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越结束讲话, 学生老师鼓掌的声音在四周响起, 主持人开始宣讲下一个节目。

    沈舒恬望着他的黑眸，抬手拍了拍男生柔软的黑发, 声音温软，“好。”

    舞台上又重新开始表演节目了, 左斯楠就坐在她身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显然对台上的节目没有什么兴趣, 神情有些倦懒，垂下头，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沈舒恬的手指。

    或一根根的揉捏，或十指交扣。

    沈舒恬想抽走, 还是被他固执地拉了回去, 最后还是她率先放弃了。

    麻木地任由他玩, 只是转头和陈语竹偶尔讨论一下台上的节目。

    这个区域就是高三一班的位置, 沈舒恬兴致勃勃地看着台上的表演，陆絮挑选的表演项目还是十分不错的, 跳舞好看, 品也很搞笑。

    沈舒恬根本没有注意到太子爷来了之后周围的很多目光都投放在了他们身上, 之前她还有这个意识，只是当次数多了之后她的神经就迟钝多了, 现在干脆已经忽略过去了。

    可是太子爷这一副眷恋深情款款的姿态, 还是让不少人心里不停地冒着酸水。

    这两人有完没完了，在宣传片里就秀了全校一脸，看个节目都要受到暴力, 真是不要脸！

    最前面有一排是安排给学校的特邀校友的，许清越显然就在这个行列之中。

    许清越表演完毕就被一位负责的老师引到了前面的位置，刚好就在沈舒恬侧前方，距离很近。

    许清越依旧是一袭白色西装，肩宽腿长，他随意地看过了过来，注意到了沈舒恬，笑了。

    沈舒恬一愣，也抿唇笑了笑。

    左斯楠垂首按着手机，偏头朝她看了过来，“爷爷找我，我先走了。”

    沈舒恬眨了眨眼，朝他地挥了挥手，“拜拜。”

    左斯楠低低地嗯了一声，站起来走了出去。

    左斯楠走出了观众席，推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站着一个年轻的老师，手上还拿着几个气球，左斯楠望过去，略略想起来这是当初那个教师助理。

    他抬眸朝那几个飘飞的气球看过去，可怜的教师物理心颤了颤，搞不懂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他咽了咽口水，“你想要？”

    左斯楠微拧着眉，气质便更冷峻了，助理老师的心有点慌。

    左斯楠：“拿兔子的吧。”

    左斯楠在兔子和猫咪之间犹豫了许久，选了兔子。

    助理老师赶紧将兔子气球扯了下来，递到了太子爷手里。

    左斯楠淡淡道：“谢谢。”

    助理老师结结巴巴，“不，不麻烦。”

    左斯楠又走了进去，只是这次手里还拎了一个萌萌哒的兔子气球，和他的气质严重不符。

    众人的目光默默地从台上移开，落在了在半空里跟着左斯楠飘飞的兔子气球，看到它来到了校花的身前，被太子爷扯下来塞到沈舒恬怀里。

    女孩抱着气球仰着脸蛋笑意盈盈地望着少年，被男生不轻不重又暗含亲昵地捏了一下脸蛋。

    太子爷姿态轻松地走出去了。

    年年都有狗粮吃，今年特别多……

    沈舒恬抱着气球，气球还挺大，做工并不是很精致，但是憨态可掬，胖胖的很可爱。

    沈舒恬把下巴放在气球上，手扯了扯气球的兔耳朵。

    陈语竹戳了戳沈舒恬怀里的气球，撇了撇嘴，“太子爷真是找到点东西就想往你这里塞啊。”

    可是真的好甜，她也想要甜甜的爱情，这两个人的狗粮没有人比她吃得多。

    这些气球都是学校准备的，不少校友已经结婚有孩子的，学校特意买回来送给那些孩子。

    太子爷竟然连孩子的气球都不放过！

    他们鄙视加坚决地抵制这种可耻的行为！

    沈舒恬唔了一声，但是嘴角的笑意很明显地扩大了。

    四个时的表演结束，开始散场，沈舒恬将气球绑在了手腕上，在校门口等左斯楠，也不知道左爷爷找他做什么。

    早上来的时候大多数是一个人，离开的时候大多数都已经是成群结伴，聊天欢乐的声音传来。

    沈舒恬都能轻易感受到他们的喜悦，她躲到一边，看着人群朝门外涌出去。

    沈舒恬百无聊赖地朝四周看，瞥见许清越和他们班的同学便话便朝这边走了过来。

    她低下头，无聊地踮了踮脚尖。

    黑色皮鞋停在她眼前，沈舒恬顿了顿，抬头望上去。

    许清越脸上带笑的站在她的面前，温声道：“沈学妹，再见了。”

