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蓦得有点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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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管家的话还没完,北漠瑶的声音又响起:“哦,对了,你多陪陪她,别让她一个人总闷在屋里呆着实在不行,你就打电话找几个她的朋友来家里玩有什么事,记得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兴许是昨晚看到北漠瑶在雨里站了那么久,今又恰巧听见了他和管家打的电话,云染一下午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今恰巧又是管家休息的日子,下午七点钟的时候,管家给她准备好晚餐,就离开了。

    也不知受了北漠瑶的影响,还是偌大的别墅里,只剩了她一个人,晚饭时胃口不大好,吃了没多少,就放下筷子,收拾好餐桌回了楼上。

    她本想看会儿电视就睡的,可是怎么都看不进去剧情,索性就靠在床头,发起了呆,然后,脑海里就又晃过了中午起床时,听到北漠瑶和管家的那些对话。

    他特意问管家,她看到东西后,有没有什么反应?难道他给的是一份很特殊的礼物?

    云染的视线不由自主的就落到了装放那个盒子的抽屉处,她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走了过去,拉开抽屉,拿出那个盒子,拆了外面绑着的红绳,缓缓地打开。

    只是一眼,她整个人就仿佛是被点了穴道一般,定格在了那里,动也不动了。

    里面放的根本不是什么他送给梁豆蔻的礼物,而是那他愤怒之下,扯断的那条秦嘉言送给她的项链

    断裂处,已经被修好了,可能是因为有补修的痕迹,不怎么好看,断裂处加了一颗很珍珠,看起来愈发的精致漂亮了。

    北漠瑶他不是一直都很讨厌梁豆蔻吗?他为什么还会做这些?

    随着这个疑惑,云染的脑海里瞬间就闪现过北漠瑶当初给她银行卡,从英国跑去巴黎给她送礼物那时她觉得,可能是因为爷爷的缘故,他才会去做这些的可是昨晚他在雨里站了那么久,很明显是在挂念着什么,还有早上他嘱咐管家的那些话,明明是在关心她

    难不成,现在的他对梁豆蔻有所改变?若是真的有所改变,那么会不会是她扮演梁豆蔻的这段时间让他改变的?

    如果真的如她所猜的这样,那明云染想到这里,忽然就止住了念头。

    八年前,她不也是这般猜测,以为他对她有心,可是最后呢?不过是她自欺欺饶想象,所以这次不定又是她的异想开呢?

    所以,不要胡思乱想了兴许他只是对那的事情愧疚,才做了这些的

    想到这里,云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自己脑海里的想法全部打消掉,然后拿着项链,冲着床边走去,她刚坐在床沿上,楼下的门铃,就响了起来。

    这都快要十一点钟了,是谁大半夜过来了?

    云染放下项链,急急忙忙的下楼,打开屋门,冲着院门口跑去。

    院里没开灯,漆黑一片,等她快要走到大门处时,借着门外路灯的昏黄灯光,云染才看清了按门铃的人。

    陆半城?

    他怎么忽然过来了?是来找北漠瑶的吧?

    云染一边开门,一边开口:“北漠瑶他没”

    剩下的“在家”两个字还没出来,陆半城就推开大门,急急的走了进来:“蔻,生哥回家没?”

    云染摇了摇头,开口:“没,他最近一直都没回过家。”

    云染看得出陆半城有些焦急,过了会儿,还是没忍住,又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陆半城:“生哥昨晚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今发起了烧,让他在医院打吊针,偏不打,非要去参加晚上的商会,应该是心情不好吧,喝了很多酒,我本来想让王接他的,谁知道一出酒店的大门,他就拿着钥匙自己先上了车,我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的车就不见影子了”

    发烧?是昨晚在雨里站了那么久,生病了吗?

    云染眉心不经意的皱了一下:“没给他打个电话吗?”

    陆半城:“打了,电话关,要不然我干嘛跑到这里来找他。”

    云染想了下,又问:“那其他的地方呢?没去找找看吗?”

    “都找过了,他名下的房子,老宅那边我都让人去看过了,他平常喜欢呆那几家酒店,我也打过电话问过了,都不在”陆半城停了下,又:“这样吧,我再去别的地方找找看,不定在什么酒吧里呆着呢,你早点休息吧,如果他要是回来了,就给我打个电话。”

    “好。”云染点头,应了下来。

    陆半城拿着车钥匙,走出了大门,在拉开车门上车之前,云染想到秦嘉言送的那条项链,那晚她被管家带走的时候,陆半城过帮她找项链,她不确定是陆半城找的,还是北漠瑶找的

    随着这个想法,云染原本锁门的动作缓缓地停了下来,她冲着陆半城的背影喊了句:“半城?”

    “嗯?”陆半城扶着门,转过来脸。

    “那个”云染停顿了下,选了一个保守的方式,接着问:“项链是你帮我找到的吗?”

    “项链?什么项链?”陆半城似乎是忘了,诧异的反问了两声,然后才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回:“那是生哥找的,他根本不让我插帮忙,一个人在喷泉里找了整整一晚上才找出来的!”

    原来,竟是他找的云染心底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轻颤了起来,她望着陆半城没再出声。

    “怎么了?项链修好了?他拿给你了?”陆半城似乎是明白过来什么一样,连问了好几句。

    云染稳着心底的波动,冲着陆半城轻点零了头。

    陆半城着急找北漠瑶,问完后就弯身钻进了车里,他看到她,本想直接踩了油门离开,可是想了想,觉得有些话还是要一,便落了车窗冲着还站在铁艺门后的云染又开了口:“那链子扯断了,材质也不是特别好,很难修,他找了好些首饰店,花了不少精力才修好的。”

    云染好不容易平缓的心,因为陆半城这句话再次变得涌动。

    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冲着陆半城挤出了一下笑容,然后“恩”了一声,表示她听到了。

    陆半城这次真的没再什么,踩着油门,离开了。

    云染在门后稍站了片刻,才将大门落了锁,转身回了屋。

    陆半城这一来,云染彻底没了困意。

    回到卧室,刚坐在床边,就碰到了她下楼给陆半城开门时,随放在枕边的项链上。

    陆半城,他找了一夜,才找出来的这条项链。

    陆半城还,他找了很多首饰店,花了很多精力才修好的。

    北漠瑶做这些,是不是表示他在对她示好?那他那游乐场,把嘉言做的事情都做了一遍,会不会真的是她当初想的那样吃醋?

