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要不我们来赌一把?
将军?
卧槽怎么又是将军?
白琅陡地一怔,旋又下意识地大声:“您”
“嘘!圣尊法身之下,切勿聒噪。”赤照王登时有些不喜。
白琅连忙止住脱口而出的话,喉头一滑,所谓入乡随俗,这道理他明白,只能刻意压低声线问:“您也知道将军这号人物?”
“当然。将军过,你迟早会反。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什么动,你始终会走上这一条路。所以本王早就知晓李家的那些事,只是不着急,一直在等你出现。”
白琅闻言,不禁又一愣,怔怔出神地望着赤照王:“您知道李家那些事?”
“妖。”赤照王简言意骇一。
白琅倏地半眯起眼:“将军到底是谁,他为什么知道得如此多?听您语气,将军还是您的贵客?”
“将军是本王的恩人。”赤照王着,神情间无比自然地流露出敬佩之情:“将军更是万教之祖。”
“万教之祖?”白琅很费解地问。
“嗯,他可是珈尼教的创教之主。”
白琅暗忖这哪是万教?好吧,或许这位王认为他们的宗教就是万教之始?心念一转,忙问:
“您一直在等我,又是怎么一回事?”
原本他选择从赤照国地底下的密道出发,是想先验证奉天养有没有假。若确实可以从赤照国的王都,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赤照国范围,明这些密道的确给力。然而
他此刻思绪无比凌乱,没想到赤照国的国王居然知道这些事,好像只有他被蒙在鼓里般,很不爽。
但又对那将军充满了好奇,到底是谁啊,如此有能耐的一个人,他想来想去却没有任何线索。哪怕把自己曾经活跃的那段时期所有的大能一一对比,却都不符合,更别得罪过什么了不起的人。
白琅在这方面还是很讲究的,所有得罪的人也只有李殊还好好活着,其他坟头草早几丈高了。
自己不该与这位将军结了仇,可对方怎么一直戏弄他呢?
很烦!
“等你反啊,还能等什么?”赤照王轻笑:“在李家背后的武殇帝,不是期待着你与李家互相残杀?将军了你肯定不会怂,只是念及苍生的胸襟使得你徘徊,似一头沉睡的雄狮。如今雄狮醒了,就要进食了不是?”
“那您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找上门来?”白琅还是很费解,总感觉那将军似乎啥也知道,细思极恐。
“不是一定,而是必然。将军你即使要反,也不会牵累弟兄们。那些曾经跟随你征战天下的弟兄,如今都各自开枝散叶了,如承欢。你肯定不想打扰他们的生活,而你上能用的人也不多,对不?”
“如此一来,倘若真要反唐。即使你迫于无奈,寻求曾经那些弟兄的帮忙,他们又能给到你多大助力?楚先生可以帮你,朝先生也可以帮你,但他们一阁一寮加总,又能集结多少人马?”
“放在大唐眼里,这就是飞蛾扑火的行为。白先生又是明理人,应该清楚这样做不切实际。总不能为了自己那口怨气,拉上弟兄们陪你走这一趟火坑,你做不到,对不?”
“所以你需要人,就必然得借助我们诸侯国的力量。现如今,八大诸侯国沉淀已久,也都有了颇为可观的规模,即使是大唐,当初李家没在对的时上一鼓作气扑灭我们,那就没有可能了。”
“我们也都知道,单个诸侯国而言绝不是大唐的对,所以我们也拧成了一团。平时各自经营,井水不犯河水,但若李家针对我们八家中的其中一家,那我们也会立即抱团,把矛头一致指向李家。”
“这也是当今天下的趋势。由你奠定下来的盛世,也不过是如云烟般不牢靠。”到这,赤照王自然而然流露出一副“我很有资本”的傲然姿态,缓缓摊开右。
“现在你来这,将军也猜到了。你念及盛世之景,不忍去惊扰这盛世,这份胸襟令本王钦佩。但换个角度你还是作茧自缚了,你觉得带点人马由密道出发,潜入李家那后,就能一举解决所有事了?”
