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心肝儿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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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奶奶在屋里骂骂咧咧。

    一会那男的娘娘腔白脸;一会女的像只草鱼,只有一双眼能看。

    文雪旗和吴禹同蹲在门外,一个无语望天,一个诅咒画圈,一起怀疑人生。

    虽然这话骂的他们挺不舒服的,但好像也没有充足的理由去反驳。

    他们只好用眼神互相推诿着。

    一个,有本事你进去,好好为你的体验店宣传一番,让记者来拍拍照,树立一个关爱社会的好青年形象。

    另一个,不如你进去,展现你们学校的精神风貌,在老师领导面前好好表现一番,让同学们都对你钦佩之至。

    一个又,老师本来就喜欢我,同学们对我的能力也信任自己,我不需要靠顶住一个人的辱骂,来赢得更多的证明。

    另一个也跟着她一起,我们馥郁堂纵横江湖几十年,名声和形象早就深入人心,根本不需要靠这种,作秀一样的事情来提升。

    文雪旗点了点头,您牛逼。

    这个活动果然是为了苏春阑而做的,没想到,这混蛋追姑娘还挺下功夫的。

    屋里的牛奶奶没有片刻休息,此刻又扒着窗户大骂了起来。

    “你们这群傻子,一个个脑子都被狗给吃了,让这伙没良心的货给拿住了。”

    “他们都是骗子,来这就是为了拍照,把你们当猴子耍,傻子才会被骗子骗,你们都是傻子,都是傻猴子!”

    牛奶奶这宝刀未老,中气十足的,没一会儿,和楼上下都被她骂的鸡犬不宁。

    楼下有一记者听到这话,端着相就跑上来了。

    他才刚转到2楼,就看到,一青年和一女学生蹲在走廊里。

    地上有碎掉的陶瓷片子,两人看起来都特别的郁闷,估计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他瞬间兴奋了起来,这种不好的事情,才是看点头条啊!

    抬按下快门,“咔嚓”“喀嚓”几声,惊到了那两个蹲着的人。

    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

    这要是被记者拍到,大肆宣传着来做活动,结果老人这么不配合,那可不是件好事。

    文雪旗和吴禹同,此刻全都无比紧张的盯着那记者。

    眼瞅着他一步步的靠近,时刻注视着他的嘴巴。

    就像是刚比赛完的选,在注视着裁判打分一样。那心情又紧张又忐忑,还有点,额,期待?

    终于,记者缓缓地张开嘴。

    他的声音是魔鬼的诅咒,也是天使的颂唱。

    “吴总”

    ne!

    文雪旗激动的差点没跳起来,仿佛在90分钟,倒挂金钩,绝杀对面的足球选一般。

    太他么棒了,是吴禹同那边的记者!

    那边的吴禹同,面目狰狞的揉着太阳穴,满眼的生无可恋。

    他向记者摆了摆,无奈又忐忑的站起身来,深吸了两口气,才敢走到牛奶奶的门口。

    虽然他可以给报社打电话,压住一些报道。但万一被人拍下来了,这证据可就留下了,以后谁要是想弄他,这就是舆论上的把柄,该防的一定要防。

    文雪旗也深知这一点,所以摆出一副,十里狗尾巴草送亲人的架势,一捂着脸,极其浮夸的抹眼泪,嘴上却笑的比谁都幸灾乐祸。

    “吴总,我们一定要切实关心每一位老人。”

    让这混蛋,去尝一尝牛奶奶的人间大炮,被喷枪怒火烤一烤,折磨一番,虽然对她来没有什么益处,但是开心,嗨啊!

    吴禹同幽怨的瞥了她一眼,一张脸都已经成了猪肝色,头顶就差飘一朵乌云了。

    他再次深吸了一口气,为自己默哀了几秒钟,然后换上了一副无比谄媚的笑脸,娇嗲的喊到,“牛奶奶,我来”

    “滚!”

    哈哈,文雪旗捂住肚子,笑趴在栏杆上。

    身后是一片摔打东西的声音,配合上吴禹同那甜蜜的鬼哭狼嚎,那真是余音绕梁,不绝于耳,听的人神清气爽,贼开心。

    吴禹同除非把自己团成一个球,直接滚到屋里去,让牛奶奶踹上几脚,耗光她的力气,不定还有会。

    否则,她倒是想知道,他能怎么搞定这脾气暴躁的老妈妈。

    活该,谁让他要缠着她!

