的衣服,杜念喜飞速弄懂何知寒的意思,三下两下把衣服穿上,他眼底含着笑,继续问:“你是不是在等我?”

    何知寒没有话,杜念喜却心情好得不行,在电梯里哼起了不成曲的调,走出学院的时候步子轻快,主动跟何知寒了晚安,一个人哼着歌朝学校大门走。

    何知寒站在学院门口沉默地看着,直到杜念喜的身影拐进了往校门口走的那条岔路,他才迈开步子朝宿舍走去。

    杜念喜第二天没有穿自己的羽绒服,还是裹着何知寒的衣服大剌剌出现在了实验室,这天的天象和天气都很适宜,大家吃了晚饭便算去天台观测星星。

    实验室里有两台校友捐的几十万的天文望远镜,杜念喜想去帮忙搬的时候被连茂茂推开,语气嫌弃:“你别动,弄坏了你赔啊!”

    杜念喜的手一顿,骂了句妈的,连茂茂抱着支架出了门,杜念喜呸了一声:“这人傻逼吧。”

    边上图漫颐过来给了杜念喜一个遮光罩,笑着解释道:“连茂茂平时就是这样,你别放在心上,你把这个遮光罩拿去天台吧。”

    杜念喜朝图漫颐笑了下:“我不和傻逼一般见识。”然后昂首挺胸抱着遮光罩去了天台。

    到了天台杜念喜看到何知寒已经在调试一台已经放好的望远镜了,杜念喜晃了过去,凑过去一会儿看看镜筒一会儿盯盯脚架,看何知寒还不理自己他只能开口:“你要这个遮光罩吗?”

    何知寒从屏幕前抬起头,看到抱着遮光罩的杜念喜,顿了下道:“这是另一台的。”

    完他又低下头看屏幕,继续调试望远镜。

    杜念喜咬了咬牙把遮光罩放到连茂茂搬上来的那台望远镜边上,把羽绒服裹好,找了张板凳坐在何知寒边上。

    夜里的天台挺冷的,好在没有风,研究组的学生在天台架了两盏大灯,把天台照得灯火通明。

    何知寒回头叫了一个同学的名字,那个同学拿了个本子跑过来,站在何知寒身后记录什么,杜念喜看那个同学每次都要弯下腰凑近屏幕看数据,站起身主动把他拉到自己的位置:“你坐在这里记吧。”

    那同学笑着跟杜念喜了谢谢,杜念喜撇了下嘴,何知寒转过头看了眼杜念喜,没有话。

    两组人很快开始了他们的观测,主要是确认星系坐标、测量星体距离。两台望远镜边上都围着研究组的人,杜念喜挤不进去,只能站在外围门外汉一样听他们讨论一些星系坐标什么。

    何知寒被众人包围在最中间,看起来忙得不可开交。

    “我看到了!你们有谁要看吗?”

    连茂茂那组似乎是在观测某课不知名的罕见的星体,正在观察的柯帆激动地大叫,杜念喜听闻便好奇地凑过去垫着脚站在外圈看,不心碰到了在记录数据的连茂茂,连茂茂回头瞪了杜念喜一眼:“你看什么看,看得懂吗?”

    杜念喜呸了声,立刻不垫脚了,白了眼连茂茂回他:“谁稀罕!”

    大家都在专心地观测,所以没多少人注意杜念喜和连茂茂的口角,杜念喜不蒸馒头争口气地走回属于自己的那片空地,蹲下靠着一盏灯拿起手机刷朋友圈,被排除在外的感觉让他十分不爽,心里酸酸的,滑屏幕的手也格外用力。

    杜念喜跟王垚聊天,骂连茂茂傻逼,自己也跟傻逼一样陪一群呆头工科生大半夜在天台看星星,五分钟后他突然听到天台的门被开的声音,接着他听到脚步声在自己跟前停住。

    “杜念喜。”

    何知寒看着杜念喜抬起头,一脸委屈幽怨,还带了些看到自己的些许错愕。

    “跟我过来。”

    何知寒对杜念喜道,然后走向天台的另一边,手里是刚刚从楼下拿上来的望远镜。

    杜念喜撑着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兴致不高地跟上何知寒,他不知道何知寒什么时候下去的,也不知道他突然叫自己做什么。

    天台的另一边灯光很暗,何知寒看杜念喜慢悠悠地走过来,抿了下唇,把手电筒递给他:“帮我照亮。”

    杜念喜接过手电筒,看何知寒弯着腰装置望远镜,这台望远镜没有另外两台那么笨重,观测距离也没有那么远,但足够可以看清太阳系。

    装好望远镜后何知寒站直身体,站在望远镜前看着杜念喜,杜念喜也看着他,不高兴地撅着嘴。

    “你不是要看吗?过来,我教你看。”

    何知寒开口,杜念喜一顿,手里手电筒的灯光也跟着晃了下,他眨了眨眼,心中的鹿突然蹦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