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章:意蛊(三)
界山宗,这时朝阳正渐渐升起,远山凝紫,近岭含青,晴空万里,上下清明。
山脚不远处的镇,一处宅院的后院里面,李殊和朝暮游才结束了晨练,是晨练,无非是俩人耍耍太极,品品茶,而后又双双回到了屋子,并顺带上了门。
门一阖,里外就是两个世界。
这一幕映在王时辰们的眼中,也在符千笙的监视之下,自从白琅走后,符千笙就矜矜业业驻守在宅院的附近,半刻都不敢擅离值守。
可以确定的是,李殊和朝暮游还算好话。虽前面对于软禁一事,也有当面对质表达出自己的不满,可除此外,却没有做出让双方各两难的事来。
只要对方不闹,符千笙也不会主动去招惹对方。
于是乎,事情仿佛很顺利,井水不犯河水,至今仍是相安无事。
王时辰所看到的景象,也毫无保留地传递到了比目老祖的眼中,无论距离有多远,只要有王时辰的地方,比目老祖就能第一时间看到该地的一动一静。
“怎么样?他们俩有趁我不在就闹事不?”地窟里面,白琅问。
比目老祖的视线,一刹间就从几十万里之外,回到了白琅的身上,不得不,她这“千里眼”着实好用,只可惜没有“顺风耳”,要不然就完美了。
“乖得很呢!”比目老祖哼笑道:“也是你这人就喜欢强人所难,好好的两个人,就给你丢在那不管不顾。”
“不过他们倒好,也会自娱自乐。似乎知道你是不相信他们,他们也没有离开那宅院的范围,还时不时就露个脸,证明自己没跑。”
“还有你那弟兄,叫什么来着?”比目老祖略想了想,“符”
“符千笙,我四弟。”白琅很佩服比目老祖这记忆,简直是和鱼一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失忆带来的后遗症,直到现在她还分不清楚平子和涿涿谁是谁。
一个一马平川,又铁又硬;
另一个波涛汹涌,又如娟流水,温软可人;
很难分清楚吗?
“哦哦是这个人,就是你的四弟也很上心。我好几次通过孩儿们的双眼望过去,他都尽忠职守地守在宅院附近,寸步不离的。”
“白琅,有时候我也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俘获到这么多人,竟死心塌地追随你的?”
比目老祖着就看了楚雁行一眼。
“难不成你也会什么魅惑之术?”
白琅白了比目老祖一眼,懒得再搭理这个白痴,但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面吐槽了句:“你以为谁都好像你一样?”
不过想想又觉得比目老祖有些可怜,便忍住了没把心里面的吐槽脱口而出。
眼下的情况也有些尴尬,白琅揉了一把脸,进入这石窟差不多是有个一天的光景了,然而还是没有摸到地宫在哪。
早知道,就把李殊和朝暮游一并带过来了。
前不久楚雁行分析过,认为李殊和朝暮游是不是故意卖关子,就等着自己这一行人找不到地宫的位置,最后不得已,只能灰头土脸回到界山宗请教一二?
白琅否决了楚雁行这一分析,认为李殊和朝暮游毕竟还是有求于自己,也应该清楚自己的脾性,断然不该在这种事情上开罪自己才对。
那地宫到底在哪呢?
有时候急需找到一件东西时,在家里翻箱倒柜,把屋里屋外都扒了个底朝天,却还是找不到这件东西。
有意时怎么找都找不到,然而无意间,它可能就在自己的身旁。
就好像之前隐形了一样,神奇得很。
白琅心知自己急躁了,人一旦急躁起来,就容易忽略一些很浅显的细节,脑筋也容易进入死胡同,凡事都往复杂去想,反而作茧自缚。
他决定再一次还原李殊和朝暮游进来这地以后都干了什么,李殊和朝暮游没有提到如何进入地宫,应该是很简单就进去了。
就算现在赶回界山宗质问李殊:“你怎么不进入地宫还需要启动什么关啊!”
那李殊一定会不可思议地,同时又带了几分讥讽道:“这么简单的事情,老朽以为肯定难不倒白友你哪,怎么着?难道你们还没有进去?走走走,老朽带你们去得了。”
才不要
这是面子的问题知道吗?
