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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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裤脚挽了又挽, 宽宽大大的上衣几乎垂到了大腿的位置,乔栖在浴室里面转了几个圈,怎么看怎么不自在,终于不情不愿的走出去。

    靳衍然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听了门响, 走过去站定在她面前,定定的看了她几秒, 嗤的笑出来。

    随后很快敛了神色, 道:“来,带你去卧室。”

    乔栖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把一只胳膊举到头顶甩了甩, 露出手,不停地拽着衣服, 视线在自己身上四下扫着。

    衣裤长长都已经被她挽好,固定在垂不到地面的位置,除了袖子不好固定的挂下去, 遮住整只手,其余...好像也没什么不妥的地方。

    ......

    乔栖坐在床头一角,贴在床单上的手心上的触感是棉质刚刚水洗过得微微硬挺。

    脚尖在地上点了两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门口,直到看着靳衍然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握着一个瓶,径直坐在自己身边,伸出一只手道:“手伸出来。”

    嗯?

    乔栖放在被单上的手微微用力抓了一点布料在手里, 顿了一下。

    内心翻涌。

    干什么干什么。

    夜深人静。

    要手???

    呲的一下,靳衍然拽着她袖子一角一拉,直接扯上去,露出一截光洁的臂。

    湿凉的空气让乔栖不住的瑟缩了一下,却被一只大手禁锢着一动不能动。

    “放好。”靳衍然扔下两字就松了手,剩下乔栖一个人在空气中举着一截裸露在外的胳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动作维持的无比尴尬。

    呼吸之间,她只觉得有一种若有似无的气味飘过去,捕捉的不甚明显。

    以为是幻觉,乔栖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鼻尖,随着旁边嘭的一声响,那气味来的更猛烈了,呛窜着争先恐后的涌进去,让她不由得用布料抵住。

    注意到了她的动作,靳衍然开口问她:“不喜欢。”

    乔栖点了点头,看清了他手里的药油,一下把手回来,抵触的藏到背后,声央着:“好难闻,可不可以不涂这个。”

    她话时,眉心微微皱着,脸上还带着刚洗过澡后没晕开的水汽,眼里湿漉漉的恳求意味明显。

    靳衍然松了语气,把药油放到了床头柜上,对她道:“先不涂,把手伸出来我看看。”

    真的?

    乔栖看了看在他伸手就能够的位置的药油,迟疑了一下,转念又被自己的想法羞的咬了舌头。

    他怎么会做这么幼稚的事啊。

    ......

    身上的衣服袖子宽宽大大的,随着她方才的动作又落回到原来的位置。

    靳衍然看着伸到自己面前又完全直挺垂下去的袖子,自然而然的又挽了一次上去。

    方才在客厅冷意更甚的灯光下看不清明,如今在才发现那整个胳膊被攥过撕扯的痕迹明显的唬人。

    手腕微微向上的地方几个之音红肿着凸起,旁边有些痕迹都透出淡淡的青色。

    看着靳衍然攥着她的手臂,眉宇之间神情越发严肃冷硬,温度下降的凉薄。

    乔栖有些惧意,向前勾了勾手指,扯住他一段袖子,向自己的方向拽了拽。

    靳衍然抬眸看她,眉眼间又酝荡出几分温和柔软,开口时语气带着商量又是无奈的纵容:“怕明天早上会更严重,涂一点药,嗯?”

    他话音落时,末尾的语气微微挑着带着诱惑的引导,让乔栖不自觉的深陷的大半,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药油碰触到肌肤时冰冰凉凉的,在不甚温暖的夜里扫的人汗毛竖立,却又在下一秒,那人温热的指尖接触时被抚了平静。

    乔栖看着他垂着头认真而不敢用力的样子,前额的头发垂下来,软绵的显得无比好摸。

    莫名的深夜有感,沾湿了眼。

    其实从一开始,在这段感情当中,自己就奠定了无从更改的主动地位,不论是最初刻意制造的机会,循循善诱的试探接触,心灰意冷的逃避闪躲。

    直至那日前,她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会被他担心照顾,牵挂动容。

    乔栖以为自己的这段情绪只会是一场无疾而终的暗恋,舞台上一人唱罢,像浴血奋战孤傲的英雄,却是曲终人散清冷的戏子。

    直到这一刻,被盈握在他手心里,才终于有了些真实的感触。

    靳衍然一手把瓶盖拧着放好,一托着乔栖的胳膊保持不动,直到药渍被吸收了部分又在空气的流动下固定了些,才重新又把袖子帮她拽回了原来的位置,理好袖口的布料道:“好了。”

    乔栖顺着他的声音回了神,空气中弥漫的味道有增无减,但终究又不似刚刚那般让人无从接受。

    张了张嘴,还未开口,不受控制的,瞌睡虫作祟,她掩着唇自以为不动声色的了个呵欠。

    “睡觉吧。”靳衍然看着她的动作,眼睛已经因为困倦微垂着几乎阖到一起。

    乔栖点点头,虽有些不舍的不情愿,却还是抵不住汹涌的倦意,精神恹恹。

    靳衍然看着乔栖越发恍惚的神情,转了个身向门外走,还未落步,又被扯住了衣袖。

    转身,是她温浅的笑意,眉眼弯弯,话时还带着软糯的情绪,向上够着扬扬头,道:“晚安。”

    靳衍然伸出一只手,落在她发顶上,摸着毛绒绒的一团,抚了几下道:“晚安。我就在隔壁房间,有事叫我。”

    眼前猛地黑下来,只听得屋门咔的一声被掩上,门外的脚步声被隔绝的一点声响都再听不见,乔栖曲腿爬上床,钻到了被筒里。

    房间内一片漆黑,乔栖还未适应,实现一片荒芜,思维不自觉的跳转出去。

    似乎还能感受到自己头顶微热的体温,抚了抚凌乱的发丝,心底某一处流露着一股异样的暖流,却终究抵不过睡意,沉沉进到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