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使我头秃
天梦娱乐的会议室内，会议桌前坐了将近十个人，最前面的正是一身干练职业女装的吴菁。
“现在陈珂做菜的热搜已经压过了邵亚瑟的火灾英雄，我们要不要趁势把它慢慢撤下来。”一位二十多岁，扮甜美的女生颇有些紧张地提议。
她刚刚进入这个在业界如雷贯耳的团队才一个月，又想表现一番，又害怕自己会错话。
“我反对，这次对方的新闻有自然热度，而且有几个官方部门的微博也转发了，强行撤下来可能会引起对方粉丝的不适。”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资历稍微大一些的男人反驳道。
那女生似乎有些忿忿不平：“但是对方已经威胁到陈珂的地位了，今天中午十一点四十三分，邵亚瑟的超话差一点点就和陈珂齐平，要不是陈珂刚好发了博……后果不堪设想。”
“对，大陈珂，陈珂，藉着我们的热度红起来的人，要是反而压过了我们，那还不得被对方嘲死。”另一个人也插话道。
“几乎没有作品，长得也就比爱豆颜值及格线高那么一点点，热度这一年以来却居高不下，我觉得我们团队可以研究一下他们的营销方案，不定能吸取点经验。”
“不同的人吃不同的颜吧，我们觉得他长得还行，他的粉丝可觉得他惊为天人。”
“好了好了！跑哪去了！”吴菁拍了拍桌子，所有的人立马噤了声。
“看看下面有什么好的热搜慢慢顶上来，实在不行把手里的料放点出来转移视线也行，明天中午之前把必须它撸下去。”吴菁起身，抬起手按了按眉毛，“就这样吧，散会。”
脸上的倦意也就停留了一秒钟，手放下时眼神又变得犀利起来。
她拿起手机往会议室门口走去，手机微微震动了一下，她低头瞄了一眼，吴山发过来的消息。
“邵亚瑟的火灾，极有可能是自导自演。”
“我晚会把证据给你带过来。”
一抹笑容绽放在唇边。
里面的成员大部分还在收拾纸笔，看见她笑着扭过头来纷纷一愣。
“我改主意了，把那个热搜的热度维持住，今天明两天让他一直挂在陈珂下面，后天陈珂的热搜慢慢下来后把它顶到第一位，然后让它在前十呆一个星期。水军也多买点，尽量让大家都知道，邵亚瑟是个舍己为人的……大英雄。”
高跟鞋敲击在地板上的声音似乎轻快许多，会议室里的人缄默了一会，彼此之间心领神会。
“吴姐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给对方买热搜买水军啊？这么正面的热搜，路人对他的印象只会越来越好啊？”那个刚来的女生实在想不明白，忍不住开口问道。
“因为吴姐大概以后……再也不想见到这个人的名字了。”一位前辈拍了拍她的肩膀，拿着文件夹，同样踩着高跟走出去了。
再也不想见到这个人的名字……还是没明白……
她等所有人都走了，整理好椅子，关了灯才着哈欠出了会议室。
作为一个新人，这点自觉她还是有的。
晚上十点半……从来没想过加班会加这么长时间……这样下去会不会猝死啊……
脑海里某道光一闪而过，她突然明白了过来。
……再也不想见到这个人的名字……怕是要让邵亚瑟在娱乐圈彻底消失吧……
只是……这可能吗？
*
吴菁发来资料的时间是凌一点。
今天周六，陈珂早上七点起的床，接收了文件，然后给吴菁发了一个鞠躬道谢的表情包。
谁知道那边立马就回了一句“快点滚去学习~”。
果然是社会女强人，晚睡照样早起，陈珂在心底暗暗吐槽着吴菁的粗暴，然后顺手把微信名改成了“学习使我快乐”。
由于于森不在家，他只能自给自足地印了一份。
军理到时候看一遍书就行了，是开卷考试。
至于他为什么会挂掉，因为他上课一节课都没去，压根就不知道军理是开卷，考试前十分钟从剧组赶过来，连书都没带，就算现买也买不来了。
最后大家都在哗啦啦地翻书，他只能看着试卷干瞪眼。
他大概是东华唯一一个开卷考试挂掉的。
他还记得这句热评。
至于马原为什么挂……这是一个忧伤的问题。
比如他现在刚开始看了一页重点就觉得头晕……晕到他觉得自己血糖低需要吃早餐。
喝了半瓶酸奶再继续看，仍旧头晕……
陈珂看着最后一页的页码数80越来越忧伤……
他开微信，昵称重新改成了“学习使我头秃”。
磨磨蹭蹭了半天，时间已经将近中午了，他想问问李子希中饭怎么过，但又很犹豫。
“你午饭还吃外卖吗？需不需要我给你做？”
完他觉得有点怪怪的，过分献慇勤看起来并不像一个正常的邻居。
于是他删掉又重新了一句。
