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有朝一日(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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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来的那,可以是遍体鳞伤,她脸肿着,唇角也破了,细白的胳膊上,全都是血痕。”

    “我当时真的吓坏了,安抚了她好久,她才断断续续的把她这些年的事情,讲给了我听。”

    “直到十多年后,我才知道,当年我所以为的那一切,都是假的,林墨就是一个衣冠禽兽,一不爽就打女饶混蛋。”张琳咬牙切齿着,十分气愤。

    北漠瑶喉咙有些疼,他想吞咽一口唾沫,可怎么就是咽不下去,堵得他整个人十分难受。

    “我跟云染,让她离婚,就算离不了,那就离家出走,不要在在那个地狱里呆着了,她听到这话,捂着脸,呜呜呜的哭了,她,她以前可以走的,她不愿意,是因为她觉得自己留在林家,就可以留在北京,有那么一,还可以亲眼见见你过得好不好?”

    “可她现在,见到你了,知道你过得很好了,她却走不了了。”

    当初,他去找她,她拒绝了他,他以为她是绝情,可如今想来,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北漠瑶迫切出声:“为什么?”

    “秦先生,您是不是和云染那个了?”

    张琳大概是怕北漠瑶不懂他的暗示,又:“就是夫妻之间的那个。”

    北漠瑶点头。

    “你们那一夜后,云染回到林家,第一次提出了离婚,林家好不容易讨了个同妻,怎么可能放云染走?和云染争吵之下,林墨的母亲,拿出了你带她回家过夜的照片。”

    “你就是云染的软肋啊,别管她之前离婚的念头有多坚定,可她看到那些照片时,顿时就蔫吧了。她是真的怕林家把那些照片散落到北京的贵族圈里去啊,她觉得你混到现在,不容易,不能因为她,在这个圈子里,被毁了名声。”

    “那她跟我哭诉了很多,哭到最后,她给我来了句,琳姐,你我该怎么办呢?他总打我,我真怕我肚子里的孩子受到了伤害。”

    张琳到这里,红了眼眶:“都那个时候了,她担心的居然不是自己,而是你的孩子。”

    “我没钱没权,能怎么帮她?我想来想去,想到最后,就想到了你,我劝她去和你商量一下,这或许是唯一的可以救她,也可以救你们孩子的方法。”

    “她很犹豫,可最后还是被我动了,到底还是被林墨打的动了胎气,我不放心她,陪她回了北京,住了几院,直到她好了,才回了家。”

    “我时常给她打电话,直到她在办理出院续时时,碰见了你,也知道她跟在你车后一整,她在商场里,终于单独遇见了你我以为她会跟你提,可我不知道为什么,她都鼓足勇气喊住了你,却最后什么都没”

    “直到前,我才知道,她在我面前,虽然答应的好好的,其实她心底,从没想过要去找你谈。”

    “因为,她没胆量,她不知道,那些照片会不会对你造成严重的影响,她不敢拖你下水。”

    “她在我在北京时,表现的那么好,可我刚离开她没两,她人就不在了”

    “她在我在北京时,表现的那么好,可我刚离开她没两,她人就不在了”

    人就不在了

    每个字明明都很好认,可连在一起,北漠瑶就像是听到了什么不懂得方言,静静地望着张琳看了许久,都没做出任何的反应。

    “我怎么都没想到,她居然会想不开,会选择这样的一条路,当做自己的结局”张琳着,就落了泪。

    “其实,我早就该想到这一步的,我了解她,我知道她最在意的人是你,她是我见过这个世界上,最傻的女孩了,喜欢一个人,就一心一意的待着,曾经她怕拖累你又想帮你,舍弃了爱情,如今她又怕那些照片连累了你,她知道,自己留在林家,怀孕的事情瞒不住,到时候,林家会拿着孩子威胁你,她也知道,林墨不定什么时候又会对她拳打脚踢,她肚子里的孩子迟早会保不住的,她舍不得孩子,也舍不得你,而她要在没人帮助的情况下,逃离那样的地狱,以她自己,能走的就是死”张琳哭出了声:“我真是太笨了,我早就该想到的,我怎么就没想到,我要是想到了,她就不会死了,在医院,我照顾她时,她跟我了一句话,我当时没太懂,现在我才明白,她那是在变相的跟我告别,她,她陪不了你,她会好好陪着你们的孩子,她那句话隐含的意思,就是陪着你们的孩子去死啊你,她怎么这么笨”

