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挽留
云染这下真的开始心慌了,她知道北漠瑶八成不在老宅那边,可还是去了一个电话。
电话是张妈接的,她不敢和北漠瑶失了联系,怕爷爷担心,便询问张妈爷爷最近身体可好,等到张妈问她“少爷在做什么”时,她便知道,北漠瑶果然没在老宅。
和平常一样,散步、做孕妇瑜伽、听胎教课程,因为有心事,云染始终都心不在焉的。
十点钟,到了她睡觉的点,北漠瑶还是打不通,人也没回家。
云染在看护和管家的照顾下,喝了一杯孕妇奶粉,上了床。
一整晚都没睡着,第二很早,就起了床,打开窗户,深呼吸了几口清晨的新鲜空气,云染沉闷了一夜的心,稍微好转了一些,然后找了昨晚自己时不时就给北漠瑶拨一个电话,拨打最后没电的,连接上电源,等了几分钟,开后,看到短信里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未接电话的提醒,她顺点开通讯录,按了北漠瑶的电话号码,回应的还是“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
从昨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八个时,这十八个时里,北漠瑶整个人就宛如人间蒸发了一般,了无音讯。
在她大学毕业之前,王就已经定好了他们一同去杭州的高铁票,早上般的那一趟。
到了般十分,过了火车出发点,云染还是没有北漠瑶的任何消息。
管家和看护看的出来她心情不好,想尽办法的逗她开心,可即使这般,云染早餐还是一点食欲也没有,为了腹中的花生,她逼着自己,硬吃了一些东西,就回了楼上。
到底是怀了孕,身体比较娇贵,昨晚一夜没睡,到了中午,云染开始头疼的厉害,午饭都没能下楼吃,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起来。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摸过自己的额头,掌心很熟悉,像是北漠瑶的,还有夏医生在旁边和他低语了些什么。
她听的不是特别真切,但能感觉到,后来的自己好像被一个解释的胳膊搂着喂了一些水,额头上还放了一块冰凉的毛巾,让她感到舒服了许多,然后整个人就安静了下来,彻彻底底的陷入了梦乡。
再醒来,屋内一片暗沉,就连睡眠灯都没开,安静的接近于诡异。
云染平躺了片刻,抬起,将额头上已经快干聊毛巾扯了下来,意识到自己昏睡时,发生的那些不是做梦,便从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
还没伸去开灯,就已经先看到站在阳台上,背对着卧室,站的挺拔的北漠瑶。
院里只开了门口的一盏灯,光线略显昏暗,衬得他指尖的烟,火星格外的扎眼。
云染盯着北漠瑶的背影看了片刻,就飞速的掀开了被子,下了床。
她还没往阳台上走,他似是已经察觉到了一般,转头,望了过来。
他低头又抽了一口烟,才掐灭烟头,然后拉开阳台的玻璃门,走进了卧室。
屋内没开灯,等他靠的近了,借着窗外映进来的淡淡光亮,云染才看清北漠瑶的清俊的眉骨间,萦绕着的全都是疲惫。
云染因他只言片语都没留下,人就平白无故的消失了这么久而浮现出的怨怒,瞬间变成了心疼,可嘴里问出的话,还是带了一抹指责:“余生,你一声不吭的去哪里了?”
一一夜,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北漠瑶有些不知该如何解释,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反而开口问了她一句:“现在身体还有不舒服吗?”
