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9章
她只是想吓吓他罢了,却不想他会这样生气。
老大夫自知失态,加上风扶摇的治疗还需要一段时间,开口便了几句。
“我本也有个孙女,年龄与你一般大。天真烂漫,却不想遇见那人!”
神色猛地变化,像是陷进了悲痛的回忆里,老大夫沉默再不了。
风扶摇见老大夫神色沉重,也不敢开口,一时间,陷入了寂静。
“上次那两人,一白衣,一红衣,他们?”风扶摇心的开口,神思开外。
“那是我两个孙女的好友,都是可怜的孩子。”老大夫摇头,从风扶摇上收了鬼影,憔悴的嘱咐了风扶摇好生安养,踉跄的走了出去。
风扶摇见老大夫这样心里一紧,后悔不迭。
“白霜送大夫回去。”风扶摇轻声对白霜开口,抿了抿唇。
白霜应了,扶着老大夫走了,正要出门,风扶摇忽闻老大夫与白霜的对话。
“上次你们还欠我一笔诊费,这会子一起给了,三十两银子还是要的!”
老大夫的声音恢复了好些,风扶摇心里松了口气,隔这门笑道:“你这老爷子,这会子还记得这个!罢罢罢,幸好我这有了闲钱,等会就给了你,顺带二叔前段时间给我的几株草药一同拿了去,大夫爷爷,这下子您可满意?”
就听老大夫气呼呼的应了一声,随着白霜声音的渐远,两人这才离了紫风阁。
正巧,桂嬷嬷掀了帘子走了进来,风扶摇见她神色不好,轻声问道:“春画如何了?”
“给她洗了身子,又换了一身干净衣裳,闷声不吭的看着怪可怜。身上一处两处的淤青,该都是掐的。也不知究竟是谁动的,那样狠毒。”
桂嬷嬷叹了口气,看样子对春画素日以来的不满倒是消散了不少。
春画现在那般样子,即使当初做了多少不该的事,倒也原谅了些。
“大夫给她看过,是受了惊吓,心境又到了临界点,却是半分不得累的。”桂嬷嬷叹了口气。
“便好生待着吧。”风扶摇叹息,脸上也没多少情绪。
“姐也不用那样同情她,您能让她回来还没罚她已经是很大的恩德。那样的孩子推了您下水这事,还没完呢。”桂嬷嬷皱眉,想起昨日之事心里还是难以释怀,语气重了几分。
“也是我刺激她们的,对了嬷嬷,你去拿些药膏悄悄给方婆子,她的两个女儿也受了大罪。”
桂嬷嬷应了,转身便也走了。
风扶摇趴在桌子上歇了会,脑子里还记挂着老大夫的话,每日穿红衣的他,和老大夫的孙女,究竟有什么关系?
心下烦躁,风扶摇出了内室,又出了紫风阁,四处闲逛。
“姐可要跟着?”丫鬟心翼翼的跟在后头,见她回了头,身子吓的一抖,咬着唇鼓起勇气搭话。
风扶摇笑着摇了摇头:“你回吧,最近发生太多事,我想一个人静静。”
丫鬟应了,见她坚持,只得又回了紫风阁。
走了一会,穿过相思廊到了静思池。
干净的地上早已没有了之前的痕迹,风扶摇寻了棵树坐了下去,望着那一汪倒映着月色的池水。
“这儿便是埋了那东西的地方?”邪肆轻佻的声音从身后传了来,迷离的音线比之前还要慵懒几分。
风扶摇也不回头,她早知道他跟着。
点了点头,“这儿还是我和你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风萧然一愣,靠近她的步伐顿了顿,心跳慢了几拍,轻笑道:“你竟是知道。”
“我又不瞎。”风扶摇也没了笑的心思,抬头侧身对他看了眼,“怪只怪,你身上永远就只有一套衣服。”
风萧然噎了噎,坐在她的身边,也不话。
“今天谢谢你了,若不是让那两个人来,只怕也成不了事。”风扶摇声音异常的平稳,语气安静又毫无波澜,这明她的心情不佳。
风萧然对她看了眼,伸出胳膊枕住了自己的头,向后靠在了树干上,“也不见你来找我,是料定了我会帮你?”
