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教训小夫人
楚璃。
夫人知道楚璃是上官家的木偶,向来张扬跋扈的她根本没将楚璃看在眼里。
她轻佻地翻了翻眼珠,冷哼一声道:“纵然你即将嫁进上官家,也不过一个字辈罢了,国公病了还有夫人公子们在,哪轮得到你在这里发号施令?”
夫人不同于睿夫人,睿夫人是楚璃未来婆婆,她们之间存在既得的利益关系,而楚璃与上官烨的联姻,对于夫人与其子来是一个灾难!
“夫人的对,”楚璃冷冷地睨了夫人一眼,“我在上官家确实是个晚辈,多少得给夫人一点面子。”
夫人猛推了楚璃一把:“既然你明白还不让开,我要去看国公!”
“夫人,”楚璃咬着字音,着重一个“”字,“我叫你夫人是看在国公的面子上,不然凭你一个出身卑贱的妾,如何当得‘夫人’二字!”
毫无预兆地发难,砸得夫人措手不及!
“嫁给国公就是我的身份,楚璃,别忘了你是一个晚辈!”夫人被她激怒,口不择言地与她对吼。
“你刚才喊我什么?”楚璃一张看起来无害的脸陡然变得阴气森森,她压近一步,一字不差地问道:“你刚才,喊我什么?”
厅内厅外,突然静到落针可闻,人人噤若寒蝉。
国公府的人们第一次感受到“傀儡”公主的气场,她的身体里似乎藏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空气凝滞,连正在为国公施救的两名大夫,都不禁放缓呼吸,生怕她下一眼便扫在自已身上。
“我……”夫人口齿结,微不可察是向后退了一些。
“我明白了,想来我堂堂摄政公主,在国公府诸位的眼里如此低等,连一个从妓院里出来的女人,都敢直呼我名讳了?”
一顶大不敬的帽子扣整个国公府头上,哪个还敢言!
夫人浑身冰凉,哆嗦道:“我当你是晚辈才……”
“可我并不想你当我的长辈,”楚璃冷蔑地道:“请夫人你,以国法待我。”
“国法?”夫人才疏学浅,不知道国法是怎么个法,又怕楚璃再次逼问,急得绞着手帕,手足无措。
阿年抻着嗓音,“好意”提醒道:“夫人,您出身卑微,是没有资格以殿下的长辈身份自居的,现在您儿子又是通缉要犯,您身为母亲难辞其咎,殿下没将您带回去审问,那是碍于国公名声的缘故。方才殿下的国法,指的是抛却国公这一层关系,单看您这庶民,在见到尊贵无比的摄政公主殿下时,该以何礼相待?”
夫人听后怔不敢言,阿年不耐烦道:“庶民,还不跪下拜见?”
不仅夫人,全府上下听见这话后无不震惊,楚璃是个傀儡,向来得给国公府十二分颜面,现在国公倒下,家里的顶梁柱忽然坍塌,楚璃让夫人跪,她到底跪是不跪?
这一跪不仅仅是庶民对楚璃的“礼敬”,更是国公府对楚璃的低头!
毕竟在国公府下人们眼里,夫人不是妓女不是庶民,她的的确确是夫人!
夫人胆战心惊,勉强撑着倔强:“我是国公府的夫人,见殿下不需要行跪拜之礼,这是国公跟我过的,除非国公亲口要我跪,否则,我不能从命!”
“你确定不跪?”楚璃上前半步,直把夫人逼得朝后退去,“庶民竟敢蔑视国法,那么我不介意送你进大狱,让你清醒清醒。”
“你敢抓我,国公绝不允许你这么做,”夫人外强中干,惧愤交加,脸上青紫相错,“殿下也要识趣点才好。”
这个世界上,想用羞辱之词企图让楚璃失态的人早不存在了,夫人自以为她的话能起到将军楚璃的作用,可在楚璃看来,却是幼稚可笑!
