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受惊的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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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为何心情如此之差?”马车里,章嬷嬷心翼翼问道。

    程夫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你是不是以为我是因为陈老夫人?”

    章嬷嬷不好意思笑笑,程夫人摇了摇头,敛了神色轻声道:“陈老夫人是我的长辈,又是身怀圣命的三品浩命夫人,我哪里会因为她而生气。只是,我今日瞧着,不觉替摇儿有些担心。风家二姐是个容易看懂的,也掀不出什么风浪来,她我并不担心会伤到如今的摇儿。但是风府里住的那一位,却是不好相与的。”

    “夫人是,陈姐?”章嬷嬷惊诧:“那位姐最是得人心的,口碑极好,长得又仙气,如何会被夫人这样评价?”

    程夫人皱眉摇头,抬眼对章嬷嬷看了,轻声道:“你还记得,宫里那位出水芙蓉的,兰贵妃吗?”

    章嬷嬷身子一愣,彻骨的寒意从身后冒了出来,磕磕绊绊,压低声音颤声问道:“夫人怎么提起贵妃娘娘来了?”

    程夫人见她委实害怕,不免觉得失笑:“也没什么,只是,陈家那位姐,无端给我一种,兰贵妃的错觉。”

    美丽又高贵,脾性又好,简直挑不出错,可就是这样的人,骨子里的狠毒,谁都始料不及。

    “我虽来辽北时间不长,对书香陈家却有所耳闻,陈家的嫡姐,无父无母,兄弟姐妹极为薄情,这样环境下长大的孩子,绝对不该是,那样温婉的一个人。”

    程夫人沉了脸色,她与相公二十多年来一直夫妻和睦,甚至相公连通房丫鬟都不曾有,因此,她不知道宅院之斗有多可怕,但是她却知道,后宫之争,有多险峻。

    像极了兰贵妃的陈家姐,只希望,摇儿别挡了她的路,惹上她才好。

    章嬷嬷听着这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若真如此,姐,只怕遇上大麻烦了。”

    紫风阁内,风扶摇坐了一会坐不住,关于紫色瑞草,她的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想告诉风萧然,他在外面经商十载,总该,有点人脉,能想到法子才对。

    “白霜春画,这里交给你们收拾,香儿,你陪我去一趟念香苑。”风扶摇沉着脸色,对众人唤了一遍,白霜担忧的望着风扶摇的背影,叹了口气。

    香儿连声应了,收拾了会连忙跟了去,走之前,被桂嬷嬷好一顿嘱咐。

    刚刚到了相思廊,一阵酒气。

    “你这是在做什么。”风扶摇皱眉,抬头对树上的男人看着。

    只见红色衣袍在空中飞舞,一只枕着头,依靠在树干上,另一只抓着酒壶毫不犹豫的往嘴里倒。

    酒水沿着罂粟般艳红的唇角往下滴落,邪魅的眼睛此时半眯着,风扶摇能看到,他的眼睑下,有着泪。

    猛然间听到清丽的声音,风萧然恍惚的睁开眼,薄凉的唇扯开轻微的弧度,墨色的发丝落到肩膀处,见了她,笑着的声音隐着悲伤:“摇摇失去最亲之人之时,是什么样的感受?”

    不等风扶摇回答,风萧然自己开了口。

    “哪怕平日再恨,哪怕他对自己没有丝毫的怜悯,可是当他死了,当他再也不能用最侮辱的方式对待自己,呵,我居然会为了他掉泪。”风萧然闭眼,右垂了下去,酒壶隐隐约约倒挂着,仿佛随时会掉下来,摔碎。

    风扶摇心里一紧,颤声出音:“是,谁死了?”

    冬天的冷风迎面吹着,刀子刮一般的疼,风萧然望着风扶摇眼眶眩泪摇摇欲坠的模样顿时清醒了几分,偏了头靠着墙苦笑:“并不是你认识的。”

    风扶摇这才松了口气,玲珑没事,就太好了。

    但抬头,望着风萧然那张艳绝的脸,明明悲伤却隐忍不再发作,心里一窒,伸握住了他垂落的掌。

    “大哥。”没事的,这句话风扶摇怎么也不下去,任何一个亲人的死她都再也无法接受。

    她如此,他又何尝不是这样?