风扶摇呼了口气,整理好自己杂乱的心情,回头见他这般无所谓的模样顿觉好笑:“你不帮我,找那两个人岂不是白费了功夫?”
“那我有什么谢礼没有?”见她起身,风萧然也不靠着,顺势也起了身,靠近她的劲边,风扶摇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你想要什么?”风扶摇白了他一眼,“只要你,只要我有,都能给你。”
“可算话?”那张妖娆的脸猛的放大,那双诡谲的眸子泛着光,却是含着令人看不懂的情绪。
“自然算话。”鼻尖被茉莉花的味道占满,意外的没有反感,风扶摇扶着自己的跳动不停的心。
耳边一阵温热,“那你便亲我一下如何?”
轻佻声音让人又气又恼,风扶摇瞪了他一眼,正要掉头,忽然背后响起一声轻叹:“以后,别恨我。”
身子顿了顿,风扶摇奇怪的对他看去,身后,却已经没有他的身影。
风扶摇皱眉,那句轻飘飘的话却像是一个巨大的石头压在她的心底,喘不过气。
心里涌起很不好的感觉,克制自己深吸口气,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那句话他的伤感。
“三姐你怎么在这!”话的正是风娆的奶娘。
风扶摇逼着自己放下思绪,换上一张笑脸:“王奶娘。”
“姨娘到紫风阁找您,您却在这!”王奶娘拉紧她的将她带离静思池远远地,“以后姐别来这,等过了几天请了道士清了场再来。”
风扶摇口里应着,跟着王奶娘往回走。
“王奶娘,您相信巫蛊吗?”风扶摇的心里放心不下,犹豫的问。
王奶娘的一抖,风扶摇能感觉到她的身子僵了僵,语气也有些奇怪:“三姐福大命大,这种东西对您无用的。”
“句大不敬的话,二姐咒的是老夫人,桃木炭虽是巫蛊的作用,单闻单用却是对身体极好的。”王奶娘讪笑,抓着她的更紧了些,风扶摇能感觉到王奶娘的心里都透着汗。
风扶摇只当王奶娘以为她在担心风水月的巫蛊,笑笑便也不话。
一路无言,到了紫风阁的门口,风扶摇正要进去屋子,王奶娘忽然拉住了她的,语气有些哽咽发抖:“三姐,你请记着,无论如何再不要与那东西扯上关系。”
风扶摇奇怪的望着王奶娘,心里总觉得怪怪的,王奶娘好像很害怕她和巫蛊扯上关系。
风扶摇宽慰的拍了拍王奶娘的,走了进去。
内室兰姨娘和风娆都站着,白霜和桂嬷嬷不断地安慰,但是她们的神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三姐回来了。”风娆身边的冬儿远远的见了欣喜的进屋子报告,见到风扶摇的那一刻,他们脸上的担忧这才松了不少。
“姐你身子还没好全,又刚刚被蝎子咬,你这又跑哪里去了!要是着了凉受了风寒又怎么得了!”白霜因着着急也不管其他人还在场,跑到风扶摇的身边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
风扶摇浮现愧意,歉意的抱着白霜的肩膀,不住的道歉。
兰姨娘看不过去,安抚着白霜的情绪,温柔的脸露出几分谴责,“摇儿下回去哪该和大家一声。”
风扶摇连忙点头,桂嬷嬷知他们几位主子有事要,拉着白霜到屋外安慰去了。
王奶娘寻了借口也出了去,风扶摇见情况不对,抬起眼打量兰姨娘和风娆两个。
只见兰姨娘神色担忧又为难,风娆却是气呼呼的站在那一言不发。
“出什么事了?”他们不开口,风扶摇只得自己打破沉默。
她一话,风娆就好像是打翻了的火药桶,兰姨娘才一个字,被风娆给制止住:“娘你先别话,风扶摇,我去审过那两个人了。他们一口笃定是有人给了他们丰厚的银子让他们冒充荣府厮前来送东西。”
“东西我也看了,不过是一些平凡物件,不值得送的道理。这样一来主要的便不是他们送的东西,而是他们本人了!”
“之前他们推了你下水心里害怕便跑到了外县,这几日刚刚回来,又没听风府闹出什么来这才放了心接了那人的单。正巧这时俘虏就出现了这样大的事情,我只觉得有一件事奇怪,既然半年前你就在静思池被推下水这件事情你必然半年前就知道了!这半年却为何一句不,现在却这么赶巧的全都抖落了出来!”
