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沉思
这一场架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再凶悍的吴嬷嬷又哪里是一群姑娘的对,最终以吴嬷嬷鼻青脸肿结束。
吴嬷嬷的失败却不代表这件事情的结束,吴嬷嬷回了上春院遮着脸在上春院哭哭啼啼,愣是央求着陈嬷嬷禀了大夫人。
愣是劝着大夫人从外头请了个信任的大夫来紫风阁给风扶摇看病,只道是三姐装病!
白霜听之后,气冲冲的跑去想和吴嬷嬷继续拼个你死我活,被风扶摇给拦了下来。
冷笑一声风扶摇轻拍白霜的,“近几天请来的大夫不下十个,多一个又怕些什么。”
“可是那大夫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只怕来不及准备只根草的药汁!“白霜急的额头一层虚汗,从前只要来了大夫姐就会喝下半碗只根草的汁水,也不知姐从哪里知道的,只要喝了只根草就会引起暂时的脉搏快速全身冒冷汗,典型的风寒状况。
瞥眼看到茶木桌摆着的白瓷茶碗,风扶摇顿时有了主意,勾唇安抚了一下白霜的,褪了衣衫躺倒在炕头,“来不及也无事的,大夫来了只消告诉大夫今日我受了惊。”
见她一副很有信心的模样,白霜稍稍放了心,点头应着,深吸口气站在院外候着。
白霜守在门外,听大夫人派了人来,参加群架的丫鬟们此时乱成了一团。
白霜正等的心焦,见她们慌乱的模样,顺道安抚了她们两句,尽显管事丫鬟的气派。
“白霜!三姐可在屋子里!夫人让我请了大夫来看看三姐的身子!”吴嬷嬷率领着一众丫头和一名老态龙钟的大夫,瞪大眼睛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伸出恶狠狠地冲着白霜叫嚷,还不忘拿着绢捂着自己的脸,那样子怎么看怎么滑稽。
“吴嬷嬷,您老那样子还是别话了!丢人!”春画跟在吴嬷嬷身后,拿起绢捂嘴嘲笑。
大步走上一步,快速上前,自然的挽上白霜的,笑嘻嘻道:“三姐可好?夫人实在担心的不行,府里之前请来的大夫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这么久了还没好!这又请来一位名医,妹妹快引进来瞅瞅?”
春画搭着白霜的胳膊,白霜整个人都僵住浑身不自在,春画向来看不起人,今天怎么突然这么热情?
伴随着春画嘲讽的话语,边上原本惊慌的丫鬟们统统笑了起来,吴嬷嬷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眼睛里露出凶狠的光。
“别让三姐锁在屋子里不出来见人了!还是快给大夫好好看看到底有什么病!”吴嬷嬷呼吸粗重泛着恶心的声音咧声道。
白霜瞪了她一眼,什么也没将大夫迎了进去,同时将风扶摇让她的都与老大夫了。
走到一半,夏风回过头,见身后一群人跟着,眉头微皱挥让他们留在了原地。
当吴嬷嬷撩开帘子见到的是风扶摇躺在炕头上满身虚汗,挥舞的像是正在做噩梦。
白霜柔声唤醒了风扶摇,老大夫正要给风扶摇搭脉被夏风拦住,从怀里抽来一条丝巾搭在风扶摇的腕上。
这位大夫是辽东葫芦大街上最出名的老大夫,给人看了一辈子的病,有病没病一搭脉一眼就能看出来。
可这位风三姐的状况着实让他好一阵琢磨,里的脉搏有一下没一下的,别是仔细诊脉,就连把握都很难。
莫不是得了怪病?老大夫的汗当即就冒了出来,凝神仔细盯着风扶摇的额头,那上面不断冒出来的汗也是稀奇。
“老郎中,三姐到底怎么样了?病可是好了?”春画压不住性子,松开白霜的胳膊对躺着的风扶摇撇去别有意味的眼神。
老大夫不答话,左思右想考虑着风扶摇的病情,这奇怪的症状他一辈子也没见过。
但是直到他眼尖发现桌上摆着的七色白瓷茶碗少了一个,一个想法就冒出了眼前。
苍老的声音轻了一句“得罪了”,右略微试炕头边缘,浑热的炕加上两层棉花鹅毛被子,这病症便显现在眼前。
“你究竟能不能看出来啊!该不会是庸医吧!我就知道吴嬷嬷能找到什么好货色!”春画等了好久不见老大夫话,瞪大了眼睛尖锐的嘲讽。
风扶摇瞪大了眼睛紧紧对老大夫看着,若是没猜错,老大夫怕是猜出来了。
老大夫与风扶摇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抚摸着自己的花白的胡子,苍桑的眼睛朝春画看了一眼,沉吟道:“从症状上看三姐却是体虚之症,再结合姑娘之前所言,应是受了惊导致风寒症状加重。开上两幅凝神的方子便也差不多了。”
老大夫的话一出口,风扶摇和白霜齐齐松了口气。
风扶摇背后一层冷汗这才得到舒缓,炕头不断冒出来的热风倒吹散了冷汗和不安。
感激的朝老大夫点了下头,风扶摇示意白霜送客。
白霜顿时只感觉到浑身轻松,猛然间的放松让她的步伐都轻快了不少,走的第一步竟是没把握方向重心摇晃着去了。
得到这样的答案,春画瞪大眼睛恨恨朝吴嬷嬷看了过去,经过吴嬷嬷身边时冷冷嘲讽道:“没用的老东西。”
吴嬷嬷原本就虚,被春画这一冷嘲吓的头顶开始冒烟。
她该怎么向夫人交代?