    风萧然摇头,对风扶摇轻轻笑了,笑声里满是颓废悲凉,“你去找玲珑,让我一个人静静。”

    罢,握着酒壶的再次扬起往嘴里大口大口的灌酒,风扶摇看着他这个样子,忍不住握拳。

    人生第一次爬了树,跌跌撞撞终于勉强爬了上去,劈夺了风萧然的酒壶狠狠地往下砸了下去,“大哥,那位亲人也定然不会希望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当然不会希望我是这个样子,一点点的不足,都足以让他杀了我!”风萧然笑的更疯癫,再也没有半分平日纨绔潇洒的模样。

    风扶摇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突然觉得,她一点都不了解风萧然。

    支着想要坐在树干上,风扶摇踉跄了几步,忽然被一只往下一拽,落到一个充满酒气的怀抱里,“时间若是能重来,我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风扶摇本想挣扎开,茉莉花香涌入鼻尖,沙哑的鼻音带着脆弱,“摇摇,陪我一会。”

    风扶摇心底一软,无论如何,她再也没有了推开他的勇气。

    水云阁,卿水然端着笑,回了自己的院子,放了丫鬟们去休息,脸上带着绝美的气度来到了当初风扶摇落水的湖边。

    “姐。”陈阿婆低头心翼翼的跟着,卿水然气的不轻。

    “程夫人送的可真是好东西。”卿水然放缓语调,伸覆上左一直端着的礼物,就像是自己极为喜爱的东西一般。

    唇角的笑越发的明媚,抚着礼盒的动作也越发的温柔,猛然间,脸色忽变,秋波荡漾的眼眸猛然瞪大,眼里泛出恶毒的光,一挥,将礼盒丢进了湖里。

    眼看着它消失在眼底,卿水然唇边的笑又恢复了甜美端庄。

    只是眼睛里的冷漠越发深邃:“只可惜,别人不要的东西,再好,我卿水然也不要!”

    骤然回头,一双阴狠的眼睛对陈阿婆瞪着,勾勾唇,含情的大眼微微眯起,“别人拥有的好东西,我卿水然想要,会不惜一切抢过来。”

    陈阿婆死死低着头,任由卿水然将怒火都发泄到她身上。

    额前的冷汗越发的往下冒,卿水然发火向来不是对人拳打脚踢,而是用一双阴狠发冷的眸子死死地盯着,直到满腔的怒火全都发泄干净。

    “行了,我们该回了。”一袭白纱在冷风中浮动,绝美的画卷却不能压抑住给人的阴冷感。

    “姐,您多穿点衣服。”陈阿婆擦了额前的汗慌忙跟了上去,担忧的劝道。

    卿水然冷笑,“不必,在陈家,多冷,我也没有厚的衣裳穿。”

    树干之上,过了良久,风萧然松了她的腰,竟是靠着树干沉沉的睡了。

    风扶摇伸抚了抚他的眼角,他的脸上,晶莹的泪从没有断过,心里骤然心疼,微微靠近他的发,正要吻下去,风扶摇猛然惊醒,她这是在做什么!

    惊慌的离了风萧然,眼见着他的身子倾斜。

    抿抿唇,风扶摇心扶正了风萧然的身子,自己一点一点的爬下去。

    “姐可看的着?”消失已久的香儿突然出声,风扶摇吓了一跳。

    只见香儿提了一盏红灯笼对着树干,风扶摇对风萧然沉睡苍白的脸看了一眼,示意香儿将灯笼拿的远些,自己凑合月光从树上跳了下去。

    “姐!”香儿惊呼一声,放下灯笼赶忙跑到风扶摇身边,将她从地上扶起来,“摔到哪儿了?”

