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大道在前,走!
同样还是那处云迷雾锁的内景,四周除了雾,就还是雾。
白琅怒视夜痕,胸膛剧烈起伏,几欲张口,又给硬生生噎住了。
陡地,他咬牙切齿问:“为什么?为什么伤害他们?”一字一顿,恨意覆霜。
夜痕抬起双,拢起散乱的墨色长发,又用右拇指,轻轻抹去嘴角上的血渍,不咸不淡回:“有问题?”
经此一语,白琅越发暴怒。他一向深沉,大喜大怒皆藏于心中,越是怒极,神情反而越发镇静。
白琅阴沉沉冷视,没有一上来就破口大骂,暴跳如雷,但下却又狠又稳,又辣又快,完全不留情!也早就想揍这个家伙一顿,之前还天真到想与对方静心静气好好谈谈,现在才发现简直幼稚。
自己是人!
对方是妖!
还有什么可谈?!
白琅猛一拳砸过去,岂料对方竟不闪不躲,也一拳还以颜色。
咚!
拳头对拳头,整个内景空间应势剧颤,缓缓游动的烟云霎时间风起云涌,如惊鸟四散。
紧接俩人又拳风呼啸,以快打快,谁也不甘示弱。又一连数脚踢出,腿风刚猛。在一旁的鲁道子和不羡仙见状,他们对望了眼,相隔千百年,默契却不曾有减,倏就一左一右,协助白琅一同围殴夜痕。
在十六国时期两大传奇宗师的相助下,白琅越攻越猛,然而一时间还是拿不下夜痕。三对一,拼了足足几百招,从东边打到西边,又从西边打到南边,陡地,三人又与夜痕分开,回到了刚进来内景时的站位。
还是三对一,以白琅为中心的三人气势上要压夜痕一筹,夜痕却浑然不惧。
鲁道子一把抓住白琅的臂弯,沉声道:“子,再这样缠斗下去,你这身体恐怕要撑不住了。”
他的是实话,一旦这方内景坍塌,势必就会影响到白琅的肉身,两者之间关系密切,前不久白琅在内景里面闹,夜痕就感觉到了胸口被人一拳一拳猛击,反过来亦然。
也像鲁道子架构起来的天地,天地粉碎了,整座巨鹿山的偏峰,顷刻间就完全崩碎,渣都不剩。
夜痕闻言,厉声大笑,无所顾忌:“是啊,大不了玉石俱焚!”
一旦肉身毁灭,那白琅肯定完蛋,他不像鲁道子和不羡仙那样拥有大神通,即使肉身没了,还能以法身苟存于这方天地之间。而夜痕这话时也有恃无恐,显然是留有退路?
白琅猛一甩鲁道子的,气不打一处出,实在没有忍住,张口就责问:“你不是有八成的胜算?”
鲁道子哑口无言,虽对白琅的无礼,一瞬间也十分火大,但错在他这边,他理亏,便隐忍了下来。
不得不承认,他的确看走了眼,万万没想到夜痕的本质居然是
“子,老夫的确失算了,它并非普通的妖类!”
白琅急急问:“那是什么?”
“婆也袈山。”夜痕抢在鲁道子前面,十分自傲地。
白琅陡然间一愣,这四个字他在妖类那听过无数遍,却一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如今听到夜痕又提起
“什么意思!”他大声质问,既是质问夜痕,也在质问鲁道子。
一直沉默不语的不羡仙沉沉道:“婆也袈山,是指它们妖类的起源之地,在你体内的这只妖,就是万妖的起源!!”
白琅瞠目结舌看着不羡仙。
什么鬼?
婆也袈山不是一座山吗?
等等
他思绪十分混乱,一时间竟不知自己还要问什么。
夜痕听到不羡仙的解释,就更加傲然不可一世了,神情间蓦地添了几分愉悦,气焰嚣张道:“你们果然清楚我的身世,继续下去,你们还知道什么?!”
然而鲁道子和不羡仙都没有搭理他,不羡仙又提议道:“白琅,眼下我等在此内景里,那是它构架出来的天地,它是这方天地的主宰,我们反客为主,本就处于弱势。如此纠缠下去,自然不会有好结果。但本尊这还有一法,你要不要试试?”
“!”
白琅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他现在很担心自己的师父,还有楚雁行、公羊枫、符千笙、鹿幼薇和赵涿涿、以及其他参与了这件事的人。
早就喊楚雁行带人撤离了!
不听话!
就是不肯听话!!
