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相见终有时
清远自然知道父亲对落尘的成见很大,但他不敢当着落尘的面提起,毕竟一个是自己在乎的女子,一个是自己的父亲,他左右为难,只道:“我会尽一切努力帮助你的,你放心!”
落尘却是凄苦一笑:“你能帮我甚么呢?除非他愿出手帮我,否则这世间恐怕无人能帮我了!”落尘口中所提的他自然是少君沧旻,而她现在唯一的祈愿便是希望沧旻能够帮他脱出困境,只要他肯出面,想必天玄门弟子无一人敢反驳,可是他愿意么?他还记得我么?
落尘眼神暗淡,而清远听得此话也神色戚戚,他小心问道:“你所说的他是不是指少君?”
落尘心突地抖了一下,再瞧清远面色,见他颇为哀伤,不知该如何回答,只问他:“他回来了么?”
清远低下了头:“听言他明日就回了。”他顿了一顿,续道:“倘若他真能帮你,我自是高兴的,你知道,我只望你平安喜乐!”
此时此刻,落尘心里也觉温暖,心想即便天玄门不信任自己,但还有清远还有子崎愿意护着她,她便已足够了。
可是这次叫他来思过崖不是为了叙旧的,而是为了正事。
落尘突然捂住胸口,神情也变得痛苦起来,随后甚至疼得浑身颤抖,嘶哑叫喊起来,她身体有些站立不住,倾倒在地上,显得苦楚难当。
清远见状,自然紧张不已,忙呼道:“你怎么了?怎么了?”
落尘喘着粗气:“我下山去天灵山时,受了极重的伤,此刻恐怕伤复发了。”
清远也不疑有它,忙下了洞窟,朝崖底的守卫呼喊起来,那些守卫听得落尘突发重病,都有些担心,忙上来查看,果见落尘仿佛病得不清。
但是这几个守卫弟子却也聪明得紧:“她一直都好好的,又怎会突发起急病来?说不定是你们二人联合起来犯难,想趁机逃出去也不一定。”
清远见落尘冷汗淋淋,面色苍白,早已急得气急败坏,气道:“在你们面前的可是师尊他老人家的关门弟子,你们的长辈落尘师姑,先不论她是否有犯弒师之罪,倘若没有的话,今朝你们为你等私心让师姑有何损伤,你们可担待得起?”
两名弟子虽有所动容,但还是执意道:“门规在此,我等需先请示戒律堂首座方可!”
清远见他们这么啰唣,好不生气,急道:“好,那你们就先放我进去先看下师姑伤势总可以吧?有你们在外把守难道还怕我们跑了不成?”
这两弟子相视片刻,心下有了计议:“也好,你们动作要迅速点!莫要使诈!”随后打开封魂鼎,将结界开了道口子,清远便进了去,忙将痛苦不堪的落尘扶了起来:“你觉怎样?哪里不舒服?我渡些灵力给你吧!你先撑着!”
还未等落尘言明清远便运起灵力朝她后心慢慢向落尘体内输送了过来,落尘心下感动不已,因为她此刻其实是在装病,为的便是将清远引进洞窟内。
她也顾不得多思,只想着如何保住这‘玄光七彩羽令’。
她趁清远不注意时将掌门羽令从体内召唤出来,然后突然返身面向清远,还未等清远反应过来时,落尘便将羽令送入清远的虚空中,清远一直在运功,所以虚空之门大开,落尘将羽令放入他体内,他也未有察觉,等他输送完灵力,睁开双眼时,见落尘气色已转红润,便喜道:“你觉怎样?”
落尘见清远为了自己从不曾吝啬他自身修为来相救自己,即便此时自己是蒙骗他他也不管不顾地,她心下怎不感动,一时间双眼湿润,哽咽道:“你怎的总对我这般好,我…我…”落尘从小在他面前都以长辈自居,所以说话都是疾言厉色,从不曾现在这般温言柔语,此番连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感激的话也就说不出来了。
清远确实暗叹了口气:“我若当真对你好,便该当将你从此处救出去,可是我…我却没那能力。”他神思又突然忧伤起来,续道:“倘若他真能救你出去,我…我其实也是高兴的,但他心里要有你方成,不然你受苦我也不放心。”
自从五年前落尘拒绝了他母亲韵竹希望她嫁于她儿子的请求后,韵竹便希望儿子能断了对落尘的心思,所以总是提这落尘心里欢喜的是那少君苍旻,让他勿要再对她动何心思。
清远虽是不信,但此番听到落尘如此在乎沧旻,便也信了几分。
落尘见清远面色哀戚,再也寻不到他年弱时爽朗明媚的样貌,不知为何,落尘心犹如被针小小刺了一下般,疼痛不已。
此刻她连看清远的勇气都已没有,也不知该说甚么话来,毕竟那个虚无缥缈的他如梦如幻,连她自己都不敢确定,这个叫少君苍旻的男子,可否会像清远所说的那般,会待自己好呢?
可是或许他可能早已不记得自己了吧?落尘清冷一笑,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情任谁也无法理解。
清远见她一直不说话,又触她脉息感觉她脉息平稳,便放下了心,他再留此也只觉徒留伤心,便告辞了落尘,下了思过崖。
看着这个青衫俊秀男子背影渐渐消散在云雾之中,落尘心沉了下去,她不愿他伤心,她希望他能像往昔一般喜悦快乐,可是她连自己都开心不起来,又如何能让他人开心呢?
明天,他就来了,可是夜色却深了。
思过崖寂静如斯,即便偶尔传来几声蝉鸣,也能让她的内心荡起阵阵涟漪,就这样似梦似醒地混沌过去,那个俊伟的身影,那个带着魅笑的男子,犹如在星空,璀璨如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