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下次,咱们在界山宗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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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琅哑然失笑地目送鹿幼薇离去,随之也走出房门,站在廊间,细雪混雨在风中纷纷扬扬,忽而飘远,忽而落近,他轻轻“嗬”了一口气,随之疏朗的眉微扬,心情渐好。

    当一件心事终于决定放下时,心头起初还会空落落,那是因为尚未适应,但白琅这个人最大的优势就是适应力极强,不管是以前,还是眼下。

    昨夜他已经处理好了李家那批人,在他们身体里种下了九极印,也是累得够呛,所以才会睡得有些昏昏沉沉。

    然而这也是他的原则,所以即使再累,也会到做到。

    李家这些尚未完全妖化的直系族员,给他们施展了九极印,对他们的生活而言也不会有任何不良影响,至少暂时来的确如此,至于长远来,白琅则不清楚了。

    毕竟他自己现在也是白老鼠,也如奉天养那样,之前险些给来历不明的大妖夺舍,若不是九极印的相助,那奉天养百分百就变成妖了。

    李家这些人的情况类似,九极印只能抵挡他们体内,那只妖的“夺舍”过程,但像李仁这类完全妖化的就肯定没救了,唯有净除干净。

    这方面也交给了王时辰一族去处理,白琅实在没眼看,与李家的恩恩怨怨也应到此为止才对,经过他师父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游,白琅自己也想通了不少事。

    他也有自己的人生,特别重生过来,他更应该有自己的新生活,而不是作茧自缚。

    仇也报了,武殇帝仅剩下一颗头颅,目前还由公羊枫保管,上辈子他是个英雄,但这辈子只想简简单单一点,其实这想法早已萌芽,再经由他师父的一通辞,就更清醒了。

    白琅终于清楚自己为什么这般累了,并非身累,习武之人的身体素质自然强壮,而他是心累,因捆缚在身上那些所谓的因果锁链实在太多,虽然无形,但它们的确存在。

    以至于他就像姬云河,身上都是沉重的锁链,被拴在了过去,无法迎来新生。

    但眼下,他决定好了,他要迈向真正的新生,把过去的一切因果统统斩断!

    在他身体里还潜伏着一头妖,这妖也折磨了他许久,自重生以来,就一直伴随着他直到现在,起初动不动就发病,被人骂了,身上还会出现各类标签和涂鸦。

    哪怕现在有了九极印相助,它也只是乖巧不少,却非完全消失,白琅对此很不舒服,总感觉体内有个“东西”很古怪,务必彻底净除。

    只是眼下并没有良策,昼初国遗址的探险只拿到了九极印,以及身体里面又多了一名租客,这让白琅更加不舒服,得想个办法弄醒不羡仙,并让他离开自己的身体。

    至于制妖之法,或许这才是彻底净除他体内那只妖的关键,只可惜并没有拿到,不过白琅已经吩咐了楚雁行,去监督大唐各个城镇警示公园的拆除工作。

    今年若不再有诛魔节,不再有他的石碑和雕像,不再会有人骂他。白琅暗暗祈祷一切顺顺利利,并希望公羊枫的分析是对的,没了诛魔节,他体内那只妖就得不到“营养”,如此一来又有九极印相助,时间可以消化一切,让它慢慢消失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白琅已经决定了离开这处是非之地,皇城,既是缘起之地,也是缘灭之地,走出皇城的范围,他再也不希望看见李家的任何一人,若可以,就老死不相往来了。

    而王时辰一族对于他的离开也挺诧异,甚至虚情假意挽留一二,但白琅拒绝了,而后这一族也没有任何异议,近些日子皇城的气氛也很压抑,四处都有军队巡逻和排查,其规模比之往常多了好几倍,已经不是森严,仿佛有种窒息的气息迅速弥漫开。

    权臣命官们也日日夜夜留在正阳殿那,如今掌握皇城要脉的是王时辰一族,也由这一族与官员们接洽,商议各种大大的要事。

    白琅自然无心过问任何细节,上辈子他就不感兴趣,这辈子更没有兴趣了,趁着雨雪停歇,阳光普照大地,他便于师父,两个徒弟踏上了回家的路。

    这一天是元月初九,作为新的一年的第一个月,本该喜庆迎接新年的,然而眼下却全无过年的喜闹气息,不止皇城,生活在皇城外的百姓们也如此。

    朝廷已经颁布了禁令,更有一批一批军队驻扎在外,百姓们哪还有迎新年的想法,更不敢有,可他们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全因王时辰这一族的布局,一墙之隔,以至于如今大唐的皇帝已经不是李仁了,百姓们却毫不知情。

    白琅看在眼里,心里面也有愧疚,应该让百姓们先过个好年的,但按照他的计划,也是先潜进皇城里,等元月初一过大年了,李氏一族的关键族员统统聚在一起了,他就来个一打尽,这不能拖,毕竟他势单力薄,不能给李家调度大军的时间。

    然而由于王时辰这一族的“相助”,他刚从地底密道出来,就直接与李家硬刚上,所幸结果是好的,只是将新春佳节给毁了,他还是会过意不去。

    敛了敛神,白琅浅笑道:“好了雁行,枫子,送到这就可以了。接下来你们也要万事心谨慎,特别是枫子你,雁行我是放心的,就你老不靠谱,让我们这些当哥哥的总是为你操碎了心,我不在的时候,雁行的一言一行都可代表我的决定,你要听话。”