    风扶摇摆,嘶嘶的唤了两声,“无碍,也没摔到,只是脚上震麻了。”

    “姐。”香儿忍不住埋怨,“这样高您还穿着棉裙,怎么敢往下跳呢!”

    风扶摇歉意笑,眼神又对树上的红衣看了去,“大哥,出了点事。总归是放心不下的。”

    “倒是你,我碰见大哥之时你就不见了踪影,去了哪?”风扶摇反问道。

    香儿脸色一红,支支吾吾道:“大少爷脸色不好,奴婢想姐肯定是不能不管的,但是又记挂着六少爷,所以,奴婢就先去了。”

    风扶摇望着香儿不好意思的脸心情大好,揶揄道:“没想到你这样上心,将玲珑交给你,真是对了。”

    香儿脸红到耳朵根,风扶摇也不逗她,“玲珑好吗?”

    香儿点头:“奴婢去时六少爷已然睡下了,奴婢打点了六少爷的屋子,又添了些竹炭这才回来,不想姐竟在树上。”

    香儿后面那句已经是惊讶不能形容,风扶摇干咳一声,“既如此我们回吧,别打扰了大哥休息。”

    香儿点头,两人便转身回了。

    “程澈哥哥?”走到静思池,隐约一个青色衣袍之人站在那,风扶摇诧异试探的唤一声。

    那人回头,果真是程澈。

    “你回来的够慢。”程澈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望着那摊池水扯唇,“可惜了这样好的池水,偏偏被人为给毁了。”

    “你知道了?”风扶摇诧异,“不过来风府一日,你倒什么都知道了。”

    程澈却没功夫和她开玩笑,孤僻的眸子朝她望了一眼,皱眉道:“那个女人心狠辣,年纪就已经动用巫蛊来害人,你在这风府未免困难了些,不妨”

    “不妨跟您大少爷去程府住?”风扶摇笑着接口,“那依程澈哥哥所见,我是那样会被人随意欺凌的人吗?”

    风扶摇含笑望着他,程澈愣了愣,眼底闪过窘迫,微微摇头,叹了口气:“据我所知的那几件事,足以看出你能应对。”

    罢眼里却含着淡淡的不赞同,“我却是为不希望你更加如此,才会有此建议。”

    这次换风扶摇愣住,走到程澈身边却笑得更加灿烂,心知程澈这是关心自己,可是如同她此时的心境,怎么会有解放的一天,低低道:“白玉一经污染,就再也不能恢复当初的纯洁无暇。程澈哥哥,你只需要静静地看我,如何黑的更深罢了。”

    风扶摇回了紫风阁早早的睡下,脑海里却不断重复着各种交杂的事情。

    风玲珑的病情,风萧然的异常,以及轩辕烈直到现在都未曾出现。

    辗转反侧中,半睡半醒,时间已过去大半。

    打更的铜锣声已经响起,窗户透进来的凉意吹散了风扶摇的困倦。

    起了身,还没有喝下一杯水,桂嬷嬷急匆匆的闯了进来,见了风扶摇已经起了来,松口气:“幸好姐你已经起来了,寅时已到,再不快些就要赶不及了。”

    风扶摇匆匆喝一口水,白霜端着水盆气喘吁吁地进了来,“姐今日穿什么?”

    罢又急匆匆的打开衣柜,桂嬷嬷忙着整理她的床铺,抬头道:“程夫人上次所赠冰蝉纱我看着可以。”

    “那不会太冷吗?”白霜有些犹豫。

    “冰蝉纱材质为厚质并不是云烟罗那样的清透,最是适合初冬所穿。里面加上衬衣抱着暖捂还是可以的。何况半山腰开始轿夫就不能够进去,只得姐亲自爬山。若是穿的太过厚实,到时候一热一冷,又要生病。”

    桂嬷嬷又帮着她洗漱,动作比较平常快了好些。

    白霜点头,关上了柜子里的门钻到床底下,拖出来一个箱子,又从里面找到了一见翠绿色的纱衣。

    风扶摇擦了脸,瞧着她们急匆匆的模样,轻笑道:“换上那件鹅黄的吧,山中此刻绿色较少,穿着去了,反而显得不尊重。”