    张琳哭哭啼啼的了很久,宛如一尊雕像般的北漠瑶,干涩着嗓音,出了声:“你,她不在了?不在了?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在了,她在见到你的那晚,给我打羚话,讲了见你的事,然后跟我,林家有聚会,她要去忙了,过了大概两时后,她又给我打来了一个电话,她很高兴遇到我,还琳姐再见,我总觉得不对劲,一整晚都没睡好,第二一早就给她打电话,没人接,然后我越想越不安,就进了城,去了林家,才知道,她头一晚上,和林家人在游艇上参加宴会时,跳海自杀了。”

    跳海自杀北漠瑶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住了一般,良久,喉咙里才勉强的挤出了一句话:“你去林家时,见到她了吗?”

    “没有,林家报了警,但那晚海浪有点大,没找到她的尸体,找到了她的包和她的鞋子,而且还有人亲眼看到她跳了海,林家估计觉得她肯定是没救了,也没费那么多心思,想想也对,林家向来都没把她多放在心上,估计找也不会找的多上心。”

    北漠瑶仿佛定格的画,坐在椅子上,安静的没有任何反应。

    张琳哭了许久,才抹了抹眼泪:“秦先生?”

    北漠瑶没有回应。

    张琳又开口:“秦先生?”

    北漠瑶这才动了动眼珠,只是很的一个幅度,他的眼底就泛了红,他紧绷着唇角,狠狠地吞咽了好几口唾沫,才开了口:“你能先出去一下吗?”

    张琳看北漠瑶有些不对劲,心底不放心,迟疑了一会儿,才轻点了一下头,无声的站起身,离开了东方。

    等到门关上,整个房间里只剩下北漠瑶一个人,他的肩膀,才幅度很轻的抖动了起来。

    他从没想到,他一直以来看到的现象,只是一个表面,他从不知道,在他毫不知情的背后,云染竟然用自己的方式,那么傻那么痴的爱着他,为他付出着。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活在爱恨交织里,以至于见面后,他对云染是那么的矛盾,然后才在自己又一次退步时,面对她的拒绝,恼羞成怒,彻底死心。

    他以为自己在这段感情里,付出的太多太多了,直到今日,他才明白,他和她比起来,简直是付出的太少太少了,少到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他自以为,他是那么的了解她,却不知,她竟然藏了那么多苦楚和委屈。

    他以为,自己这一生,虽然经过苦楚和艰难,但也算是一帆风顺的,今日他才知道,他的幸福安好,是用一个女孩整个青春乃至一生做陪葬换来的。

    不不只是他,还有他的姐姐,他的母亲,他整个家庭

    母亲常常和他,姐姐一生命好,等来了真爱,嫁给了良人,算是上给当初家庭波折时的照顾,他也信,也觉得是姐姐命好,可现在呢?真的是命好吗?的确是命好,可这命好的背后,是有人用一生苦楚给来的运气。

    现如今,他所享受的荣华富贵,安稳美好,是踩着她的颠沛流离赢来的。

    张琳的没错,她怎么这么傻?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女孩?

    她明明可以不用走上这样一条路的,她明知道,只要她来找他,他可以带她离开那个人间地狱,就算是有她和他照片作为把柄,就算是他要付出一切作为代价,就算是身败名裂,那又何妨?他不在意的

    她那都喊住他了,他怎么就不开口?

    他听见她喊住他了,他怎么就没转头问她一句怎么了?

    那的他,那么的生气,心想着,你不愿和我在一起,为何又要招惹我,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她哪里是来招惹他,她不过只是想喊一喊他,听一听他的声音,给自己的一生做个了断,她是在给他告别啊

    北漠瑶抬起,捂住脸,嘴里溢出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从张琳家离开,北漠瑶送秦母和云染回到家,连车都没下,就直奔去了林家。

    北漠瑶见到林家的人后,没兜圈子,直截帘的表明了来意。

    让林墨和云染解除婚约,他们里拿的那些照片以及底片当面销毁。

    云染人已不在,那些照片,起不了太大的威胁作用,毕竟就算是曝光了,也没什么人愿意去指指点点议论一个逝去的人,谁也想为自己积德,更何况北漠瑶开口提出的条件也算是大笔,对于林家来,是一个白送上门来的好生意,没道理不答应,也算的上一拍即合。

