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声响好像炸裂咯她的胸膛。

    快跑啊！

    船在剧烈摇晃着，人们惊呼着，方程从门缝里看到火光和浓烟，父亲将她抱在怀里，将母亲压在身下。爸爸用自己的身体挡着大火，将她和和妈妈护送到船头，此时这里早已聚集了很多人，人们都在惊恐着。

    当时国家经济并不好，救生衣准备的也不齐全，而且还被大火烧了一部分，所以只有少数人穿上了救生衣。

    船长指挥着船员灭火和搭建救生船。人手不够，他喊——

    “刘震呢！”

    “值班的刘震去哪了？”

    “刘震呢！”

    船员不约而同的看向身后船尾的大火，心中有一个共同的答案——他死在火里了！

    船长看向滚滚的大火时，张着嘴巴呆愣了几秒，随后粗吼道：“先别管了，赶快搭船！”

    将橡皮船冲好气放在水里，船长最先吩咐乘客上船，却把同样是乘客的妻儿留到了最后。

    很快十九条个橡皮船已经全都装满了人，还剩一只空的橡皮船，但游轮上还剩三十多个人，为了求得生的机会，人们纷纷跳上船，而十五名船员却一齐像后退了退，方程和爸爸妈妈最后一齐登上船后，只剩下一个空位，而此时，橡皮船已经摇摇欲沉。游轮剩下的十五名船员面对死亡一脸茫然无措。

    船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十五名船员直磕三个响头：“孩子们，我对不起你们呀！”

    又转身向自己的妻子和两个儿子磕头：“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们！爸爸对不起你们。”

    四人抱在一起痛哭。十岁的高为渊脸上挂了泪珠，看了一眼已经上了救生船的人们，问道：“爸爸，我们要死了吗？”

    方程的爸爸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憨憨的笑了笑：“我太沉了，要是我下去，起码能让他们娘三上船。”

    “不行！”方妈扯住方爸的胳膊。

    父亲夸赞道：“媳妇，你知道吗，那个孩儿特别聪明，他才上学竟然解了我们高中的题，这样的孩儿应该留给国家，留给人民！”

    “可你走了，让我们怎么办？淼淼还这么？”

    “媳妇，你知道你有多漂亮吗？”方爸捧起方妈的额头，印上一吻，，“我是个教师！”

    他爱学生，他爱才！

    方爸给方程完话后，便困难的站起来，再次爬上了船，那只半只身子淹在海里的船。

    后来换上来的是一个阿姨，和两个哥哥。

    游轮彻底倾覆，爸爸和十五个船员连连挣扎了许久，而她坐的橡皮船被浪越推越远，高高的浪潮挡住她的视线，在和浪谁挣扎许久后，恢复了平静的海面漂浮着死的沉寂。

    血染红了整个天边，太阳明明灭灭的藏在艳红的云彩里，下面的世界是别样的凄楚。

    因为游轮爆炸时已经离陆地较远，她们被发现时，已是第二天中午。

    爸爸和叔叔们再也没有回来。

    ……

    方程的病大好，她哼着歌儿将自己蓬乱的卷发梳好，然后给自己一个大大的微笑。

    戴笑颜感叹：“被爱情滋润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啊！”

    “程程！”高为渊走进病房，叫了一声。

    戴笑颜酸溜溜的站在一旁道：“用不用我回避一下啊！”

    “不用不用！东西都收拾好了，我们这就出去。”方程提起床上的包，对戴笑颜。

    这么来，方程还是觉得她碍眼了！

    “方程，你再次刷新了我对你二十多年的认识！”

    方程全当没听见，继续哼着自己的歌儿。高为渊接过方程手里的包，：“恰好到了中午，不如我请程程和戴姐吃饭，的庆祝一下。”

    戴笑颜正要欢呼，却被方程一把住：“不用那么麻烦。”

    江东宸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慵懒的：“不麻烦，一点儿都不麻烦，我很闲的！”

    高为渊一副和和美美的样子，：“也好，人多一点热闹！”

    有人撑腰，戴笑颜得寸进尺：“那我把我家周先生也叫上吧！”

    “好。”高为渊笑着答应。

    方程心疼高为渊，请他们吃饭，还不如被敲诈勒索一次。高为渊这一副单纯的模样，方程真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可当高为渊抓紧方程的手，低头笑意盈盈的看向她后，方程便又融化了，不知不觉脸又泛起了红。

    果真气色大好啊！江东宸看不惯的“哼”了一声，将头转向了另一边。

    方程沉浸在爱河里不可自拔，她都忘了自己是因为什么生了病，只记得自己是因为谁活了下来。

    “大事化，事化了”，不知道算不算她的优点。

    几人在医院外的餐厅里找了个足够大的地方坐下来。

    高为渊：“大家想吃什么，就点什么。”

    方程就坐在高为渊的身子右边，她严肃补充：“大家在点菜的时候，千万要照顾一下自己负担累累的胃。”

    “高教授，请您放心！”戴笑颜斜睨了方程一眼，拿过菜单，手里拿着铅笔，轻轻在菜单上勾画，方程在一旁紧盯，心里数着。

    高为渊看到方程憋的通红的脸，不禁发笑。她病好不容易好了，可别在因为这事儿着急上火了，于是他轻轻扬起右手绕过她的后颈，遮住了她的眼。

    这样一来，方程的头就好像躺在了高为渊的臂弯里，她脸微微红了红，却也甘心做起了他温润的女人。

    “你俩真是！别这样好吗？我和周先生正在经历七年之痒！”戴笑颜酸酸的完后，搂起了她身旁一直默声不语的周先生。

    这两把狗粮吃的爽。

    全场只剩江东宸单身一人饮酒醉。

    服务员再次确认菜单，亮声报出一串菜单名时，方程的心是沸腾的！

    戴笑颜和江东宸两人果真毫不叫人失望。

    “喝点儿水。”高为渊帮她灭火。

    方程将气咽在肚子里。

    菜上上齐后，周川终于开口话：“高教授，您在哪个校区任职？”