    在听完陆半城的那些话后,云染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被自己脑海里闪现过的这个念头搅动的再次波澜四起。

    好一阵子,她才恢复了平静,然后拿起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了大概半个时了,也不知道陆半城找没找到他?

    云染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拿起看了多少次时间,在快要接近午夜十二点的时候,她看陆半城那边始终都没反应,没忍住,就给陆半城主动发了一条消息过去:“找到他了吗?”

    过了将近十分钟,陆半城才给了云染回复:“还没。”

    云染刚看完,屏幕上就又进了一条新的消息:“他现在回家了吗?”

    “也还没。”云染刚将这三个字发出去,门外就响起了滚滚的雷声,她转头看了一眼窗外,和昨晚一样,又是一场雷阵雨即将到来。

    雨开车本就危险,他现在发着烧、还喝了酒

    若是他在什么地方呆着还好,怕就怕他心情不好,开着车乱逛。

    云染越想心底越担忧,她忍不住下床,光着脚丫在卧室的地板上溜达了起来,过了也没多久,她拿起刚准备再给陆半城发个消息,问问北漠瑶有没有找到时,视线不经意的就扫到了日历的农历日期。

    八月十九好熟悉的日期

    云染蹙着眉,仔细的想了好一会儿,忽然想起,这不就是北漠瑶父母的忌日吗?

    难不成现在的他

    云染的脑海里顿时就闪现过,四年前,她知道他父母去世的消息后,就去了老宅,她进不去,只能在门外呆着,一直到第七,她才等到了他单独从老宅里出来。

    她拦了一辆车跟在他的车后。

    他去了墓园,在他父母的墓碑前,喝了很多酒。

    起先她没出现,只是偷偷地躲在角落里看着他。

    后来下了大雨,他丝毫都没有要走的迹象,她担心又心疼,然后才拿着伞走了过去。

    他知道身边坐了人,但是没话,她也没话,因为她知道,他那时的心情很沉重,即使她再多的安慰话语,也不会让他心底舒坦半分,不如安静的陪伴。

    后来他酒劲上来了,和他上次顶替秦阳开完枪后,喝醉的那一晚一样,了很多胡话。

    从他的话里,她知道,他父母去世的那,也是他退伍的日子。

    八月十九是他失去双亲,也是他失去梦想的日子。

    她永远都不会忘掉,年少时她亲眼所见他的父亲到底是怎样打他的画面。

    她也永远都忘不掉,年少的他被父亲打的遍体鳞伤,却满不在乎的神情。

    她更永远都忘不掉,他躺在草坪上给她讲他山河梦时眉眼流露出来的笃定。

    就算是他父亲千万般不好,可是终究是他爱的父亲。

    就算是他的梦想有多缥缈,可是他还是义无反鼓去追逐了。

    可是那一晚,他什么都没了,她怎能不心疼?

    她努力地想了很多话,想要去安慰他,可是她嗓子里堵得厉害,最后她就给了他一个拥抱。

    他没推开他,她就那么静静地抱着他,后来他睡着了。

    其实她是想要等他醒来再走的,可是她来羚话,秦嘉言打来的,那时她那个还没死的父亲欠钱的债主来家里逼债了,下狠,把母亲推得撞了墙,脑袋出了血。

    她看他没什么事,就那么急匆匆的走了。

    那一别,再见,就是两年前他跟老师去参加宴会时和他的不期而遇了。

    那一别,再见,他已不记得她是谁了。

    她不清楚他还记不记得四年前,他最难过的时候,她陪过他,或许他记得,可是那晚那么黑,他和她又没有交谈,他未必知道她是谁吧?

    云染想,陆半城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北漠瑶,或许那个男人根本就不在北京城里,而是在父母的墓碑前吧?

    云染转头望了望窗外已经下大的雨,没有任何犹豫的就放下,去更衣室里找了一身衣服穿上,然后就找了伞,急匆匆的下了楼,在出门前,她想到他发了烧,又去找了医药箱,拿了一些药和矿泉水,才去车库,开了车,奔向了墓园。

    云染抵达墓园的时候,雷阵雨已停。

    四面八方都湿漉漉的,就连吹来的风都带着潮气。

    她将车子停好,拿着药和水往墓园里走时,看到了北漠瑶的车子。

    果然跟她想的一样,他在这里

    北漠瑶父母的墓碑,在半山上,刚下过雨,地面湿滑,云染走了大概半个时,才走到。

    墓园重修过,比起四年前,多了夜里长亮的地灯。

    虽然光亮很暗沉,但是云染还是一眼就找到了靠着墓碑蹲坐在湿乎乎的地上的北漠瑶。

    他的脚边仍满了烟头和空烟海

    他眉心蹙的很厉害,不知道是难受,还是酒劲上来了,脸色格外的苍白。

    云染只是停顿了片刻,就迈着步子,走到了他的面前。

    他好像是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始终都保持着闭着眼的姿态。

    云染蹲下身,伸出探了探他的脑袋,烫的厉害,她刚想叫醒他吃药去医院,他却忽然抓了她的腕,睁开了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