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谁在说话
“行了春春,别在家碍事了。”
周淑娟就是看不得闺女的蔫儿样,她宁可让徐春春在家要吃要喝。
自从那天和徐雅吵过一场后,徐春春就陷入了持续一周的郁郁寡欢状态,具体表现为她做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看什么什么都让她烦躁。
可偏偏她又谁也不抱怨,她怨她自己,怪自己识人不清浪费感情。
裴图南想办法逗过她几次,低气压也一直笼罩在徐春春身上。
她亲娘周淑娟最了解她的脾气了,知道她是爱热闹的人,“春春,你表婶家正摊煎饼呢,我抽不开身,你不去帮忙啊?”
“图南陪我一起去!”
徐春春眼里带着笑,用最快的速度擦干净了裴图南的自行车座,顺带还给车铃铛上了油,她喜欢车子“叮铃叮铃”的声音。
可惜的是,现在她坐在自行车前面的横梁上显得有些不庄重。所以只能坐在后座,自己是按不到铃铛了。
顺着大路骑上一个弯去,就到了徐春春表婶的那个村,徐春春凭着原主留给她的记忆,给裴图南指路找到了表姨家门。
和徐春春家的屋子不同,表婶家的大门台阶很高,从台阶上去直接就是一间宽敞的门楼。
门楼的后边才是院子,堂屋和东西屋。
徐春春和裴图南刚把自行车停下,表婶就看到他们了。火炉子直接放在门楼里,表婶在门口一边跟人聊天,一边摊煎饼。
“春春,是你娘让你们来的?来的正好,糊子没了,你俩去磨点高粱面吧。”表婶话办事风风火火,她家里靠她摊煎饼养大了好几个孩子。
徐春春家的煎饼年年都是买她表婶家的,亲戚之间,不收工费。
有时候带粮食来,有时候拿钱买。周淑娟每次煎饼吃完了,都会来帮着一起弄,今年交给徐春春了。
裴初南背起一袋高粱,徐春春拿上刷帚和一个桶,两人就往村子中央走去,一般水井和石磨都会在那儿附近。
到了以后,看到几个婶子正在用磨辣椒面。徐春春也不着急,让裴图南帮着她打水。
老实的水井井口很宽,村里人怕孩子掉下去,就在井口压上一块石板,用的时候搬下来就行。
裴图南搬下石板,徐春春就熟练地把用绳绑着的桶扔了下去,用力摇了几下摇把,装满水的桶就被摇了上来。
这个活儿她以前在孤儿院做过,新式的井她也会用。
孤儿院里的哥哥姐姐一直很照顾弟妹,徐春春除了长大后帮着打水做饭就是努力学习,大学毕业进了公司又整天埋头在老板丢下来的一堆报表里。
没有经历过职场斗争,也没有谈过一次恋爱。
所以在有些方面,她确实很像原主徐春春,眼睛里有着几分不谙世事的天真。
这会儿她的浸在凉凉的井水里,都会因为觉得舒服而特别开心。
水装满水桶后等了几分钟,石磨空出来了。
裴图南慢慢地朝磨盘上倒水,徐春春用刷帚仔细刷着,夫妻俩的配合默契得很,总要把辣椒味去掉才能接着压新的。
一个人在前边推磨,一个人在后面边放粮食边帮忙。徐春春和裴图南像钟表上的指针,朝着一个方向围着石磨转圈。
推一阵子就要停下来歇歇,打扫一下磨盘上的高粱面,让它们堆在石磨下方的凹槽里。
“图南,闭着眼睛走,会比睁开眼睛觉得轻松点吧?”徐春春想起了以前在电视上见过的拉磨的驴。
驴都是蒙着眼睛,挨着鞭子往前走的。
“怎么整个脑袋里都是奇思妙想,你去哪里找驴啊?”裴图南腾出来,敲了一下徐春春的额头。
村里压东西都是自己推,木头做的推杆已经被磨去木刺,磨得光滑发亮。
以前还有人家自己养驴,现在大家都不养了,只有生产队里有一头公家的驴。在拉东西的时候能够派上用场,它被养在村支部的后院里。
徐春春放空自己的思维,跟裴图南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这样时间可以过得快些。
“咱们养狗吧,几只大狼狗,在它们头上绑根杆子,杆子上面绑块肉,让它们来拉磨,它们跑得快。”
裴图南有些哭笑不得,“傻春春,几只大狼狗比你我还能吃呢,力气是省了,要多挣多少公分才养得起它们!”
在路过的村民眼里,这两口的感情是真好,徐春春和裴图南斗着嘴,一袋高粱面就磨好了。
扫出来再重复推几次,就可以装袋了。
接下来就是和面糊,把压好的高粱面筛一筛,然后掺到面粉里,找一个大盆倒上水和面,用和几下就成。
周淑娟和徐大志喜欢高粱面,徐春春爱吃玉米面的,因为玉米面的有些发甜,裴图南从来不挑食,他觉得都行。
徐春春一直就觉得裴图南不像是从外地来的,他倒像是村里土生土长的,在口味上特别的不挑食。
“姨,高粱面的多做点。”徐春春提醒着表婶。
她迷糊,她有时挺细心,她仔细她又经常大大咧咧的。裴图南望着徐春春出神。
就在徐春春看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她突然听到有人在喊裴图南的名字,声音很,但是感觉离得很近。
下意识的去看,却发现表婶她们都在炉子前忙的热火朝天呢,没人话。
“难道是我爱惨了他,自己幻听?”徐春春瞅了瞅裴图南,哼,可不能让他知道了,不然肯定心里偷着乐。
而裴图南自然注意到了,徐春春正在盯着他看,“唉,春春总想和我一起,等农忙了,她在家可要无聊了”。
如果被徐春春听到裴图南心里所想的,她一定会反问裴图南那句抬杠专用的经典:“你不看我怎么会发现我在看你?”
