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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锅水是干净的吗?”席宝没等钟以泽的回复, 看着他正在那把热水往桶里舀,紧接着又这么问了一句。

    钟以泽沉默了几秒, “刚刚把用来降温的水掺进去了。”

    他的意思是,之前放水瓢里、用于给席宝那杯水降温的冷水,又被他倒进了锅里, 跟干净的水一起烧开了。

    虽然烧开后,那仅仅是泡过水杯的水并不脏, 但稍微讲究一点的人, 心里会觉得不舒服。

    不巧的是, 包云就是这么讲究的人。

    席宝耸耸肩, “那就没办法了。等下一锅水吧。”

    “你赶紧把热水都舀出来, 我提出去给他们用。顺便着, 问问他俩的水杯放哪了。”

    见席宝要出去, 钟以泽松了口气,赶紧加快速度, 把一锅热水都给舀到了水桶里。

    席宝提着热水出去,看到包跃进正在靠墙角那块儿, 一个人处理野猪,包云则是搬了个板凳,坐在木澡盆边上, 疯狂地给泡在热水里的鸡拔毛。

    “云姐、跃进哥, 你们口渴不?厨房里没见着你们俩的水杯,杯子放哪了,我给你们倒些热水凉着。”

    “我们杯子在外头窗台上呢, 还有一壶温白开。”包云用沾满了鸡毛的手指了一下,“你渴不渴?渴了直接从那壶温水壶里倒点。”

    “我不用,刚在厨房里喝了呢,不过以泽没喝上——我去给他倒一杯。”

    难怪厨房里都没见到姐弟俩的水杯,也没有看见以前装凉白开的水壶,原来是包云直接带到院里来了。

    席宝把两桶热水放下,又去屋里拿了个干净杯子,出来倒了点壶里的温水,送进去给钟以泽喝。

    “……”包云用胳膊肘擦了下脸上的汗,“这丫头……我正准备让她喂我喝点水呢。”

    她在杀鸡,手上不干净,虽然水就一直放在那,但她其实一口都没喝过。

    没见那壶水还是满的么。

    席宝对这些细节不上心,就没有注意到。

    包云想考验一下表妹跟她的姐妹情,就等席宝再次出来后,拿一双眼直勾勾盯着席宝,也不话,看她能不能理解到她的意思。

    “姐,你真是够了!”

    包跃进看不下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喜宝不是个敏锐的人。”

    “唉,喜宝,你去给我们都倒杯水,喂到我们嘴边来。”包跃进直接出来了,他嘴巴也干的很,“我跟我姐手上都是脏的,没法拿水杯跟上水壶。”

    “哦哦,这就来!”

    席宝不好意思地加快了动作,让这姐弟俩赶紧喝上了水。

    “今年热的真早。”包云在席宝帮助下,咕咚几下,把一本温水喝完,满足地叹了一声,可从眼角滴下来的汗水,使得她又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去年这会子,好像还没这么热吧?”

    席宝看看天,“应该只是一次普通的升温啦,快入夏的时候不都这样么。云姐你这坐在太阳底下,被晒着干活,能不觉得热吗?”

    “这倒也是……”

    包云“啧”一声,“难怪我眼睛都有点花了,是被太阳晒的。”

    席宝有点后悔弄了这么多不好处理的野鸡,又有点好笑。

    有时候,这个表姐忙的狠了,也会犯傻。

    “我把这澡盆挪到那边墙荫下去吧,”席宝把沉重的澡盆抬起来,走了几步,又放到了阴凉处。

    “云姐,我也来帮你钳鸡毛。”

    包云搬着板凳过去,使劲眨了眨眼。

    刚在太阳底下呆了太久,她眼睛适应了高曝光,现在换到了阴凉处,一时适应不过来。

    “你把那些粗的毛罢了就行,细活留着我来。我这眼睛有点花,先歇一会。”

    席宝点点头,也不去找板凳,直接蹲着,就开始拔毛。

    她反正力气大,这些野鸡泡在热水的时间也够了,正是拔毛的好时候。

    等包云闭目养神,觉得眼睛好了,再睁开眼时,席宝已经把澡盆里十几只鸡的毛都给拔了。

    包云……

    她知道席宝的力气大,会把那些较粗较长的毛拔完,在她意料之内。

    可是,为什么就连鸡身上那层细的绒毛也已经处理干净了?