白琅打死都不会向李殊低头,往的这只是个人面子的问题,但往大,那就是界山宗和上清宗的问题了。
他抚揉着下颌,清空了脑海里面已经固化的思绪,自言自语道:“石塔外面,那些岩壁和地底都有厚实的金属层,实心的”
“连我都破不开这金属层,更别李老头和朝暮游了。他们一定是误打误撞开启了进入地宫的关,绝对不是蛮打蛮撞,不然肯定会留下痕迹”
这话倒不假,地窟四面那看似山岩材质,凹凸不平的内壁,以及双脚踩着的地面,内里都有一层非常厚实的金属层。
这种金属材质以白琅两世积累下来的见识,也不出个所以然来,暂时来,只能称它们为陨铜。
反正对于来历不明,且非常稀罕的金属,向来都以陨铜、陨铁概括。
就比目老祖活了好几千年,白琅抱有一丝期待和希望问她:“这种金属你可见过?”
比目老祖仔细端详过之后,支支吾吾道:“好像是见过,好像又没有”
气得白琅当场就想敲她的脑袋,活了这么久,简直就是白活了!
可以,比目老祖就是传中的猪队友,一点卵用都没有。
让白琅头大的是,这稀罕的金属层不仅非常硬实,哪怕拿出镜水承影一通劈砍,顶多只给金属层的表面留下半寸不到的刮痕。
可见以前困在此地的妖类,或许真有洪妖级别的大妖,然而洪妖遇到这种金属,也只有吃瘪的份。
难怪一个看似寻常的洞窟,竟可困住那么多妖。
同时这种神秘的金属材质,它还有一个邪门的地方,就是会吸收术法!
白琅在这金属面前施展术法,转瞬间就如泥牛入海,嗤地一声没了影。
甚至不仅仅是术法,白琅催动自身的精元,可怕的是,这金属竟然也会吸走他的精元。
犹如就是那大吃货芥须,只不过芥须吃的是妖,而这厚实的金属层,吃的是别人的力量!
以至于
白琅面对这金属层,竟一筹莫展。
他已经放弃了强行破坏这金属层,没用,恐怕镜水承影的刀身翻卷扭曲,也破不开这金属层半米,徒开撕更不实际。
一拳一拳轰过去,骨也被反震得麻疼,白琅是好久好久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了。
“雁行,我觉得这地方应该也不是武殇帝修建的了,就连我们都拿这金属层毫无办法,可想而知,武殇帝又去哪里请来如此高明的工匠,将金属层打造成一个堡垒形状?”
洞窟的外围都是金属层严严实实包裹了起来,白琅施展洞幽之瞳都穿透不了,俨然就是个固若金汤的堡垒。
楚雁行微微颔首道:“我也是这样认为,很有可能这又是十六国时期,或许还要更久远的年代留下来的奇迹之物。”
“武殇帝只不过是运气使然,发现了这么个地方。于是就在这基础上秘密修建了一座地宫,而后来者周乾又居之,想必也是看中了这地方非常安全。”
“不羡仙前辈当时候剥离神州宝相,也只是将重楼境的高‘请’了出去,可是一定还有许多前辈都不知道的地方,所以也没有处理干净。”
“比目前辈,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这么着,楚雁行又把希望放在了比目老祖的身上。
他认为,一个人如果失忆了,但只要某个场景或某件事是这个人经历过的,那一定会或多或少刺激到这个人沉眠的记忆。
也因此他三番四次地“强迫”比目老祖去想,也是希望比目老祖能提供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然而比目老祖却一副拒绝回忆的死样,不是白琅问她,她理都不理楚雁行。
白琅已经对比目老祖绝望了,回到石塔里面,站在那张自己上一世被迫躺过的石床面前,沉吟道:
“我们的思路应该都错了。”
“朝暮游误打误撞进入了这个地方,后来又拉上他师父一起过来”
“他们俩一开始不应该知道地宫的存在,所以也就不存在会在这地方找什么地宫”
“那么是李老头和朝暮游提到了地宫,我们的思路才会进入死胡同,一直在这里面找地宫,却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