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天仙配3
“啊……快停下,好疼……”董永带着哭腔。
二郎神也是满头的汗, “你再忍一忍。”
“不行……啊……我的腿要断了……”
二郎神松开董永的肩膀, “怎么这点痛都忍不了, 不就是压两下腿吗?”
董永揉着大腿根从地上站起来,他龇牙咧嘴地:“你的轻巧, 我让你帮我揍人, 你不肯帮忙就算了,你居然让我在这练劈叉!劈叉有什么用?我一脚劈在傅宝宝的脑门上啊?”
二郎神淡淡地:“别那么不讲理,不是你的吗?亲手报仇比较痛快,让我教你武艺。”
“我想让你教我一点速成的办法!你就是骗我!学武艺也应该从蹲马步开始, 谁学武艺从劈叉开始的?你让我抱着一棵大树练亢龙有悔也比这有诚意吧!”
二郎神叹气,“你现在才十二岁, 力量本来就弱,想要得过人家, 你就必须要注重速度和柔韧度。”
董永捶捶腿,“得了,我不学了。就算今天学会了劈叉, 明天该挨揍还是得挨揍。”
董永抬头看看天边,东边的天空已经微微发亮, 空气清凉潮湿,再过一会儿他爹就该醒了。
“我得回家做早饭了,我爹一会儿还得下地干活。您走之前给我刷个buff, 我这一宿没睡, 腰酸腿疼的。”
二郎神拿出一颗白色药丸递给董永, 董永接过来塞进嘴里,药丸立刻化作甜水顺着喉咙滑进食道。
神仙出品一个顶俩,董永顿时觉得神志清明,身轻如燕,比喝了红牛还清醒,比吃了士力架还来劲。
“多谢!我先走了,您忙您的去吧!”
一溜跑回到家里,换下沾土的衣服。董永手脚麻利的点火,烧水,做饭。
等他爹醒来的时候,早饭已经摆在了桌上。
董父擦了把脸,拿起筷子吃饭。董永趴在他爹身边,用一种玄而又玄地语气:“爹!你猜我昨晚梦到谁了?”
“梦到你娘了?”
“不是!我梦到二郎神了!”
董父提起了一点兴趣,“二郎神什么了?”
“他,我上辈子是个大好人,能感天动地的那种。而且我还是他虔诚的信徒,虔诚到……到了为二郎神可以不娶媳妇的地步。二郎神给我托梦,让我搬家,去灌江口住,他可以保佑咱们家富贵荣华。”
董父听了觉得很扯淡,“别话了,赶紧吃饭,吃完饭早点去书院。”
“爹,你听没听我话啊?”
董父道:“听见啦!这就是个梦而已!你还真想搬到灌江口去啊?咱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俗话故土难离,就为了你一个梦,我们就搬到几千里以外?”
董永想了想,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唉!也对,不能因为一个梦就搬家。不过在梦里二郎神还,灌江口有很多名家大师,以我的天资,大师们一定会收我为徒的。”
让儿子读书做官,是董父的执念。听了董永的话,他心里有些嘀咕。难道这真的是神仙的提示?
“别想那么多了,赶紧收拾东西去念书!晚上爹给你做好吃的。”
董永抓起一个豆面窝窝,“好吃的还是等我回来做吧!你可别糟践东西了。”
离开了家,董永咬着豆面窝窝叹气。他的那个傻爹爹啊!二郎神昨天破天荒的好话,他居然不领情!过了这个村未必有那个店了。
进了学堂,傅宝宝抱着胳膊,带着一群熊孩子冲他冷笑。
情况非常不妙,董永故作镇定,笑眯眯地:“大家学习热情都很高嘛!这么早就来上课啦!”
今天的傅宝宝话很少,他胖胳膊一挥,非常冷酷地:“都给我上!”
董永撒腿往外跑,刚跑到大门口他又跑了回来。
妈的,傅宝宝这个恶毒胖子,居然在门口堵了一群家丁!
前有狼后有虎,董永被一群人围住了,再风骚的走位也没有地方施展。
“大家都是读书人,这样过分了啊!傅宝宝我告诉你,夫子来了不会放过你的!”
胖子大怒,“我叫傅官保,不叫傅宝宝!连我的名号都没听过,你还敢来书院混!给我他!”
一群少年加上好几个成年家丁扑过来,董永没办法只好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就吧!别把他傻了就行。
刚蹲下,董永就觉得不对。直到很久以后,董永都记得那一瞬间的神奇感觉。他的身体里充满了奇妙的力量,他好像明白了日月星辰的奥秘,明白了世间万物的规律。这一刻,他可以点石成金,可以移山倒海。
以前的时候,他想凿穿一堵墙,他很清楚自己做不到。但是现在这一刻,他相信自己能击穿长城!
