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声小兽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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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

    凤七笙在天上这段时间并不长,地上却已经过去了数月有余。

    那店二见客房中很久没有人出来,就进了客房,结果人没看见,倒是看见了个孩子。

    店二以为是凤七笙扔下孩子独自跑了,就报了官,这孩子来的莫名其妙,官府推诿着不愿接收。后来还是二可怜婴儿年幼,一时心软,就暂时抱养了去。

    二的娘子数年未孕,带回去也是当亲生子来对待。

    衣不解带的照顾着,没有母乳就出去挤牛乳,羊乳温热了,再用木质的勺子喂给孩子。

    一家三口,日子过得也是逍遥。

    可有一日,二去酒楼做工,二的娘子就去温牛乳,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可是等她回来,嗷嗷待哺的孩子没了,床上散着面料柔软的襁褓。

    找遍了整个屋子,只找出了一只神气活现的公鸡,屋内窗户开。

    大白天的孩子丢了。

    二的娘子慌张的去酒楼找了二回来。

    二大惊,以为孩子被狼叼了去。

    养了几个月早养出了感情,二伤心之下几欲落下心病来,整日恹恹的没有精神。

    这样下去可不行,家中贫瘠,没有别的东西可吃。

    二的娘子找遍了屋子只找到了那只公鸡,想着公鸡养着没用,也不会下蛋,就十分贤惠的把公鸡宰了,配了山里的几颗蘑菇,熬成了一锅鲜美的鸡炖蘑菇,给二补身体。

    是以,帝君的第一世轮回以被人吃掉而正式寿终就寝。

    那二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能吃上堂堂玉虚帝君的化身,一世恐怕都无病无灾且延年长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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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闹剧结束,没有热闹可围观了,诸仙散了场,各回各家。

    帝后在这出闹剧中讨了个没趣,悄悄跟着散了。

    空旷的天刑台四周很快就剩下零星几个仙、妖了。

    凤一抬眸狠狠瞪了一眼施刑的天罡判官一眼,才拎着一旁的凤七笙算道回府。

    天罡判官从头到尾面无表情,无视凤一,板着脸走了。

    凤七笙在背后吐槽了一句万年僵尸脸。

    整日阴沉个脸,不带一丝笑容,为人又公正古板,没有一点趣味,怪不得了万年的光棍。

    “你自己还是个没人要的万年光棍呢。”凤一听到凤七笙的嘀咕,不由抬手敲了凤七笙后脑勺一下,引来凤七笙的怒目而视。

    “彼此,彼此。”半斤八两,还好意思她万年光棍,他自己不也一样。

    对于凤七笙这种刚受了场大罪,就能活蹦乱跳的妹妹,凤一只想把她赶快推销出去。

    凤一万般嫌弃的拎着凤七笙腾云回了天南山,到了自己家的地盘,凤一直接把她扔回了房间,三令五申不许她在下山。

    这句话,摆明了就是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关禁闭。

    关禁闭的日子实在无趣,若不是凤一特意拜托了扶桑爷爷帮忙看着点下山的路,不许她下山,凤七笙早跑了。

    扶桑爷爷整日在山下长着,修为深不可测,自认还年轻的凤七笙不过他,所以她只能整日在凤一耳朵边百般哀嚎,直嚷着要下山去找帝君报恩,实则是为了她的退婚大业。

    凤一一边要处理妖族大大的事物,一边又要听凤七笙这个不省心的货每日聒噪的叽叽喳喳,一双耳朵都要磨出茧子了。

    他其实非常想把凤七笙踢到凡间,但又怕凤七笙下界再惹出什么祸端。

    后来在上清的规劝下,凤一派了手下一个妖从位有名的道士那里,“借”来了一个可封法力的镯子给凤七笙戴上,这才大手一挥,把没了法力的凤七笙给扔下了天南山。

    “行了,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尔且自求多福吧。”

    惊喜来的太突然,凤七笙耳边盘旋着这一句话晕了过去。

    安静的森林里,只有声声清脆的鸟鸣声传来。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几缕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头洒在大地上。

    阳光暖洋洋的,还有些刺眼,四周似乎还散发着一股湿润的青草味。被扰了睡意,凤七笙忍不住抬手遮了遮阳光,朦胧中才发现天已经大亮了。

    她坐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她一动作,身下枯叶草枝发出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凤七笙抬起眼环顾四周。

    一片荒无人烟的荒山老林?四周是一片布满树叶的枯草地?……这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好地方。

    唯独能看的,就是头顶那一片蔚蓝透彻的天空。

    凤七笙闭上眼睛,因为她有一个这么不靠谱的哥哥而沉沉叹了口气。

    就算她再聒噪,凤一也不能把她扔在在这安静的荒山老林里吧?

    这里没有街市,没有商铺,也没有热腾腾皮薄馅厚的大包子,她一点法力都没有,穷的只剩下了满身银钱,完全无用武之地,凤一不会真狠心想把她饿死在这儿吧?

    凤七笙拖着两条腿绕着森林转了一圈又一圈,迷路了一次又一次。

    无数参天大树枝干纠缠交错在一块,浓密的遮天蔽日,只有叶与叶的间隙偶尔有几缕阳光倾泄下来,

    “真冷。”凤七笙抱了抱自己,为什么她醒来会在这种鬼地方?

    四周一棵棵参天的树木,一片片铺满了树叶的草地,到处都长的一模一样,凤七笙几乎要崩溃了。

    凤七笙再次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累的两腿都和灌了铅一样,仍旧没找到出路,她幽怨的蹲下身子,百无聊赖的揪着地上的草数数,发枯燥无味的时间。

    “一、二、三、五、七……”凤七笙挠头,不对,数错了,重新再来。

    “一、二、三……”一声鸟鸣传来,凤七笙闻声抬起头,哎,天上那两只黄色的鸟真好看。

    ……不是,她刚刚数到几来着?

    算了从头再来吧,凤七笙揪着草,“一、二、三……”

    “六十五……”

    “七百六十五……”

    “八千七百六十五……”

    在凤七笙一边数,一边挪窝,就这样艰难的数完九千九百九十九棵草,她刚要数第一万只草时,森林中突然有一声奇怪的呜咽声传来。

    似乎是某种兽的声音,那声音极为微弱,若不是凤七笙听力好,就要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