    “我什么时候不听话了啊?”公羊枫着就极声嘀咕起来:“得好像二哥就没有干过蠢事一样,哎谁让我是个弟弟。”完,似又怕楚雁行听到,忙一瞥。

    但楚雁行并没有闲情搭理他,今日的楚雁行着了一身蓝色的圆领长袍,腰间也系了一条同色的腰带,外面披了一件银白色的狐裘。整体气质就如雨过天晴的蓝天,很干净。他脑后那束细长发此时贴合修长白皙的脖颈,沿肩淌落在胸侧。

    听到白琅不让他继续送行了,他脸上自然而然流露出一股不舍,许是担心这一别白琅又不见了,但旋又薄唇一弯,似在自嘲真是杞人忧天。

    不过他之所以会这样想,也是长辞山那次留下来的阴影,然而白琅这次是回宗门,要与这些是是非非划清楚界线,他打心里还是很赞成的。

    他也不想白琅还活在过去的束缚里,看到白琅想通了,作为兄弟的他自然很开心,也真心祝福白琅可以迎来真正的新生,随唇弧弯开,便欣然笑出声:

    “交给我就好了,四弟那边你也不用操心,我会对接好。至于那些警示公园,我这边已经安排了下属去跟进,会在最快的时间内推平它们,而朝廷这边,我也会密切留意。”

    着,楚雁行视线下垂,随之笑叹:

    “以前都是你带头冲锋,凡事皆亲力亲为,但现在弟兄们也都成长起来了,像四弟和八弟他们都可独当一面。其余当年一起下山的兄弟,我也会抓紧联系上他们,怎么也要让他们知道,咱们的琅大哥他还在!一直在!”

    “我相信弟兄们知道这个喜讯,一定会十分开心的。所以你就不要再这么操劳了,放心交给我们即可,不管是后续这些尾,还是天一阁,以及其他,我都会打理好。改天我忙完了这些,就带上所有的弟兄去你那叙叙旧,你在山上等我的好消息!”

    “我也可以独当一面了呐”公羊枫哀怨地,只是仍被无视了。

    “你们这些臭子过来做客是可以,但别把麻烦带过来,否则别怪我一扫帚一个,统统给你们扫下山去。”无涯子坐在车厢内,本不想打扰他的徒弟与兄弟道别,但一听到楚雁行要上很多人去界山宗,登时就不乐意了,他喜欢清静,对自己徒弟的人脉关系,他大抵上心里面也有个数,那不得好几万?也是看在徒弟面子上,才没有发飙,略毒舌罢。

    “是,前辈您可以放心,绝对不会有麻烦。”楚雁行连忙毕恭毕敬鞠了一躬。

    鹿幼薇和赵涿涿此刻都待在无涯子身旁,前者还在生白琅的闷气,却非无病呻吟,这是长年累月积聚下来的怨气,皆因她的师父总是啥也不交代清楚,弄得她就如白痴一样,想想就又气鼓鼓了。

    后者则无所谓,相对而言赵涿涿的情商足以碾压鹿幼薇,她知道生气也没用,更知道自己的师父就那破性子,与其生气,还不如及早适应,何必要给自己添堵呢?

    赵涿涿现在关心的,就是如何讨得无涯子的器重,然后回到山上之后,坐稳掌门首席大徒孙的宝座,以后就可以随意差遣平子干着干那了,想想就美滋滋。

    毕竟里面都有这些桥段,比如先将平子弄到外门弟子那边,每日就是劈砍挑水,伙食也差,她这个首席大徒孙还可教育平子,平子也不能顶嘴和还。

    要不是心中有这计划,她才不要博取无涯子的好感,因这里面也有风险,万一师父死活不接掌门位置,岂不是就摊在她的身上了?

    不!这绝对不可以!!

    白琅却不知平子还在生他的气,更不知道赵涿涿已经在计划山上的美好生活,他平和地望着楚雁行,心中筹备已久的想法也想趁此会行动起来。

    于是他忽然弯下腰,并抱拳,无可挑剔的礼仪动作,但这也让楚雁行吃了一惊,脸上旋即浮现出“琅大哥你这是”的诧异神情。

    “雁行,这一路过来都多亏有你帮忙。以前是这样,我在长辞山玩脱了,也多亏了你照顾其他的弟兄,这份恩情,我白琅永世不忘!”

    “琅大哥你别这样啊!”

    楚雁行眼见白琅还要下跪,神色也由诧异变成吓坏了,急忙就上前挽住白琅的臂,他可受不起这跪拜礼,更难得非常局促,急急地:

    “这全是我的分内之事,你这么见外干什么?”

    “我知道,但我还是要谢谢你。”白琅发自内心地。

    “不”楚雁行很慌张,他哪曾想过会有这一幕?也确实觉得这都是他应该做的,要不这样才奇怪,所以也不明白白琅为什么要谢他,他很无奈地笑道:“你若当我是兄弟,就不准什么谢谢,要不然我心里很不舒服了!”

    “好,好”白琅用左轻轻拍了拍楚雁行的右臂:“那就先这样,我在宗门里面等你的好消息,千万得心,王时辰这一族别去招惹,切记。”

    “嗯,我明白,他们要罢黜百家,到时候这难题丢给各门各派,这次也让李前辈去头疼头疼,我不掺和,重点就是阻止诛魔节。”

    “那我走了,你珍重。”白琅浅笑,眉目舒展,犹如春江暖阳。

    “珍重,下次见面,我保证琅大哥你就不是大魔头了,是大英雄!!”楚雁行一边一边退后三步,垂首抱拳。

    白琅微笑不语,心叹英雄?我已经不想当了,这一世,还是平凡一点好。但他并没有出口,人之所以有心,那就是用来储藏一些事的。

    他回到马车上,撩开车帘:“回去吧,雁行,枫子,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