云染有点怪他不回答自己的问题,但还是冲着他摇了摇头。
北漠瑶轻点零头,什么也没,而是走向更衣室,拿了一件外套出来,披在云染的身上,简单地整理了一下她睡的有些凌乱的衣服:“走吧,我们出去一趟。”
车子开去的是医院。
北漠瑶没带云染去急诊楼,也没带她去住院楼,而是带她去了医院最里面的太平间。
云染有些疑惑他带她来这里做什么,迟疑了一下,但还是随他牵着,走了进去。
里面躺着三具尸体,蒙了白布。
北漠瑶走上前,一一的掀开。
死者都已经被清洁过了,五官清晰可变,其中有一个,云染觉得格外眼熟。
她没话,只是转头,望了一眼北漠瑶的侧脸。
北漠瑶像是懂她心底想些什么一样,盯着那三个人看了好一阵子,才将白布重新盖上,然后分别指着三具尸体,出声:“他,一枪正中胸口,当场毙命身亡,他是被炸死的,有一条胳膊不知去向,他身上有足足十八处伤口”
云染知道北漠瑶的这些都不是重点,她依旧没出声。
太平间里的气氛,过于阴森,北漠瑶牵了她的,出来,走到住院楼后面时,他才开口:“他们都是我战友,几个月前,我们还在北京一起喝过酒那晚,你是知道的”
云染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为什么看其中的一个男人有些熟悉,当初她在汇视没离职的那一晚,因为不放心他和老战友聚会,特意跑去金碧辉煌门口看他,隔着马路,遥遥的望见了他的几个战友,其中有个人就站在他旁边,她隐隐约约的记下了一些他的长相。
“现在,他们已经躺在里面了”北漠瑶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太平间,牵着云染的,一边往医院外,一边语气很清淡的又开口:“其中一个,跟我们一样,准备办婚事了,不过比我们早,就过两,结果前几临时接到紧急任务,本来他在休婚假,可还是一线了,婚礼都准备好了,人已经不在了”
“还有一个,他老婆前几年乳腺癌去世了,留了一个六岁的儿子,和爷爷奶奶在一起,因为他回家的时间太少,儿子除了知道他是爸爸外,和他一点也不亲,哦,他家里只有他一个儿子”
北漠瑶字句简练,语气清淡,可却还是听得云染心情有些沉重。
她一直以为,北漠瑶描述的那些事情,发生在电视上,里,或者新闻报道里,离她很远很远,可此刻,她才发现,离她太近太近。
医院处于市区,出来后,北漠瑶没带云染直接上车回家,而是牵着她的,沿着灯火辉煌的璀璨都市慢慢的走,在踏上桥时,北漠瑶站在桥的最高处,停了下来。
两个人肩并肩的站着,下面是如流水的车来车往,远处是高楼大厦,很美很壮观的盛世光景。
可北漠瑶却指着左前方的戏剧院,出声:“五年前,我在那里拆过一枚炸弹那,很多学校的学生,在戏剧院里做活动没有人知道,在他们兴致勃勃的那几个时里,其实经历过一场生死关头”
和北漠瑶在一起后,云染不是没问过他,在部队里的一些事情,他讲给她的大多数都是一些趣事,这还是第一次对她讲述这样惊险而又惨烈的情形。
她不傻,知道他前面的这么多,其实都是铺垫,接下来才是真真正正的重点。
他迟迟都没开口,她便没问,两个人就这般安静的站着,听着风声,车声,看着车灯,霓虹灯。
过了好一会儿,云染听到北漠瑶的声音,从头顶的上方传来:“爱,你知道吗?”
“有那么多人可以每朝九晚五的上下班上下学,有那么多的人可以坐在一起埋怨生活压力大,有那么多的人可以在周末拖家带口的出去游玩,其实这样的和平盛世背后藏着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生命和鲜血。”
“他们和正常人一样,也很怕死,可是有的时候,明知道前方的路是死路,可他们还是要义无反鼓走下去。”
“因为信仰,因为在国旗下发过誓,因为他们拿命护的这片山河上有他们的爱人和亲人。”
“爱”北漠瑶喊了一声她的名字,等她抬起头,看向他时,他才继续开了口:“昨我是被以前部队的领导叫走了,因为谈的事情,都是密,所以被扣下了。”
云染心底浮现了一抹不好的预感,轻“嗯”了一声,没去看北漠瑶。
“他们之所以会出事,跟多年前,我曾在部队里时,就周旋的一些外境势力有关”
体事情,终究还是不能的十分详细,北漠瑶只能用最轻描淡写的句子一带而过。
“老队长就是死在他们的里,后来我当了队长,再后来我退伍,换了人,这不又倒在里面了这几年来,有太多太多的人命没在他们里了现在剩下的,跟他们交过的,没几个人了让一些没交过的去,结果只会更糟糕”
北漠瑶像是在斟酌语言一般,停了一会儿,才重新开口,:“爱,对不起,我可能现在暂且无法去杭州登门提亲了。”
云染向来都很聪明,开始北漠瑶带她来看他战友的尸体,给她讲述他以往在部队时做的那些事时,她心底就有点打鼓,直到他,他昨是被以前的领导叫走了,她瞬间就明白了他之前为什么会跟她将那些事。
他是在用一种最直接的方式,让她理解他的选择。
虽然她不知道他具体要去做些什么,可她从他的话里知道,他的那些任务,都是生死一秒的事。
云染盯着北漠瑶精致的容颜,迟迟都没有开口话。
北漠瑶给她足够的时间,耐心的等着她的答复。
两个人之间静默了好一阵子,云染终于出了声:“什么时候走?”
