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魂鞭加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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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尘当时昏迷,她不知道自己的手筋脚筋是龙毓晞所为,当时疼得片刻苏醒时,她只看到了沧旻冷酷而无情地站在自己面前,所以她一直以为自己的脚筋手筋是被沧旻所断的。

    但是骨剑这般说,落尘却是不信,“前辈无需安慰我,我反正已是废人一个,多听几句好话又有何宜?”

    骨剑却冷冷一笑,“我老儿这辈子岂会说安慰话,只会说实话!你倘若脚筋手筋未断,那气血便不通,你体内两股魂气在厮杀对战时,你气血便会瞬间汹涌流动,犹如山海崩塌,火山喷射,你如此体质怎能抵抗得住?正是因为你身体有了这几道缺口,魂气厮杀时便会从你缺口处涌出来,若不然,你早就因全身血脉爆裂而死,焉能活到现在,你若想活命,续这脚筋手筋倒在其次,必须先将体内的魂气调理至阴阳调和的境地,再设法续你这脚筋手筋,若不然,你必死无疑!”

    落尘似信非信地看着骨剑,心想他如此说,想必也不会骗我,这么说那沧旻本欲杀我却无意中救了我性命么?嘿,他若是知道真相是不是后悔曾斩杀于我呢?不,他定不后悔,倘若再有机会,想必他的剑还是会毫不留情地刺向自己!

    落尘有些激动,听骨剑如此说,自己恢复是还有希望的,激动之下竟落下泪来。骨剑最受不得女人在他面前哭泣,不耐烦地道:“我就说女人麻烦得很,一丁点小事就哭哭啼啼,好不知羞,人生生死都看不开,还练什么气?修什么道?这世人就是舍弃不下太多,所以都大多过得庸俗得紧,唉,这世上修行之人多,可所悟之人少,既抛不下又拿不起,又何必浪费时日修炼?还不如一壶酒一口肉,来得且自逍遥!”

    落尘听得这一番话,顿时恍然大悟,心想师傅的‘云笈梵空心法’晦涩难懂,但实际上道理初浅得跟骨剑前辈所言并无差别。

    自己之所以一直修炼不了,便是因为自从师傅离逝后,自己自此后心有郁结,常自怨世,也且自怜,如此放不下自身,怎能达周天,倘若放下生死,不惧前路,不忧所伤,万念俱空,则心境澄明,便百毒不侵,邪念不入,空清则明,明则通心,心通则气平,气平则万物调和,阴阳相融,是以体内这两股一阴一阳的气息便可生生相息,互为依附,而非如今这般互不相融。

    落尘明白这道义之后,喜上眉梢,朝骨剑深深俯首拜了下去:“我明白了,谢谢前辈指点!”

    骨剑却是一头雾水,心想这女娃子怕是疯魔了,谢我作甚,我又不曾帮过他甚么?他悻悻然地不理会,径直倒在草堆之中,浑然睡去了!

    落尘也不管这些,她凝神静气,抛却一切杂念,召唤出灵力,顿时灵力一点点地开始从身体里蔓延,而她封闭自己的神识,达到万念俱空。

    魂气开始一点点地躁动起来,她却不急不躁,将意念置于这浩瀚宇宙中,与日同辉,与月同明,任浮云游动,任雷电侵袭,她都不静不动,细细地感受着周遭万物的变化,感受着风吹过海面,感受不花草从地下生根发芽,感受着雨润大地,感受着霜雪呼啸。她一时间神游太虚,仿佛在天地之间都巡游了一圈一般,顿觉身轻体健,心情愉悦,而身体的浊气开始慢慢从体内散发出去,而天地之间的灵气开始渗入身体,气息之间的交换让她体内两股魂气开始慢慢融合。

    落尘修炼了整整五个时辰,才睁开眼,却觉身体平静许多,她顿时开心不已。也一扫之前的颓丧悲伤,开始重新振作起来,她双手合十,闭目默念着,“师傅,你对尘儿的教诲尘儿此生都不敢忘,不管发生何事,我定好生活着!”

