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影壁后。
那的花园依旧倔强的维持着最后的绿色,与中央的池塘一起将内院分成三个不同的部分,分别通往三间不同的屋子。
左右两侧的房屋稍显荒凉,墙角门框结满蜘蛛,更别提陈旧的地板上落满了灰尘与树叶残骸,连通往两处的路都已生满杂草,只能依稀看出石子所铺成的路的痕迹,可见是有些年岁没人去过。中间那间则截然不同,装饰虽同样老久,却显然是经过了细心的整理,在保留原汁原味的情况下,也保证了整洁。屋前有座一人高的铜制香炉,其上锈迹斑斑,炉内香灰高堆,炉外一尘不染。
男子先行一步,早早来到花园中央的池塘旁,回首相望。
伴随着一句句骂声,汉乡的人如约而至,不约而同的将萧龙挡在身后。可惜,男子对这些后来居上的家伙没有半点兴趣,在萧龙被挡住的瞬间,已移开目光,转首望向池塘。
池塘中的水流出奇的清澈,一眼既能望穿,里面怪石嶙峋,有鬼斧神工之妙。一只只五彩缤纷的鱼儿在水中嬉戏,好不自在。
目光只在这平平无奇的池塘中停留了短短几秒钟的时间,男子便锁定了此行的目标,那间看起来最大最整洁的房屋。与此同时,背后之物竟开始微微颤抖。
右放低,握上尾端,才勉强止住了抖动,这让男子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沉声道“诸位前辈,晚辈不想动粗,以免伤了和气,可否允许我前去探查一番。”
洪亮的声音轻易盖过了杂乱的音调,众人识趣的闭上嘴,唯宋魁公迈出一步,回道“你强闯此地,还没有动粗,是不是觉得我汉乡很好欺负。”
眼看最后的会又泡汤了。年轻人不禁长叹一声,却叹不尽忧愁“晚辈肯一人来此孤身犯险已算给足了诚意,前辈既然执迷不悟,休怪晚辈无理了。”
罢,面向那间房屋抱拳行礼,深鞠一躬“前辈在上,请受晚辈一拜。晚辈也知您不想被打扰,可劫难将至,不得不再次动用您的力量,还望前辈成全。”
年轻人脚下重重一踏,整个人猛然窜了出去。
这下,搞得几位老人进退两难,他们虽惧于此人的实力,但面前这房间又极为重要,不能放任不管。比起不痛不痒的辞,总算想到了更为有效的办法。一个个迈大步而去,试图拦下那道可恨的身影。
对于一直紧咬着不放的仇恨二字,老人们并没有想象当中那般看中,在汉乡的生死存亡面前,几条人命又算得了什么,甚至老人自己都做好了牺牲自我的觉悟。可,人心难摸,老人们可以理解,不代表整个汉乡的人都可以理解。外人挑衅,动杀人,无疑会让汉乡处于群情激奋的状态,正如宋魁公所,此事不可逆流而动。若由他亲口出妥协二字,那汉乡的人心也就散了,与其如此,不如最后一搏。
年轻人的站位本就靠前,再加上他的速度并不比老人们慢,所以在电光火石之间,已绕过香炉,推开了门。
萧龙夹在人群当中,没再有显眼的举动,亦不肯落后,只是途中脚步有些迟疑,全因他偷偷望了眼曾吸引男子的池塘。
清澈的水中,铺满了光滑的鹅卵石,一只只虾蟹在茂盛的水草中追逐,不亦乐乎。
再正常不过的景色没能引起萧龙留意,看过一眼便抛之脑后。
时瑜将萧龙的反应尽收眼底,带着些许好奇,不可避免的随之望去。
看到一座座假山浮现水中,数只巴掌大的乌龟要么在水底缓慢的爬行,要么趴在假山上悠闲的晒着太阳,十分惬意。
除此之外,再无特别之处,时瑜赶紧移开目光,紧追萧龙。
屋内可没屋外那么干净,开门这等猛烈的动作激起了厚厚的积灰,首当其冲的年轻人一个猝不及防,迎面撞了上去,险些被推出屋外,失去了冲势。
浮灰飘散,年轻人借着还未褪去的朦胧,略微打量一眼。
目光所及之处皆摆满了密密麻麻的牌位,那黑压压的东西毫不掩饰的罗列眼前,让人不压抑都难。从左至右,从桌上到屋顶,整整齐齐的淡黑色牌位,仿佛一双双眼睛般注视着不速之客,少也得有几千双,否则哪能摆满整间屋。
虽心中早有准备,但面对这种场景,可不是单单准备好便能够应付的。年轻人干涩的吞咽着口水,颤抖的目光依次略过那数千个近乎一模一样的东西,难以控制内心的恐惧。他怎会不清楚,如此众多的牌位,代表着的当然是众多的传承,都是老一辈留给后代的庇荫之方。
而这些,注定不是他要找的东西。犹豫的目光终锁定了目标,那是摆在正前方桌上的器物。
桌上有只巧精致的香炉,却因长时间不被使用,落满灰尘不见半点香灰,两侧各分别立着两只木架,其上各有支冷兵器。只是那古朴的模样,不似能被挥动。
宋魁公来到年轻人身侧,对于屋内的一切习以为常,没觉得什么奇怪。抬,便要抓住捣乱的人儿“走吧,你也看到了,这里都是些古物,没什么。。”
无奈的劝戛然而止,那似乎被吓傻了的人儿竟灵活的躲开宋魁公的,直奔屋内去。他随摸上那件最大的器物,试图举起来研究一番,却迟迟抬不起。
东西入,感觉其实有些过分的轻巧,真正阻止年轻人的,是种来自精神的压迫,仿佛双提着的不再是一把长兵,而是一座大山,甚至这份重量仍在不断增加。
每移动一分,压迫感便会强上一分,年轻人的额头上跳出一根根青筋,却依旧只有一丝一毫的动作。
艰难的过程,终究是有了结果。
长兵脱离木架,压迫感也在这瞬间达到巅峰,让年轻人根本抬不起头来。
一竭力抓稳,另一只轻弹几下长柄末端,驱散了灰尘。没想到,这不知多少岁月未被人动过的兵器,仍保留了最后的锋芒。
略做打量,神色大变。
恰是那青龙偃月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