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这到底是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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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安家本家的家主阴柔地应了声。

    或许这俩位家主都是老相识了,彼此之间都清楚对方的脾性,宫家家主的言谈风格沉雄古逸,开心时就会爽笑,语气也爽朗,不爽时就怒意清晰映于脸庞上,是个直来直去的人。

    而安家本家的家主则比较棉柔,论体格,他比宫家家主弱得多,论气场,也没有宫家家主那般霸气,但整体上却没有被比下去,宫家家主的阳刚,他都以柔克之。

    宫家家主似乎也没有深究的意思,许是清楚这安家本家的家主就这鸟德行,也懒得废话。他身材峻拔,双负后,望着前方那处地洞不再言语。

    十八条关犬已经进了地洞,但负责操控它们的宫家人却都杵在地洞边缘。牵在关犬上的细线不断延伸,乍一看,这些人就像在钓鱼般不断地放线,约有三、四分钟过去,他们中的线圈终于见底了,金丝般的细线随之越绷越紧。

    “老大,这还没有见底”一名操控关犬的宫家人望向宫家的家主,请求下一步指示。

    “现在多深了?”宫家家主虎步生风地走前,沉沉问。

    “有四、五百步,老大,还需要继续不?”那宫家人又问。

    宫家家主站在地洞边缘,微微俯身往下瞅,然而整个地洞幽黑无比,山体内铺散开的淡淡光线压根透不进去,那洞口就犹如是一张猛兽的嘴巴,饥饿到连丁点儿光线都不肯放过。

    只见宫家家主心谨慎地掏出了一根竹筒状的玩意,拔掉竹筒上方的盖子,竹筒顿时间就燃射出略刺目的白光。

    他连忙将竹筒扔进洞口,然而,那阵白光瞬间就给黑暗吞噬殆尽,不着任何痕迹。

    这等情况,不禁让这位见识多广的宫家家主沉吟不已。

    “宫老哥,依愚弟观测的情况来看,我们也不需要如此谨慎吧?虽这儿很有可能真是鲁道子亲布置的作品,鹿大宝也没有诓骗我俩,不过,鹿大宝在我们之前应该下去过了,这不地板已经给撬开了?”

    “倘若真有什么关,那也是鹿大宝蹚过的雷,愚弟觉得他们应该折了不少人才是。要不然即使鹿大宝肯拱将宝贝相让于我俩,鹿家的分家,安家的旁支,应该也不会如此好易于才是。”

    “肯定是他们开不了这座墓的瓢,本来是指望鹿大宝,这鹿家分家嘛都是脓包。愚弟家里面的那些旁支更别提了,出来都嫌丢人,他们没了鹿大宝撑腰就啥也不是,即使有下墓的心,也没有本事不是?”

    表面上看这宫家家主虽为人豪爽,但行事作风又步步为营,总有些矛盾。而安家本家的家主为人绵柔,但行事作风又比较激进,还是矛盾。然而仔细一瞧,实则又不然。

    很明显,安家本家的家主至今都缩在宫家人的背后,就是怂恿宫家人先行一步。

    他所谓的行事作风较为激进,只是游宫家人别那么墨迹罢。

    对此,宫家家主也不上当,或许是清楚安家本家家主的德行,才没有计较什么。

    俩人之间哪有什么忠诚合作可言,一路过来都是互相提防,只是还未撕破脸皮而已。

    这时那十八条关犬又从深不可测的地洞里回来了,宫家人仔细检查过后,有一人又禀告道:“老大,里面没有问题!”

    宫家家主闻言,旋即转身面向安家本家的家主,摆了摆,作出个请的动作:“老安,好的共享,那咱们也应该不分彼此共同出力对吧?下面一大段路我已经给你检查过了,一起走?”

    “嘿,宫老哥瞧你这样,愚弟又不会撂下你跑了,担心什么呢?行行行,一起就一起呗。你们啊,申、酉、戌、亥四组人与我随行,其余人就先留在这。”安家本家的家主一边,一边吩咐道。

    “喏!”众安家本家的人立即垂首抱拳,这百多人原来都是以十二时辰分组的?每一组又由十二名成员组成。

    白琅自然也是要下去,他待在上面也没事干。而且他现在总算对这些土夫子感兴趣了,原来盗墓也会这么讲究?与他道听旁的那种背着铲子走到哪都是一铲子下去的盗墓贼,印象与现实的出入实在太鲜明。

    或许这就是正规军?毕竟还有那什么盗墓联盟。

    眼见以时辰单位命名的组成员陆陆续续离开了大部队,白琅压根就不在编组里面,而那些组成员又该死的竟然纷纷列队,一队十二人,共四队,排成了四列,整整齐齐,一目了然。

    白琅险些气得窒息,暗骂搞什么啊?特么你们就是一群土夫子,怎么和军队一样这么有纪律?