    席宝吐吐舌头,用手遮挡了一下,让刚刚出来帮忙的境灵赶紧回了空间。

    “咳,云姐,这鸡毛拔完了,剪鸡屁股、掏鸡肚子这些,就你自己来了啊。我去给跃进哥帮忙去。”

    “……哦,好。”包云想不通,就没继续想了。

    鸡毛被席宝处理完了是好事,她的活会轻松很多。

    “赶紧去给跃进搭把下手吧,那猪够肥的,他一个人不太能弄。”

    包跃进那边确实辛苦。

    除了是席宝之前帮了忙,把野猪放到了杀猪专用的长木盆里,其他的工作,都是包跃进一个人来的。

    “喜宝,帮忙把这猪盆里弄出来吧,毛已经剃光了,也给吹过气了,现在得刨开。”

    席宝赶紧过去,把野猪从里面拉起来,“还是跟以前一样,挂在这梯子上吧?”

    “嗯。”

    有了席宝出力气,包跃进这边的进度也加快了很多,等钟以泽再送热水出来时,包跃进已经把猪肠子一类的,都给剖了出来。

    “你们俩都懒得吃这些猪下水,就先放这了,我下午再带去河里洗。午饭前先把肉给处理出来吧,这刚宰的可新鲜,做红烧肉好吃。”

    席宝点点头,“不过,处理下水的时候,我就不去帮忙了啊。”

    “知道,你不喜欢这臭味。”包跃进笑了笑。

    他是个男人,不讲究。

    再了,他从就接触这些,臭不臭的,习惯了就能做到只想着洗干净之后的成品,卤下水超级美味的!

    而且,卤下水在镇上也超受欢迎呢。

    钟以泽等他们表哥妹完,才抓住空隙,问“还要烧热水不?”

    “不用了,这猪只剩割肉了,那边鸡也拔好了毛,淘淘肚子洗干净就成。”包跃进看了眼两桶热水,“这两桶干净热水就放边上,够用的。”

    “那我还能帮上什么忙?”

    “呃,”包跃进看了眼席宝,想了想,“这边有喜宝帮忙就行了,你的话……”

    “以泽你把我处理好的这些鸡拿进去,把鸡翅、鸡腿、头、鸡胸脯,这些都切好,分开堆放。”包云不知道钟以泽喜欢吃什么,但知道他其实不喜欢碰生的红肉,就给他找了这个活。

    钟以泽也不怎么喜欢接触生鸡肉,但比起泛着血色的猪肉,鸡肉的视觉感受明显友好一点。

    他点点头,问清楚哪些是弄好了野鸡,就给提着进厨房了。

    “记得用水再冲洗一下啊!”包云提醒一句。

    “好。”

    四人这样分了工,终于赶着在十一点之前,把野鸡跟野猪都处理好了。

    至于那三只兔子,则是留到下午再杀吧。

    “跃进,你把那锅里的卤水跟肉都盛到大罐子里,然后把锅洗干净。”包云拍拍围裙上沾的毛,没休息几分钟,又投入了做午饭的忙碌中。

    “以泽要吃五花的红烧肉,席宝你呢?想吃什么?”

    “鸡胸肉这么多,汤粉丝吧。”席宝没让表姐做什么鸡汤豆腐了,包家今天好像没豆腐,想吃又得跑去同村人家去换,或者花时间自己点豆腐。

    无论选哪个,都挺麻烦的。今天包家姐弟都累着了,她还是不添麻烦了吧。

    包云擦擦汗,问“不吃鸡腿鸡翅吗?”

