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魂往中阴地(2)
张白钧笑道:“哥们,别这么愤世嫉俗,我有一个门派要养,正当挣钱而已。”
郭桥走了两步,讥诮道:“有人挣钱,有人没有,民间天师很多收费低,我是干脆不收钱,你我愤世嫉俗?我有资格。”
渚巽按住张白钧,客气道:“那你来这里是?”
郭桥:“想必你们已经知道工人死了三个,全是发疯自残,其中一个最惨的,拿电钻把自己脖子钻穿,血溅三尺,整面墙都是,不过他们已经重新粉刷了。”
渚巽点头:“我们知道。”
郭桥:“有一个幸存的,躺医院里,成了植物人,你们去看过他么?”
渚巽和张白钧对视一眼。
郭桥盯着渚巽,:“我去了,那人叫老王,女儿是留守儿童,儿子在本地上学,家里主心骨没了,他老婆一直哭,我给她留了医药费,但老王醒不过来。”
张白钧转头问何百禄:“这些人工亡工伤,你老板赔了多少?”
何百禄一时语塞,嗫嚅道:“不知道。”
郭桥讽刺地笑了笑:“你还是别问他了,免得影响分钱的心情。”
张白钧被处处针对,有点火大,:“我你这人怎么回——”
渚巽却忽然问郭桥:“你为什么肯定老王醒不过来?”
郭桥的神色很微妙,像是知道答案,但故意不告诉他们,径直走出大门离开。
夔走到他刚才站的地方,注视着那面墙壁,他能感受到一丝似有若无的血腥气。
张白钧摇了摇头,:“那哥们对天监会意见真够大的。”
何百禄殷勤道:“少掌门,这样的人不用理,等我电话给保卫处,禁止他上楼。”
张白钧道:“你别给我多事啊,边去玩手机,我们要开始干活了。”
何百禄乖乖去当背景板了。
张白钧对渚巽:“我先猜个厉鬼上身,排除法看看。”
他抽出无用剑,在整层楼四处走动,时不时用剑比划两下,渚巽和夔在一边看着。
渚巽尽量避免和夔眼神接触,那天晚上之后,她一看到夔,脑海中就浮现不该出现的画面,心中波涛汹涌。
你他妈冷静点,渚巽心想,不管是不是人类,只要是雄性,都有生理需求,这完全没什么啊!夔只是在自给自足解决需求而已!
随后她马上意识到,让他不自在的不是夔的行为,而是自己竟然对夔的行为有控制不住的遐想,并由此产生的一系列心理上的化学反应。
简单来,渚巽在性上面,受到了来自夔的强烈刺激和吸引,距离沦陷也就差一层窗户纸。
渚巽不由地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夔,即使是用余光,夔修长悍拔的背影也一览无余,渚巽闭着眼屁都能精细描绘出他的正脸。
完了,简直要命。渚巽心想。
渚巽越想越燥热,脸色红白交替,浑然忘记了外界的存在。
偏生夔走过来,低头道:“你怎么了,脸好红。”
他低沉醇厚的嗓音如上上乘的大提琴,音质磁性,震频和震幅酥麻入耳,电鞭一样扫过渚巽的发丝和皮肤,渚巽感到自己全身都被激起了疙瘩。
见渚巽不话,夔有点困惑地将手贴在渚巽额头上,试探温度,渚巽就像被母猫咬住后脖子软肉的奶猫一样,浑身僵硬,脚趾都绷紧了,整个人动弹不得。
张白钧走了回来,见他们互相凝望,脚步一顿,和颜悦色道:“Excuse me?现在是帮你们定个房间,还是继续工作?”
夔根本不怕张白钧,抱着胳膊,面无表情。
渚巽清醒回神,连忙道:“你发现什么了吗?”
张白钧道:“没发现,啥都没有。”
渚巽:“很奇怪,这楼这么高,不接地气,还是新的,附近环境和内部结构的风水都很好,按理不可能出事。”
张白钧皱眉:“刚才那郭桥在墙壁上摸来摸去,莫非里边有东西?”
他拿出一沓符箓,贴在了每一面墙壁上,符箓没有反应。
张白钧叫来何百禄,让他再把几个工人出事的过程详细一。
何百禄道:“第一个工人是跑到天台跳楼了,第二个工人用头撞墙,把自己撞死了,第三个是电钻那个……还有就是老王,他是忘了东西在这里,晚上回来拿,结果第二天被人发现躺在天台上,成了植物人。”
“他们都是在晚上出事的?”张白钧问。
何百禄点了点头,了个寒噤:“都在晚上,死相一个比一个凶残。”
渚巽:“这点很蹊跷。”
张白钧道:“那我们等到晚上再来?”