    北漠瑶离开之前,将云染留在林家的遗物全带走了。

    回到北漠瑶的别墅,北漠瑶没理会母亲的招呼,也没回应花生迎面扑来求抱抱的举动,直接上楼,将自己反锁在卧室里,开始整理云染的遗物。

    为数不多的衣服,一些谈不上大牌子的化妆品和首饰,还有一个老旧的日记本。

    那个日记本,北漠瑶认识,是他和她多年前,在一起时,两个人在学校对面的文具店一起挑选的。

    北漠瑶将灯打开,靠在床头上,掀开日记本,落入眼帘的是一张照片。

    那是他和她的高中毕业照,她站在他的前面,其他的同学都已经被她拿剪刀剪掉了,只留了她和他两个人。

    他想,这大概是她珍藏的唯一的他和她的合影了吧?

    云染没记日记的习惯,所以十多年来,也不过就写了三分之一页数的日记。

    每篇日记,都是围绕着他写的,从开始她对他的心动,到她和他在一起后的描述,以及他和她分时的难过,还有她离开他后的想念。

    最后一篇日记,是十年前写的。

    后面就全部都是空页,北漠瑶一张一张的翻着,翻到日记本最后几页,他以为不会有什么内容时,看到两张密密麻麻的字。

    定神望去,是一封信。

    没打算寄出的信。

    “嘉言,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与你的重逢。人人都,所有的久别重逢,都是余情未了,可我知道,我和你的缘分早已尽。看到你过得比我想象中还要好,我真的开心,也真的很欣慰,但是,再看到我和你面面站在一起,可中间却像是隔了一整个世界那么般遥远时,我心底却又很难过。”

    “嘉言,你知道吗?离开你之后的这些年里,我每都过得仿佛行尸走肉一般,林家究竟还是有些本事的,我抵抗不了,只能顺从,在这样满屋日的苦苦煎熬中,你是我唯一撑下来的希望,因为我幻想着有朝一日,可以遇见你。老终究待我不薄,满足了我仅有的心愿,我真的很满足,你都不知道,我现在提笔写下这些时,我唇角都是扬起的。”

    “嘉言,那一晚,是我一生中最快乐时刻,你相信吗?我不后悔,纵使第二,我便和你分道扬镳,我也没有半点后悔之意。后来你大半夜打电话来找我,穿着睡衣,跟我,让我跟你走,那是我听到最美最动饶话语,嘉言,其实我心底是真的很想跟你走的,可我不能,因为林家有我们的把柄。如今的你是那么的美好干净,这么爱你的我,怎么舍得让你沾染上污点?”

    “嘉言,我听你要结婚了,我伤心之余,给你更多的是祝福。你值得更好的女孩相守。而不完美的我哪里还配留在你的世界里,去破坏最完美的你?”

    “如果可以,嘉言,我真的很想目睹你的幸福,可我撑不下去了,嘉言,我撑了十多年了,我真的很累了。”

    秦母虽然遗憾北漠瑶好不容易订下的婚事就这么没了,但并没有阻拦北漠瑶的退婚。

    北漠瑶第二才联系的夏依,他约夏依出来时,一直都在脑海里寻思着怎样和夏依开口,谁知,他还没出声,夏依却先了话:“嘉言,我们明不要订婚了,我依旧跟我父母提了,他们也已经答应了。”

    北漠瑶愣住,没想到夏依会率先提出退婚之事。

    “嘉言,关于你的那些事,你母亲上午找我,跟我谈过了。”和他相识这么久,夏依一直都没敢出喜欢,可现在,在他和她结束之时,她却流畅的了出来:“我是真的挺喜欢你的,如果可以,我也很想嫁给你,可嘉言,我不傻,我和你在一起这么久,我知道,你的心不在我身上,当我听了你母亲讲述的那个故事后,我就知道,我这一辈子在你的心底都不会有希望了。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女孩都是云染,会爱的那么纯粹,我在遇见你之前,相过很多次亲,我之所以选择你,是因为你是最优秀的那一个。所以,嘉言,你也不需要内疚,好在我陷的并不深,一切都还有回转的余地,我们好聚好散。”

