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白阳19
中年男子神色不变,默默观看了冯不悟一眼,随后眼皮下垂,默默摇着头。
“你耐心点听我。”
见冯不悟没有话,中年男子这才继续讲起
我就快与云桀成亲了,近日却总见不着他。
云桀是驯兽师,专门给城里的纨绔子弟表演,可他从来不许我去斗兽场瞧他。
如今我即将成为他的妻子,却不知他整日在做些什么,这本就是没道理的事。听云桀的心腹阿睿,今晚又有一场斗兽表演,我央求阿睿将我带上,阿睿捺不住我痴缠,便勉强应下了。
为了不让云桀发现,我换了一身暗色衣裳,戴上斗笠,跟着阿睿七拐八拐地来到城南边闹市尽头一处神秘的地下斗兽场。
阿睿怕我被云桀发现,等表演开始后才带我入场。我们找了处偏僻的位子,远远见云桀负立在后台口处,眼风随意地扫着满场的宾客,我俩急忙将斗笠又压低一些,生怕被他认出来。
这是一处围形的斗兽场,看台由上而下坐满了人,中心是角斗的地方,由几层厚厚的铁隔开。随着座上富贾阔少的一声喝彩,我将目光移到了斗兽场上。
只见场中一个戴牛头面具的青年正在制伏一头庞然大物,再仔细看那巨兽,我不禁打了个寒战,青年斗的竟是一只长毛凌乱、四角朝的牛首犬因!
我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在长乐城里见到一只活的犬因。
这种凶兽常常出现在我的午夜梦魇之中,十年前的那场人族浩劫历历在目,那时犬因国大举进犯人族,虽然结果是人族惨胜,可之后的几年,犬因余孽仍滋扰百姓,直到近几年才有所平息。
印象中,犬因身形巨大,长毛牛头,食人嗜血,我怎么也想不通,为何有人会乐意拿命跟一只冷血的凶兽肉搏。
那面具青年衣衫褴褛,满身血迹,一条长而粗实的铁链从他背后蝴蝶骨处伸出,另一端则拴在场地边缘的一块巨铁之上,被如此重的铁链束缚着,他仍能来回与犬因周旋,我不禁有些敬畏,可惜青年虽身敏捷,却仍会不时被怒冲的巨兽顶伤,不由得令龋忧。
阿睿,这青年叫奴郎,是斗兽场里最强的勇士,从斗犬因,没有一次输过,叫我不必担心。
我却看得心惊肉跳,一阵眩晕冲脑,便要出去透透气。
顺着斗兽场后门绕出,我停在竹林里休息,估摸着又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听着里面一阵阵叫好声后,是人潮退散的声音,想来是表演结束了。
我刚准备入场找阿睿,走了几步,却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我抬眼一瞧,是刚才斗兽场上的面具青年。
狰狞的牛头面具里透出他两道犀利的目光,肮脏的衣物下不断渗出殷红的血迹。
我隐约觉得对方不善,却为时已晚。青年一把扼住我的脖颈,他上的血腥味令我作呕,慌乱间我用肘重重捶了他胸口一下,没想到他如此羸弱,竟颤颤巍巍的摇了摇,最终支撑不住,栽倒在地。
与此同时,前方传来几声呼喊:“奴郎受了伤跑不远,赶紧给我追!”一行饶匆匆脚步声由远及近。
我猜想青年恐怕是在众人退场时趁乱逃的,此刻他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表情十分痛苦,若将他再送入虎口我实在有些于心不忍,于是试探性地蹲下来问:“你是被逼与犬因搏斗的吗?”
青年没有回答,只缓缓将面具扯下,深邃的黑眸笃定地望着我,他一双血吃力地攀上我的膝盖,嘴中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带,带我走”我将奴郎藏在郊外一处废弃的木屋,这地方十分隐蔽,应该不会有人追来。
他昏迷了半日,我只能先将他露在外面的伤口简单清理一下。他衣裳已经破烂成结,和着血黏在伤口处,解都不知从何处解起,我只好去附近买来剪刀和一些干净衣裳。回来时他已转醒,匆匆换了衣裳,整个人看着精神了不少。
他一双柳叶眸子本就比旁人深些,颧骨又高,凌乱的胡楂衬着这身宽袍显得他有一丝异域风情。
他见我盯着他看得出神,清了清嗓道了声谢,转身就要走。我急忙拉住他:“你伤口刚刚愈合还不能走动,我这里有些金疮药,”然后从袖中取出递给他,又支支吾吾厚颜地问,“要我帮忙吗?”
他没有伸接,只是冷冷地不用,又问我:“你是去看表演的吧?将你牵扯其中对不住了,他们很快会追来,先告辞了。”
我追了几步叫住他:“如果你是被人逼迫的,也许我可以帮你,我未婚夫云桀是斗兽场的驯兽师,如果你信得过,可以让他帮帮你。”
奴郎脚步一顿,眉峰紧紧蹙着,回头问我:“云桀,他是你未婚夫?”
我点头:“我虽不知他究竟处在什么位置,但若是斗兽场有人逼迫你,我想他多少也能上些话。”
这话完,奴郎突然冷笑起来:“你确是个善良的好姑娘,只是你夫君难道没有告诫过你,不要随便搭救陌生人吗?”
我听出他话中的不善,试探着问:“你是不是和云桀有什么误会?”
“误会?”他轻蔑地看着我,“误会的人可能是你,你身为他的未婚妻,难道不知他便是斗兽场的大东家?我有今都是拜他所赐,你让我请他帮忙”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厉,“姐,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他的话我自然不信,当年我的命是云桀救的,我与他一起生活了十年,他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不过,于是义正词严道:“云桀是一名出色的驯兽师,曾经是长乐城百里挑一的战士,我决不相信他会做这种昧良心的勾当。”
奴郎突然抵住我的喉咙,重重点头:“是,他是好人,我是坏人,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我扯他的,艰难道:“我知道你不会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