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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见过那双腿漂亮的样子,所以现在何知寒觉得格外扎眼。

    Kure和齐扰先到了日料店,看到杜念喜之后Kure眼睛亮了,特别热情地招呼杜念喜坐下,杜念喜夹生地看着他,等他做自我介绍。

    “I’m kure,you are Xi,John’s ex-boyfriend,right?”(我是kure,你是杜念喜,何知寒的前男友,对吗?)

    杜念喜眼里带上防备,眉头纠结着道“I’m John“s current boyfriend.”(我是他的现任)

    Kure一脸不解地望向齐扰,杜念喜表情不善地盯着Kure的一头金发和蓝色的瞳孔,莫名不喜欢,领地意识油然而生。

    “他是意大利人,英文不好,刚刚在瞎。”

    此时齐扰无奈地出来救场,但这也没用,因为杜念喜对Kure已经产生了敌意,并且算不经意瞪一眼何知寒,结果他发现何知寒不在,确切地,他好像根本没有进日料店。杜念喜的注意力一下子从Kure转到了何知寒消失,图漫颐让他点菜他都心不在焉,直到十几分钟后何知寒进来。

    他进来的时候只剩下杜念喜边上一个位置是空的,他们坐的是榻榻米,三人一排,Kure齐扰和图漫颐一排,肖天宇和杜念喜坐一排,何知寒来了之后在桌边顿了顿,杜念喜盯着面前的那一碟芥末紧张地呼吸,然后何知寒就坐进来了,同时进来的还有一股重重的压迫感。

    “菜点好了,何知寒你有什么要加的吗?”

    “没有。”

    低磁的嗓音沉沉地敲着杜念喜的耳膜,杜念喜缩着左边的手臂低着头,挺不知所措的。

    这时他们点的菜陆陆续续上来了,杜念喜将脖子向右边扭着,只盯着他右侧的那几盘刺身吃,左边存在感太强,杜念喜想看他又不敢看,毕竟昨天何知寒对他特别特别冷漠。

    吃到一半一只手突然伸到杜念喜面前,手指很长骨节分明,杜念喜一愣,他认得那只手。

    接着,那只手将硕大一盘、已经被杜念喜吃掉一大半的刺身拼盘拉了过去,杜念喜的目光追随着那只手,看到何知寒将一盘拼盘推到了Kure面前。

    杜念喜呆呆地望向何知寒,何知寒将拼盘推过去后便淡然地拿了杯清酒喝,没把目光分一丝给杜念喜。

    杜念喜放下筷子,目光里所有的情绪都消了下去,只剩下黯然,他的心脏颤颤的,像溺水的人绝望地上下起伏,杜念喜站起身低着头,目光落在空中:“让一下,我要去厕所。”

    语气很平常,但也只有杜念喜知道自己当时费了多大力才压下委屈难过的情绪,何知寒抬眼看了下杜念喜,杜念喜只一直垂着眼,没有和任何人对视。

    杜念喜钻进厕所就开始大口大口呼吸,眼眶随着呼吸慢慢变红,他紧紧抓着水池的边,直到指尖发白变凉。

    刺身是挺好吃的,放在桌上的位置也确实离Kure比较远,放在杜念喜面前Kure就夹不到,但是放在Kure面前杜念喜也夹不到了。

    杜念喜伸出手腕擦了擦溢出眼眶的眼泪,咳嗽两声调整好情绪走出去。回到座位的时候杜念喜发现何知寒一直站在走廊上,大概杜念喜出去后他就没坐下,一直在等杜念喜回来。

    杜念喜恨不得抬起头白他一眼,按照以前他任性的性子现在一定把满桌的东西都砸了,还要点上几十盘同款刺身摆自己面前,让乐潇按着何知寒的脑袋问他:“你再移啊!你移一盘老子点一盘!”