她的不是“能不能别去”,也不是“北漠瑶,你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就这么善做主张的丢下了我?”,她的是“什么时候走?”。
这五个字,代表着什么,北漠瑶再清楚不过。
她没有阻碍他,她理解了他。
昨领导对他提出,希望他回去帮一次忙时,他不是不犹豫,从部队出来后,他浑浑噩噩的过了那么多年,终于找到了爱的女孩,有了一个孩子,日子过得现世安稳,现在让他去做送命的事,他哪能不犹豫?
可他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离开部队太久,若不是当初太优秀,现如今也不会被临时紧急召回。
然后,就是一系列的审讯。
一直到今中午,他才被放回家。
当他将车开进区时,他心底的有些害怕的,怕她哭闹,不肯让他走,怕怀孕的她受不了,伤了自己也伤了腹中孩子,怕太多太多
可他没想到,她竟然没哭,也没闹,直接就同意了。
她的懂事,让他更加心疼,更加不好受了。
愧疚、自责,如同潮水一般,湮没了他的胸膛,他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好一会儿,才发出了声音,他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了一句:“爱,你不怨我吗?”
怨他什么?怨他丢下她和腹中的孩子,去往危险的边疆?怨他血是热的,心是烫的,深爱着这片大好河山?
论私心,谁都不愿让自己挚爱的人,去做危险的事,可有些时候,总是要有人牺牲的。
更何况,她真真正正深爱上他,就是年少时,他对她讲述他热血澎湃山河梦的那一晚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始终是还是原来的那个他,她要是怨他,闹他,让他留下,那他岂不就不是她爱的那个他了吗?
云染冲着北漠瑶摇了摇头,“不怨,就是心里有点难受。”
是真的不怨。
是有点难过。
一句话,的北漠瑶险些红了眼眶,他伸出,将云染搂入怀中,紧紧地抱了一会儿,才回了她刚刚的问题:“明早就要走了。”
明早?只剩下那么短的时间了?云染能感觉到北漠瑶要执行的任务很紧急,可她没想到他竟然走的这么匆忙,近在眼前的分离,让她鼻尖一酸,眼底冒出了泪光。
“之所以让我回来,其实就是让我来跟你”很多时候,在执行任务之前,其实都会让他们留句遗言的,只是,她怀着孕,这两个字,北漠瑶却不敢,他停顿了下来,在心底思考了好久,找了一个委婉的词替代:“留几句话。”
“爱,你听好了”北漠瑶将云染从怀里拉出来了一些,目光专注的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我只有一句话要跟你,八个字,你记住,等我回来,娶你过门。”
大好河山,我不负。
护你安好,我也不负。
此一别,终有一日,我会完好无损的回来,把最完整的北漠瑶,给你带回来。
回到家,北漠瑶和云染在床上,腻来腻去,腻到凌晨三点钟,云染实在撑不住,迷迷糊糊的陷入了梦乡,整个人在彻底沉睡过去之前,她还轻声的念了句:“余生,你早上走之前,一定要喊醒我。”
北漠瑶应了一声“嗯”,拍着她的后背,示意她放心安睡。
室内安静的一塌糊涂,昨晚一夜没合眼的北漠瑶,却没半点困意,他借着室内昏黄的睡眠灯,盯着云染,反反复复的瞧着,直到窗外亮,他放在枕边的震动了,他才将视线从她的脸上收了回来,洗澡,更衣,整理行装。
北漠瑶看云染睡得熟,没想吵醒她的,但在车子开到门口,他拎着行李箱准备离开之前,她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花了几分钟时间,等她洗漱完,穿好衣服,和她一同下的楼。
再三吩咐管家和看护一定要照顾好她,才出了屋。
门外的车门已打开,一个穿着军装的人,站在旁边,等着。
管家和看护识趣的回了屋,将空间留给了北漠瑶和云染。
北漠瑶和云染静静地看了许久,然后他低头,亲吻了一下她的眉心,又隔着衣服,亲吻了一下她已经鼓起来的肚皮,抬起,摸了摸她的长发,语气清淡的出声:“我走了。”
云染轻轻地点零头,“嗯”了一声。
北漠瑶很深很深的又望了几眼云染,转身,迈步离开。
云染下意识的跟在他的身后走了两步,然后停了下来,目不转睛的望着他后背笔直的背影,一点一点的走远,直到他走到车门前,她没忍住,开口喊了句:“余生!”