渚巽道:“可以,现在先去看看老王,不定能发现什么。”
何百禄开车带他们去了一家医院,找到了老王所在的病房,渚巽买了一篮子水果。
他们一进去,都愣了下,只见郭桥守在一个病床前,正在安慰一个照顾病人的中年女人,态度很温和。
张白钧眼珠子一转,走过去招呼道:“郭天师!”
郭桥抬头,吃了一惊,随即露出戒备之色,那中年女人道:“你们是……”
不等郭桥回答,张白钧就将水果篮放到了旁边,道:“大姐,我们都是郭天师的朋友,来了解一下情况。”
中年女人一愣一愣的,郭桥眯起眼,不否认,也不接话。
张白钧又拿出一个厚信封就塞给那女人,低声道:“这是我们的一些心意,大姐拿去给孩子当学费。”
女人马上站起来,连连推辞,根本拗不过张白钧,只得收了。
张白钧这么做,赢得了那女人的信任,郭桥纵然冷眼旁观,也无法戳穿他们。
那女人对郭桥:“哎,老郭,你怎么事先不一声,我去搬点凳子来给你朋友坐。”
张白钧忙拦阻道:“大姐别客气,我们就是想来看看,老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那女人道:“医生,人没意识了,可能明天醒过来,可能几年也醒不过来。”
她完,眼里噙着泪,望着病床上的丈夫。
对于他们一家人来,先前的日子不好过,但真正的苦难才刚刚开始,不论是物质还是精神。
渚巽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老王脸色苍白,闭眼昏睡,生命体征还在,看上去却如同死去一样。
征得女人的同意后,渚巽上前翻了下老王的眼皮,仔细摸了他的脉搏。
渚巽思索着,慢慢露出疑惑的神色,下意识地看向郭桥,郭桥露出个复杂的表情,像是知道渚巽在想什么,转身走出了病房。
渚巽他们跟了出去,留何百禄安抚老王的妻子。
郭桥背靠在走廊上,想要点烟,被一个路过的护士瞪了一眼,作罢。
渚巽开口道:“老王的魂魄没了?”
郭桥撇了撇嘴:“你不都看见了么。”
渚巽道:“郭天师,我们需要合作,不管你发现了什么,请告诉我们,老王的魂魄可能还在某个地方,只要带回来,他们一家人就还有希望,你认识老王,我能看出来,你比谁都更想他活着。”
郭桥沉默良久,粗声粗气道:“我没法招魂,老王和那几个工人的魂魄都回不来,非正常死亡的鬼魂,用我的方法,以前是一定能招魂的,但是这次行不通。”
张白钧:“我有个主意。”
渚巽、夔和郭桥都看向他。
张白钧:“青山派有一个术法,叫做上清天目内视,用那个检测老王的五脏六腑,他的三魂七魄若有残余,我可以搜出来。”
几个人回到病房,郭桥让那女人先回避一下,叫何百禄拉上病床周围的帘子,在外面守着。
郭桥帮着脱了老王的衣服,张白钧取出符箓,分别贴到老王头部、身体的各穴位。
郭桥见了那些精美复杂的符箓,问:“你画的?”
张白钧面有得色:“想买?我可以给你折。”
郭桥嗤笑:“免了,大掌门。”
张白钧纠正道:“大掌门是我师父,我是少掌门。”
“是么,那可能你这辈子都是少掌门。”
渚巽笑出声,张白钧道:“都闭嘴,我要作法了!”
他抽出无用剑,割开自己掌心,鲜血染上木剑剑刃,一行行符文若隐若现,张白钧在自己眉心上涂了血,双手举剑,踏起罡步,默念道家真言。
当停到老王正面时,张白钧“咄”地大叱一声,剑尖直朝老王,猛地睁开双眼!
刹那,张白钧洞见了老王的人体,血管经脉,骨骼内脏,纤毫毕现地展现在他眼前,就像无数光线勾勒出一样,非常清晰。
渚巽他们只见老王身上的符箓发出光芒,张白钧两眼瞳孔亮度惊人,眉心有一只眼形印记。
持续片刻后,张白钧深吸一口气,缓缓终止了法术,符箓光芒消失,他本人也恢复常态。
渚巽问:“有什么发现?”
张白钧神情凝重,慢慢道:“他的全部魂魄都不见了,只是一个空壳,心脏和隔膜之间,刻着一个非常奇怪的符文,像一条龙。”
渚巽拿出青铜盒子,抽了张空白的黄符纸给他,让他画了下来。
张白钧画好后,众人传递观摩,郭桥:“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符号。”
渚巽道:“至少我们现在知道,这件事十有□□是人为。”
当天晚上,他们回了那个楼盘的四十三层,算守一晚上,郭桥也和他们一起,何百禄给他们送来了各种过夜的用品。
张白钧卧槽了一声,:“你老板是真有钱!”
何百禄搓手:“哪里哪里,老板就是想讨好一下少掌门你们,请你们把事情一次性解决妥当,免得他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