风娆越越气,总觉的自己掉进了风扶摇设的陷阱里,被风扶摇耍的团团转。
“你不必不承认,早上我也看了,那纸条上第一个字根本就是你的!别人认不出我却是认得出的,现在就只有我们三个人,你就老实了吧!这一切都是为何!”
风扶摇的喉咙一阵难受,端起茶杯大口喝一杯水这才好了些,对风娆看了眼,眼睛又对兰姨娘看着,握紧了茶杯沉默了会,望着风娆的眼睛开了口。
“你的没错!上面的第一个字的确是我写的!今天它被爆出来也是我策划的!”
“摇儿,既然很久前你就知道为何不禀告了你祖母或者将那条子毁了呢!”兰姨声音依旧轻柔,却不难听出语气里的责备和担忧。
风扶摇的眼睛一红,眼泪从眼眶里掉了出来,对风娆和兰姨娘看着,咬着唇大声道:“我要如何去!益子益子,第一字我添了几笔才是祖母,不添她风水月咒的是谁!”
“别半年前祖母人在静思庵,就她人在风府又如何!难道她还会为了我处罚风水月吗!”
“我们的祖母自私气,一心只想着如何保持他的荣华富贵,就是风水月害死了我又如何!我一个无权无势,前无前途,后无背景的孩子难道还能入得了她的法眼吗!”
“我知道祖母她恨极了我,就因为我的字,所以风府人丁稀薄全都是我的错!我本就是个极为不祥之人,刚一出生便克死了生母,还是生在二月,纸条刚被发现我就被推了下水差点儿被淹死在池塘。祖母知道了,她难道还会为了我做什么不成!我孤单一个人,又有什么力量去风水月去斗拿什么去和整个陈家斗!”
风扶摇的撕心裂肺,本就嘶哑的嗓子了这样多的话更是扯不出声音,兰姨娘更是哭的稀里哗啦,紧紧搂着风扶摇再是不让她继续。
风娆转过了身撇开了眼,眼睛里渐渐浮现水雾,握紧了忍了会终于忍不住一个箭步窜到风扶摇的面前拉起她的头与她对视,恨声道:“那你也该与我!你自已一个人受着这些算什么!你素日与风水月交好每每欺辱与我,若是能得到好也算值得了!你现在这样算什么!那两个贱人我去教训她们!”
“娆儿!”
“风娆!”
兰姨娘慌忙拦住了气急的风娆,风扶摇从地上爬起来跑到风娆的面前,“你现在去又有什么用!她们已经得到了处罚,你现在去就是被二叔责罚,更是平白一个跋扈的罪名!”
“那你呢!你就这样受罪吗!我呢!我娘呢!我们之前受的一切难道就凭她几天的禁闭就算了吗!”风娆彻底哭了出来,白霜和桂嬷嬷被王奶娘拉住。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们母女两个在风府这样多年底下的心腹那样多,哪里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推翻的!你现在去平白添了罪名,何必呢!”
风扶摇嗓子本就发不出声音,两个人抱在一起哭的尽情,兰姨娘在一旁抹泪,连带着那些下人,一个个的心里也难受得紧。
春画坐在一个人的屋子里,从屋子里跑了出来,见着这一幕,撇开了头。
“姐,三夫人遣人来了。”刚刚哄好了风娆,兰姨娘带着风娆离了去,风扶摇还没坐下,丫鬟又跑了来,急匆匆的。
风扶摇请了人进来,一屋子里的人全都红了眼,没个正常样子,吓的念香苑管事一跳。
“嬷嬷来有何事?”风扶摇不耐,勉强喝了水这才发出声音。
“明日就是老夫人的生辰,今个,却让三姐受了这样大的委屈,夫人的意思是想问问三姐可有什么想法。”念香苑的婆子低着头恭敬的回话,不敢抬头。
风扶摇从白霜里接过润喉的汤水,安静缓慢的抿了几口,心里盘算着任期华的意思。
这样仔细想她倒是想起任期华上次与她的事情来,抬眼对那婆子看着,开口道:“祖母生辰哪有同我这样的辈商量的,你去回了三婶子,就她的心意我领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