    文雪旗真是不明白,吴禹同为什么现在还要缠着她。

    他已经有了苏春阑,再过不久,她就会红遍大半个中国。到时候把她在这里的事情一曝光,添油加醋的点体验店的事情,那他的生意不就瞬间好起来了?

    她要是吴禹同啊,现在就抓紧为苏春阑铺路,能让她早一点火就早一点。

    她早火一天,他的体验店生意就能早好一天。

    生意好了不就能赚钱啊?

    有了钱,什么样的人不能请来管公司,偏偏还要缠着她这个打?真是没有头脑。

    做事情要成功,就只需要三个要素。

    第一钱,第二钱,第三还是钱。

    吴禹同真是白活一世了,这个道理都不明白。

    再了,倘若真的念着上一世的好,还想让她再为他卖命,完全可以等她毕业之后,许诺高薪,分职工房,聘请她过来工作不就得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条件给的好了,什么样的应届生请不到?

    虽然她一定不会去,但是站在吴禹同的角度,正常人都会这样考虑问题。

    越这样想,越觉得他缠着她毫无道理。

    难道真的是,重生回来没带脑子?

    文雪旗想起他刚才,一边搂住她的腰,一边给她揉鼻子,笑着庆幸鼻子没被撞歪时的样子,突然间有些害怕。

    该不会

    她连忙命令自己,不准再乱想。免得自己像个傻子似的。

    这都什么事情啊,这也能乱想?

    这不是想象力丰富,这是想象力惊悚恐怖了。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他明明那么讨厌她,上一世的时候,都不拿着她当人看,怎么可能有别的想法?

    除非他脑子坏掉了。

    自我否定了许久之后,文雪旗的心才平静下来。在此期间,屋里已经没有了声音。

    她竖着耳朵听了半天,竟然连话的声音也听不懂。

    鸡皮疙瘩揭竿而起,我的老天鹅呀,那混蛋不会出事了吧?!

    顾不得别的,她一股脑冲了进去,却撞上一副无比诡异的画面。

    只见牛奶奶正端坐在椅子上,双优雅的合在一起,而她后面,那个殷勤的捏肩捶背的人,不是吴禹同又是哪个?

    这是在搞什么?

    吴禹同连忙给她使了个眼色,“愣着干啥,赶紧过来给牛奶奶梳头。”

    文雪旗有些懵,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好顺从的点了点头,轻轻脚的走过去,拿刻了龙凤呈祥的桃木梳子。

    期间她用眼神询问吴禹同,“这是怎么一回事?”

    吴禹同则回应她,让她少少问多干事。

    切!

    文雪旗恼怒的瞪了他一眼,她真是脑子抽了,才会担心他挂在这屋里。

    牛奶奶瞪着文雪旗,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每当她的步子迈大的时候,她的眼睛就猛的睁大一下,弄得文雪旗贼别扭。

    只好学着电视剧里,大家闺秀的样子,步慢走,款款移动,风不皱裙。

    吴禹同把后面的位置让给她,自己则转到前面来,蹲在地上给牛奶奶捶腿。

    牛奶奶也并不见得多高兴,冷哼了一声,自言自语道。

    “破锅配烂铁,毛线配棉袜,什么样的人遇到什么样的人!”

