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木兰香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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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尘想开口回答,却又被采妮抢着答道:“妹妹上有师尊对她颇为照拂,下有清远师弟对她情深义重,又有弘鼎师弟左右相助,却是好运气,将来也不知她能嫁于何人,但以大师伯如此疼惜尘儿妹妹,兴许便会让她做了大师伯的好儿媳呢,如若这般,可真是可喜可贺!”

    落尘一听此话,面色突变,倘若在平时,她听得这些话最多生气罢了,可此番在沧旻面前,却是既尴尬又愤然且害怕,她害怕沧旻误以为她跟清远当真便是那种关系,至于为何害怕她也不懂,她突地站了起来,厉色道:“我…我…我和他半无干系,你别误会!”

    沧旻见落尘如此激动,倒颇为意外:“我误不误会有何重要么?”

    落尘自觉自己失态,她看向一旁的清远,眼中带怒,但见他也正愣愣地看着自己,像是受了极重的打击般,神色颇为哀伤,这种哀伤的神情本不该出现在他一个十一岁的少年面上,可是那双黑而清亮的眼睛此刻却黯然失色,悲戚之感竟让落尘不忍心再说下去,她甚觉窘迫,便下了桌径自走了。

    落尘心情颇为寥落,想找盈秋解闷,却想盈秋正在为弘鼎专心炼制丹药,也不便去打扰,她便一个人闲步胡乱走着,走着走着却不知为何竟又走到了西厢房处,也便是聂臻和沧旻所住房屋。

    落尘哀叹一声,心想自己这是怎了?这十年来随着师傅修道,脾性向来温和,鲜少像方才一般难以自控情绪,莫非是因那沧旻么?

    好端端的为何采妮要在众人面前提起清远的事,仿是故意说于沧旻听一般,不对,采妮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又屡次相助自己,她又岂会故意为之,想必也只是无心之失罢了。

    说来说去也是这清远不好,倘若不是他始终赖着自己,倒也不会让门中弟子误会,更不会让沧旻误会。

    可是自己即便真与清远有甚么,他又岂会在意?一切不过是自己多想罢了!

    落尘心情郁郁,但见聂臻房中灯光亮着,心想他应还未入睡,便欲进去问他今后打算,却听得屋内传来一女子声音,而细辨之下,却正是龙毓脪的声音。

    只听得她道:“聂叔叔,当年是你护我安好,后又将我托天苏师傅照拂,此番能再见到你,甚是高兴!可你却怎般不记得我了呢?难道当年你走后便被人暗害成这般,以至于失去记忆了么?”

    落尘一听此言,颇为震惊,这龙毓脪怎会识得聂臻?又说甚么是聂臻送她入天玄门?都传言说她身份颇为尊贵,而这聂臻又据说是王廷的侍卫,那这龙毓脪岂非是王廷中人?

    起初在昆仑山洞窟中遭到麒麟兽攻击时,这龙毓脪率先退了出去,而她退出时却只将这聂臻带走,莫非她当真是这聂臻的故人,可是初次见到聂臻时,她又怎未出言告知?

    落尘满腹疑窦,待要进屋相问时,却被一人抓住衣领,落尘回头,见是沧旻,便要挣脱。

    沧旻作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莫出声。

    落尘只得按照他指示,在屋外静静听着屋内对话。

    透过窗影,但见聂臻左右踱步,仿佛在努力回忆过往般,良久才回道:“姑娘,我确然不记得过往之事了!你倒可以跟我说说我过往之事!”

    只见龙毓脪朝聂臻微微拂了一礼:“虽我年幼不曾有甚记忆,但是聂叔叔的英容却还是记得的,聂叔叔托人将我送至天玄门学道,这许多年来一直想与叔叔重聚,却不曾想这一别便是数年,直到现今才得与叔叔相见!”

    聂臻瞧着龙毓脪许久,迟疑不定,显然是因他不记得前程往事所以不敢轻易应下,只得长叹了口气:“姑娘或许也是认错了人,我确然不是甚么你口中的聂叔叔,即便是如今我也忘了,我只是一个江湖剑客,朝不保夕的,哪敢妄尊甚么统领,不过感谢你等救命之恩,乃日我定当回报尔等!”

    龙毓脪用衣袖擦了擦朦胧双眼:“叔叔不曾记得也无妨,总将有一日会想起的,那时我再向你询问我的身世,我从小只知我身份贵胄,所以天玄门的人待我都颇为有礼,但我究竟是何身份却始终不得而知,但望有一日叔叔能为我解惑,我当感激不尽!”

    聂臻更是一头雾水,只得歉然一笑。

    他不便久留女客在房中,怕招惹闲话,便请龙毓脪早回房中,那龙毓脪也不再多留,拉开门出了来,却正迎上站在木兰树下的沧旻。

    此番她神色又恢复到那副傲然姿态,她轻盈而高雅地走到沧旻身前,向他微微行了一礼,又斜眼瞟了眼落尘,眼中满是疏离与冷漠,随后便转身朝她所住的东厢房别苑走去。

    幽幽月光在她身上洒了一层皎洁的余辉,顾盼之间,姿态妙曼,令人神往。

    然沧旻却看的不是她那绝伦的妙影,而是她身上那一层似有若无的王气和那一缕淡淡的白色灵鹿之气,虽然此刻看去非常羸弱,但是假以时日这些气息便会愈渐浓厚起来。

    可是她身上怎会出现王气与灵鹿之气?而方才听她与聂臻的对话,显然她是与聂臻相识的,莫非她便是自己要寻找之人?可是…沧旻回头看着同样隐有这两种气息的落尘,心下颇为疑惑,这世上怎会同时出现两人拥有王者之气,究竟谁是自己欲寻之人?又会是谁将主宰这天下成为新主?

    沧旻不愿多想,他长长呼了口气:“你与这姑娘可否相熟?”

    落尘心里甚是不悦,心想果然长得美的女子总是吸引人注意的,她从来不藏自己喜怒:“不曾相熟!”

    沧旻却不放弃,追问着:“她何时入的天玄门?”

    落尘也记得不甚清楚:“大约五年前吧,我对她的事从未上过心,所以不曾怎般熟悉!”

    沧旻心想从这个小女娃口中想必也问不出何事,只得道:“两月后你们天玄门便会举行一年一度的拜师大典,可对?”

    落尘点了点头:“你是你要走了?才采妮的话你别误会,我…”她心思里始终惦记的是方才饭桌上那点小事,深怕因此沧旻而生她的气。

    沧旻突然伸手捋了捋落尘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动作甚是轻柔,一副爱宠模样,但又似大人哄小孩般:“两月后我会来天玄门见你,回去告诉你的师傅无尘老人,就说拜师大典沧旻会前来观战!”言罢便拂去落尘发上的木兰残叶,回到厢房中,只留下落尘一人在那寂静的夜中望着他消失的身影。

    木兰树下,掩藏着那短裙少女的淡淡心思,想必无论多久,当她再次见到木兰树时,始终会想起这个如神灵一般的男子,而他如那木兰花香,不能带走,却沁人心脾,久思而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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