白琅敛了敛神,从对方语气里,他听出了对方在讥讽他,讥讽他太过理想化。但他并没有动怒,依旧神色从容地回应道:“那总比你们八家人突然乱起来要好吧?”
“就算本王不知道这些内幕。那当你与李家彻底决裂,把李家干掉了,到那时大唐空有其表,你认为我们八家谁忍得住?谁又会念及苍生,不动一兵一卒,任由大唐这一空壳继续存在?”
“不是空壳!”
白琅陡地激动,尽管刻意压低了声线,但语气已经过激,一本正经道:
“李家归李家,大唐是国,两者不能混为一谈!它不是李家专属的所有物,只是顺应天道规则,一国必须有主,恰巧又是李家而已!”
“哦?”赤照王发出一声质疑。
“我想殿下或许误会什么了。”白琅沉沉:“我不管这将军到底是谁,他又有什么神通屡屡猜中我的心思,无所谓。笑我白琅太过理想,没所谓。笑我痴,也没所谓。但若天下再次大乱,我有所谓。”
着,白琅那淡金色的双瞳神光内敛,深邃无比,没有一丝动摇,他又加重了语气,似教般,完全不顾及对方王的身份,在他眼里,对方就是一介晚辈,一个屁孩!
“我不谁对谁错,你有你的立场,我也有我的原则。我还在尸坑里睡觉,睡醒就拿起刀砍人,砍累了又睡的时候,你在哪?”
“注意你的态度,白先生。”掌珠公主很不喜地提醒,却被赤照王及时抬阻止,示意白琅继续。
“每一天,我都与尸体相伴。这些尸体里面有的是敌人,有的是我的伙伴。我目送每一位伙伴的离去,他们临走那一刻,握住我的,和我,这辈子结束得太早了。他们不舍,他们还想看到新朝诞生,你能体会这是什么感觉?”
“你出生的年代在这盛世下,知道战争有多可怕?”
白琅一边,右情不自禁就颤抖起来,那不是情绪波动所致。他一边,一边就陷进了那段很想很想忘得一干二净,却又挥之不去,像烙印在心神里的记忆。
“我知道,在你底下有雄兵十几万甚至几十万,这是由你先辈沉淀下来的成果。可以让你不惧大唐了,你是王,只要你一挥,大军就可踏平你指向的地方。”
“可你深居王宫,可知道你底下这些军人,他们到底是怎么砍杀敌军的?可知道平民百姓有多害怕大军过境?山贼强盗都不至于让他们胆寒,但军队,足以让他们闻风丧胆!”
“我能肯定你不知道这些,因为你没有经历过那个动荡的年代。而我,是从那个年代侥幸活下来的人,我太了解这些了。所以在你们眼里,我可以是怂,我可以是矫情。李家对我不仁不义,世人忘恩负义,我为什么还要忍?”
&qt;因为我必须忍!而且只能忍!我若不忍!那就要在经历一次那个年代!我不想,甭我有什么高尚节操,不好意思,我没有。我只是不想在重现那个年代了,懂?&qt;
“那你意思是接下来还是不愿意借助我们的力量,由你去找李家算账?之后呢?李家被你整垮了,大唐就剩下一个空壳,你又怎么阻挡我们的大军?”
“这也是我这次过来的另外一个目的。其一,我得确保密道绝对安全,要不然我带着弟兄们下了地,又被埋在下面,到那时叫天不灵叫人不应,岂不是自掘坟墓?”
“其二,这次去找李家算账,我也得忍,没错,我确实很恼火,李家干的都不是人事,于情于理,我不点艹他们简直枉为人,可是,我要忍呐”
白琅深深提了口气,再缓缓呼出:
“倘若他们没救了,那就由我亲自给他们送葬。到那时,大唐需要新主。其实我早就想过这该由谁来接盘,你们八家,其中一家,这方面我不讲究。”
“我在乎的,就是不乱。但如果李家还有救,真正的敌人是武殇帝,我不同情李家,他们当年其实不必瞒我,到头来还不是要我收拾这烂摊子?”
“本王真心佩服你,白先生。”赤照王双搭在大腿上,郑重其事鞠了一躬:“或许每一位伟人都应该像您这样。可我不是伟人,要不我们来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