在那些人围上来的那一刻,董永瞬间弹起,飞向半空。他的身边有一股狂暴的气流,瞬间把所有人都掀翻。
一招制敌!非常酷炫!
董永用自认为最帅气的方式轻轻落在地上。他抬手抿一抿额头掉下来的碎发,慢慢到:“话客气一点,你知道你在跟谁话吗?”
傅官保吓坏了,“你!你是妖怪!”
董永:“呵,看来你还是没有做好觉悟啊!”
他走过去抓住傅官保的领子冲他一顿踹!
“就你能耐是吧!就你能耐是吧!还敢我是妖怪!”
傅官保不敢回手,气的呜呜哭,搞得董永都不好意思下手了。
“行啦!哭一会就收吧!鼻涕都流出来了,你恶不恶心?”
董永捡起自己的花布书包突然觉得意兴阑珊,他加起来活了快六十岁了,还跟着孩群架有什么意思。
“别哭啦!好像我踹的有多疼似的!你摸摸良心,你屁股上都是肉,能有多疼?”
傅官保委委屈屈地抽噎,“我也想停下,但是我控制不了。”
董永不耐烦地:“以后可长点心吧!那么多肉都白长了?别那么莽撞,见谁谁。”
完这些董永就走了,留下躺在院子里痛苦□□的人们,还有控制不住抽噎的傅官保。
离开了书院,董永七拐八拐,走到一个巷子里。
他觉得自己能以一当十,一定是二郎神给他的白色药丸的功效!感谢二郎真君,妈妈,我要成为神仙啦!一剑西来,天外飞仙的就是我呀!
面对着墙壁,气沉丹田,手攥成拳头贴在腰侧,扎一个稳稳当当的马步,董永快速出拳,击在墙面上,并大喝一声:“哈!”
然后……墙没啥事,他的手抽抽了。
“我的天哪!靠靠靠!疼……”
“你在干什么?”一个清冷的声音问。
董永把手伸到二郎神跟前,“快快快,快给我疗伤!”
二郎神冲他的手吹了口气,还在流血的伤口立刻愈合。“你怎么开始自残了?”
董永揉揉手指,似乎想把二郎神吹的热气给擦掉。他随口道:“我刚刚一个人把十几个伙子都趴下,我觉得我可能有神力了,或者要飞升了。”
二郎神大笑:“你想再试一试那种感觉,于是跑来这里用手砸墙?”
“难道我没有神力吗?那你给我的药丸是干什么的?”
“那不是仙丹是糖豆,吃了神清气爽。”二郎神一边,一边笑。董永都快被他气疯了!
“那我刚才为什么能以一当十?”
二郎神笑道:“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在啊!”
董永气呼呼地道:“你……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啦!”恨不得谢八辈祖宗那种。
二郎神问:“你和你爹了吗?你们什么时候搬去灌江口?”
董永没好气地:“我当然了,我你给我托梦,我是虔诚的信徒,去了灌江口包读书,包食宿。我爹不信。”
“……”二郎神叹气,“只要你爹还有点理智,他就不会相信你这个孩子的梦话。”
董永反问:“要不然我怎么?我上辈子帮了二郎神,这辈子他想要扶贫,要接济我?”
二郎神叹气,“算了,我会想办法服你爹。你今天不读书了吗?这么早回家,你爹不会骂你?”
董永摇摇头,“不念了。那个傅宝宝是孝昌一霸,我今天了他,明天傅老爷可能会来我。正好我可以借着这个由头,劝我爹搬家。”
二郎神点点头,“也好。”
董永和二郎神分开,拎着花布包回了家里。他把昨天弄脏的衣服洗干净,又把屋子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然后洗手和面,准备给他爹做点午饭送到田里。
一点豆面,加一点高粱面,因为这两种面不像白面一样有粘性,他必须有技巧的反复按揉,才能把两种面揉成团。和好了面,他去后院摘一把芹菜,洗干净切成丁。
用擀面杖把面擀成薄薄的面饼,他拿着菜刀利落地把面饼切成面条。烧水煮面,把面煮熟以后捞出放在凉水里。在往锅里倒一点点油,把芹菜炒一下,添汤,做成卤子。
眼看着到中午了,董永加快速度,把面条和卤子放进陶罐里,拎着一个竹篮去地里找他爹。
现在正是除草的时候,也是天热的时候。董永走到地头已经感觉自己要晒化了,他爹此时还在地里弯腰忙碌。
“爹!我给你送饭来了!快歇歇吧!”
