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竹马恋青梅
而沧旻疑惑的天苏言下的故人莫非便是当今王上?因当今隆庆王也曾拜在天玄门下学艺五年,但无尘老人却未曾收他为徒,只是传授他灵力功法后就让他出了山门,那时他想必也是隐瞒了原本姓名和身份,所以这天苏才不知他这位故人就是当今血瀛国的王上?
如若现在问他,想必他也不知其中关要,那从目前看来,这龙毓脪极有可能便是当今王上的嫡公主。
而当今王上曾命聂臻将公主送往天玄门,但聂臻一去不复返,生死不明,有此公主的下落便不得而知,虽后来自己想派人前往天玄门查探虚实,但怕朝中敌对势力得知消息,会对这位公主不利反而加害她性命,所以就不曾派人前往。
无尘老人曾使用灵鸟带信给王都,告知了隆庆王公主所在,但隆庆王实不愿自己女儿被这少君找到,毕竟她身上流淌着血魔圣尊之血,若被少君知晓,必定听从大臣意见灭自己爱女魂骨,取出血魔圣尊魂魄另寻胎体投身。
虽王位悬空,自己的江山难保,但相比起女儿的性命来说,隆庆王更在乎自己在这世间唯一血脉的性命。
无尘老人也知王城风云涌动,暗藏危机,只想悉心将落尘抚养大,等她长大成人后再告知她身世,让她自行抉择自己的人生。
此时落尘尚且年幼,根本无法应对自己身份揭露后面临的种种困境与艰难,所以他必须守住秘密,不能让少君知晓。
沧旻见过那亡故的公主尸骨,明确了那女孩并非王族后裔,他几次询问王嫡公主到底何处,王都言不曾知情!所以无奈之下他便自行出神山寻找天下新主。
此番他甚觉这龙毓脪便是他欲寻找的人,但他一时不敢妄断,需得等她年过十六岁,身上王气与灵鹿之气完全凝聚融合时,才能断定她是否当真便是此人,而如今要做的便是护她安全,不被有心之人害了性命。
沧旻问清楚后便不再多言,而是尽情用着素宴。
而众人也都倾力相陪,对他甚是敬重。
门中弟子一听这少君竟然会观战明日的拜师盛典,都群情激奋,恨不得此刻就欲在他面前好生表现一番,从而得其青睐。
宴席散后,沧旻便提到要听无尘尊者讲道。
无尘老人便带他们进了禅云室,与众弟子一起论道。
论道结束后便已是傍晚时分,落尘欲回碧落峰准备明日拜师大典,刚下朝阳峰时,便见走廊深处迎面走来的龙毓脪。
她听得天苏师兄提起她的身世,本就心下存疑,等她走过自己身侧时,落尘还是忍不住转身对缓步而行的龙毓脪道:“天苏师兄说你乃孤女,但当初你硬求我带你一同下山时,却说自己多年与亲人未见,希望我带你下山好让你能与亲人团聚,却是何故?”
龙毓脪侧过面容,双眸轻抬,依然是那副冷傲的模样:“第一,不是我求你,而是我要求你,第二,你若有何疑问大可去询问你的天苏师兄,又怎会跑来问我,第三,我没有必要向你交代我的事,因为你不曾有资格。”
落尘气得面色微寒,她极力忍住心中火气,淡淡一笑:“沧旻少君此番仿是为你而来,我听师尊说过,沧旻少君此番出神山是欲寻天下新主,而你…”
龙毓脪那绝美的面庞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我看得出,你对那沧旻少君颇有情义,不过我得告诉你,你还是断了此番心思,少君的未来少妃自是位于东方神鹿山的灵鹿,而你…倘若愿意,当然也可成为他的女人,供他玩乐!”
言罢后一声冷笑颇含讽意。
落尘心沉了下去,她虽知晓沧旻身份,但却从未想到这一层,但是听到这些话为何心微微一痛呢?
龙毓脪见落尘哀伤的神情,又见她沉思无话,甚为蔑视:“我听说你们在竹林中了**瘴,还被黑衣人追杀?”