又模模糊糊中听到了句“进度”后,徐春春用力拍了拍脑袋,果然。拍完之后就没有幻听了。
把面糊糊用铲子铺满整个煎饼炉,炉子是圆形的,可以转动。大约几十秒的时间,面糊糊就熟了。
表婶把熟了的煎饼堆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另一位婶子快速地趁着热将圆煎饼折出长条的形状,放进筐里。
都是天天摊煎饼练出来的,她们的动作特别麻利,一家几十斤的煎饼,一下午就能做出来。
新出炉的煎饼香喷喷的,趁热吃,带着一种焦糊味儿,口感脆脆的,不用夹菜,徐春春自己就能吃下一张。
看徐春春吃完一张还意犹未尽,裴图南也没忍住撕了一块尝尝,他以前吃的都是家里买来的,现做现吃还是第一次。
刚摊好的煎饼完全可以当做零食来吃了。
到了傍晚,来摊煎饼的都陆续离开了,徐春春和裴图南也向表婶提出要回家。
走的时候,除了放进车筐里的煎饼,徐春春还抱着表婶硬塞给的大南瓜,反正离得近,抱一会儿也不累。
越接近黑石岗村,徐春春越发觉自己听到的声音变大变清楚了。
“主人,蚕丝卖出后,下一步您要做什么呢?目前您的生活品质还很差。”
蚕丝?是他们之前和徐雅一起弄的蚕丝吗?那些蚕丝经过舅舅周平牵线,已经成功地卖给了县纺织厂。
周兰那天直接跑回自己家了,徐春春没有打电话找舅告状。周平打电话来也没提起,估计周兰是偷偷撒了别的谎圆过去了。
她知道徐家人重感情不会跟周平吵闹,所以装缩头乌龟躲了。
徐春春因为不想见徐雅的缘故,没有去多打听这件事。她不想跟徐雅起冲突,不想自己和徐雅的事闹得人尽皆知。
不知道徐雅以前是不是真心实意的,她是真的有把徐雅当成过自己的姐妹,所以她这次心里的伤心,是多过愤怒的。
“暂时先不继续了,许愿人没权没势,经常有赚钱的法子会惹人怀疑的。”
这是,这是徐雅的声音,什么许愿人?她在跟谁讲话?她为什么不想被人怀疑,难道又在做害人的事?
一瞬间,疑问和突如其来的声音充斥着徐春春的脑海。她觉得头痛欲裂,“我不听了,我不听了!”
然后,声音消失了。
“春春,怎么了?”裴图南被她突然的喊叫吓了一跳,他急忙停下车查看徐春春的状况。
徐春春面带忧愁,“图南,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我总觉得徐雅在我脑子里跟别人话。”
听完徐春春的描述,裴图南分析,“一个人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出现幻觉,正常人也可以判断自己是不是幻听。”
“春春,别着急,现在听不到了,就没事了。”他安慰徐春春,让她放松下来。
“那如果又听到了呢?”心里这么想着,徐春春又听到了那个声音。“图南,我又听到了!”
“她们在谈论你去哪里了,她们还知道我们现在不在家。”
这一切对于徐春春和裴图南来,真的是太匪夷所思了,徐春春一直相信科学,而裴图南也是唯物主义者,在此之前,他从来不相信世界上有“鬼”。
但是现在,他不能让徐春春一个人恐惧,必须要做些什么才行。
他沉思了片刻,“既然听到的声音是徐雅的,那我们就直接去验证一下是不是幻听吧。”
裴图南载着徐春春直接到了养蚕室,养完蚕了徐雅也没搬走,又收拾收拾接着住了。
正坐在屋里喝茶的徐雅,明显被两人的出现吓了一跳。徐春春听到脑海里又有她的声音,“系统,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突然来了?”
听到“系统”两个字,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没参加过宫斗也看过宫斗文啊,多少宫女就是靠着系统成功当了贵妃的。
原来,徐雅是开了挂的,怪不得她身上的变化那么大,看来声音不是自己幻想的。
“抱歉,主人,系统无法全面监测到世界之子。”也就是,系统的触角无法伸到裴图南附近,有一层无形的将它隔开了。
同样的,系统所搜集到的关于裴图南之前的情况,和大家都能知道的那些差不多,再深入一点的,它也没办法得知。
这几句话的透露出的信息点实在是太多了,徐春春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讨论了,她开始向裴图南使眼色。
裴图南一秒就能明白徐春春的意思,随便找了个借口,“我来拿之前留下斧头。”随后就载着徐春春离开了。
看着两个人走远了,徐雅又开始跟系统交流,“你这个bg也太讨厌了,一遇到关于世界之子的事就失灵。”
系统的声线依旧没有起伏,“那是因为世界之子被这个世界所偏爱,他们的气运强,每次都可以让主人受益匪浅。”
徐雅不甘心的垂下头,这次不一样,这一次,她想要更多的了解裴图南的事。
作者有话要: 药药只吃过一次刚摊出来的煎饼,真的特别香。平时不喜欢吃煎饼,因为觉得咬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