董父慢慢站直身体,长时间的弯腰让他腰酸背痛。
那毛巾擦擦红通通的脸,董父道:“哎呀!你怎么来了?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书院读书嘛?”
董永把篮子里的凉白开递给董父,“等吃完饭再。”
董父坐在田埂上,喝干了碗里的水。井水清甜甘冽,他忍不住痛快地叹了口气,天实在太热了,热的快要喘不过气来。
董永把面条捞进碗里,添上卤子。董父放下装水的瓷碗就要吃,董永不给他饭碗,“先歇一会儿,刚干完活,喝了水,您歇一会儿再吃饭。”
“呀!你这娃那么多穷讲究!我得赶紧干活,咱们家的地就靠着我一个人,不快点干活,啥时候能除完草?”他抬头指指天空,“今年热的反常,老天爷就是不下雨,除完草,我还得抓紧时间浇地呢!”
董永:“要不我们搬走吧!”
董父训斥道:“净孩子话!咱们董家的根在这里,怎么能轻易搬走?”
“董家就剩下咱们俩了,咱们俩在哪,董家就在哪。”
董父疑惑地问:“你这孩子有点不对劲,今天早上就撺掇着我搬家,今天还没去书院,你快告诉我,你是不是惹事了?”
董永喊冤,“我惹事?你讲点道理,我从到大不知道多乖!村里的人谁不我省心?”
董父不被他的言语所迷惑,“我就问你,你今天为什么不去读书?”
董永叹气,“您知道傅大官人家的公子傅官保吗?我跟傅官保架了。他带着人堵我,我没跑掉,所以就了起来。”
董父搂着他焦急地问:“你有没有受伤?他为什么你?”
董永扭扭身体推开董父,“我没什么事,我跑掉了。他我可能是看我不顺眼吧!”
董父气得牙关紧咬,“这还有没有王法了,我得去傅大官人家,让他评评理。我儿子才十二岁,他们怎么下得了狠手?”
董永赶紧拉住他爹,他的身板根本拽不住董父,只能跟着往前呲溜。
董永快速地道:“别介别介别介!你放心夫子舍不得放过我这个好苗子,明天一定会把我请回去的!再傅大官人是孝昌的大户,你连人家大门都进不去,还讲什么道理。咱们穷苦人家,能忍的时候一定不要介意装孙子!”
董父回身拍他的脑袋,“什么装不装孙子的?读书人要有骨气。”
董永揉揉脑袋,“得了吧您那!您大字不识一个,还知道读书人的骨气呢!”
董父萎靡地坐回田埂上,“都是当爹的没有用……”
“您别这么,您能生出我这么聪明的儿子就是大大的有用。”
董父要被他气笑了,“行了,别贫嘴了!赶紧把饭拿来给我吃。”
“得令!”董永把面条递给他爹,自己也盛了一碗,高粱面的面条没有白面的劲道,但是入口有一种谷物的清香,越嚼越有味。面是沁凉的,卤子还带着热乎乎的温度,两下调和,正好入口还不刺激胃。
董父笑着:“我儿子就是厉害,咱家的饭在村里是最好吃的。你得对,咱们就等着夫子带着傅官保上门道歉,不然,那个破书院咱们还不稀罕去了呢!”
“就是的!爹你这么想就对了!”
又吃了两口面条,董父问:“儿子,你确定夫子会过来求你的是吧?”
“……”刚刚的豪气,原来您还是不放心啊!
吃完午饭,董永没有回家,跟着董父在地里除草。搬去灌江口的事还八字没一撇呢!该干的活还是得干。
二郎神承诺要服董父,但他又能怎么做呢?直接面见董父,他会保佑他们?这一定会被董父给当成骗子!
