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当皇帝吧!我认真的!
毕竟李仁这位大唐皇帝死在了他上,李家处心积虑隐瞒了百多年的丑闻,也等于是他一捅破的,至少李家应是这样认为,白琅心里面有数。
倘若再让李家坐在大唐之主这位置上,等到大局安定下来,指不定他又会招来李家的特别“关照”,甚至又牵连到与他关系密切的人,这里面没有任何道理可讲。
如今他与李家的关系已经可以是彻底破裂了,白琅这个人念旧情,所以看在唐一世的份上,才决定让李氏直系一脉至少不会断了。
同时这事一了,他也与李家彻底划清楚界线,再见也是陌生人,老死不相往来。
然而眼下楚雁行这句“你有没有想过”虽未完,白琅却秒懂,登时也乐了,打趣道:
“名义上我好歹是来剿妖,也算出师有名。若染指那把龙椅,岂不是落下了把柄?”
“自古以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随便别人议论不就好了?你若介意,也可像大唐那般设立个文化部门,专门管理这方面,任何唱反调者都是异教徒,大军一过,灰飞烟灭。”楚雁行也半开玩笑道,他心想:白琅若坐上那把龙椅,那一定将会是个很好的君王。
白琅继续调侃道:“打天下我在行,起刀落砍砍砍,就砍出了一大片江山。但你要我把刀给扔了,换成笔去治理江山,那不行。”着就打了个寒颤,“想想都太可怕了。”
“可你会治人,你觉得繁琐的事交给底下那些人不就好了?不定在你的治理下,底下那些贪污的官员还不会这么猖狂。”
“那我就负责当皇帝,每日不是围猎出游就是赏景玩耍,两耳不闻朝政,再封你一个御下内务外务大一统总管,全权交给你负责,若不称职,我就骂你怎样?”白琅嬉笑道。
“也不是不可以。”楚雁行一本正经地回应。
白琅微微一怔,他只是一句玩笑话,却没有想到楚雁行竟当真了。忽地也皮了起来,装模作样地:“那朕现在就命你速速平定王时辰这伙乱党,不成功就别回来见朕!”
“请圣上先给臣一万精兵,臣这就去拿下王时辰。”
“现在朕两袖清风,就只有你一个内务外务大一统总管,要兵马就自己去募集,需要经费也自己去弄,别来烦朕!”
楚雁行笑了,先是眉眼含笑,迅速蔓延开,以至整张英气逼人的脸庞都端着笑意,最后以薄唇的一丝弧度收势,笑得十分斯文。
不知何时,他眉心处那因时而蹙起的壑痕已不复存在。
白琅也笑了,疏朗的眉宇轻展,就像春日融融,熏风送暖。皇帝呐他真没有觊觎过,可楚雁行这么一提,难免是会想想。只是格局实在有限,当真不知当了皇帝又会怎样?
忽然间又觉得很戏剧,师父无涯子是要拘他回山并禁足,楚雁行则要把他送上龙椅,而他自重生后却散漫惯了,甚至连天一阁也不想回。
他心里面不知为何就有了莫名的抵触,就盼着诛魔节废除,警世公园里面那一尊尊象征着他的雕像被推倒,然后他就想什么都撒不管了。
宗室府里,白琅入座到宗室司的位置。宗室司这一官职,向来都是李家里面德高望重的老人所持,国有国法,家也有家法,李家一样不列外。
但凡有李家的辈犯了事,便会关押在宗室府,由家族中辈分甚高的老人负责提审,即使是皇帝本人,在家法面前也是一视同仁。
李家的家法又是天下闻名的严厉,用唐一世的法便是,家都治不好,何以治国?
白琅当初是很认同的,毕竟这些皇亲贵族交给衙门来管,也没有哪个官员敢管,到头来天子有罪与庶民无异这句话就是放屁,所以家法严也好,避免皇亲贵族骄奢淫逸过了。
只是眼下这个宗室府,白琅只觉完全变了味。
也不知道在这里李家那些所谓德高望重的老人,是怎么处心积虑遮掩丑闻的。
或许百年以前,同样在这个地方,李家的老人们就在合计着怎么阴他。
此时楚雁行坐在他的左旁,右旁又有个“王时辰”负责旁听。主座以下,则跪满了一个个姓李的人,他们极其愤怒、恐慌、无助,却因被施了法,既不能言语也不能动弹。
一个个就如雕塑般纹丝不动,受此氛围感染,白琅的心情忽然间又沉重了几许。
不过,他虽然动了恻隐之心,却没有被这股情绪所支配。
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李家这些人走到如今这种境地,也是他们自找!