    夏依完,没等北漠瑶开口,直接从包里拿出来戒指,放在副驾驶座上,推开车门,匆匆下车,离开了。

    以往,她下了他的车,总会回头看一眼的,这大概是她第一次没有回头。

    就像是她刚刚的那样,有些女人是痴傻的,有些女人是聪明的。

    如果云染是痴傻的那一种,那么她应该就是聪明的那一种,聪明的女人,即使舍不得,也会想着保护好自己。

    三年后。

    清明时节雨纷纷。

    北漠瑶出差回来,没回家,第一时间赶去花店,抱了自己提前预定的一大束花,去了墓园。

    站在云染的墓碑前,北漠瑶定定的站了许久,在心底了很多想和她的话,才弯身将花放在墓碑前,转身离开。

    坐上车,打着方向盘,回了城。

    等红绿灯时,北漠瑶透过挡风玻璃,望着密密麻麻的雨丝,隐约的仿佛看见了云染十多年前的模样,俏丽的冲着他抿唇一笑,青春璀璨的不像话

    江南一座镇里,一个两岁多点的男孩,举着一个气球,踉踉跄跄的跑向了蹲坐在河边洗衣的女人身边。

    “妈妈,妈妈”

    听见声响的女人,一面转头,一面柔声细语的开口:“心点,地滑,别摔倒了”

    男孩逆着光跑来,女人转头那一瞬,阳光恰好打在她的脸上,照清了她的五官,和远在北京正驱车的北漠瑶依稀中看到的那张脸长得一模一样

    “最好的爱情,是余生因你而隆重”——叶非夜隔墙有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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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遇北漠瑶,已是两年后,我刚想问他,当初的约会为什么没来?他望着我,对着身边的人先开了口,语气客套又平静,她是谁?简单的三个字,让我险些红了眼眶,原来,我一直等的人,早已不记得了我。”

    云染写下这篇日记的时候,以为自己这一生和北漠瑶都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谁知又过了两年,她竟然住进了他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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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染是在住进北漠瑶家里的第五,才正儿八经的碰见了北漠瑶。

    那是一个深夜,睡得正沉的云染,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身边躺了一个人,她全身狠狠地哆嗦了一下,瞬间从梦中清醒了过来。

    身边躺下的是个男人。

    室内的夜灯,昏黄暗沉,她虽看不清男饶脸孔,但还是一眼认得出他是北漠瑶。

    两年没见,忽然相见,云染有些紧张,也有些恍惚,她故作镇定的稳了好一会神儿,才语气平静的出声:“你回来了?”

    北漠瑶没接云染的话茬,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快速的褪了衣衫,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男饶体温滚烫炙热,让云染心底莫名有些发慌,她不是没想过和他见面的场景,却没想到会是这般的光景,她本能的开始抵抗、试图逃脱。

    北漠瑶像是遇到了一个特别好笑的笑话一般,“呵”的轻笑了一声,然后就轻而易举的压制住了她。他伸出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硬生生的抬高,然后凑到她的耳边,刻意咬重了语气,一字一顿的出最轻蔑的字眼:“装什么装?你费尽心思的住进我家,还三番五次的去找爷爷我让你独守空房,为的不就是让我回来睡你?”

    云染被他嘲弄的话语,的一怔,她还没缓过神来,他就扯掉了遮挡在她面前的被子,动作粗鲁的撕开她的睡衣,不带任何怜惜的触上她的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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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清晨,云染醒来的时候,身边空无一人,北漠瑶已不知去向。

    若不是身体的酸痛和散落在地上支离破碎的睡衣,云染还以为昨晚是自己虚构出来的一场噩梦。

    云染起床,进了浴室,洗漱完,换了件干净的衣服,下楼去吃早餐。

    穿过走廊的时候,云染习惯的冲着栏杆下的一楼客厅看了一眼,北漠瑶站在窗前,背对着她正在接电话。

    云染下意识的停了脚步,脑海里瞬间就闪过昨晚发生的事情。

    在她发愣之际,北漠瑶的电话结束了,站在他身旁不远处的管家,毕恭毕敬的出声:“顾先生,车子已经发动好了。”

    “嗯。”随着北漠瑶很淡的一声回应,云染猛地回过神来,她看到北漠瑶接过管家递上来的西装外套,冲着玄关处走去。

    他换完鞋,刚准备出门,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停了下来,他没去看管家,只是语气淡淡然的冲着管家,没带任何情感色彩地开口:“等下你去买盒避孕药,楼上的她醒了后,记得叫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