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让往事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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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死之前烧东西……这是学林黛玉焚稿断痴情呀?难怪这一世严昭对她百依百顺、半个不字都不, 前世真是被她套路的不轻。

    姚白栀托腮寻思了一会儿,把苗逸飞写的那本书和严昭讲过的事结合到一起慢慢捋顺, 发现还有一件事严昭没, 就问:“吴皇后的阴谋,是你们一起揭发的吗?”

    “其实主要是你。有一次我们无意中聊到三弟, 你很同情他的遭遇, 偷偷去看过他几次,这事被江采青——就是那个女官, 告诉了吴氏,吴氏想陷害我们, 叫刘太医给三弟下药, 刘太医不肯, 还提醒你暂时不要去看三弟了,谁知吴氏另安排人给三弟下了毒……”

    好吧,这位还真不管哪一世都铁了心想把儿子弄死。

    以及草惊蛇这一招, 原来严昭是跟她学的呀!

    很好,现在只剩最后一个有关他们前世的问题了, “前世我表哥给你下毒,所以你杀了他吗?”

    严昭露出点奇怪笑意:“实际上,在我得知自己中毒之前, 他已经因谋逆罪明正典刑了。”

    “什么?”姚白栀大为惊讶,“谋逆?”

    “嗯,他大概笃定我不敢与你坦白,所以干脆没将此事写进书里。你走之后, 他暗中联络了三弟,也不知怎么服了三弟,预谋举事反我,却又行事不密,被人知晓,报到了曹毓那里。此案铁证如山,他供认不讳,三弟也认罪……”

    姚白栀听得手脚冰凉:“他供认不讳?那……那姑母一家……”谋逆大罪,就算皇帝再想宽容,再不想株连太广,苗逸飞一家也保不住吧?

    严昭叹息一声,没有回答。

    这个表哥不能要了……姚白栀握紧拳头,面无表情的:“你别放他出去了,就他这样的,关一辈子最好,免得祸害家人!”

    严昭见她好像真生气了,心翼翼问:“你真的?”

    “真的!”姚白栀越想越生气,“我不信他能改了,死过一次,他不还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出!做事情永远不知道衡量轻重,姑母生了他,真是活活生了个讨债鬼!”

    严昭有点意外她这么气愤,劝道:“你先别生气,我和姚相是这样商量的,先把此事的严重性跟苗逸飞清楚,叫他以后服服帖帖听话,再不敢做什么……”

    “没用的。”姚白栀摇头,“他总是自作聪明,除非在他身边安排了人,像狱卒一样时时刻刻看着他。”

    “我们正是这样算的,安排人看着他这事,姚相会办。另外,他毕竟已经娶妻了,你表嫂那个人,降服苗逸飞应该不难。”

    “可是她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我怕她有所顾忌,不敢管表哥太宽。”

    “这个好办,一会儿我叫人抄一份口供和这书前几页,你带回去给王夫人,拿给你姑母和表嫂看就是了。”

    可是这样,不会吓的姚宁馨闹和离吗?管他呢,和离就和离吧,人家姑娘也不欠苗家的,有权知道真相。

    “好,有劳殿下。”她最终点头同意。

    她突然称呼殿下,严昭顿时心中发凉,他不敢贸然开口,起身开门叫夏典去抄口供和书,又让楚林换了茶来,才又关上门,回到姚白栀面前坐下。

    “阿栀,你没有其他要问的了吗?”

    摊牌以后总得有个结果,姚白栀刚刚趁空已经想了很多,但今天接收的信息量实在有些大,她想来想去,也没有个准主意,就摇摇头:“没什么了。”

    严昭抿抿唇,又深吸口气,才:“我原本并不想让你知道这些,前世的事原该随着我们都死去而消散,不该拿到你面前,给你添烦恼……”

    “如果你真的这样想,你就不该出现在我面前,执意要娶我。”姚白栀丝毫不留情面的。

    严昭脸上一白,放在腿上的手不由攥紧,艰难道:“阿栀……”

    “就算前世和你做了夫妻那人是我,也不是现在的我,我明白你想弥补想重新拥有、好好过一生的心,但我不是‘她’,你对我再好,那个对你情深不渝的‘她’也已经死了,活不过来。为你付出一切的那个‘她’,才有资格享受你的深情你的无微不至,无功不受禄,我什么都没做过,平白得到这些,只会不安。”