    “啊。”沈舒恬略微意外，琥珀色的漂亮眼眸眨了眨，乖乖地点了点头，“再见啊。”

    这个模样很可爱。

    许清越微俯下.身，“要么？”他将一个气球递过来，是只象，眼睛看着她，有了一丝温软。

    沈舒恬不自觉地抓着手腕上的气球线，摇了摇头，“不用啦，我有这个就好了。”

    同伴拍了拍许清越的肩膀，“清越，走吧，他们还在那里等着。”

    完朝沈舒恬笑道：“学妹，我们先走了，再见。”

    许清越手一顿，也不知怎么了，似乎没拿稳，细线从手指间脱离，气球朝天空飞了上去。

    他不甚在意，淡淡地瞥了一眼，朝沈舒恬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许清越跟着朋友走出了校门口，坐进车子的时候朋友调侃道：“清越，我还奇怪你刚才干嘛非要拿个娘里娘气的气球，原来是想送给学妹。”

    许清越坐在位置上，没有理会他的话，平静道：“开车。”

    他转头随意地看了过去，女孩站在树下，有个黑发少年从教学楼里走出来，她朝他跑着过去，那个兔子气球跟在她的身后随着她的动作而轻动。

    车子转过拐角，他看见，她笑得好开心，特别漂亮。

    .

    剩下的时间果然如陈语竹所，整个高三年级开始全部进入备战的紧张氛围。

    沈舒恬来到二中，从一开始课业就已经很赶了，接下来的强度立刻翻了倍，比如试卷就像不要钱地往下洒。

    沈舒恬因为底子好，所以感觉还好，但是陈语竹就明显有些吃力了。

    高三上学期最后一课的下课铃声响起，沈舒恬整理到书桌上的练习，将需要的全部放进书包里，一提起来还挺沉。

    真真是知识的重量。

    他们高三是最后放假，高一高二早早就放了。

    校园里十分的安静，现在已经是冬天，昨晚下了一场大雪，染白了整个世界。

    沈舒恬怕冷，穿得很厚，即使她本身身材窈窕，现在也被硬生生地包裹成了熊娃娃。

    要过新年了，沈舒恬要回爸爸那边过年，就是明天九点的飞机

    尤婧已经提前告诉沈舒恬，她今年会回家和她一起过年。

    沈舒恬微微讶异，往年尤婧除夕夜的时候都是在齐家过除夕，大年初一或者初二才回过来。

    她本来以为她还是会那样，干脆让沈舒恬去齐家也不定，但是她并没有那么做。

    左景隆和徐奶奶也让沈舒恬和他们一起过年，但是沈舒恬拒绝了。

    沈舒恬还是想回家，虽然可能有些孤单，但是没关系，她想回去看看。

    沈舒恬背上书包，和陈语竹一起朝校门走去。

    “我每年都是回乡下老家过年的。”

    “那应该挺好玩吧。”

    “挺好的，我奶奶家里养了好多宠物，一只猫，两只狗，还有一只大肥鹅，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差点把我啄了……”

    沈舒恬安静地听着陈语竹话。

    天上落了雪，校道上不少高三生同样有有笑地走出去。

    虽然快要高考了，但是放假还是让大家紧绷的神经轻松了一下。

    沈舒恬抬眼朝校门口看过去，校门口已经站了一个人，他穿着黑色的长风衣，越发显得他的身材修长挺拔，里面套着灰色毛衣，能隐约勾勒出他劲瘦的腰身，在茫茫白雪里，分外的惹眼。

    陈语竹嬉闹道：“太子爷来了，是我该走的时候啦。”

    沈舒恬朝她挥了挥手，软乎乎道：“好啊，拜拜呀。”

    沈舒恬扯了扯书包带，跑着过去。

    沈舒恬停在他身前，半张脸窝在白绒绒的围巾里，琥珀色的眼眸带着笑意看着他。

    整个人十分的软萌。

    “你来啦。”

