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想搞什么缺德事？”夜痕警惕问道。

    白琅轻笑道：“缺德？我从不干缺德事。它们是妖，是害得人类灭绝的凶，我留它们一命，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切。”夜痕撇撇嘴。自然是不认同白琅的这个法，毕竟他的本质还是妖。

    白琅不疾不徐又道：“夜痕，我们将计就计一下，它们现在有求于你，你去告诉他们自己有意思成为圣皇，然后让它们乖乖告诉你，这天地的基本情况。”

    “你为什么不去？”夜痕嫌弃道。

    “它们是折服在你的强大之下，虽然我也可以让它们吓得肝胆俱裂，但我是人，避免节外生枝嘛。”

    “你这是求我？”夜痕微眯起眼，嘴角微微一勾。

    白琅何等聪明的人，见夜痕这反应，当下就懂了，这家伙就喜欢在他身上找到优越感，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现在是他压制住夜痕，但不能压制得太狠了，不然这家伙断了生念，也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虽然在鲁道子的帮助下，他和夜痕是分开了，但一体双魂的关系却没有因此而消失，彼此之间依旧由一条羁绊链条紧密联系在一起。

    两个人若分隔得太远，并且分隔的时间过久，这条羁绊链便会逐渐消失，一旦彻底消失了，接下来他和夜痕就都会消失，等于是自取灭亡。

    而如果有一方断了生念，一昧寻死，那也很麻烦，因另一方就得通过被动消耗，为对方重塑形体。

    也就是，倘若夜痕决定罢工了，一直花式自杀，他白琅也不会好过，特别是在和敌人干架的时候，夜痕使绊子，那就更难受了。

    所以白琅并没有得势不饶人，猛烈欺负夜痕的想法，只要夜痕不给他添堵，还是很好话的。

    求人也的确该有求人的态度，白琅于是抱拳鞠了一躬，客客气气道：“拜托了。”

    “”夜痕神情古怪地打量着白琅，似乎因白琅突然这么好法，他很意外。

    实际上他也不敢将白琅得罪狠了，要不然，白琅没事就扎自己几刀子，受苦受难的却是他，这谁顶得住啊！

    他并没有断去生念的想法，好不容易终于是和白琅分开了，他还有很多事情想要单独体验。

    这和白琅共享一个身体时，一起去做某件事，自然不是同一个概念。

    当初他试试与白琅反着来，实际上也是为了夺得肉身的主导权。白琅用药物，用术法压制他，他也反抗得越激烈。

    后又因抢夺身体而失败，又失去了那份大缘，被白琅摁住头打，夜痕是恨透了白琅、鲁道子、不羡仙和其他所有人，不得已只能加入周乾的阵营，因周乾承诺了会帮他变强。

    往事不堪回首，多了都是泪，眼下，夜痕还是十分忌惮白琅，因他又给鲁道子坑了，虽然拿到了肉身，却还是处处被白琅压制。

    但是只要能分开，这对于他来已经是一件幸事，他才没有什么轻生的念想。

    见白琅的态度还算过得去，至少不是将他当作弟般呼来唤去，颐指气使，大家都是成年人，夜痕也不敢玩脱，便冷冷哼了一声，道：“行吧，姑且就帮你这么一回。”

    完，他大步走向那些妖候着的位置，穿过那一睹厚厚的雾墙，突然现身，顿时让那些妖吓了一跳。

    隔着一堵雾墙，这些妖并看不清楚这段时间夜痕都在干什么，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更不敢偷窥和窃听，并且它们也正在展开激烈的议论。

