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入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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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方的地平线收尽了最后一抹余晖,半边的天空铺满红云,凤歌信步按着独孤怀信指点的方向寻找风灵草。

    凤歌在出门之前,对负责守卫城门的将军明自己是出去为宁亲王寻找风灵草的,并出示了李云清给的腰牌,再继续向山里走去。

    走在路上,周围的人都在往家走,只有凤歌一人与路上众人相逆,背道而行,单薄的背影被夕阳拉的很长。

    大恒的王城之外,还有不少农户居住,而西夏这里,出城不过数百步,便已是一片茫茫沙地,只有一些骆驼刺与芨芨草在风中摇晃。

    “这里真有风灵草?”凤歌东张西望,自言自语。

    往深处走,脚下是漫漫灰黄色的细沙,耳旁只有沙粒被风吹起互相摩擦的声音,沙地上,枯死的胡杨在沙丘上依旧屹立不倒,在明月清冷的光辉下,树身扭曲盘旋,破裂的树皮下露出的枝干犹如白骨森森,有的枝干已被风沙撕裂成丝丝缕缕,断枝节节干裂。

    黑色扭曲的阴影投在沙地上,如同幽冥鬼手一般可怖,凤歌在扭曲而诡异的树影中行走,心里不由得有些害怕,她轻声喊了一声:“关林森?”

    “我在。”简单的两个字,顿时就让凤歌忐忑不安的心安稳下来。

    “大殿下有何吩咐?”

    “我……”凤歌想叫关林森现身陪着自己,但是现在并无危险,他是个有自主选择行动方案的暗卫,就因为自己怕影怕黑怕幻想中的鬼,就把他给叫出来,好像有那么一点不合适。

    凤歌决定放弃叫他出来的想法。

    当然,促使她决定放弃的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她知道暗卫也需要每天把干了些什么记录下来,做为暗卫的工作考核内容,上交给皇帝。

    基于对自己亲爹的深刻认知,凤歌觉得这可能会成为一辈的把柄,被父皇翻来覆去的嘲笑,这倒也罢了,如果被母后知道,那更是雪上加霜,母后一定会把她当初是怎么整治那些在宫中传播鬼神之的宫女太监的往事重复重复再重复的给她听。

    在这样的父皇母后威压之下,凤歌不得不对自己的各种出于本能的需求反复进行考虑,再提出。

    可是……真的好可怕啊。

    一阵夜风吹过枯死胡杨树上的孔洞,形成了奇异的啸声,如同鬼哭一般。

    凤歌只觉得背上的白毛汗都出来了,心慌意乱之下,没注意到脚下有一断枯死树根的树根,身被绊了一下,整个便向前扑倒。

    毫不意外的,她被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接住:“大殿下心。”

    从关林森身上传来的温暖,让她想要多靠近一会儿,她胳膊上因为恐惧而起的一点点鸡皮疙瘩,很快消退。

    “前方路上有不少坑洼,为便于保护,微臣就陪在大殿下身旁可好?”关林森认真的向凤歌提出请求,好像是他为了省事才提出似的。

    凤歌当然巴不得他主动提出,他话刚完,便连连点头:“好好好。”完,她想了想,又问道:“那……你今天的工作总结怎么写?”

    “暗卫的工作总结,只交由皇帝陛下御览。”关林森话的口气中一副公事公办的腔调,十分讨厌。

    凤歌冷哼一声:“你给我等着,等我当了皇帝,就让你天天给我端茶送水,半夜守门不准睡觉。”

    这样幼稚的威胁……关林森的嘴角不由弯起:“回禀大殿下,微臣这三个月来,每天都是如此,无一日敢懈怠。”

    仔细想想,好像也的确是这样哦。

    居然威胁无效,好挫败,凤歌有些沮丧的垂着头继续往前走,关林森如影随形跟上:“西夏笔墨卖得极贵,微臣从大恒带来的墨也快要用完了,有些不需要写的,就不浪费墨汁了。”

    “哼。”凤歌故作不理不睬,其实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两人并肩向远处的峡谷走去,听风灵草就在峡谷中的一个山洞中。

    一进了峡谷口,便觉得阴气逼人,比外面要冷许多,风也更大一些。

    凤歌被风吹得睁不开眼睛,她将头转过去想要避避,直吹脸上的风便停下了。

    转头才发现,是关林森不知何时抢步上前,用他的身体挡住了谷口吹来的风。

    “大殿下,不如我去取?”关林森开口。

    在月光下,可以看出,这条峡谷的道路崎岖难行,地面并不平整,都是突起的大石块,可能会被绊着,也可能会将脚卡在石缝里,凤歌知道自己的身体并不是那么的灵活,还不如关林森自己一个人过去取了风灵草方便,但是……

    留在这个谷口等人也很可怕啊,不远处那些枯死的胡杨林,就跟大恒传中的幽冥亡灵士兵似的,看着好像就要走过来掐住她的脖。

    她会有这么多奇怪的幻想,都要怪杜书彦每次在课间休息的时候都要讲鬼故事给她听,以看着她明明怕的要死,还故作冷静镇定的样为乐。

    这个混蛋,迟早要收拾他!

    让他成为史上第一个因为讲鬼故事被皇帝恶整的人!

    呃,算了,听起来他并不丢脸,丢脸的是自己。

    凤歌仔细想了想:“不行,你是暗卫,职责是保护我,而不是去做跑腿的事。”

    “那里很危险,我能替你去,便是尽到了保护的职责。”

    “不行不行,这种强词夺理的行为,在金殿上跟那些烦人的家伙吵架用用还是可以的,自欺欺人就不好了。”

    凤歌义正辞严,就好像她一直以来都是个从来不知偷奸耍滑的老实人一样。

    谷里的路的确不好走,有些地方缝隙非常之大,凤歌只能用力蹦过去,不过她倒也不后悔进来,蹦来跳去挺有意思,她长这么大,很少有机会这样蹦蹦跳跳,走路走快一点都会有管事的嬷嬷进行一番教。

    听着腰间的金铃叮叮当当一阵乱响,一股孩在恶作剧之后还没人处罚的欢天喜地感压不住的从心底冒上来。

    再向前,却是一片断崖绝壁,虽然不高,只有约摸三四丈,崖壁也不是十分光滑,关林森想要攀上去,自然是容易的很。

    但是对于凤歌这个连一丈高的宫墙都翻不过去的人来,简直是不可逾越的屏障。

    关林森看着她:“要不,在这里等我?我上去摘了就下来?”

    “我要上去!”凤歌十分坚定。

    关林森抬头看着崖顶:“这样高的地方,我若是背着你,万一……”

    正着,就看着凤歌在自己随身的包里翻找着什么东西,然后拿出了一团绳:“你先上去,再把绳放下来,接我上去。当初咱们在荒村的古井里不就是这么上下的?”

    在关林森的心中,凤歌是一个不懂人间俗务的天家之女,没想到她不声不响的竟然准备的这样充分,连绳都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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