    “那个就留着卤了卖吧。”

    卤鸡翅跟卤鸡腿都好卖,席宝把野鸡带回来,就是想给表姐他们停供一些鸡腿鸡翅原材料。

    虽然处理的过程累了点,但在验收成果的时候,每人心里都是开心的。

    “成。回头我们去镇上时,给你家稍一份。”包云也不会白要东西,每次路过西岐村去镇上时,都会给席家送点卤肉。

    因为席宝的饭量大,所以做午饭,又是一个大工程。

    包云足足炖了满满一大锅的红烧肉,肉的香气,远远地飘出去,让那些还没下工的人们,忍不住在心里暗骂。

    “这不是卤肉的香气,一定又是席家那丫头来了,包云再给她做大肉呢。”

    席宝经常来包村玩,每次来,包家都会做大餐。

    只要惑人的香气飘荡在村里,大家就都知道是席宝来包家了。

    这些被香气勾起嘴馋的人,总忍不住羡慕包家的人,“唉,那个喜宝特别会猎,每次过来都能给包家弄好多肉,包家人手艺又好,做的肉香的要命。”

    “没投胎到他们家,没这个口福哟。”

    席宝的外公外婆、舅舅舅娘也在地里,听见人家这样感叹,也只是笑笑不话。

    又不是什么盛世年景,村里人这么多,他们要是张口,待会给你家送一些……那东一家西一家的,送完了,他家自己人都吃不上了。

    席宝舅娘凑到舅舅耳边,声“我闻着味儿是红烧肉,以前云图省事,更乐意做烤肉条的,不知道今天怎么换成红烧肉了。”

    烤肉条是直接割下那种长条状的肋条肉,整个架在火上烤熟,中途刷油刷酱料就行。

    而红烧肉是烧肉块,要把整锅肉切成块,然后费劲地翻炒,过程别提多费事了。

    做完这些,包云觉得自己都快虚脱了。

    她揉揉胳膊跟手腕,把锅盖盖上,“总算搞定了。这锅肉只用火慢慢炖着就行,我们换个锅丝面。”

    鸡胸肉比较柴,一般会被弄成鸡丝。

    “算了吧,直接把大块鸡胸肉下锅熬汤,熬好了下粉丝就行。”席宝看着表姐做饭这么辛苦,不想她再搞什么麻烦的菜色了。

    包云确实很累,听席宝这么,也没勉强,“行,就这么简单着来。”

    “跃进你去洗一篮子青菜、一把香菜来,然后再去弄些黄瓜。光吃肉可腻得慌,我待会用鸡汤烫一盆青菜,拌个黄瓜搭配着吃。”

    鸡汤粉丝里,粉丝也算主食的一种,再加上中午这么多肉,很能顶饿,包云就没有再煮饭了。

    等到舅舅舅娘他们下工回家吃午饭,看到桌上菜色,“咱这吃的像是北方人似的。”

    “什么南方北方的,好吃不就行了?天天有肉吃还挑上嘴了。”包云对她爸妈的语气不太好。

    席宝不懂为什么表姐的情绪突然不佳,拿着碗筷的手都顿了一下。

    “你这死丫头,”舅舅冷哼一声,“不就是让你跟人家伙子试试处对象吗,你看不上就看不上,非得搞的人家面上不好看,回来还不许我你?”

    席宝这才了然。

    原来表姐也到了被逼相亲,然后跟家里闹不愉快的年纪啊。

    其实表姐也才十九岁,家里没必要那么急的。席宝想了想,表姐自己应该不太想随便定人家,从她带着弟弟做卤肉生意来看,她可能还有点野心。

    而表姐的好手艺不亚于包家任何人,也没像她大伯母、她妈一样出嫁了,可以随意使用包家的祖传配方做生意……

    “云姐,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平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