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250年春,二月。
南越都城南阳。
南越王宫乾合殿内灯火通明,丝竹声悦耳,舞姬曼妙的身姿犹如飞燕,百官及宫妃静坐两旁欣赏。
大殿正中坐着南越王楚之煜,左边坐着南越王妃黄悠之,右边坐着南越大祭司叶知因,再下来坐着贵妃陆成清。
原本坐在天子身侧的只能是王妃,叶知因却是个例外。
在朝百官及各宫宫妃更是无人敢提出什么意见,今日这宫廷盛宴,如此大张旗鼓,也只是为给坐上那位高贵冷艳的大祭司贺生辰。
整个宫殿的人都在笑,除了叶知因。
她一袭浅白色湖锦曲裾宫装,腰前配绶,于淡白处多了几分出尘的气质,宽袖窄腰端坐如斯。
她的额高,长而丰隆,方而广阔,鼻挺而肉,凤目含藏不露,细长娟秀,光彩射人。
唇形饱满双颊端正,带着两个梨涡。
今日她的眸淡淡的,透着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
青丝一缕垂于身侧,峨眉淡扫,不施粉黛,
光是坐在那边不动,便高贵的宛如仙子。
只因为有叶知因在场,其余宫妃无论打扮多么艳丽,都像东施效颦般难以比较。
楚之煜兴致很高,他习惯了叶知因的冷眼相待,若是哪天叶知因笑起来,他反倒觉得不正常。
他从始至终都牵着叶知因的,这幕在黄悠之等人眼中已经见怪不怪,黄悠之身为王妃,还极度体贴的询问楚王:“主上,不知大祭司是否满意今日生辰的安排?”
生辰宴都是黄悠之一安排的,点点细节都做到完美,到宴会主题的色调,大到宴会歌舞,全都按着叶知因的喜好而来。
光凭这一点,楚王对黄悠之这个王妃就十分满意。
楚王对黄悠之点头:“爱妃有心了。”
得了楚王的称赞,黄悠之心里像吃了蜜一眼甜,即便得不到楚之煜的深爱,能得他一个微笑,一句赞美也是这南越后宫众多嫔妃中日夜期盼的。
楚王已经三十有五,成熟男人的魄力及天子的威严总是不经意就会发散出来,容貌比之寻常男子则更胜一筹,俊逸非凡,清贵如斯。
明黄的龙袍加身,熨帖的笔直又庄重,那望上一眼便让无数女子疯狂的凤眼时不时看向坐在身侧的叶知因。
楚之煜爱叶知因,南越国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陆成清看着黄悠之那般捡了宝贝的开心模样,心中极度不爽。
想她堂堂南越兵马大将军陆渠长女,本是千娇万宠出来的,偶然得见楚王之后便心生爱慕无法自拔,得偿所愿进了宫后却处处被黄悠之挤兑。
她陆成清岂是任人鱼肉的?
进宫几年便和黄悠之斗了几年,直到黄悠之踩着自己登上王妃之位。
而她登顶王妃之位前做的最多的事情,不是讨好楚王,而是讨好叶知因。
陆成清想到当初进宫时不懂事,被黄悠之误导着酿下大错,她就气的能咬碎一口银牙!
陆成清眼中带刀看着黄悠之,丝毫不避嫌,黄悠之迎着她杀人一样的目光,心中也不恼,倒是更得意了些。
陆家和黄家,从前朝斗到后宫,两家不合,由来已久。
再这陆成清五年前刚入宫,一派的骄傲高贵如公主,进宫就是贵妃,让当时同是贵妃的黄悠之不免有了焦虑。
已经入宫多年的黄悠之跟陆成清是一样的年岁,只是黄悠之自十五岁及笄便入了当时还是二王子的王府中。
楚之煜残暴夺位后,却一直将王妃之位悬着,当时知道楚之煜心思的宫妃皆以为这王妃之位定然是给叶知因留着的。
然而叶知因是南越大祭司,尊贵无比的存在,王妃之位之余大祭司,只不过是巫见大巫。
所以众人又都猜测,楚王是怕大祭司生气,不敢随意设立。
即便前朝催促多次,楚王都无动于衷,直到三年前才将黄悠之提上王妃位。
别人不知道这好事怎么突然就砸给了黄悠之,但是深受其害的陆成清心里跟明镜似的。
当年,黄悠之姐姐妹妹的拉着陆成清玩耍,渐渐让陆成清放下戒备,听从了她的撺掇,去对付叶知因
当时还算天真的陆成清以为主上迟迟不宠幸她,是因为叶知因,明明是南越的大祭司,却勾引楚之煜。
可是她不知道的却是,纵然后宫佳丽三千,楚之煜都不曾碰过她们一根指头,每年选秀送进来的宫妃,只是起到了稳固前朝的作用,宠幸与否,就是孤王自己的事了。
那时天真气盛,陆成清将“叶知因身为南越大祭司,却公然勾引楚王”的流言蜚语撒的到处都是。
原本孤王的隐秘事,只要人不,言官自当不作为,但是这被大张旗鼓的渲染,言官便不得不出头上书。
那天朝堂上的氛围异常诡异,由陆家党派的言官出面弹劾了叶知因,大概是妖女祸国之类的话,要求楚王将叶知因关进大牢,罢黜大祭司之位等等,言辞犀利之至。
不仅如此,陆成清还携了跟自己一同进宫的奴才们,将叶知因绑了关在自己的宫中,言语侮辱了一番。
当时还在上朝的楚王,神色冰冷的看着地下那几个嘴巴不长眼的言官,只是了一句话:“孤竟不知,身为臣子的你们,不好好为国效劳,却整天揪着孤屋门里的事做文章?来呀,拖出去砍了”
“啊、主上、主上!”
“主上恕罪,臣、臣只是为国祚大统提出逆耳忠言啊!”
那几个言官后面喊了什么大家也不甚在意,毕竟楚之煜当初是怎么夺了王位的在座都清楚,中握着的兵权都是跟随他出生入死的,不论这兵交给谁带,都是在替孤王做事,根本无惧谁拥兵自重。
这个道理大家都懂,除了当时刚进宫的陆成清。
太监总管来报的时候,楚之煜立即抛下满朝文武就去了陆成清所在的鸾凤宫。
还没进门便听见陆成清娇滴滴的恶毒之语:“听你还是个生过死胎的破败身子,怎的前南越王死了,孩子没了,你还能恬不知耻的活着勾引前夫的弟弟?你这脸皮是怎么练到这么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