    她得了法门后,便日夜勤练,不曾半刻懈怠,连续修炼了七天,顿觉体内气息已自融合,不再似最初那般气息紊乱。

    这几天来,她跟骨剑的关系也缓和了许多,不似最初那般剑拔弩张。

    只是自九道走后,便没有人来送吃的,那些兵卒也从来不送吃食,所以两人饿了整整七天,倒都有些消受不住了。

    落尘本想感谢骨剑相助,话还未说出口,却听得那骨剑突然脸色猝变,立刻崩了起来,跑到落尘身旁,一把将她按倒地下。落尘还未反应过来,以为他又怪脾气发作,只想开口询问时,却又被骨剑将马桶中一桶尿倒在身上,然后厉声道:“给我装死,莫出声!

    被莫名又淋了一身的粪水,落尘怎不有气,正想挣扎着起来时,却见骨剑一屁股坐在她身上,然后一只腿盘在另一只腿上,显得颇为悠闲!

    落尘甚为恼怒,觉得这前辈怕是疯症又犯了,自己可不能再任由他这般,正想反击时,却听得牢门外传来士卒叫喝声:“骨剑大师,今朝你可想好了,这剑你是铸还是不铸?”

    骨剑吐了口唾沫,“老儿我没力气铸剑,你们送些好吃好喝的兴许就可以铸剑了!”

    那士卒却冷笑着,“你已经骗我们十几次,当我们还信么?既然饿了,定是想再尝尝神鞭的滋味了?”

    骨剑不屑一顾,“老儿我在这牢里待了这许久,也是乏了,正好想找你们给我活动活动筋骨!”

    士卒目光开始冷寒起来,“老儿,可别不识好歹,你可只有两次机会了,过了大限,你死期可也到了!”

    骨剑依然不为所动,只是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显得事不关己般!

    落尘此刻才明白原来骨剑是为了防止这些士卒知道我还活着才这般为,她心下感动,可她却不明白这些士卒逼他铸剑,倘若他不铸又会如何?

    那两个士卒将看守的凶兽赶开,然后开了牢门,便给骨剑双手上了魂链,拖着他出了牢门。

    其中一个士卒回头看向瘫倒在地的落尘,“这女的到底死没死?”

    另一个士卒回着,“就这味儿估计已成一堆腐肉了,还是莫讨晦气,走吧!”

    两人便拉着骨剑出了牢狱!

    落尘在地上趴着,良久才坐了起来,心里甚是焦灼。

    她以为骨剑大师性子古怪,对她向来不怀好意,可方才他如此相助自己才终明白,他虽脾气古怪,可心中却颇有侠义之情,起初倒是自己心胸狭隘误会他了。

    可他被这些士卒强迫带走,却不知会怎般对待?她急躁忧虑地等了将近三个时辰,终见那两个士卒将他又拖了回来!

    落尘怕自己被士卒看穿还活着,顿时又躺在地下假装死人!

    她只听得‘砰’的一声响,仿是什么物事被狠狠地抛进了牢门内,随后牢门又上了锁,其中一个士卒喝道:“十日后我们再来,若你想好了大家都好,若你还未想好就只有做孤魂野鬼了!”

    随后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消失时,落尘连忙爬了起来,匍匐着到骨剑身旁,想去拉他,可一碰骨剑便‘阿唷’一声,叫得甚为凄厉,随后有气无力地道:“女娃子,就算老头了泼了你几次尿,你也不用记恨吧,你千万别碰我,就让我好生躺一会儿!”

    落尘却见他身上半无伤痕,也无血迹,可怎会痛入骨髓,“前辈,他们把你怎的了?”

    骨剑摇了摇手,“没事,都是老把戏了,无非是被用神鞭打了几千下而已,一时半会儿也要不了老儿命!这魂鞭落入身体,无痕无印,鞭的是人的魂骨,还好老儿我身体还好,不然早就被鞭得魂骨破散了!”

    落尘一听,颇为痛心,忙追问道:“可是前辈是天下第一铸剑师,你的灵力该当是无几人可媲敌的,这几个士卒怎会伤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