楚璃向来不喜欢“欺负”平民,她只欺负位高权重能力强的人,但现在看来,她有必要亲自下场,来教夫人如何做人了。
“夫人,你国公过,你见到我不用行跪拜之礼?”
“是。”夫人腰板一挺,本来见楚璃恶目相对她还有些害怕,可一想到身后有偌大的国公府撑腰就来了底气:“国公功在社稷,你更是我们国公和二公子一手推上位的人,没有他们哪有你……”
“啪!”
夫人话还未落,楚璃一个巴掌扇在她的脸上!
“你敢我!”夫人像一只怒极的猫那般,顿时炸开了毛,与此同时侍卫们相继面露惊色,有人耐不住夫人被扇耳光,欲要挺身而出。
卫显伸手拦下一名焦躁的侍卫,用眼神将他逼退。
“我如何不敢你了?国公半生戎马为国尽忠,曾为国立下汗马功劳,岂容得你败坏他的名声,他枉顾法理,怂恿你以下犯上!”楚璃话犹在口,又是一个耳光重重抽去,这一耳光直接将那女人抽倒在地:“你胆大包天,竟敢国公与太傅只手遮天弄权,”她咬着牙,一字一咬道:“我看你是活够了。”
两个巴掌加上一顿恐吓,又见楚璃眼带杀气,仿佛下一刻便要将她的脸抽烂,夫人本就没什么底气,如今更是被吓得两腿发软,“卟嗵”一声,跪倒下去。
夫人给楚璃下跪了!
方才还嚣张不可一世、敢跟当朝公主叫板的夫人,挨了巴掌又下跪!
所有人无不呆愣。由于长年受宠,夫人在国公府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国公对她言听计从,连正室也要看她脸色,如今有人在府上大厅,当众了夫人耳光,这跟扇国公的脸有什么不同!
院中跪了一片的下人们开始按捺不住,起了躁动之色。
卫显见楚璃触犯众怒,赶在众人情绪将要控制不住之前向睿夫人道:“国公病发,请睿夫人主持大局!”
比起处事能力卫显确实比叶成更胜一筹。
国公一倒,府中内务理应由正室主持,卫显这么是要提醒各位,夫人只是一名妾室而已!
而睿夫人担心国公伤情,哭得双眼红肿,无心过问。
两名大夫正在为国公做救治,可是时间一点点过去,国公虽呼吸顺畅,却暂无苏醒迹象。
俯视捂脸抽噎的夫人,楚璃居高临下道:“大公子将国公气到病发,你做为他的母亲同样罪责难恕,便跪在这里,直到国公苏醒为止。”
夫人不服:“如何都是淳儿的错了?”
楚璃唤来老管家,老管家将玉兰苑的事了出来,夫人听后才彻底死心,乖乖地跪坐在地,颓废地像被人抽去了灵魂。
论国法,她争不过楚璃,论家法,她大不过睿夫人,以前仗着国公肆无忌惮,现在国公病了,儿子被通缉面临牢狱之灾,这时还有谁撑她?