    议论的点，就是到底要不要投靠夜痕。以青衣妖为首，二十只妖里面已经有十五只，是赞成投靠夜痕这一决定的。

    剩下四只妖仍旧游移不定，还有一只蓝衣妖不同意青衣妖的草率决定，认为另寻一只圣皇级别的妖，想要重新再起，风险实在太大了。

    夜痕穿过雾墙的瞬间，刚好听到了蓝衣妖的话，他冷冷一瞥蓝衣妖，那蓝衣妖登时凶相毕露，华美的外貌弹指之间消失殆尽，显露出了身为一只妖该有的真容，青面獠牙！

    但这却不是在挑衅夜痕，蓝衣妖还没有这个胆量，而是夜痕散发出来的妖气实在太强大了，而且刚才一瞬间，夜痕又将浓郁的妖气锁定了蓝衣妖。

    类似于武者之间的气感应，蓝衣妖只觉体内的血液霎时间沸腾不休，完全不受自身的控制，它的妖气也澎湃起来，再也维持不住外表的形象。

    其它妖见状，纷纷又退开了几米，虽然这点距离哪怕是几百米，但若夜痕真动了杀念，它们一个也跑不掉，纯是动物的生理反应，它们后退，明了特别害怕夜痕。

    “敢问一声，奴等应该如何称呼您？”那青衣妖壮起胆子，弱弱问。

    这时白琅等人也穿过了雾墙，仍旧是披着连帽披风，每个人都看不清脸，同时对自身的气息也控制得很好。

    在场的每一位，修为境界最低的赵涿涿，却都是重楼境的中层往上的高了，气息控制这事自然不难做好。

    不过，如果没有夜痕的掩护，他们的存在还是会显得突兀，就算将人味儿隐匿到完全无踪无影，那在妖类面前，妖还是会觉得奇怪。

    因妖做不到完全将自身的妖气收敛，再厉害的妖，顶多是伪装成一只仆妖，却没有以假乱真，生出人味儿的本领。

    好比是让夜痕完全收敛自身的妖气，他就算收敛了，却还是与天地万物格格不入，在一个地方待久了，植物都会枯萎，水脉会发臭，大地会干涸龟裂。

    天生拥有敏锐直觉的动物，都会自觉远离夜痕，有多远就跑多远，就好像夜痕跟着白琅走在周朝都城的街道上，沿街的野狗看见夜痕，登时就呲牙咧嘴，下一秒夹起尾巴就狂奔。

    习武之人到了一定境界，也会对夜痕携带的气场，感到严重的不适，毕竟妖气的存在本身就是有违天和，白琅当年就觉得妖气很臭，闻到了就想反味。

    如今在这外天地下，妖气却成为了最寻常的东西，那褐黑色如黑曜石的大地，褐黑色的植被和树木，都散发妖气，不知道这是不是又是一种进化。动植物都适应了妖气，并在妖气充盈的世界里面进化成了全新的样貌。

    此时青衣妖询问夜痕的姓名，夜痕却没有回答对方的意思，冷着一张脸，高高在上的姿态，眸子里面闪过异芒，冷冽得如冰渣，沉沉反问道：

    “圣皇听起来的确是个不错的玩意，有意思，姑且我就弄个圣皇的名衔当当吧。但听你这地方还有其他的圣皇？和我详细具体的情况。”

    “好，好的。”青衣妖心敬慎回道，倒没有奇怪夜痕没有透露出自己的名讳，大人物不都是这样的嘛，哪会向人物道出自己的姓名。

    它也识相，干脆就给夜痕一个称呼，又道：“回圣皇您的话，如今天下共有七大国，每国至高者便是圣皇矣。”

    “哦。”夜痕兴趣索然，随口问道：“那你们为什么要转投于我？就不怕你们背后的圣皇找你们麻烦？”

    “圣皇！依附强者不是天地至理吗！”青衣妖理所当然的回答：“您比奴见识过的圣皇还要厉害，奴等自然愿意追随您了，只要您不嫌弃奴等，奴等愿意效犬马之劳！”

    着，青衣妖率先单膝跪地，同时双重叠，平放在额前，这应该是它们妖的一种礼仪，其它妖陆续有样学样。

    白琅暗暗笑道：你们这表忠心的速度也太廉价了吧？谁更强就投奔谁？那这天地下居然还有七大国，实在匪夷所思。

    看来这七大国实力很均衡啊，也只有实力均衡，才不会被其中一国滚雪球迅速吞并吧。

    只从对方的一句话，一个反应，白琅又有了他对这个陌生天地的猜想，同时又想到了双圣。

    这双圣的实力并不差，就算现在论单挑，白琅也不敢自己稳赢双圣，那么，双圣在这天地下，实力也足以媲美圣皇。

    那么问题来了。

    倘若双圣是加入了七大国中的某一国，那这一国相当于就有了两个圣皇，且不一山能否容二虎的问题，这国的实力肯定是大大加强了。

    七大国的平衡一旦被打破，那应该就会出现一方吞噬另外一方，虽双圣逃进这天地只有五年，五年啊，其实也不能算很短了，五年能做的事情太多了，周朝不也已经有了一定规模了吗？

    那

    白琅灵光一闪，连忙通过内劲传音，拜托夜痕问出他想要知道的情况，夜痕便道：

    “我问你们，这七大国里面，有没有一国出现两个圣皇，或者和圣皇实力相当的人或妖，加入了某一国的情况？”