夏风的眼神在老大夫和风扶摇身上打量了许久,与风扶摇对视轻轻点了点头,托开帘子走了出去。
老大夫将所有人的神情看在眼底,心道大家族果真是常人所不解。
想起自己参与到风府中的阴谋个事中,心底也有些后怕,后怕后却又觉得有些意思。
“真是庸医,老郎中!”春画絮絮叨叨,再没有半点殷勤谄媚的模样。
“春画!”夏风呵斥了一声,不好意思的对老大夫笑了笑,回头对白霜看了一眼,思索一会从怀中拿出一钱银子递给老大夫里,笑道:“今日真是多谢大夫,白霜妹妹快随大夫去取药,三姐的病早些好夫人等心系三姐的人才能安心。”
擦去额前的汗珠,风扶摇从腋窝下拿出茶杯,从窗外望着他们的背影轻呼口气,拿着茶杯放在眼前没好气的看着,还别,放在腋窝下用劲还真硌得慌。
望着里的茶杯风扶摇轻笑,将这样膈应的东西藏于腋下就会扰乱脉搏,哪怕是再好的大夫也只有干瞪眼的份。
风扶摇舒了口气,这次这位大夫分明瞧了她的聪明却没,往后定要好好感谢一番。
“那贱蹄子真的病了?”上春院内大夫人阴沉了脸色,低沉着声音对夏风问道。
上春院厚重棉帘被陈嬷嬷放下,灯芯有一下没一下的跳动,气氛阴沉的让人不能呼吸。
“是,大夫看了,是受了惊。”夏风弯着身子福礼,低头轻声回答。
“哼,不知道从哪请来的江湖郎中,我看就是一个庸医。”春画等不及大夫人问话,自己率先开口,愤恨的声音夹杂着不屑,撇着眼睛嘲讽的对吴嬷嬷看着。
大夫人眼神微眯,阴沉的眼睛从春画的身上掠到吴嬷嬷的身上,眼里露出对春画擅自话的不满,可到底也没什么,眼神更多的是对吴嬷嬷盯着。
吴嬷嬷一对上大夫人的眼神,身后冷汗直冒,肥胖臃肿的身子一抖,慌忙跪了下来,祈求道:“夫人不是春画的那样,我请的,那真的是葫芦街数一数二的老大夫啊,夫人明察啊!”
“夫人你饶了我吧!”吴嬷嬷完那一段还不放心,的再看不见的眼睛涌上泪水,一把眼泪一把口水的祈求着。
“我都知道了!都下去吧。”大夫人眼神一凌,眼底露出些许厌恶,转过身闭上眼音线低沉的命令道。
这一句话相当于不打算追究这件事,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多谢夫人,谢谢夫人!”吴嬷嬷一咕噜的从地上飞快的站了起来,如蒙大赦般摇着自己臃肿肥胖的身子,生怕大夫人反悔般慌张的跑了。
夏风犹豫的抬起头,轻呼口气正欲离开,一回眸,见春画还站在那不走,张大了嘴似乎还想要什么,略微皱起眉,思索了一会,伸将春画拉走了。
陈嬷嬷站在棉帘旁,一直眼见着春画这等吵闹的丫鬟都离了内室,面上浮现忧虑,收拾了一下大夫人放在一边的杂物,对沉思的大夫人走了过去。
“夫人别太担心,所幸那些流言蜚语总算是压住了。近来该不会有人敢那事,坏了二姐的名声。”陈嬷嬷扶住大夫人的臂。心地搀扶,挥开边上守着的丫鬟,从桌子上端来已然温着青梅酒。
大夫人从陈嬷嬷的上端起那碗梅子酒,放在嘴边停顿了会,还是没喝,重重的放在桌子上叹了口气:“那个贱蹄子的病只要一日不好,水月的名声就不会恢复。制得住明面又哪里止的住暗的,那些碎嘴杂种们暗地里还不知怎么!”
越想越气,大夫人一巴掌拍在檀木桌子上恨恨的开口,“那贱蹄子怎么没得病死了呢!装病装的也够久!”
“病着的人还知道跑到念香苑,我倒是不知那泼妇与她关系那般密切!”
陈嬷嬷站在一旁看着大夫人生气也不敢冒然安慰,只得静静在一旁等待大夫人怒火平息。
“夫人。”轻柔的声音传了进来,那是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