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噩梦
陆尾村的流言蜚语,在夏新村的夏茗一无所知。
这天夜里。
夏茗睡得并很不安稳,做了光怪陆离的梦,梦到了前世的种种,还有失踪惨死的姐姐,没有声息地躺在她面前。
夏茗猛地张开眼睛,直接从噩梦中惊醒了。
她睁着空洞无神的眼睛,脊背出了一片冷汗,呼吸也不稳,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久久无法从噩梦中回过神来。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口斜射进来,照在她的左半边脸上,照得她的脸色惨白惨白的,比冷白的月光还白。
不知道过去多久,呼吸慢慢才平稳下来。
她恍恍惚惚地抬起手,贴在自己的额头上,低喃着只有自己听到的话,“原来是梦……”
可梦里的一切,却是前世亲身经历过的。
一幕幕,彻骨难忘。
夏茗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起了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冷水,坐回到床边,幽幽喝了一口冷水。
冷水顺着喉管入腹,冰凉冰凉的,她却没有在意,双手捧着杯子,枯坐在床边发呆。
脑袋里乌糟糟的,思绪乱成一团麻,可又好像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想。
这一坐,就坐到了天明。
院子里的公鸡飞到院墙上,争相鸣了。
坐成了石像的夏茗,这才有了动静,她放了杯子,去卫生间洗脸,调整了状态,没让家人看出她昨夜睡不好。
今天大家都很忙。
夏鸿刚因为黑心工头拖工钱的事,约好去找其他几个工人一起商量对策;
孙巧容几天没下地,地里的农作物还等着除草施肥,她早早地起来给大家做了早饭,交代夏茗顺便买除草剂和菜种子回来,就出门下地去干活了;
夏子阳作业多,昨天进山没得写,今天也得赶工补回来,他帮夏茗把东西都放到自行车上,回屋写作业前,还不忘跟夏茗要买菜,点名了要吃红烧排骨。
夏茗笑着应下,迎着清的阳光,骑车进了城。
今天是圩日,农贸市场人来人往,要不是夏茗来得早,上次的位置已经被人给占走了。
停了自行车,刚把摊子摆开,前面呼啦啦来了四五个大妈,提着菜篮子朝摊子冲过来,架势跟抢劫似的。
“我就她今天会来,你们看,她果然在这儿!”
这么大的嗓门儿,把周遭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夏茗认出了领头的大妈,是上次跟她买过草药,还特意问她下次摆摊是什么时候的大妈。
用不着夏茗吆喝,几个大妈指着摆开的草药,你一句我一句地开了。
“这姑娘长得这么好看,果然好认!”
“我就她好找吧?一眼望过去,最显眼的就是她了!你们别光看人呀,瞅瞅这草药,看着就是好货!”
“真没糊弄你们,我儿子就是喝了她给的两副药,不到两天,感冒低烧全好了!就是这个摊子卖的,药方子忒灵!”
夏茗微微一笑,:“阿姨,你儿子病好了?”
“好了好了,全好了!前阵子病怏怏的,吃饭都没胃口,可把我给愁死了,喝了药之后全好了,现在胃口可好了,比平时多吃了半碗饭哩!”大妈笑得很爽朗。
儿子病好了,她心情也好,买东西十分爽快,连砍价都不砍,“你这药方子忒管用了,再给我装几副药,我带回去备着,果子也给我称两斤。”
“也给我装几副药,尤其是跌创伤的,我家那口子干体力活,经常会受点擦伤,多给我称点,还有感冒发烧、头晕失眠的,都给我装几份,我放家里备着,总能用得着。”
“也给我来几份,果子称三斤,番石榴多装点,我闺女爱吃。”
夏茗嘴角的笑意更浓了,有条不紊地称斤装袋,“大家别急,一个一个来,你们一起买的话,我给你们算便宜点。”
“你这姑娘,办事也还是这么漂亮!”大妈乐呵呵地。
夏茗微微一笑,大方地接受了大妈的赞美,给她们称果子的时候,又多抓了一把放进袋子,免费送给了大妈。
大妈更满意了,咯咯笑着,眼角的皱纹都笑开了。
人都是有从众心理的,看到这里围着一圈人,还有有笑的,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看热闹,好奇夏茗卖的药是不是真的管用。
大妈特别喜欢夏茗的行事作风,听到有人问,她很热情地帮夏茗安利,还举了她儿子的例子,有理有据的,忒容易动人。
这个季节,不少人家里都有人得了感冒,一听这药管用,还有人亲身试过,马上就心动了。
虽然药卖得贵,但愿意掏钱买的人却不少,买了药也顺便买点果子,带回去给家里的孩子尝个鲜。
眼看着大部分人都是买感冒发烧的药,夏茗暗暗想着:昨天调整了采药方向,主攻感冒发烧药,果然是对的。
众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摊子等买药,差点把农贸市场的主入口给堵了。
不远处,几个正在逛街的女孩子,被这里的热闹吸引了注意力。
好巧不巧,其中一个女孩子,就是陆知晴。
不知道陆知晴是不是没有别的新衣服,她今天约几个姐妹一起来县城逛街,特意扮了一番,扎了麻花辫,可身上穿的衣裳,还是孙巧容买给夏茗那套白色衣裳。
她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一晃而过,表情和语调都变了,“你们看到了吗?里头的人,是不是夏茗那贱蹄子?”
其他几人伸长了脖子,没瞅见夏茗的影子,“没有啊,是不是你眼花,认错人了?”
“那贱蹄子化成灰我都认得,怎么会认错?”陆知晴气得瞪眼,推了一把前面的短发女孩,用指挥的口气:“你去看看,到底是不是那贱人。”
短发女孩之前质疑过陆知晴身上的衣裳是夏茗的,被陆知晴毫不客气这么一推,登时就不满了,“你有手有脚,自己去不行吗?”
“我穿这么好能去吗?万一被人摸脏了,挤破了,你赔我一身新衣裳吗?”陆知晴凶巴巴地。
“不就是一件衣裳么?怕别人不知道似的,洗都不洗就穿了两天,也不害臊。”短发女孩声嘟哝着,不甘不愿地朝人群挤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