落尘此刻方回过神来,她双眸一抬:“看来你对此事了解得很,你中途突然离开,是否便已猜到我们会被伏击,我曾无数次怀疑过,挑起此事的想必便是你龙毓脪!”
龙毓脪用她芊芊玉手拂了拂肩前秀发,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你怎的不去问问你那大师兄首徒乐勍呢?想必师尊教授出的徒弟原本便这般笨拙,不值一提!”
她说完后便转身离开,留下落尘一人,既悲伤又惶惑又无助。
难道此事当真便是乐勍所为?是了,因上次之事他被师嫂处罚从而对我怀恨在心,因此便想教训我一番,也怪不得那群黑衣人只对自己下手,看来这乐勍以后得小心提防着他了。
但也不对,他被师嫂罚在思过崖上思过,而自己下山是偷偷下山,他却如何得知自己的去向?
落尘突然想起龙毓脪那日在别苑中放飞信灵鸟之事,顿时恍然大悟般,心想原来那时她用信灵鸟便是给这乐勍传递信息,而像信灵鸟这般贵重的东西想必也是乐勍家族的,如此一想,所有的困惑也便解开了。
天苏师兄言下所提的她乃一孤女或许却是事实,是自己之前见她拥有信灵鸟而误断了。
但不管如何,这龙毓脪对自己充满了敌意,此后都得多加提防才是!
夜深时,韵竹依然将她那刺绣许久的新衣为落尘送了过来,命落尘明日拜师大典上好生穿戴。、
落尘知晓了师嫂的心思后,面对她便有些难受,但她也不好拒绝,便任由她侍弄着衣衫,无论师嫂说甚么她都不曾答一言,只是呆呆的怔在那里。
韵竹见落尘神色不对,便扶她坐下:“你可是哪里身体不好?”
落尘心里难受,却也不好不答,只得懒懒地回道:“无事,师嫂勿需挂心,你先回去早些歇息吧,明日你还需操劳的!”
韵竹突然握着落尘手,不停抚摸着她手背,一副爱护疼惜模样,试探性地问道:“尘儿,你说这许多年师嫂待你如何?”
落尘一时哽在喉头,不知该如何答,良久才吐了口气:“待我自然是极好的!”
韵竹嫣然一笑:“这些年我见你跟我家远儿甚是亲近,你们也算得上竹马青梅,你心下觉得我家远儿如何?”
落尘心下一咯噔,心想看来师嫂此番便要试探我心意了,我该如何回答才好,倘若能直接断了师嫂的念头才是最好,她思量再三:“清远秉性纯良,又是孝子,虽年幼时调皮笨拙了些,但这些年他甚是用功,如今也算门中姣姣者,这许多年我待他如自己兄长一般,而我心下里也会敬他一世为兄长的,师嫂,你跟师兄虽名义上与我同辈,但我心下实是当你们作我父母一般对待,尘儿便想,有朝一日我嫁人时,你们二位便是我娘家人,我是一世都孝敬你们的!”
韵竹眉头微皱,一时欲说的话被堵了回去,甚觉为难。
而落尘为的便是打消师嫂的念头,希望她那句‘嫁于清远’的话万万不可出口,倘若出口自己必然拒绝,那时便定会伤了两人情分,希望师嫂能明她心意,不要再追问。
果然,韵竹不再说下去,她起了身,将衣衫挂在衣帽架上:“你今天早些休息,勿要紧张,此番我也希望你能顺利出师!”
等她出了云馨庭时,落尘才呼了口气,轻松下来,心里也想着师嫂定是明白了自己意思,以后定不会再提起此事了。
只是她每每想到沧旻时,便是辗转难眠。
他既有命定姻缘,而自己又何必再念,可是倘若此事是在遇见他那一刻知晓该多好,为何偏偏是现在,我是否能忘了他,不,我一定会忘了他,一定,但眼角的泪痕却又是怎般回事,为何梦中又梦到那木兰花了。
窗外的桃花已谢,但桃花的余香仿佛还飘散在空气中,让人醉心不已,可是那睡梦中的人儿,此刻又怎会记得桃花的璀璨,却如诗中所言。
纵是相思终成空,桃花掩面水似容。
犹闻木兰香入梦,羌笛谁怨别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