白琅一想到这茬就气急败坏,倘若楚雁行现在在他面前,他肯定要指着楚雁行的鼻尖臭骂这家伙一顿!
然而现如今楚雁行生死未卜,他生气之余,又非常焦急,更无比的担忧。
烙印在脑海间的,是那红光一闪,方圆皆无,师父、楚雁行,他们都消失在了光影间
师父,撑住啊!
雁行,你千万别出事啊!
你特么敢出事,老子撬开整个地府也给你捞回来!!
白琅恨不得直接冲出这方内景,直接去到鲁道子架构起来的天地里。
有些事,必须是亲眼所见,才能放下心来。
不羡仙有条无紊提议道:“你俩都在争夺一具身体,但一山不能容二虎,你们之间,必然得有一个消失殆尽。”着他就望向了夜痕,对方似乎也对他的提议感兴趣,竟认真聆听。
不羡仙于是又:“办法很简单,我等三联,要以不破坏这方内景作为前提,同时又要击杀掉这只妖从刚刚的交来看,显然不大现实。若把它逼急了,它还可以毁灭这方内景,届时你们都得完蛋。本尊与鲁兄都是法身,倒可在这方内景毁灭之前离开这,继续寻找另一处容器寄住。”
“你信誓旦旦大不了同归于尽,想来也没有这种胆气吧?”不羡仙问的是夜痕,夜痕不屑回答,轻哼完事。
不羡仙也轻轻一哼,以一种看透了夜痕的神情,继续:“你不过是在恐吓白琅,最坏的办法就是同归于尽,但你和白琅都不愿走到这一步,本尊在这里,对于你们所做的一切都了若指掌,休想隐瞒!”
“你正在寻找合适的办法,你也清楚白琅的存在,是因他的那些弟兄无时无刻都在想念白琅。你是被虚构出来,白琅何曾不是?换句话讲,你们都是虚构而生,只是之间又产生了分歧,所以才会变成了两个。”
白琅讶异,很想问不羡仙:“我也是虚构出来的?”然而几欲开口,却还是没有问出来。
夜痕微微眯起眼,审视不羡仙,似若有所思,也没有反驳不羡仙的话。
鲁道子附和道:“白琅,前面你过自己是由当今的执皇权者亲所制,给你立碑、立雕像,设立诛魔节,每逢节日民众都汇聚在一起,以唾骂你为主,对否?”
白琅怔怔出神,但并没有懵圈,鲁道子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随之木讷地点点头。
鲁道子又与不羡仙对了一眼,前者:“那就没错了,世人骂你却非真心实意地恨你。一是官府暗中造势,二是自古民众好愚弄,这不过是一场仪式。但你的弟兄们,却是真情实意在乎着你。也是这样,当你复生后,是以你为主,它为辅。你们二人共享一具肉身,它时时刻刻都想反客为主,但得不到你的认可,它就只能在这内景里苟存。”
鲁道子顿了顿,又娓娓道:“不止你的弟兄们,白琅,你过自己是大英雄,是开国元勋,是妖类的天敌。世人其实都有念过你的好,只是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朝廷有意抹黑你,他们即使敢怒也不敢言。每逢诛魔节,哪怕不是真心恨你,但嘴上着难听的话,做做样子还是有必要。”
鲁道子似过来人般同情地看了白琅一眼,“特别是几代人过去了,你也成为了历史。世人所了解到的历史,却非是你推翻武朝暴政的经过,也不是你为了他们可以安家乐业,始终奔赴在灭妖的第一线。他们之所以唾骂你,可以是各种各样的缘由。认真不得,若要追究,只会给自己添堵。”
不羡仙随之接话:“也正这样,你们被创造了出来,它恨世人,恨自己的亲人、兄弟、足,这没有道理可讲。但戾气全在它那,你们就此两极分化,你光明正大,它却如阴沟里面的死水,无时无刻所想的,都是该如何毁灭这一切。”
白琅听得更加震惊,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可细想一番,又没法从不羡仙和鲁道子的话中挑出毛病来。
夜痕却一点也不惊讶,似乎早就知道这些事,他挺不耐烦地催促:“所以,你们两个死老头有何高招?了半天,都在我没有兴趣知道的事情,有意思?”
不羡仙冷哼,“本尊自从进入这,通过这段时间,也已经摸清楚了。你们自复生起,白琅事事都往好的方向想。李家坑害了你们,可白琅总在想李家是否另有苦衷,还想原谅他们。但你绝对不认同,以至于你们的分化越来越极端,直到现在,你只能当着白琅的面,干掉那些白琅无比珍视的人!这样做,无非就是想让你们的分化进一步推进,从而绝无再融合的可能!”