    白霜点头,又将鹅黄色的拿了出来,将翠绿色的叠了放回去。

    “姐这些要一直放在箱子里吗?都是好看精致的衣裳,藏着不穿太可惜了。”白霜里托着冰蝉纱有些惋惜。

    风扶摇被桂嬷嬷摁在凳子上绑着发髻,刚刚偏头又被桂嬷嬷给掰了回来。

    “今日若不是父亲与二叔去陈家商量军务,我也不会答应穿这件。”风扶摇摇头,眸子里露出冷光,这些年大夫人给她穿的都是些什么,她总要想个法子让祖母父亲知道才好啊,否则,这些年受的苦不是都白受了吗?

    “总不能让干娘为他人做了嫁衣。”风扶摇冷笑,桂嬷嬷一心为她打扮,也没在意她的话。

    帮她绑好了环髻,却被风扶摇扯了下来,风扶摇轻声道:“嬷嬷就简单扎起来便罢,佛门之地,却是不要太过花哨的好。”

    桂嬷嬷点头,“还是姐想得周到。”

    松了发髻重来,幸好风扶摇已经传好了内衬的衣裳,冰蝉纱只需要套肩即可,否则好容易弄好的妆容全都乱了。

    “真是越紧张越乱。”桂嬷嬷叹口气,待风扶摇整顿好了,满意的点头。

    “姐,真的越发好看。”桂嬷嬷忍不住赞叹,风扶摇十一岁的脸,稍稍打扮,已然有种当初夫人的错觉。

    风扶摇红了红脸,掀开了帘子。

    “你怎么这样慢!”风娆双叉腰,月白双金的袄配着淡色如水的裙,硬是将泼辣的风娆衬托的端正娴雅来。

    风扶摇抿唇笑,毫不吝啬的夸赞:“今天可真漂亮。”

    风娆脸红了红,哼一声不好意思的偏过头,没好气的道:“还不快些,就等你了。”

    风扶摇应声,回了头,春画与白霜跟了上来,桂嬷嬷自是要与陈嬷嬷王奶娘会和。

    “姐这些拿着路上吃。”香儿忙不迭的跑来,怀里的包袱里全是点心和水,白霜惊叫一声,连忙接了。

    “还是你细心。”白霜对香儿连声夸奖,香儿不好意思的笑,风扶摇与风娆对望一眼,便迈腿走了去。

    “程澈哥哥今日可回了去?”路上无聊,风扶摇随口问。

    风娆诧异,“昨日程公子没走?”

    风扶摇爷愣了,“难道你们都以为他走了?”

    “程夫人都回了,昨夜爹爹又在上春院歇的,没人陪着,程公子一个人呆着?”风娆打个冷战,“真是男孩子,心可真大。”

    风扶摇望着她撇嘴嫌弃的模样笑出声,“哪有你这样的,难怪昨夜见了他一个人,想来也是无聊的紧。”

    风扶摇自然将程澈对她所让她去程府的事抛在脑后,只当是程澈无聊随口的。

    回了头,想着香儿也不用随自己去,唤着她去探探程澈是否还在,总不能,程府的大少爷,到了风府反倒被疏远了。

    香儿点头,转身离了去,风扶摇被风娆拉住了,一起出了府。

    走到了风府门前,十几辆奢华的马车浩浩荡荡的等着,包括家丁丫鬟整整一百人。

    风扶摇见了这些脸上的笑僵了僵,兀自摇头。

    这样的奢侈张扬,难怪后来会被轩辕烈视为眼中钉。

    “你们两个怎么来的这样晚,就剩下一个马车,你们两个挤挤吧。”风水月耀武扬威的对她们嘲笑,卿水然的马车正在旁边,听了这话眉头紧皱,掀开了帘子笑道:“表妹的这样严重,剩下的未免了,一个人倒是可以,两个人却是稍显拥挤了些。”