    杜念喜苦中作乐得十分娴熟,差点自己把自己逗乐,还未笑出来图漫颐就喊了杜念喜:“学长。”

    杜念喜看着她:“嗯?”

    图漫颐笑了下,从椅子上拿了什么东西出来递到杜念喜面前,杜念喜看清楚了,一支什么药膏。

    “我刚想起来我包里有治皮肤过敏和蚊虫叮咬的药膏,你的腿不是过…被咬了吗?这个很有效。”

    杜念喜好奇地接过图漫颐递给他的药膏,嘟哝着:“过敏也可以用吗?”

    “都可以的,听这是神药。”

    杜念喜看着图漫颐一脸自信的样子要不留情地嘲笑她:“哪有神药啊,都是蒙人的,你是不是被骗啦?你告诉我你跟谁买的?我帮你讨回公道,卖得很贵对不对?我从病到大都没见过神药…”

    杜念喜还没完,何知寒的声音倏然响起:“吃东西吧。”

    声音冰冰凉,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不悦,但除了杜念喜,桌上的其他人对何知寒突然的冷硬都没多大反应,肖天宇脸上甚至还隐约带了点笑意。

    杜念喜憋着一口气在心里,刚刚在厕所里的酸涩一下子又涌了上来,他低下头把脸埋在拉面碗里,直到这顿饭结束都没有抬起来过。

    吃完饭天已经黑了,杜念喜跟着他们出去,肖天宇和何知寒晚上还有观测,其他人都准备回家。

    “学长你去我们家玩吗?”

    图漫颐主动问杜念喜,杜念喜情绪很低落,他朝图漫颐摇了摇头,又看了眼站在不远处抽烟的何知寒,垂下眼道:“你们走吧,我溜达溜达。”

    肖天宇站在何知寒边上,杜念喜走过去问他有没有烟,肖天宇不抽烟,转头就问何知寒,何知寒转过脸来看着杜念喜,淡淡道:“没了。”

    没你麻(痹。

    杜念喜差点骂出声了,他刚看到何知寒把一包烟放进口袋里,杜念喜抬着头看何知寒,心中的叛逆和犟劲憋了一晚上,气势很足道:“把你抽的那根给我。”

    何知寒咬着烟嘴不动声色地盯着杜念喜,杜念喜双眼情绪到位,用力而任性。

    何知寒眨了下眼,含着烟嘴含糊地对肖天宇道:“走了,回实验室。”

    肖天宇站在边上尴尬得不行,他嘿嘿冲杜念喜笑:“学长我们先走了啊。”

    接着瞬间跑到何知寒前面去,想赶紧躲开这一场感情纠纷。

    杜念喜盯着何知寒穿着白衬衫的高挑背影,目光里出现了不确定和怔然的光。

    结束观测后何知寒出来的时候特意看了眼学校那个角落的园林,已经空荡荡地没了人,加州的空气湿润而燥热,像何知寒此刻的心情,他开车回家的路上速度很慢,不知在期待着什么,夜里快十一点,路上已经没有多少人,在路边走的除了酒鬼就是流浪汉,他又绕了圈,从学校绕到HZ,看到两个相互搀扶的白人酒鬼走进HZ油迹斑斑的门,过了会儿又看到一个扮露骨动作出格的女人走了进去,那是最便宜的一种应召女郎,或许十美元就可以睡她们一次,门卫没有多加阻挠。

    何知寒抬头,透过车玻璃看到酒店房间大部分的灯都亮着,有些劣质窗帘上还倒映着人影,律动着的、沉睡着的。

    何知寒发动车子离开,在车子刚刚转弯进入大路的时候有个亚洲男孩背着大包从HZ里出来,他皱着眉挠着自己手臂上刚刚又起来了的红疙瘩,身上统共只剩下不到一千美金,他抬起头看另一条街上高高悬在夜空中的Marriott标志,郁闷地骂了句脏话,嘟哝着朝那边走:“不管了,住一天是一天吧,好痒好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