似被点破了动,夜痕张了张嘴,随之眸间寒光一烁,又动了杀念。
不羡仙得势不饶人,又:“一山不能容二虎,你们迟早都会融合,不是你吞掉了白琅,就是白琅包容下你。你应该也察觉到了,特别是在伯羲玉恒那牲口,以及李家一事清算后,诛魔节废除,各地的警示公园夷为平地,你越来越慌,如此下去,终有一天,你只会给白琅吞掉。”
“这段时间,你都在闹腾。本尊虽一步不慎,误闯了你的领地,并且受制于你,可你们所做的一切,却瞒不住本尊。恰巧你们来到了鲁兄这,才有了如今这场闹剧,对否?”
夜痕怔了怔,随即昂首大笑,笑毕,他神色一凛,“可以这样,那你又有什么良方?没错!继续闹下去,等到这方内景支撑不了了,我们都会玉石俱焚!你有办法挽回这一切?”
白琅欲言又止,神色复杂地看了看不羡仙和鲁道子,随之目光一跳,落在了夜痕那。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存在竟然会如此复杂,真的复杂,一直都没有多想,不,是根本想不到。
原来他与夜痕都是虚构出来的?只因他向阳,夜痕向暗,所以才会两极分化,若不是如此,本应该就是一体?
这些信息已经超出了白琅的承受范围,他顿时间脑壳疼,剧疼无比!
都什么鬼啊!
不羡仙胸有成竹微微颔首,此刻的他,虽然长发凌乱,面容枯槁,衣衫褴褛,和之前那个内景里的“不羡仙”简直判若两人,但威势不减,气度更不减。
他不疾不徐回应:“有,这也是唯一的出路,我与鲁兄在这拿你没有办法。看情形,即使真走到同归于尽那一步,你应该还留有退路。只是这条退路未必稳妥,要不然,你也没有必要与我们废话,直接整垮这方内景即可。”
“那办法是什么?”夜痕不耐烦地催问。
不羡仙望向白琅,沉声问:“接下来本尊将要把这方内景一分为二,从此后,你们就会彻底陌路,没问题?”
白琅神容僵硬,木讷地问:“那我的身体怎么办?”
不羡仙信心在握爽笑:“你可知内景的本质是?”
白琅一脸懵懂不知,他只知道内景这玩意,是当境界到达一定时,才可以使用出来。
一般来,内景都是用来承载宗派的绝学,掌门人在宗门里挑选出下一任接班人,再以内景的方式传授绝学。以保证掌门人在宗门里超然的地位,以及传承不断。
不羡仙苦笑,一副你什么都不知情,却掺和进来了,真是造化弄人啊的神色,徐徐:“听好了,世界大千,不止有三十六洞天及若干福地,在我们这。”指了指胸口:“也有一方天地,我们称它为内景。内景也因每个人而各异,大者,内景的一片落叶就足足有大唐的京城那等规模。者,亦可与豆粒无异。”
“这内景,正是我们的本质,我们所修的境界,无非是探寻自身的内景,所谓正道,也是证己。倘若内景坍塌了,我们的寿途也就到达了终点,古往今来不缺有能人异士探寻长生之道,其实不过是逆天而行,逆至理而行。内景不灭,人也不灭!”
“前不久你闯进了姬云河的内景,这正是内景一种外放的形式,俨如我们所在的大天地,大抵上一致,又有一些差别。如今本尊将要施法分隔这方内景,接下来不管发生了什么,你们都不得干扰本尊施法,若有意外,那本尊也不敢把话满。”
夜痕狐疑地凝视不羡仙,他自然不相信不羡仙会这么好心协助他与白琅分开,但是,他又迫切与白琅再见。
早就受够了!!
两个人挤在一个身体里,这种日子简直水深火热,夜痕极为迫切与白琅分开,所以即使怀疑不羡仙不会如此好心,一定还有什么阴招,却也没有一口拒绝,决定观望观望再。
白琅自然巴不得夜痕这货赶紧滚蛋,他心系自己的师父和弟兄们,还有两个徒弟,一刻都不想再待在这!更没有心思与夜痕纠缠不休,楚雁行他们生死未卜啊!
“行,就按前辈你的来。不过,这次又有几成胜算?”