    一时间,饶是他身了得也根本混不进去了。众目睽睽下,四队人员整齐并列,不管他怎么藏,首尾多一个人都会非常显眼,只能先沉住气,再观望观望。

    另一边,宫家人则是以甲乙丙丁分组,一组三十人。随宫家家主一招,甲、丙两组人员便利索站位。然后两方各有三人并肩先行,过来才是两位家主,其余人员则紧紧跟在他们身后。

    一批一批人陆续进了地洞,留在地洞外的人又开始自律作业起来。白琅心道会来了!倏就身形一晃,风驰电挚般,那些正在作业的人只觉山体内怎么有一阵清风生起?却没有人察觉到其他异常。

    地洞里面,漆黑到不见五指似乎是这儿的常态。白琅索性就闭上了双目,当看不到任何东西时,眼睛这一器官反而就成为了累赘,因人总会有依赖性,拥有一双明目的人,那什么都会以“看”去判断。

    一旦看不见了,不管是谁短时间内都会非常不适应,就等于是趁的工具坏掉了。

    白琅这会虽闭上了双眼,但心神却没有丝毫放松,集中注意力,聆听周围的一切,以身体各个部位替代眼睛,去感知周围的一切。

    自从进入了地洞,不断往前走,就可以感受到地势是渐渐往下倾斜。与左犄县的安家家主描述得一致,他们也是走完了一大段斜斜的石梯,最后才抵达那处所谓的洞天里。

    此时每一步迈开,的确是踩在梯间,与那些宫家、安家本家的人离得也不远。白琅可清晰听到他们的呼吸声,以及频率不一的脚步声。

    白琅每每走出一步,都会默念一个数字,待数到八百五十一时,就听到前方传来了兴奋的惊叹声。

    “哇这是?!”

    随这声惊叹,宫家家主的声音也随之传了过来:“别大惊怪!”过了两、三秒,又听到他:“老安,现在我总算相信这儿是鲁道子亲布置的作品了,他奶奶个熊,真的是不能以常识去揣度啊!”

    “哼,那当然,洞内有洞,天外有天,鲁道子前辈不就最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玩意?看来我们真来对地方了,正好,明了这儿的确是有宝贝,宫老哥,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吧?”

    白琅继续保持默数,一整段地洞走完,共九百九十九格石梯,他不禁讶异,心道这不和赤照国的地底密道一样?

    同样是置身在伸不见五指的漆黑环境里,即使点燃灯火,黑暗也会瞬间将光源吞噬殆尽,而且根据奉天养所的,地底密道非常厌恶外来的光源,一旦有外来光源产生,地底密道便会将进来的人一并赶出去。

    然而现在却没有,至少前面宫家家主将竹筒抛进了洞内,除了瞬间不着痕迹外,倒没有其他不良影响。

    他轻轻脚地走出了地洞,整个地洞的结构也已经了然于心了,这地洞就是个弧形,绝非一路往下。

    起初地势的倾斜度极大,即使目不可视物,但他依旧能清晰感觉到自己是在往下走。

    然后就经过了一段比较平坦的路,这段路也是最漫长的一段,足足走了半柱香的时间。

    也因每一步下去都踩在台阶上,又看不见,很容易就会以为是一直往下前进。

    实则并不是那么一回事,白琅对于自己的判断十分自信。

    再然后,地势又渐渐往上,随石梯延伸,他明显能感觉到出洞这一段是往上走的。

    整体一看,就是一道弧了,而现在呈现在他眼中的,竟真是繁星密布的夜空,以及一轮清冷的下弦月。

    也不知道是自然之景,还是人工凿刻而成?

    白琅低头一瞧,发现地面上果然覆盖了青青草皮,油绿得很,更有舒爽的清风徐徐扑面而至,可见这地方应该不是封闭的环境,不像进来时那处山体的空洞,因整体是密封的,越往深处走,空气也越稀薄。

    但这里不是,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空气间竟还带有一丢丢清甜气息,就如置身在纯天然的大草原上。

    神奇!

    饶是白琅这种见惯各种大世面的人,也不禁对设计这儿的匠师们心服口服。

    毕竟从地理环境来看,巨鹿山附近压根没有如此辽阔平坦的草原。

    而从行走的步数估量,九百九十九步,即使不扣除往下和往下的那两段路,这点距离,也肯定没有离开巨鹿山的范围。

    所以这到底是哪?

    难不成这世上真存在什么洞天?那种独立于天地之外的天地?

    白琅以前从未见过,之前进入那处遗失的古城,已经让他大开眼界了,不过那只是姬云河营造出来的内景。

    难道这儿也是某只大妖营造出来的内景?

    抱有这种质疑,白琅还是暗搓搓混在百来人的大部队里面,等待两位家主下一步的行动。

    只是

    原本空气还是十分充足,更携带了阵阵自然的草香,让人心旷神怡。然而那位狐臭老哥又站在了白琅身旁,白琅额侧的某根神经倏就抽了抽,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这位老哥。

    靠!你是成心的是吧?!