    “我这里倒是宽敞的紧,四表妹瑶表妹可愿意与我乘坐一个?”卿水然笑问道。

    若非必要,风扶摇是不愿意与卿水然共处的,每每看到卿水然的尖长的指甲风扶摇就觉得窒息。

    “我便罢了,我最是麻烦的一个,还是去最后一个马车就好。”风扶摇轻笑,转身就要走。

    风水月见卿水然这般作态,对比起自己来更显的自己心眼,忽觉后悔,又将风扶摇拦住,着一同前往的话。

    风娆本想和自己最喜欢的表姐一起的,这会子瞧见风水月和风扶摇热络,冷哼一声,哪里会给风水月和风扶摇亲近的会,拜别了卿水然,瞪了风水月一眼拉着风扶摇转头就走。

    “四妹你走慢点!”风扶摇知她心里有气,笑道。

    “慢什么慢,难道你没听到她的,已经迟了吗!”风娆没好气,“我看你就是喜欢和她一起,巴不得和她同乘一辆车!”

    “我哪里愿意,四妹你越发的气了。”风扶摇笑,好容易到了马车,风娆气呼呼的站在那等着,风扶摇奇怪:“你怎么不上去?”

    “我看着你先上去!免得你跑了!”风娆冷哼一声,春画掀开了车帘,风扶摇对马车拥挤的环境打量,明白了风娆想的什么。

    只怕是后上的,会受一些拥挤,心里浮点淡淡的感动,风扶摇笑道:“一起上吧,我不会跑的!”

    风娆皱眉对马车看着有些顾虑,风扶摇对她伸出了,风娆抿唇,咬牙握住她的就一起上了。

    两个人的重量站在马车的踏子上显然不行,摇摇欲坠的差点就摔了下去。

    幸亏风娆眼疾快,站了上去,一把将风扶摇给拉了进去,两个人挤在拥挤的马车里上气不接下气。

    马匹受了惊,不等白霜收起踏子,长鸣一声不等车夫上来,拔了腿就往前跑。

    众人大惊失色,马匹受惊跑的飞快颠簸不已,风扶摇与风娆紧紧抓着马车窗沿的撑架,脸色吓的花白。

    风娆紧紧拉住风扶摇,死死地抱在一起,忍不住惊叫。

    周围全是被惊扰的人群,风扶摇皱眉只恨自己没一点风萧然的武功。

    突然地,“吁”的一声,马车忽然停了下来,风扶摇与风娆两人面面相视。

    心脏紧张的都要跳出喉咙,风娆松了风扶摇,两人深呼口气掀开了车帘朝外望去。

    马匹已经安静,街道两旁都是惊呼声。

    只见一风华绝代的身影拦在马车的面前,举投足依旧是那般优雅,马匹在他的下乖巧柔顺。

    然而那人落在风扶摇的眼底,滔天的恨意从眼底缓缓溢出,风扶摇唇角扯出扭曲的程度,冷笑开口:“你终于还是出现了!”

    一双眼猛然增大,随着呼吸声越发的紧促,风扶摇的拳头紧紧的握在一起,眼睛浮现血红。

    时间仿若定格,前世种种晃眼而过,风扶摇嗜血的眸子死死地盯着那人,胸口气息不稳,她知道,如果那人再靠近她一分,她会克制不住,扒了那人的皮抽了他的筋,浇灌他的血替自己痛苦的一生献祭!

    而与之相反,风娆见了那人忍不住倒吸口气,眼底透出惊叹,这世上,如何还会有这样俊朗的人。

    只见那人轻抚着马匹,看似无意的站在原地,唇角微勾。

    一身深蓝色锦衣披在他身,墨色头发随风飞舞,浓密细长的眉毛在额间倾斜而上。

    细长的睫毛根根分齐,眼睑下一双醉人的眼眸如月色般温润,高挺的鼻梁配上白玉的肌肤,神秘高贵之感不需仔细便迎面吹拂。

    而风扶摇却深知这幅高贵皮囊下是个什么样低贱残忍的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