    妖们面面相觑，青衣妖道：“那不可能，圣皇乃是一国里面最尊崇的存在，不可能允许撼动圣皇地位的因素存在。而且撇去圣皇不，与圣皇有之血脉缔约关系的妖，全都是圣皇的心腹。有它们在，它们又会建立下一层血脉缔约，一国的贵族，便也只对圣皇绝对忠诚。”

    “血脉缔约？”夜痕问，这回是他和白琅都感兴趣。

    “就是圣皇将自身尊贵的精血，分予被他挑选中的妖，只要得了圣皇的血，这些妖便会变得更强。同时也成了国里面的贵族，若得到了圣皇的允许，某些妖还能发展自身的部属。”

    到这，青衣妖的脸上显露出了不加掩饰的羡慕。

    白琅顿时明白了，难怪这些妖看见夜痕，就立马没有节操和底线的只想叛变，形容它们是墙头草，都已经是抬举它们了。

    原来如此啊！

    这些妖只是看护果园的守卫，想必也是活在一国里面的底层生物了，但并没有放弃咸鱼翻身的伟大理想。

    也因此遇见夜痕，就好像是撞见了天大的遇，只要能从夜痕那得到精血，它们就有会变得更厉害。

    同时又因那所谓的血脉缔约，这些妖摇身一变就可以成为贵族，前提是夜痕开国成功。

    当然这里面自然有风险，比如其他妖国能否容忍第八个国家的出现，如果其他国家接受不了这个情况，自然会对夜痕创国横加阻拦，那这里面就有个失败的风险。

    倘若夜痕失败了，那它们的梦想也就破灭了。不过它们愿意尝试，明被压在底层久了，都想反弹。

    又听到青衣妖：“圣皇，您刚才有没有人或妖加入某一国，奴倒是想到了一件事。几年前倒是出现过类似的情况，不过并不是加入某一国，而是这第七个国家的诞生。”

    白琅登时心弦一震，总算听到他最想得到的情报了，险些就直接开口追问，幸好及时稳住了，又通过夜痕，道：

    “仔细来听听。”

    这下子妖们想要捧夜痕成为新一任的圣皇，就完全合情合理了，原来是有先例。

    处于一体双魂完美阶段的双圣，本质上看，他们还是一人，一妖，在这个天地下存活下来应该并不难。

    就吃的问题吧。

    就算这个天地的食物不符合双圣其中一方的口味，但另外一方肯定能接受，就好像夜痕可以接受那些古怪的果实。

    而只要一方填饱了肚子，另外一方也就不会挨饿。

    同样的道理，双圣中为妖的那一半建国，应该也可以通过血脉缔约，收拢一批为自己所用的弟，而双圣的实力又足以媲美这天地下的圣皇，因此有站稳跟脚的资本。

    何况一体双魂牛比啊！

    哪个圣皇敢和双圣单打独挑？这不就是纯想不开吗！本身实力就相当的情况下，一体双魂的双圣又可以车轮战，而且任何消耗对于双圣来都没有影响。

    一方累了，另外一方站出来继续战，可以是天底下最完美的战体，当初白琅就是依靠一体双魂，车轮战创神仪式，硬生生将创神仪式给磨死。

    白琅有过这方面的经历，所以完全可以脑补出，双圣在这里面的优势不是一般的大。

    只听那青衣妖有条无紊又道：“他是从另外那个天地过来的，但奴并不知那个天地具体是指哪里，奴也只是听。这第七国的圣皇非常奇怪，看起来和我们一样，但是呢，又会和那传中的黄金肉相似”

    “黄金肉？”白琅又通过夜痕问。

    “圣皇您没有听过？”青衣妖一脸的向往，旋又恍然道：“也对，圣皇您对我们这看起来一点也不熟悉。难道圣皇您也是从那个世界过来的？”

    刚完，青衣妖突然磕起响头，咚咚作响。

    “对不起，对不起！奴一时心急口快，并没有其他意思。”

    其实夜痕并没有对他怎么样，就算坦然自己就是从神州过来的，他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妥。

    只是青衣妖太过狗腿了，求生欲旺盛得夸张，不禁让白琅想起了一个人，那个他随便收为徒弟，却从未想过去管，平时也抛至九霄云外的——司马鞭鞭。

    白琅险些就想问：你也姓司马吗？

    “黄金肉就是传中最美味的一种肉食，相传只有在那个神秘的天地才有。”青衣妖一五一十道：“我们这如今已经没有了，但是在很早很早以前有过，可惜已经绝迹了。奴等出生得太晚了，没有这福分尝一口鲜。”

    白琅暗暗冷笑：我就是啊，要不要来尝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