    姚白栀渐渐找到了思路,“也只有‘她’,才能决定是否原谅你,跟你重新开始。”

    严昭脑子一片空白,感觉自己好像听懂了她的话,又好像还糊涂着,无法出一字半句。

    姚白栀看他神色木然,叹道:“就算我和‘她’家世背景样貌脾气什么什么都一样,但经历不一样,我们就是完全不同的人。而你的感情却正是来自于你们那一段共同经历,所以这份情与我无关,我不能接受。如果你要我对你们的前世给些看法的话,我只能,希望你和苗逸飞都早日放下,过好今生。”

    完她转头看了一眼外面,“天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严昭终于回神,他想些什么,嘴唇动了几下,最后却只出三个字:“我送你。”然后就如行尸走肉一般,肢体僵硬的和姚白栀一起出去。

    夏典把抄好的口供和书送上来,姚白栀接过,严昭吩咐楚林送她回府,自己看着人上了轿、离开院子,那股强提着的气一下子泄了,整个人不由晃了一晃。

    正在轿子上一颠一颠的姚白栀,其实心情也不怎么好,知道严昭是重生的、有前世经历是一回事,了解其中细节和成功攻略的那个自己是怎么一步步获取严昭好感度的,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跟严昭的是真心话,对她而言,那些都是故事,没发生在自己身上,永远无法感同身受。而且姚白栀比谁都清楚,前世那个她根本没爱过严昭,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完成虐他的任务,就算那个她回来,见到重生的严昭,也不可能接受他。

    正因为清楚这些,姚白栀心情就更复杂,她觉得严昭已经得到了应得的惩罚,且身体力行的改过自新,她没有理由再虐他了。可是不虐他,不态度坚决、一点机会都不给他,他肯定不会死心,必定千方百计想和自己再续“前缘”。

    可姚白栀哪有什么前缘能和他续?别这个她了,就是攻略成功那个她也没有啊!

    唉,如今也只能寄希望于严昭自觉理亏、解除婚约了。姚白栀一路烦恼着回到相府,将两份封好的文件交给王氏,请她转交姑母。

    “表哥这次的祸,可真是闯的太大了。”

    王氏最大的优点就是不多问,她接过来找了个荷包装着,就带去了苗家。

    听了那么长的一个故事,姚白栀感觉身心俱疲,回房就睡了,连晚饭都没吃,第二天早上起来才听苗逸飞已经于昨晚被释放。

    “只等今日回门见过姚侍郎一家人,明日你姑丈就亲自送他们夫妻去西京。”姚汝清把女儿叫到自己书房,跟她道。

    “爹爹都安排好了?”姚白栀问。

    姚汝清点点头:“以后他的事,你就不要再管了。”完略停了停,又问,“昨日你和殿下谈了什么?”

    “也没什么,谈了那本书和表哥的事。爹看过那本书了吗?”

    姚汝清道:“那只是某个穷极无聊的‘读书人’闲来编的故事,没什么好谈论的。你走之后,我见了殿下,他面色极为难看,精神也有点恍惚。”

    姚白栀当然不会承认与自己有关,问道:“是吗?殿下现在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姚汝清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还不知道。阿栀,你已经是昭告天下的太子妃,除非我死或是你死,否则绝无可能更改,你明白吗?”

    姚白栀:“……”赶紧露出吓一跳的表情来,“爹什么呢?好好的,这种不吉利的话做什么?”

    “怕什么,吓吓你,免得你跟你表哥学作死。”

    “……”

    达到目的的姚汝清出门去上班,被恐吓的姚白栀垂头丧气回房,开始思考人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无果后,干脆自暴自弃玩猫去了。

    如此过了几天,严昭那里都没什么动静,姚汝清却接了伴驾的通知,带着一家人又去了北鹤山温泉庄子住。

    住进别人一手造的房子,姚白栀难免想起“别人”来,这个别人却一直没什么动静,直到二月中下旬嘉泰帝突然病倒,太子严昭赶来侍疾,她才听“别人”之前病了一场。

    “那几日我就看着殿下面色不太好,殿下却强撑着不,结果我们一出京殿下就病倒了,到现在也还没痊愈。可是陛下龙体不豫,太子殿下如何能不在跟前?”姚汝清边边摇头叹气,“一会儿我带着徐神医去看看殿下,阿栀有没有什么话要带给殿下?”

    她能没有吗?

    作者有话要:  感觉这么写下去,没法HE在一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