不得不,白琅已经给鲁道子吹牛皮不脸红的本事搞怕了,是有八成,估计连三成都不到,还是先问问为妥。
鲁道子脸色郝然,没好气地瞪了白琅一眼。
不羡仙笃定从容道:“十成,没有任何水份。”
白琅满脸不相信地看着不羡仙,半晌,他郑重其事抱拳行了一礼,“那就有劳前辈了。”
就见不羡仙整身化作了一道白芒,犹如旭日东升,眨眼间便去到天际上,其身忽地变大百倍,成了这方内景中的庞然大物!
白琅一脸叹为观止,眼中的不羡仙豪展开双臂,将整个内景环抱在其中,他也在不羡仙的环抱里。
这种神通,他从未见过,不吃惊才怪!
幸亏他已经不是初入江湖的愣头青,要不然被吓破胆也是有可能,耳畔突然炸响金石破开般的声音:
“本尊现在就助你们俩一分为二,听好了,待会不管有什么变故,你们都要坦然接受这一切的到来!绝对不可以与本尊的术法抗衡,否则,后果自负!”
内景中的云烟霎时间就像沸腾了!
层层白茫茫的烟云浪涌般翻滚,欢腾不休,在白琅的四周,又有一朵朵洁白未染,不知名的花骨朵竞相怒放。
苍白的内景忽又有了色彩,一抹淡金侵染开。
天际,云间也有光如金缕一样迸射出来,风势越来越猛烈,流云四散变化,
天地之间,不羡仙似成了连通彼此的一架桥梁,白琅与夜痕就在这桥梁上,隔着波涛汹涌的潮水,对峙着。
他们互相看不爽对方,不仅理念不同,性格也不同,夜痕嫌白琅迂腐、软弱、虚伪。白琅也嫌夜痕是妖,是他的污点,理该被消灭殆尽。
俩人之间根本没有和好的可能性。
分。
必须分!!
这时,天空上的流云又像有了形体,犹如雄狮,犹如猛虎和巨龙若影若现,大地上,燃烧的骏马驰过浩瀚的烟海。
那些怒放开的花骨朵,之间又有岩浆洪流喷涌而出,炽热的气息蒸腾而上,不多时,整个空间就给烙得通红了。
而在白琅与夜痕相隔的中心位,突又扯出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就像是他们心中的隔阂,这道漩涡越来越大
原本天际上翻涌的云烟更加凶猛了,如开了锅的沸水,继那一束金光后,云烟又迅速变成了乌黑色。
天地间风声萧萧,又有隆隆雷声传来,顷刻间,暴雨倾覆!
在白琅与夜痕四周怒放的云烟之花,也在这时似庆祝天动地摇的到来,更加的狂欢,炸响不断!
刹那间,果真天地剧颤!
整个内景空间都在摇晃,白琅勉强稳住身形,视线却始终锁定住夜痕,夜痕也如此。
白琅只觉身体有种十分微妙的感觉,就好像曾经属于他的某种东西,此时正在悄然而逝。
然而具体是什么,他又不清楚。
同样,夜痕也有这种感觉。
不过不羡仙有言在先:“不能抗衡他的术法,否则后果自负!”
白琅咬紧牙关,默默承受这种让他十分不适的感觉,直到又有一束仿佛来自远古的巨大电光,在天际一闪,刺破了黑云,撕裂长空,天穹就此一分为二,深壑般的裂口,触目惊心。
裂开的苍穹,又像瀑布般倾泻下云烟,整个大地也在这时嘣的一声巨响,漩涡正中,一颗光球冉冉升起。
光球到了半空,刹那间,就绽开成一黑一白两种色彩,一端连通漩涡,另一端直冲天穹的裂口而去。
其势如狂龙,威风飒飒!
夜痕立即纵身一跃,落在了墨汁般浓黑的那段沟通天地的纽带上,并速速往上。
白琅稍慢了半拍,因他还未醒悟到自己该干嘛,但一直在他身旁的鲁道子,也在这时猛推了他一把。
“大道在前,走!”鲁道子大吼。
白琅回头一望,迟疑了半秒,立即义无反顾往前跑,两段沟通天地的纽带并非永恒,它们的存在,都是不羡仙耗损真元搭建起来的路!然而不羡仙的真元有限,真元耗尽了,不羡仙这缕残魂也就没了。
他对白琅已经仁至义尽,虽然是有所求,不过付出的已经远远大于其所求。
所有希望,不羡仙统统押在了白琅这,上啊!
纽带正给漩涡拉扯,光影涣散,跑慢了,也会被吸进漩涡里
白琅和夜痕玩命的跑,倘若慢了一步,就会狠狠摔下去!