“就这么多了?”白琅一边查看着中的名单,一边沉沉问王时辰。
“不少了吧?”王时辰微向左侧倾上半身,右指着李家众人:“全按白先生您的吩咐去办妥的,没有变成妖且对此毫不知情的暂时收押在东大院,对此事知情的则在东大院,而这些都是已经变成妖的了,共二百二十九人。”
“干得不错,想必你们早就有准备,若我赢了,效命与你的人就立即动逮人。倘若我输了,就反过来搜刮与我有关的同党?”白琅冷笑着问。
很显然,这场宫变绝非事发突然,王时辰这一族仗着自己握有李家的把柄,在皇城里面也确实可以呼风唤雨,底下可用的人绝不少,否则即使想雷厉风行也难。
由李家直辖的九门卫并非摆设,王时辰能在短短时间里就把皇室成员统统控制下来,可见他们在京城的影响力,也就仅仅次于李家了。
那么问题也来了,王时辰这一族为什么这么好话?
白琅心里面犯憷,无事献殷勤非奸即邪,何况王时辰这一族既奸也邪,马丹!
“白先生,我等也想为苍生社稷做一丢丢贡献,您信么?”王时辰问。
白琅与楚雁行侧目相望,其表情就如亲眼目睹了母猪会上树般。
“好吧,也确实,我等在白先生眼里面,或许就与武殇帝一样,都是大奸大恶之辈。但我也有一句话想问白先生您,到底何为正邪?”
“顺势而为即是正,反之,便是邪。”白琅顺着对方的话道。
“那就是立场不同了,我们站在多数人那边就是正义,站少数便是邪恶,对否?”
白琅微微颔首,却不知对方的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白先生,其实您大可不必处处提防我们。当年,李家的一系列反常迹象,让我们发现了一切都是武殇帝在背后作妖,而李家又害怕事迹败露,只能委曲求全地巴结我们。”
“起初,我们也想拯救李家于水深火热之中,可本领有限,实在拿武殇帝毫无办法。我是很好奇白先生到底是如何干掉武殇帝的,若您能解惑一二,在下不胜感激。”
白琅暗暗哼笑,心道武殇帝免疫一切的玄门术法,你们若用玄门的方式搞他,当然不会有效果了。不过这也实属正常,一般对付大妖,玄门术法其实更有效。
玄、武两宗争论了许久的话题,到底是玄门灭妖厉害,还是武宗厉害?白琅作为武宗的一大栋梁,其实更认为玄门在这方面才是专家,所以他也为此修炼玄门术法。
不过这种事不能公开来,要不然玄、武两脉的名宿耆老又会争论不休。
“武殇帝已经死了,再问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好吧”王时辰识趣地道:“那言归正传,起初我们的出发点的确是好的。但我们之所以助您复仇,其实也是对李家真心失望了。”
“怎么?”白琅一边动用九极印,检测各个李家族人的妖化程度,一边饶有兴趣地问。
“这是我们祖师爷的不传绝学吧?”王时辰问。
“你就不用在这上面打主意了,我答应过你们祖师爷,不可能给你们。”
“不不不,我还真没有觊觎这门绝学的意思。”
“哦?”白琅多看了王时辰一眼,旋即轻笑开:“别扯远了,先你们为何对李家失望。”
“也没什么。”王时辰微微耸肩:“这些人连做人的最基本底线都没有了,继续辅佐他们又有什么意义呢?”
“比如?”
“先帝时,即使武殇帝处处与之作对,李家直系一脉一度陷入恐慌。武殇帝的意图,是让李家服软,再让你体验一下众叛亲离是什么感觉。”
“让李家服软,其实就是告诉他们,即使推翻了武朝又怎样?即使成为了皇帝又怎样?还不是得活在他的阴影之下?”
“李家秘密尝试过各种办法,企图破解武殇帝的阴谋,然而每试一种办法,他们就更加的绝望,又不可能公开处理不是?那时候大唐根基尚未稳定,八大诸侯国虎视眈眈呢。”
“若让世人知道大唐之主乃是妖,妖又是世人的公敌,那会怎么样?不用想,肯定会引起大轰动,李家不占理,也怕守不住这份得来不易的江山。”
白琅闻言,不禁暗暗一叹,心道李翼啊你这么想还真是错了,当初就不该瞒我。可他又明白这件事上面的决策,也不是李翼一个人可以主持的。
想必在李翼的背后,也是有一众的李家长老施加压力。
李翼既是唐一世,一个很有魄力,很容易让人觉得跟着他混准没错的人。
白琅唏嘘不已,敛了敛神,又问:“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