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行前安排
“请你去她宫里一趟。”这句话对凤歌来,是比大朝会更加令人紧张的事情。
大朝会是对已知事物的厌烦,听那些老头叨叨叨,还要从一堆废话里提取有用信息。去母后宫中是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少部分时候是好事,更多的是坏事。
凤歌站在中宫门前,深吸一口气,检查了一遍全身的装束没有问题,这才示意宫女可以通报。
“母后找我?”凤歌站在门口,心翼翼的想要从皇后脸上看出是好事还是坏事。
可惜皇后早就被岁月磨的情绪不外露,什么都看不出来。
“你要出宫历练了?”皇后问道。
原来是这事啊,凤歌暗自松了口气:“是,下个月。”
“过来。”皇后伸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轻轻地揽着她,仔细端详着她的脸,缓缓抚着她的头发:“我的女儿,已经长这么大了。”
凤歌身一僵。
这么多年来,她早就接受了前朝那些书里的皇家无温情,愿生生世世莫再生于帝王家的理论,也习惯了一切以国事为中心,以百姓为准绳,抛弃无用的感性,凡事都以标准的理智去衡量。
突然这样的温情脉脉,反而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还记得你时候摔倒的事吗?”皇后问道。
凤歌点点头,她记事很早,那次的记忆又实在太深刻了,母后早对她过不要在假山石上跳来跳去,她不听,结果绊了一跤,结结实实摔在地上,她趴在地上大声的哭,明明就站在一旁的母后却不抱她起来,假装抬头看着天,身旁的宫女也没一个过来扶的,想必也是母后的命令。
哭了一阵,地上实在太硬又太凉,她只好委委屈屈的自己爬起来,那一刻,她以为自己其实是从宫外捡回来的。
皇后微笑道:“那时候没抱你,是不要你产生依赖,要靠自己重新站起来。如今你要出宫历练,做为皇后,我是很放心的。但是做为母亲……”皇后将凤歌紧紧拥在怀里。
“我的女儿要在外面独自生活一年……”
凤歌眼睛陡然睁大:“独自?是……一个人的意思吗?”
皇后仔细解释之后,她才知道,原来这一年的游历,除了生活费用不愁之外,别的什么事都得自己决定,不可以扰民,不可以带宫女太监等等仆从,不可以随意暴露身份。
安全方面,圣上会从大内高手中挑出几名暗卫,暗中保护,并且按时向宫里发回报告,如果她惹事生非招惹麻烦,暗卫也要如实回禀,到时候则受罚,大则可能会被废掉储君之位。
以及,游历并不是她想的游山玩水,每到一个地方,都必须记录当地的风土人情,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有什么心得体会,对当地民生政务有什么想法,回宫之后要交给圣上、太傅、皇后审阅。
凤歌忽然觉得心好累。
恒国的宫廷暗卫,一直是传奇般的存在,这个制度建立于开国之初,太祖几次出生入死,最终还能准时赶回去吃晚饭,除了因为当时那位大厨做的菜的确好吃之外,也是因为有如影随行的忠心暗卫。
有暗卫带在身边,除了增加武力值之外,还附带惊吓值,太祖在最最危难的时候,暗卫忽然现身,往往还没出手,对方先被吓的一愣神,以为见到鬼了,那会儿下手取人头,就容易许多。
当时太祖的暗卫是他儿时最好的朋友,因此,他也相信,储君应该与暗卫之间在年少时就建立起深厚的感情,那种感情,不是一纸契约可以轻易破坏或替代的。
因此,储君的暗卫,会在储君年满十四岁,需要出宫游历的时候挑选。
听要开始挑暗卫了,凤歌强烈要求让自己亲自去挑,理由是自己用的人,当然要自己看得顺眼才好。
虽然储君与暗卫百分之九十九的时候不会见面。
虽然储君与暗卫见面,基本上都是命悬一线的生死关头,正常人不会关心暗卫是不是长的顺眼。
虽然暗卫的出手之后不是死了,就是继续隐回暗处,长什么样真的一点都不重要。
但是,凤歌想要的,没人能阻止,何况,祖宗家法也没有规定储君不能自己挑选自己的暗卫,所以,圣上同意了。
在通宵赶完太傅与皇后要求的作业之后,凤歌精神抖擞的来到演武场,什么四更起不了床?不存在的!
清的阳光照在演武场上,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温度,凤歌袖中笼着银暖炉,坐在父皇身边,看着演武场当中笔直站立的那二十个人。
“这些人是从全国海选出来,最后晋级的。”父皇。
之前凤歌的心中只有学习,根本没有力气去关心这些事,因此海选晋级之,也是新鲜,她眨眨眼睛:“不对啊,不是应该是从大内高手里选出来的吗?”
“呵呵,记反啦,成为暗卫之后,他们就被编入大内高手,按级别领薪水,每年年底还要考绩,做的好可以加薪升职转岗,做的不好就降薪或革职。”
随着三通鼓响,暗卫选拔就开始了,轻功、暗器、刀剑比拼,这些都属于常规项目,还有水下闭气,林间纵跃、隐藏于房中,这些也是身为暗卫需要掌握的技能。
演武场上忙成一片,凤歌悄声问父皇:“他们的家世背景可靠吗?”
“不可靠。”
这么重要的工作,就算不是从世家弟中挑选,也至少应该是选出这些人之后,再进行背景调查,确保不是什么敌国来的奸细,或是心怀不轨的变态。
凤歌觉得暗卫的招募工作实在是太不走心了:“万一里面有坏人怎么办?当暗卫就是为了杀我呢?”
“如果是奸细,你就策反他,如果是来杀你的,你就感化他!”父皇脸上的表情,就好像“天气冷?那你多穿点,多喝热水啊。”
凤歌揉着太阳穴,不知什么好,她也不想反驳,毕竟皇帝一生被各种刺杀了一百多次,也真的感化过一个女杀手,还差点纳她为妃。父皇一直很喜欢拿皇帝做榜样,要求自己照着学。
“唉,人生如此艰难,我的命好苦哇。”凤歌默默的看着演武场。
场上现在只有三个人站着,他们实力不分高下,谁也没有先动手,已经僵持很久了。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不服来战,胜利代表着一切规则,这是武人话方式。
可是现在不仅不止第二,连第三都有……凤歌觉得肚有点饿了,不知道他们还要站多久,她想偷偷溜走,却被父皇的眼神制止。
如果被谏官发现储君在看戏,哦不,是在挑选暗卫,看一半就跑了,跑了的理由还不是什么南蛮入侵,北境告急,而是直奔御膳房,父皇将会收到很多很多吐槽大公主行为不端的谏书。
此时此刻,凤歌无比的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主动跑来呢,不来不就没事了吗,父皇看着她的表情很慈祥,他的声音也很温柔:“现在让你坐这么久,的确很不舒服,不过以后就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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