眼下这方内景已经开始坍塌,白琅完全不敢想万一摔下漩涡里,又会是什么后果。
只听鲁道子中正润和,朗朗乾坤道:“白毛,你大胆往前走,莫要回头,老夫给你扛!”着他的法身又去到了夜痕那,恰巧夜痕正准备使坏,要狙击白琅,不给他继续往上跑。
两段纽带螺旋交缠,扶摇直上九万里的直通苍穹,苍穹那裂开的口子,随着云烟倾泻殆尽,也在渐渐收窄。
看架势,就是要在那道口子完全闭合之前,走完这段纽带了。
又因两段纽带螺旋交缠,黑白分明,白琅与夜痕每每错身而过之际,都没有安安分分各走各路。
他们拼上一切段,恨不得致对方于死地,但白琅明显不是夜痕的对,好几次都落于下风,险些就重重摔了下去,幸亏鲁道子全程护送,帮忙牵制住夜痕,一边鼓舞道:“走,快走!大道就在前,走啊!”
夜痕很想在这干掉白琅,只要把白琅打下漩涡,届时天地倾覆,那白琅就永远留在这里面了。
而他,将会重获新生,再也不用面对白琅,所以下的都是死!
白琅奋然反扑,一次一次抵御夜痕的攻势,同时不忘加快身法,不甘落后,抢在夜痕之前走完这段路。
眼看就要进入天穹上裂开的口子,此时这道口子也已经完全收窄,就快要闭合
白琅心急如焚,不心,就挨了夜痕的一掌,这一掌,也让他整个人七荤八素,找不着东南西北。
夜痕便又抢先了半步。
白琅匆忙一扑,揪住了夜痕的右衣袖。临近终点,两段一黑一白的桥梁也从螺旋交缠,变成了一体,黑白相间,鲁道子急急提醒:“别忘了!你走你的阳关道,他走他的独木桥,莫要纠缠。”
夜痕的右猛一抽,若非鲁道子又攻了过来,他还想乘势将白琅推下去,情势所迫,他又给白琅超出了一个身位,顿时间厉声道:“你休想!!”
然而就在这时,不羡仙也加入到了战局,与鲁道子一同进攻夜痕。纽带涣散的速度蓦就加快,白琅顾不了这么多,只得奋力往前冲,犹如誓要越过龙门的鲤鱼,只要越过这道坎
不羡仙其实已经做好了与夜痕同归于尽的觉悟,他提议一分为二,等的就是这一刻!
务必要将夜痕留在这,只让白琅一个人出去!
出去之后,就又是一方新的天地!
但鲁道子也有这想法,他与不羡仙的情谊和默契,已经不需要那苍白的只言片语,猛就一把推开不羡仙,反身抱住夜痕,拼上这具法身最后的力量,与夜痕双双往下坠。
“不!!”不羡仙撕心裂肺一声长吼,旋即纵身一扑,欲要将鲁道子捞回来。
然而他们俩本就不属于这方内景,只是个客人,如今内景崩塌,他们也会顺势被排挤出去。
所谓不可失时不再来,一旦不及时离开此地,那就永远别想出去了。
天穹上那道即将闭合的裂口拥有莫大的吸附力,正在疯狂拉扯不羡仙,而鲁道子与夜痕已经离他越来越远,夜痕在奋力挣扎,鲁道子就抱得越来越紧,铁了心不松,哪怕灰飞烟灭,也绝不松!
电光火石的一刹那,鲁道子豪情万丈,爽笑不已,“荻兄,别了,这次真的别了,幸好还能见上你一面,幸好还能与你道一声别,珍重啊!子!之前骂你损你,抱歉了,珍重!”
白琅陡然间万分感动,两位与他非亲非故的前辈,竟愿意奉献生命,助他离开此地。
茫茫失色的天地间,又响彻悠扬高亢的声音,只听鲁道子郎朗道:“心中有海,眼中有岸,抬首有光,迈步向阳,冲啊!!”可他的法身却在溃散,并在夜痕的攻势下千疮百孔,却仍然死死不肯放。
俩人就这样齐齐下坠,离漩涡越来越近,夜痕探出右奋力向前,“放开我!”
天穹上的裂口眼看就要完全闭合,白琅终于在完全闭合之前,拉扯着不愿离去的不羡仙,双双窜进了裂口。
鲁道子大笑不止,这笑声是天地失色的烈歌,是天地倾覆的旋律,虽是癫狂,却也豪迈,与夜痕的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整个内景,就在这一霎间变成了线,豪光让一切失色,让一切尽皆化为虚无!
唰—
内景似阖上了眼,虚无,无光,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