“你的身体好些了吗？”这大概是一个合格的邻居该问的问题了。
*
李子希闲了好几天，今天早上也早早起来赶了好几个时的稿子。
休息的时候她靠在书房的椅子上，看着窗外快要移到正中央的太阳，总觉得缺点什么。
明明以前的那么多天都是这么过来的。
该吃午饭了。
为什么自己这么笨，拒绝他过来做饭啊！
如果担心麻烦他的话，他们可以一起做啊……
她瞬间被自己的想法给无耻到了。
从抽屉里摸出手机，开微信，很自然地点开了陈珂的消息框。
……学习使我头秃？
她退了出去，又重新点进去，看了眼之前的聊天记录。
的确是他。
好可爱的新昵称。
左上方的学习使我头秃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接着又变成了学习使我头秃。
然后又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
五分钟过后，李子希等的头都快秃了，正想自己主动发点什么过去，一条消息终于发过来了。
学习使我头秃：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原来是担心她的身体，果然是又热心又绅士的好男生。
半瓶奶昔：好了
半瓶奶昔：[笑脸]
半瓶奶昔：你改微信昵称了？
学习使我头秃：这不是快考试了吗。
学习使我头秃：[吐血]
学习使我头秃：你马原复习了吗？
半瓶奶昔：马原？
学习使我头秃：我们一个教室的那门课？这周已经结课了，下周五就要考。
学习使我头秃：我忘了，你只要考一门，过几天再复习也来得及。
半瓶奶昔：哦哦。
半瓶奶昔：我考前看几个时就行了。
几个时……难道李子希跟他是同类……
……学渣？
学习使我头秃：别这么大意，你这样会挂的。
学习使我头秃：别问我怎么知道的。
学习使我头秃：[吐血]
半瓶奶昔：实不相瞒，朕过目不忘。
陈珂的手机从沙发上掉了下来。
过目不忘……这难道不是武侠里才出现的吗？那种看了别人武功秘籍瞬间在脑袋里copy一份，然后丧心病狂地把那些能练成绝世武功的书给烧了的混蛋？
现实中有人能过目不忘？
冷静了一下，他觉得李子希一定是在跟他开玩笑。
学习使我头秃：你骗我的吧
那边没了动静。
果然是骗人的……
陈珂拿着资料站起来想去冰箱拿瓶水，结果听到外面响起敲门声。
他开了门，看到李子希站在门口。
“我来给你表演一下过目不忘。”
“怎么表演？”他迟钝了一下。
“把你的资料递给我，让我看一下前两张，你先喝口水。”李子希伸出手，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水道。
陈珂将信将疑地将资料递给李子希，然后拧开瓶盖，喝了两口水，但是眼睛一直都没离开她。
一定跟变魔术一样有鬼，他才不相信有人能过目不忘！
“好了。”李子希将资料还给他，“我要开始背了哦。”
陈珂接过资料，一边看，一边听她背。
“一、什么是马克思主义，从狭义上，马克思主义即……从广义上……马克思主义的三个重要组成部分……马克思主义产生的理论来源……”
陈珂石化在了原地。
一字不差。
陈珂觉得自己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不可修复性的伤害……
这个伤害一直持续到他走进考场的时候。
大学里的考场基本都是按照班级来排的，陈珂跟李子希一个班上的马原，自然也是在一个考场考试。
他的座位是最后一排，李子希在他前面三排的样子。
背了几天的马原毛概，头都快裂了。
他口喝了一口水，免得自己待会想跑卫生间。
那边李子希正在一页一页飞速地翻书，一塑料袋递到她面前，立面是一个包装着的饼，还有一杯大概是豆浆的饮料。
“子希同学，还没吃早餐吗？我刚好多买了一份。”
陈珂翻书的手猛地一顿。
为什么又是这子……竟然还送早餐！
李子希认识这个同学，就是上次在食堂遇见的同班的尹琮。
他们还互加了微信。
尹琮邀请过她看电影两次，吃饭一次，但是正巧都赶在她赶稿的时候，就拒绝了。
“谢谢。”李子希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实在对不起，我已经吃过早餐了。”
一而再再而三拒绝别人，李子希觉得自己实在太不礼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