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地宫(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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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尊大人,你有什么想的就吧。”

    坐下来的朝暮游,非常淡定地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后,随之从容笑对:

    “外面那些人还威胁不到我们,您也不需要如此拘束,平日在外,都是您教我遇到事情时得进退有方,怎么这时候您自己倒是乱阵脚了?”

    李殊暗暗腹诽道:“老朽一整族老都在你的中,我能淡定吗我?”

    当然,这仅仅是腹诽。

    他也坐了下来,轻叹了一声,满脸的愁容,在岁月留下的褶皱映衬下,就更愁了。

    “朝暮游,老朽可是按照你的吩咐,也算是把事情办妥了吧?为什么白琅这子还要把我们软禁起来?”

    满脸的不解,李殊心知这时候必须装糊涂,方可蒙混过去。

    岂料朝暮游哼笑了两声,道:“为什么会这样,师尊大人您怎么可能不清楚?”

    “啊?”李殊困惑脸。

    “师尊大人,这白琅前不久才给十常的事整得焦头烂额没了脾气,在这节骨眼上,我们突然出有关十常的事情,未免也太巧了吧?”

    “以白琅的心性,自然会例行公务般怀疑我们师徒俩的动。当然了,这是我想要他怀疑,他就必须怀疑。”

    “只不过,最后收尾环节,我可是清清楚楚交代过师尊您,要让白琅以为我们是觊觎那处地宫的某样东西,要表现出一起随行的决心。”

    “如此一来,白琅就会自以为看穿了我们的目的,从而将我们撂下,可师尊您却不按照我的安排来。”

    “朝暮游,倘若白琅发现我们别有目的,以他现在的能耐,你我二人都会吃不了兜着走,老朽这是出于慎重考虑,才没有采纳你的方案。”李殊一本正经道。

    “呵呵”朝暮游笑了笑,道:“师尊呐,那你可否知道即使白琅怀疑我们,可这无非只有两种可能。”

    “其一,白琅以为我们是引诱他前往那处地宫,从而利用他,以获得什么好处。”

    “其二,故意将他支开,想在界山宗这干什么坏事。”

    朝暮游竖起了右的食指和中指,不疾不徐又:

    “且不管是哪一种,他都会派人盯着我们,比如那些王时辰,只要我们一有动静,通过那比目的能力,白琅就可第一时间知道我们的动向。”

    “至于他派人盯着我们,无非也是提防在他走后,我们紧随其后,伺进入那处地宫里面,再利用他,以伺抢夺走什么东西。”

    “或者是在他离开了界山宗,我们趁在界山宗里面搞什么,比方那十常,我们从内策应,合伙十常要对界山宗不利。”

    “没有第三种可能,白琅怀疑我们正常,毕竟这也是先入为主的观念。在他上一世,师尊您和他的关系频频交恶。”

    “以至于当初他一遇见我,对我的初始印象就极差。所以我已经放弃了取得他的信任,这真的很难。”

    “白琅这人是个极为有主见,却又不是刚愎自用的人物。这种人一旦认定的事,就始终会留有心眼,这都是师尊您造的孽啊”

    “没办法,还不如让他怀疑我好了。这先是怀疑,然而我却没有对他构成任何威胁,反而有利于促进我和他的关系。”

    李殊很不服气,却也不想解释什么,他和白琅的关系从一开始就很差,还不是因为无涯子的缘故?

    “所以呢?你已经把老朽我搞蒙了,你到底所图什么?”

    直到眼下,李殊还是搞不懂朝暮游到底想干什么。

    当年,此人突然出现在上清宗,自称是朝暮游,彼此之间相处了几十年,李殊却还不知道“朝暮游”到底是他的真名,还是化名。

    这也是朝暮游什么事都几乎不与李殊分享,除非这件事需要李殊帮忙了,才会简单的交代一二。

    从朝暮游这人出现起,李殊只知道朝暮游利用上清宗、牙刃寮的能量,时常独自一人不知道在外面忙活些什么。

    李殊固然好奇,却只能是好奇。

    也是最近,朝暮游才又向他提出了新要求。

    这个要求是:趁此天下大乱之际,上清宗和牙刃寮,务必逮住时投靠界山宗。

    李殊就纳闷了,他上清宗从古至今都偏安一隅,即使大唐内乱,即使各个诸侯国趁势挑起战火,可也烧不到上清宗的身上啊?

    真不知道这朝暮游到底在想什么,李殊以前想不通,现如今更想不通。

    却见朝暮游撩开了脸前的白纱,和煦笑道:“师尊大人,你不需要用这双考究的眼打量我,徒儿记得很早之前就与您有过约定,有些事当你该知道了,我自然会告诉您。”

    “现在,也确实得让您知道一些事情了。在您看来,我是准备对白琅,对界山宗不利?不,如果您这样想,那就大错特错。”

    “白琅他”朝暮游那俊俏的脸容上,闪过一瞬戏谑之色,徐徐道:“白琅他对于我来可是一个宝,我又怎么舍得加害于他?”

    李殊狐疑道:“那你为什么要特地接近白琅?到底有什么用意?”

    “那座地宫,是我专门为白琅准备的礼物。也不瞒师尊您,原本我也不是为白琅而准备,是为了新一任魁一族的领袖所准备。”

    “当然,谁也没有想到复生以后的白琅,竟然成为了魁一族的领袖。师尊大人您也想不到吧?他作为你的老对,缘却比你厚实多了。”

    李殊暗自撇了撇嘴皮子,心道:“这种缘不要也罢。”旋即又问:“所以?”

    “还不明白吗?”朝暮游眨了眨眼,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与李殊对视,缓缓开口:“接下来我们就什么都不需要做了。”

    “就好像春天播种,秋天收成。这种子已经埋进了肥沃的土壤里面,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静等它发芽,茁壮生长。”

    “当然,为了保护这株幼苗,我们还得给它施肥,浇水。师尊大人,你就在这老老实实待着好了。”

    “我不会食言,事成之后,不得已用了下三滥的段,我会亲自向您赔罪。而你的族人也不会有任何危险。”

    朝暮游完,便慢条斯理站起身,倏然间,他的身体就如一盆墨汁被打翻般,洒落在了地面上。

    李殊怔怔出神地看着这一过程的发生,不管亲眼目睹了多少次,始终觉得朝暮游的这术法实在太邪门了。

    整个身体一瞬间就涣散成了墨汁,并洒落在地上的朝暮游,眨眼功夫又重组身体,只不过,这回朝暮游是贴在了地面上,犹如一幅壁画。

    然后,就见朝暮游沿着地面,哧溜滑到了墙壁上。

    “师尊大人,这几天你深居简出,我相信外面那些人也不敢擅自闯进来,那符千笙在外面布置了结界,只要您不出去,他也不会唐突地冒犯您。”

    “你要去哪?”李殊连忙站起身,问。

    “您又坏规矩了,不该问的就少问,这对您来是有益身心的事情。”着,变成了一副壁画的朝暮游,眨眼功夫就没了影。

    留下李殊一个人待在厢房里面,半晌,他才轻叹了一声,非常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