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善于马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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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絮进屋打水给我洗,花圃外只我、薛姐、温冲三人。

    薛姐取出自己的帕子给我,真烂漫地笑着。她的帕子一看便知是上贡丝绸所制,质轻柔滑,金线绣着一朵海棠,淡雅清丽,如同她这个人一样。

    她看着我,指了指脸颊位置。

    我下意识地伸去摸,她憋着笑点点头。忽然想到自己的还没擦,这样一摸,脸上大概沾上更多泥。现在没有镜子可照,也不知道脸上成什么样。

    薛姐一脸真诚道:“下月十五有一场马球赛,幼青想邀请苏姐姐你一起参加。”

    “啊?打马球啊!”我当场呆住。

    “嗯,敬元哥哥同我夸赞姐姐善于马术,骑射极好。上回有幸见过姐姐舞剑,料想姐姐是血性女子,对马球赛肯定会有兴趣。我求过温伯母,她许我来问问姐姐的意思。”薛姐皓齿明眸,如玉的脸上写满期盼,仿佛我若回绝她,我就是下最狠心,最无情的那一个人。

    我忍了又忍,只得苦笑,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

    我苏因果,一个连马也不敢靠近的人善于马术?骑射极好?

    温冲这八成是挖坑给我跳呢!!

    “姐姐是同意了?”

    “你好意邀请,她怎敢不同意。”温冲神色淡然,眼含锐利向我施压,一种莫名的震慑感袭上我心头。

    我几时过同意啊?

    脸上的笑容已经僵住,嘴角的肌肉不自然地抽搐着。这种阴招损事温冲大概是做惯了,居然脸不红心不跳!

    薛姐高兴拉起我的,把帖子送到我中,滔滔不绝着马球的比赛规格,在哪里举行,有哪些人参加。

    她得着急,连连咳嗽。

    温冲皱眉道:“这里泥土肮脏,飞虫多,我送你回去吧。”

    “可是敬元哥哥,我想和苏姐姐多聊一会儿,可以吗?”薛姐咳得白皙的脸庞上带着一抹绯红,如沐浴夕阳的梨花,她话细声细语,请求拜托着。

    温冲服了软,环抱双臂点零头。

    一看到温冲这张脸我就窝火来气,真恨不得把他一脚踹出百兰轩,世上怎么有这么阴的人啊。

    银絮伺候我净净脸,心莲沏茶上糕点,两人垂首在外候命。

    百兰轩是一个拐角就看到头的院子,陈设大多是原样。我们三个坐着,气氛莫名诡异。

    温冲一会嫌椅子难坐,一会嫌点心难吃,一会百兰轩还不如马棚大,简直是茅房。

    薛姐微微笑着,丝毫不介意粗茶薄食,极力为我些挣脸面的话。眼前的妙人,仿佛为‘人美心善’这四字而生。

    我见尤怜之,挪半寸目光,看见温冲,无名火起蹭蹭往上蹿。

    我端起茶碗,撇撇茶,慢悠悠地:“看来是今东风不与周郎便,愣把三少爷您一尊金佛吹到茅房里,着实委屈。念在是自家的茅房,少爷还是忍一忍。”

    温冲叫茶烫了一口,连忙放下茶碗,瞬间恢复面沉如水的样子。

    我紧紧抿住下唇,不让自己露出笑容。

    薛姐放下茶碗,顿了顿,眼角微微扬成月牙儿:“苏姐姐,你的事,温伯母和我过。”

    我诧异道:“夫人和你了什么?”

    “你和敬元哥哥的事。”

    我惆怅一笑,除了婚约,我和温冲还能有什么事可,却不知她好端端提这个是为何。

    薛姐轻轻扯了扯温冲的衣袖,笑道:“敬元哥哥,我们女儿家悄悄话,你不能再听下去啦。”

    温冲总是很配合薛姐,人家话才完,他嚯地起身,负走到院外。听话得像是一个甲。

    我长长舒了口气,温冲在,我这胸口像有一团气堵着,不上不下,不见他在面前方能轻松自如。

    薛姐望着温冲座位上没盖上的茶,笑得甜如蜜糖:“我和敬元哥哥虽是自相识,可没见过几面。唯一印象是五岁那年夏同爹娘来温家,见到敬元哥哥正在练剑。他身体虚弱,瘦得根本拿不稳剑。师傅一拨,剑便落地,如此反复几十次,他还是默默拾剑重来。这样的人,许是注定不会被身躯拘着。不似我,打从记事起,每到春初秋末便咳得厉害,严重时咳出血也是有过。家中送去的替身皆不管用,唯有舒贵妃娘娘为我送去替身后,加上太医院的药丸方子,如今爱咳嗽的毛病没好,但好在两年没见过血,算是有好转。”

    薛姐掩唇咳了几声,立即翻掌心看,眼中一阵欣喜,一阵忧色:“现在的敬元哥哥,还是那年初夏为我抚背拍痰的敬元哥哥。他一直一直把我看作妹妹一样对待,没有其他的感情。而我,亦会收起杂念,只保留着妹妹应有的情福”

    我想向她解释明,反倒变为她向我解释明。

    我要的那些虚话,在她这番话之后,不足为道。

    薛姐双唇血色极浅,身怀赢弱之症不言而喻。我自身强体壮,头疼发热也是少有,可能是水土不服的缘故,来温家病了两遭。

    听她到春初秋末咳嗽,还咳出血等等,不免叹了口气。

    寻常百姓家,这样的病,如何能吃到太医院的药方救命,大多是生是死全凭命。

    她有多少人渴望不可及的地位家世,可偏失去了作为一个人最大的幸运——健康。

    心底伤感,不由出口劝慰她:“俗话病去如抽丝,千万不要太过伤怀。太医院里有下最好的大夫,定能医好你的咳疾。”

    “嗯嗯,我会早早好起来,骑在马背上打一场漂亮的马球!”薛姐的笑容,像是一块大石头,砸进我的心湖里,荡起层层涟漪,惊醒平静底下,内心深处强烈的情福

    我不愿意用怜悯去形容这种感情,我欣赏她的乐观与坚强。

    希望有一,她能和幼年的温冲一样,冲破身躯的约束,变成更强大的自己。

    倏忽之间,我明白她给我帖子的意义,那滴蜡盖印的邀贴里,有她的心愿。

    于是我笑道:“你放心,下月十五的马球赛我一定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