北漠瑶脚步微顿,却没回头,过了大概十几秒钟,他将中的行李箱交给一旁的人,弯身坐进了车里,他目不斜视的盯着正前方,将眼角余光扫到的追到门口的云染忽视掉,冲着上车的人,出声:“开车。”
他不敢睁眼去望她,怕一看,人就走不了了。
他努力的维持着面上的平静,冲着已经发动车子的人,又催促了一遍:“快点开车!”
车子缓缓地发动。
直到走出很远很远时,北漠瑶才转头,往后望了一眼。
他深爱的女孩,站在门口,定定的瞧着他坐的这辆车。
“我怀孕了,吴昊的孩子。”
简单地几个字,却像是一道惊雷炸在许温暖的耳边,比当初她敲开蒋纤夏房门,亲眼看到裹着一条浴巾的吴昊和身上布满暧-昧痕迹的蒋纤纤并肩站在一起时的震惊来的并不少。
细算一下,吴昊和蒋纤夏事情,都发生了将近四个月了,在这四个月里,她每都过得很煎熬。
她想和吴昊分,可总是下不了那个,她拿着旅游当逃避,逃了这么久,她最终还是选择和吴昊继续走下去。
蒋纤夏确是扎在她心头的那一根刺,虽然她现在看到吴昊,那根刺就会动一下,扎的她心口巨疼,可她想,随着时间的流逝,只要吴昊和蒋纤纤没了联系,那根刺迟早会被消化掉的,到时候,她就不会感到疼了。
可就在她准备选择原谅吴昊的时候,蒋纤纤却给了她这样的一句话。
那的许温暖,握着,在洗间里傻站了许久许久,久到她自己都不知道蒋纤夏电话,到底是她挂断的还是蒋纤纤挂断的,久到等到她回过神来时,她里的未接电话,已经有了二三十个,都是吴昊打来的。
那,她没接吴昊的电话,也没赴吴昊的约,她连晚饭都没吃,像是一条被腿上沙滩的鱼一般,干涩难受的平躺在床上,大脑一片空白的盯着花板傻愣愣的发着呆。
从十年前,他和她在一起的那起,吴昊就是她的命了,现在让她和吴昊彻底断了关系,那就是等于要她的命啊!
大概是老爷觉得蒋纤纤太想见她了,不管她怎么不愿面对蒋纤纤,怎么逃避蒋纤纤,上还是制造了一个会,让她和蒋纤纤碰上了面。
已经入夏的京城,温度一比一高。
那,气很好,早上七点钟,整个城市就洒满了阳光,上午九点钟,一出门就能热一身汗。
那云染要孕检,因为任务,北漠瑶不在北京,身为云染最好朋友的她,一早就去了北漠瑶的别墅,跟云染吃过早餐后,陪着她一同去了医院。
云染的孕检结果很好,从b超照片上都可以清晰地看到宝宝的模样了。
虽然不是她腹中的孩子,可她依旧感到很开心,和云染从医院出来,坐上车,凑在一起,研究了好久。
她在云染的挽留下,在北漠瑶的别墅里吃过午饭后,才离开。
她本是想直接回家的,半路上,接了父母的电话,催她和吴昊的婚事,催的她又烦心情又低落,在经过pk商场时,索性就拐进霖下停车场。
许温暖没什么可买的,也不太想回家,绕着商场闲逛了几圈,然后就进了一家咖啡厅。
如果她知道,她会在那家咖啡厅里,恰好碰到蒋纤纤,她肯定不会进去的。
起先她是没注意到蒋纤夏。
她选的地方比较偏角落,进去后,点了一杯咖啡,为了消磨时间,直接就拿着点开了游戏。
挺意外的,将近一个半月没登游戏的“零度”今竟然在线,在进游戏之前,她拉了他一起,被拒绝了。
抖?
许温暖蹙了蹙眉,又拉了一次“零度”,还是被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