    文雪旗砸磨了半天,也没确定,这到底是夸他们还是骂他们。

    她观察了一下,牛奶奶的房间收拾的很整洁,盆子鞋子全放在床底,除此之外,只还有两张长条空洞桌子。

    其中一张桌子上,摆了一些饼干、桃酥还有苏式点心,一个印有大红喜字的白色搪瓷缸子,一个军绿色的茶缸子,还有一双老木筷子。

    另一张桌子上面,摆的是镜子、梳子、没了盖的首饰盒、书本还有几个相框。

    相框里都是年轻时候的牛奶奶,可以看出来,她那时可是个大美人呢。

    略显的那一张,她扎着两个麻花辫,穿了一身女学生服,卦配黑裙,再加上长筒袜和皮鞋,一副少女的青涩模样,看样子上的还是贵族中学呢。

    稍微大一点的那一张,她的头发全散了下来,穿着一条西式碎花

    花洋裙,拎着一个巧的提包,已是亭亭玉立的淑女模样。

    最后面的那么一张,她穿着粗线布衣,留着齐耳短发,抱着一个周岁大的孩子,笑的特别开心,浑身散发着母性光辉。

    那孩子有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看就是个心思聪敏之人。

    这中间落掉的一张,也是相框最大的一张,是一张男女合照。

    两人正襟危坐,表情都有些严肃,一个穿着制服戴着帽子,一个把头发全梳到了后面去。

    那个瘦瘦弱弱,面色冷淡,看起来挺不苟言笑的青年,应该就是牛爷爷。

    牛爷爷看起来脾气挺大的,不像是个好相处的人。

    可牛奶奶偏偏把他们的合照,找了个最大的相框裱起来,还放在最中央,他在她心目中的分量可见一斑。

    大概牛爷爷就在外面横,到了牛奶奶面前,老实的跟个什么似的,所以牛奶奶才会被宠出这样的脾气来。

    想着跟她套套近乎,文雪旗鼓足勇气,主动跟牛奶奶攀谈起来。

    “奶奶,您年轻的时候真漂亮,爷爷看起来也特别板正,你们一定很幸福。”

    牛奶奶的眼神中果然流露出一丝温情,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张紧绷着的脸舒缓了许多,嘴角往上扬了一下,心里是愉悦的。

    但立马又恢复了一张臭脸,瞪着镜子里的文雪旗,语气十分不善。

    “嘴巴欠针缝是吗?怎么话那么多?!”

    “”

    这老妈妈真是没治了!

    吴禹同憋着笑,同样用幸灾乐祸回敬文雪旗。起身挑了两个发卡,递到牛奶奶面前。

    “奶奶您看看,今天咱别哪一个?”

    牛奶奶懒得理他,“自己看着来,我答应给你帮忙,可不是要伺候你。”

    吴禹同忙点头,“您的对,今天是我来伺候您。”着就把发卡交给文雪旗来选。

    牛奶奶是个讲究的人,耳朵上着了一对银耳环,脖子上还带了一对银镯子,发饰自然也不能寒酸了。

    文雪旗挑了一个别银串的发卡,顺将牛奶奶的头发挽了起来。

    她嘴

    嘴里衔着发簪,一握着头发,一拿着发卡。

    吴禹同在她旁边帮忙,拿着梳子和发拢。

    文雪旗的本意是将头发全套在发拢里,再用发簪穿过发拢,固定住,接着配上发卡修饰。

    无奈,牛奶你奶耳畔的头发有些短,怎么拢也拢不住,她有些急,想让吴禹同把梳子给她。

    因为两只都被占用着,嘴里又衔了一根发簪,只能低声“嗯嗯”,用眼神示意他。

    吴禹同那混蛋,这时候就犯起来混,以为她是要他帮忙握头发,连忙伸去碰。

    他会弄个屁的头发,可别添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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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雪旗用脚去踢他,盯着他的示意。他却以为是嫌弃他脏,连忙用毛巾擦了擦,又回来去碰头发。

    文雪旗气的踢了他好几下,她憋的一张脸都红了。

    这混蛋,关键时候怎么这么蠢!

    牛奶奶忍不住开骂了,“舌头被吃肚子了去了,吱喂一声都不会?”

    着又猛地捶了吴禹同一拳,“你是猴子被剁了,就剩下跳了是吗?不会接簪子啊?!”

    吴禹同也急了,这俩个女人也太难伺候了!

    他一个大男人,又没有留过长发,哪里知道怎么盘头发?

    他瞅着自己左一把梳子,右一把黑卡和发拢,也没有能腾出来的。

    干脆心一横,一低头,用嘴去接了发簪,给她自由话的会。

    触碰到唇角的时候,忍不住放慢了速度,多看了她几眼。

    她似乎是被吓到了,并没有躲开,抑或推开他,只呆呆的站在那里。

    脸颊红彤彤的,跟个苹果似的,他特别想要去咬一口;一双睫毛在轻轻的发颤,挠的他的心肝儿也一起颤了;而她的眼睛里,映的全是他的脸,再无其他。

    他想,牛奶奶的是对的。

    追姑娘靠的就是胆大心细,脸皮厚,只有脸皮厚,没有胆大,那你追个屁。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

    牛奶奶看着镜子里的那张猴屁股胆儿,忍不住嘲讽起来。

    “早就了,什么样的人找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