    声音从毛绒绒的围巾里透出来，有了一点点的闷，但是还是能听出她语气里的欢快。

    左斯楠自然地接过沈舒恬的书包，碰了碰她的手，果然凉得很。

    明明体质天生怕冷，偏偏又不喜欢带手套，指尖已经泛了红，看着都可怜巴巴的。

    他垂首握住她的双手，将那双手包裹在手心里，他的温度比她高不少，特别舒服。

    沈舒恬弯了眼眸，笑得特别开心。

    左斯楠无奈，想将沈舒恬的手塞到自己的风衣口袋里，被沈舒恬抽了出来。

    突然踮起脚尖凑上来，手指贴着他修长的脖颈，冰冷与温热，还是把他冻得一激灵。

    他想抓她的手，沈舒恬晃了晃脑袋，很快就收了回来，将绕在脖子上的大围巾解了两圈，踮起脚尖给略微怔愣的左斯楠绕了两圈，又乖乖地将手塞到他的口袋里。

    那里有他的体温。

    沈舒恬贴着他往前走，左斯楠垂首，“明天九点？”

    沈舒恬点了点头，“对。”沈舒恬踩着地上的积雪，留下一连串的脚印。

    身旁的少年今天有些沉默。

    两人回到别墅，将军现在也已经穿上了大红的棉袄，原本已经胖乎乎的身体现在彻底滚成了一个球。

    沈舒恬看着它猫爬架跳下来都忍不住担心它蹦不起来，怕它直直地摔下来，不过将军还是通过灵活的动作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沈舒恬回到房间里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挑选了不少衣服折好放在行李箱里。

    沈舒恬发现将军有一个爱好，就是喜欢往盒子里躺，脑袋卡在上面。

    这次也不意外，沈舒恬开箱子之后就往她的行李箱里面躺，沈舒恬放一次衣服就要将这肥猪拖出来。

    她估摸着，现在怕是有十来斤了，洗澡的时候依旧是个胖子。缩水？不存在的。

    行李箱里的衣服已经堆了半箱子，还要将各种练习放进去，沈舒恬突然涌现出一种难言的舍不得，明明不过是一个短短的寒假罢了。

    她大概早就已经习惯了左斯楠陪在她的身边，沈舒恬丢开这些思绪，继续将东西往行李箱塞。

    第二天，到了沈舒恬回家的日子。

    左斯楠送沈舒恬到机场。

    机场里很热闹，大家的脸上带着匆忙又欢乐的情绪，过年了，到底气氛还是不一样。

    沈舒恬转头看向左斯楠，忍不住唠唠叨叨道：“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将军呀，现在它吃的越发多了，该好好控制它的饮食了，现在都肥得不成样了，奶奶肯定总是想喂得更多。”

    沈舒恬这话的时候还有不免心虚，因为她自己都没本事做到，将军只要撒娇地蹭她她就忍不住给给给。

    “柜子里面的衣服我已经装好了，你出去溜它的时候还是给它套上鞋子吧，要是它非要甩开就算了。还有各种零食也是，我也弄好啦。”

    将军不方便跟着沈舒恬回去，刚才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出来了什么，从早上起床一直黏着沈舒恬不肯走，就连鱼干都没引起他的什么兴趣。

    沈舒恬拖着行李箱出来的时候它还在落地窗旁挠着窗子，朝她喵喵地叫，可怜兮兮地睁着蓝色的大眼睛望着她，看得沈舒恬都觉得心疼，恨不得包直接带走。

    但是不行。

    身旁的人一直很安静地听着她的话，黑眸灼灼地望着沈舒恬，然后异常听话地一一答应了。

    广播已经响起，沈舒恬要准备登机了。

    沈舒恬站了起来，“我要走了。”

    手腕突然被抓住，左斯楠垂首望着她，终于忍不住了，声线低沉嘶哑，“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的？”

    叮嘱了一堆，一句话都没跟他挂钩。

    沈舒恬抿了抿唇，她并不是不能感知到左斯楠的情绪，在一起之后她愈发敏锐地感知到，他的兴致从今早就不怎么高，似乎想要压抑着想要点什么或者干脆做点什么。

    但是一直都只是看着她清浅的笑，现在也只是就这样简单问了一句。

    她舔了舔下唇，上前搂住他的腰身，声音软绵绵的，“我会想你的。”

    左斯楠嗯了一声，语气终于有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愉悦。

    沈舒恬却突然心疼起来，水润的眼眸望着他，咬了咬牙，“要是你不想我走，我就不走了。”

    左斯楠一顿，黑眸似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然后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温声，“该上飞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