    “以后大家都是朋友了，就不用喊我教授，直接叫我名字高为渊。我一般都在西校区上课，这学期会在东校区上公选课。”

    江东宸暗自神伤，又饮了一杯酒，暗想，谁跟你是朋友。

    高为渊给方程把菜夹到碗里，方程根本就不用伸胳膊，只顾吃就好了。戴笑颜保证，方程成为废人指日可待。却也看的痴呆，因为之前方程一直没和男生交往过，没想到现在却钓了一条大鱼，直接把一众女生给秒杀了，这实力，戴笑颜不得不服气。

    “既然是朋友，那我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想问，应该不过分吧？”江东宸声音酸冷酸冷的。

    “请，我一定坦诚相告。”高为渊淡定自若。

    他其实是一张白纸，只是人生充满曲折，留在上面的是一道道折痕。

    “爽快！”江东宸勾唇一笑，既而严肃：“你比我们大不了几岁吧！但是却有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这么超前的事，你是怎么办到的，您教教我们呗！”

    方程白了江东宸一眼。心想，傻子想给人家找难堪，等会儿就会为自己的问题后悔。

    “实在惭愧，这并不是我的能力。他叫高数，也是程程班里的学生。他的亲生父亲是我的哥哥，哥哥去世后，我便成了他的第一监护人，他从就叫我爸，高数自己也对这一切心知肚明，但是在我心里他是一个值得我骄傲的孩子。”

    值得骄傲？

    无非就是也长了一副好皮囊！

    那天家伙儿目中无人的眼神他现在记忆犹新。

    江东宸冷笑。

    “你哥哥的？”

    “嗯，哥哥比我大八岁，是名海军战士，再一次执行任务中去世了。”

    高为渊是真的做到了坦诚告之！

    可是为了解开心中的疑惑，也等于戳破了人家的心肠。戴笑颜狠瞪了江东宸一眼，暗骂他那张臭嘴。

    江东宸承受着全座的白眼，压力山大，他压低声音：“哦，对不起。”

    但是，他还会继续问。

    江东宸承认，高为渊人不错，尤其对方程也很好，但是他们以后能否生活幸福，那个十五岁的男孩儿起到了关键作用。

    他宁可现在做那个嘴最贱的，最惹人厌的，所以他还是要一探究竟，才好放心地把方程交给高为渊。

    “那么，问一个比较俗套的问题，如果方程和你儿子同时掉到水里，你先救哪个？”

    高为渊轻笑：“我儿子会游泳。”

    这人怎么这么耿直。江东宸换了一种问法：“在你心里，程程重要，还是你儿子重要？”

    高为渊垂下头，双眉微蹙，默然。

    方程一字一句从牙齿里挤出：“江东宸，你找死是不是！”

    这种问题不仅无聊，而且还很伤人心。问出这种问题的人，情商简直为零！

    方程站起来，对江东宸道：“我过的，在我心里，高数和高为渊一样重要！没有高数，高为渊就不是今天我喜欢的高为渊！江东宸，不要在话了好吗？”

    戴笑颜怔怔点头，方程确实过这话。

    再者，她两次落水，高为渊两次冒死救她，难道还需要做这种无聊的假设题吗？！

    高为渊拉了拉方程的手，却扬起头平和的：“不好意思，我刚在想用一个比较贴切的比喻来作为这道题的答案。儿子和程程好比是我的胳膊和腿，可能缺少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我都能活下去，但是因为他们都无可替代性，我都会是一生残疾。”

    无可替代……

    江东宸眯了眯眼，细细寻味着这个“无可替代”。

    现代，经济社会之所以能够得以运行，是因为人们一直在不断地创造出能够替代旧东西的商品，这正是利用了人们求新的心理。

    所谓“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就是来形容夫妻之间可被替代的悲哀。世上最冠冕堂皇的爱是替代，那么最深的爱便是无可替代。

    所以，才刚开始，高为渊你的有点儿过大吧！

    江东宸勾起唇角笑笑，：“看你表现喽！”

    以方程空白的情感经历，她真的不是很明白这个“无可替代”的深层含义，她只大概的知道，在女人方面，高为渊只喜欢自己一个人。

    不过，这就够她少女心泛滥了。

    吃完饭，方程的手被高为渊的大手握着，方程贴在他的身旁，好像她被他保护着，于是她的步子淑女了很多。

    她以前还一直嘲笑戴笑颜和周川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腻腻歪歪，简直不成体统。

    可是她现在才知道，和自己喜欢的人牵手是件很幸福的事，感觉好像心都连在了一起，别人怎么扯都扯不开。

    戴笑颜久久的感叹着一高一矮的两人，表示了深深的怀疑。

    丫的，单身了二十七年的方程，——恋！爱！啦！

    再看旁边的路人同样用甚为担忧的目光看着方程和高为渊的背影。

    戴笑颜免费为人解疑：“喂！你从哪买来的男朋友？店家还有货吗？”

    方程回头斜睨了戴笑颜一眼！哼，她才不是人贩子！潇洒的甩了甩头，然后她偷笑。实不相瞒，昨天梦里她已经笑醒了很多次。

    周先生看不下去，戳了戳戴笑颜的脸蛋，刷了一下存在感。

    作者有话要：　　好了，开始恋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