也不知道二郎神能有什么好办法,贫穷的董永非常向往着能跟二郎神混,即使是做宠物也行!他觉得二郎神还是挺喜欢猫或者胖达的。
听儿子在书院被欺负了,董父一下午都心不在焉的。他又是担心,又是心疼。他担心儿子的前途会被断送,又心疼儿子不仅读书辛苦,那么的年纪还受人欺负。
晚饭是董永凉拌的豌豆苗,简单的用盐拌一下,放点芝麻油。现在家里穷得很,酱油和醋根本不舍得买,芝麻油还是董永自己种的芝麻,自己琢磨着榨的油。
董父晚饭吃的很少,即使是最喜欢的豌豆苗,董父看起来依旧兴致缺缺。
吃完饭,董父很快就去睡了,董永以为他会睡不着,没想到他刚沾上枕头就开始呼噜。
董永摇摇头,他还以为老头今晚得失眠了呢!没想到这么快就睡了,估计他没去书院,老头也不是很急。
董永并不知道,董父确实心事重重,但二郎神再次使用了入梦之法,董父就算不想睡也得睡。
在梦里,董父推开一扇巨大的朱红色大门,上面的门钉都像是镀着黄金。走进门内,是一个巨大的广场,黑色的,同样大的石砖铺着地,非常平整大气。正对着大门是一个巍峨庄严的神殿,红色砖墙,huangse的琉璃瓦,墙上,房檐上还镶嵌着宝石,阳光一照,神殿闪闪发光。
董父走进正殿,殿内神像手持三尖两刃枪,身穿黄金铠甲,非常勇武。神像前面的桌上还供着鲜花灵果,不用靠近就能闻到扑鼻香气。他不认得那个神像是谁,也不知道神殿门口的牌匾写的什么。他只觉得应该赶紧跪倒伏拜,以示虔诚。
“信徒董大,给神仙老爷磕头。”
一个庄严的声音在殿内回荡,“既然是信徒,为何还不动身,前往灌江口?”
董父抬头疑惑地问:“啥?”
二郎神心里叹气,董大现在的傻样可能是跟董永学的。
“我已经给你儿子托梦,你为何不信?”
董父大惊,“请神仙老爷宽恕,信徒以为我儿子是编瞎话逗我呢!既然神仙老爷搬家,那我明日就搬!”
“你儿子今日的灾祸,都是因为你执意不肯搬家招来的。明日一早,快快准备动身,不得有误!记住,此事缘由不可讲给别人听,若是泄露了天机,我也保不了你!”
“是是是,神仙老爷放心,我什么都听您的!”
一阵狂风卷过来,董大往后摔倒,地上裂了一个大缝,像是要把他吞进去。他大叫一声从床上惊醒,董永还没刷完碗,他拿着刷碗抹布从灶房跑回屋里。
“爹!你怎么了?”
董父惊魂未定,他喘着粗气大声道:“我们搬,明天就搬!”
董永:“爹,你梦到什么了?”
董父欲言又止,犹豫了半天,他只道:“你别管那么多了,明天早起收拾东西,搬家!”
董永也不知道二郎神给老董头灌了什么迷魂汤,第二天他在家收拾行李。董父出门转了一圈就把家里的地都给卖了,下午去县衙门过了户。
董永好奇地抓心挠肝,但是二郎神不出现,他爹又不肯,没人能满足他的好奇心。
夫子第二天果然来了,一进门发现屋里的东西都包好了,堆得满满当当。他问:“董永,你们家这是……”
“夫子,学生正要向夫子告别,没想到夫子就来了。感谢夫子对学生的照顾,学生要搬家了。”
夫子很诧异,“搬家?搬去哪里?你这两日不来上课,我以为你被傅官保给伤了,我今日本想来劝慰你,不想你却要搬走。搬家后,你还来书院念书吗?你放心,我去找傅大官人理论过了,也骂过了傅官保,他今后不敢再为难你。”
董永装作惆怅地:“他们都欺负我年幼,我是不敢去上学了。”
夫子无语,傅官保屁股上都青了,其他帮凶也摔得浑身青紫。董永在干活,此时就穿了一件背心,脸上,胳膊上白白嫩嫩的,没有一点伤痕。
夫子叹气,“你啊!我看是你把傅官保给了,还敢装委屈!亏得我特意休馆一天,出城来找你!”
董永感念夫子的心意,“夫子,我刚刚是着玩的。我家在蜀中有亲戚,现在很有钱,我们父子俩算去投奔他。”
夫子恍然,“原来是这样,投奔亲戚也是好事。你天资聪颖,要时时刻刻记得努力读书,这才不枉费了你的天赋。”
董永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礼,“董永谨记夫子教诲。”
搬家的事很快就弄完了,爷俩跟亲戚朋友道别后离开了孝昌。正好孝昌有一个商队要去蜀中买茶叶,于是董永和他爹跟着商队一起搭伴,踏上了旅途。
一路顺顺利利地来到了灌江口,董父用卖地和卖房的钱置办了两亩旱田,一间青砖瓦房。
他们居住的村子离县城不远,民风淳朴,大家对刚搬来的陌生父子也很友善。
等他们差不多安顿好了,二郎神幻化做少年模样,来村子里找董永,不巧被董父给看见了。
“儿子,这位少爷是?”
董永介绍道:“这是我新认识的朋友,爹你叫他二郎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