    他屏住了呼吸,眼见安家本家的家主拿出了一个罗盘状的玩意,原地旋转了一圈后就往东南走去,其他人一动,他也立即跟上,分分钟想甩掉那位老哥,可那老哥就跟在他身后,也不话,就是臭!

    “宫老哥,依愚弟观测,我们现在应该是在巨鹿二十六峰,其中的一座偏峰里面。按照我们行走的路程来看,理论上是没有离开进来时那座偏峰的,鲁道子设计的关或许能蒙骗我们的五感,但每一步实实在在走出去,总不会也有假吧?”

    看情形,大伙进入地洞之后,这安家本家的家主也在默数自己走过的步数。

    “你想什么就直接得了,在老子面前你何必兜兜转转。”宫家家主不耐烦道。

    “呵呵,毕竟我们是抱着学习的心态进来这儿的,在鲁道子前辈的作品面前,也应该端正态度嘛好吧,既然宫老哥不喜欢我话墨迹,那我就直了,我们应该还没有离开进来时的那座偏峰!”

    “这就对了,老子也是这么想,就是想不明白,既然没有离开起初的山体内,可环境怎么就变了?”

    “唔”安家本家的家主沉吟了一会,猛抬头:“许是我们一开始就给鲁道子前辈骗了,那凿空的山体很大,却不是我们所看到的那般大,实际上这凿空的山体又分了两层。”

    “两层?”宫家家主疑惑地反问。

    “对!我们挖开了一条隧道,进入到凿空的山体里面,然后往前走了一大段路,这时前面又见到山体的内壁了,就以为已经走到了底。实则却没有这么简单,我们看到的内壁,实际上只是一层壁障而已。”

    “实际上在这凿空的山体里面,里面又有一座山,山里面又是凿空的,结构就好像一大一的两个碗,大碗盖碗,我们只是看见了碗的外壁,就以为看见了大碗的内壁。”

    “通过那个地洞,我们先往下,然后直走,再往上,就是从地底绕开了碗设置的壁障。现在我们就在碗里面,至于头顶上这片夜空,愚弟就看不透了,应该不会是峰顶镂空了,想想鲁道子前辈的布局也不会这么简单。”

    白琅在大部队里面听得有些不耐烦了,心道你们能不能别学习了,盗墓就盗墓,哪来这么的讲究!、

    “老安你得在理,看来外一层凿空的山体,内壁上都附满了长明石只是为了提防寻常的盗墓贼。鲁道子前辈这一布置下来,就是哪个见钱眼开的狗屎贼撞进了这儿,也会死在内壁那些锋锐的尖刺下。”

    两位家主却不知白琅急躁的心意,一边走一边聊,但不多时,他们蓦就停了下来,跟在他们身后的人也纷纷停下。

    众人怔怔出神地望向前方,只因前方又有了三座绵延连贯的山头,一高两低,如桌案上悬放毛笔的笔架。

    但明明之前并没有看见这三座山,它们无比巍峨,中间最高的那座直耸上天,气势凌云。

    刚才安家本家家主的一番推测,瞬间就啪啪啪打脸,一时间,他哑口无言了。

    倘若这墓区的外围真是如碗中碗的结构,大碗盖住碗的话,那这三座大山又是什么鬼?

    中间最高那座山一眼望过去,就比巨鹿山的主峰还要高,区区一座偏峰,又怎么罩得住如此巍峨的大山?

    一切都符合左犄县那位安家家主的描述,繁星密布的夜空,当空悬挂的清冷月光,青青大草原,以及这三座大山头。

    只是口述远远比不上亲眼所见来得震撼,白琅也怔住了,不禁再一次佩服这位鲁道子的本事。

    与此同时,随众人瞠目结舌地面山自闭,周围也出现了一些奇形怪状的动物。

    这些动物白琅也从没有见过,它们奇形怪状,那一点也不为过。

    明明长了一颗牛头,却是老虎的身躯,明明看起来是一颗马头,身体却是一只鸡

    感觉就是所有动物的身、首全乱了套,随心所欲拼凑成了一种全新的动物。

    它们也没有太过靠近,只在几十米的范围外似好奇地打量着入侵者,却也没有表现出敌意。

    安家本家的家主不禁打了个哆嗦,口舌打结道:“宫老哥,现在你还确定这儿是个墓区?大墓附近有世世代代的守墓人我能理解,有守墓村也正常,可你有见过利用动物守墓的?还是”

    他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些奇形怪状的的动物。

    同样,宫家家主整个人也是懵的,半晌,他重重“啧”了声,瓦声瓦气地:

    “先别管这些!反正它们不像是要驱赶我们,那咱们就井水不犯河水,拿了东西直接走人!”

    着,他继续往三座大山那边走,宫家人也紧接跟上。

    然而安家本家的人却没有动,主要是他们的家主杵在原地。眼见宫家家主率众越走越远,安家本家的家主却还是没有追赶上去的意思,明明宫家人已经愿意打头阵了,他却突然转过身,步却很急地朝白琅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