罢了。
楚璃并不是无的放矢,办挺夫人杀整个国公府的气焰,同是给睿夫人出口恶气,算是拉拢了女主人,此举足以震慑府中上下,等国公府向她倾倒,便会有更多人向她倾倒,接下来办事会方便很多。
把夫人整乖了,楚璃回往上官北身边时,向守卫大厅的卫显看去。
早知上官烨将卫显赶来国公府必有用意,果然。
卫显朝她点点头,表示看见了。
收到楚璃示意后宴尔便带着一名属下去往玉兰苑,到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上官淳,走得干干净净。
无妨,秘卫的人之前便已分防国公府各出口,即便上官淳逃,他越是逃,对他们越有利。
宴尔未追,回往前厅复命:“禀殿下,上官淳逃了。”
“他跑得倒是挺快,”楚璃轻蔑地瞧瞧暗自庆幸的夫人,与宴尔道,“这么大的国公府,上官淳总会回来,他犯下累累罪行,更不知对国公做了什么,害得国公昏迷不醒,这个人,我势必要抓进大狱好好审问。”
听言夫人猛地抬头,因为双颊肿胀,她的声音含混不清:“殿下,虽淳儿干了些糊涂事,但还不至于对国公动手脚,国公昏迷的事,可不能算在淳儿的头上啊。”
“上官淳大逆不道、忤逆犯上嘶咬国公,这事儿可是有证人的,你还敢颠倒黑白替逆子话!”楚璃手一扬……
夫人陡地一缩脑袋。
楚璃手一扬……整了整刚才因为动作过大弄皱的衣袍,若无其事地道:“你要是再敢睁着眼睛瞎话维护逆子,我便请睿夫人以家法治你。”
“我……”夫人被怼得不知如何应付,看看杀气腾腾的楚璃,再看看双眼通红怒目瞪来的睿夫人,气焰终于消失殆尽,“先让大夫瞧瞧吧,之后再下定论也不迟。”
楚璃不再答理,掉头来到睿夫人身边,拍拍她肩膀以示安慰。
看着痛心的睿夫人,想到在秘牢受押的上官烨,她的心中隐隐作痛。
夫人面相柔和,是个有气质又湿润如玉的女人,楚璃想,大约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生养出上官烨那般优秀的男子吧。
哪怕她对上官烨决绝,亦不会否认上官烨是大陈最优秀的男人。
她已将上官烨伤得千疮百孔,万万不想让他的母亲再承受痛苦,可是,她又难免伤到整个事件中最无辜的长者。
“他会没事的夫人。”
睿夫人侧首,欣慰地看了她一眼,连连点头:“殿下都没事,他肯定没事了,国公这大半辈子不容易,没想到会因为一个逆子气伤,愿他吉人天相吧。”
“嗯。”
楚璃乖乖应着,尽管把吉人二字安在上官北头上是对吉人最大的讽刺,但楚璃从不否认上官北对大陈所做的贡献。
若用一句话来形容上官北,则是功过掺半,过犹不及。
两名大夫一时查不出国公的情况究竟在哪,急得冷汗淋漓。
而这时,一名侍卫快步来报:“卫侍卫长!御林军包围国公府,请您明示!”
大批御林军水流般涌进府内,再次引起府中人员一片动荡,国公府侍卫以护卫府上为第一要任,立刻率人拦在府前,与直隶上官烨的御林军统领对峙。
双方剑拔弩张。
国公府内,惶恐的气息弥漫。
在卫显示下之前,楚璃向睿夫人道:“夫人明鉴,御林军是为抓捕上官淳而来,在此还请夫人恕我来迟,未能及时阻止上官淳伤害国公。”
楚璃暗暗骂自已一声无耻,接着道:“您晓得这府中关系复杂,若夫人信得过御林军,他们愿为府中安全出一分力。”
经过楚璃几句暗示,加上睿夫人本就知道夫人在府内拉帮结派,自然有所触动。
上官淳毕竟和夫人狼狈为奸,现在上官淳忤逆犯上,落罪而逃,难保不会做出其他的恶事来,上官淳必须尽快到案,以免之后再伤害他人……
楚璃的最后一句话无疑戳中了睿夫人软肋,睿夫人沉吟一声,“只怕,会不方便。”
“要不要御林军守护国公府,我完全尊重夫人的意见。”
唯一能得上话的夫人被整成了秋茄子,上官家支系远在边陲,鞭长莫及,如今能当家做主的唯有睿夫人了。
楚璃丢下那句话便要转身。
“殿下,”睿夫人叫住她,无多犹豫,“还是请殿下派出部分人手,与卫侍卫长一起护卫为好。”
相比于上官北提携的卫显,睿夫人则更相信亲生儿子手下的御林军,毕竟上官北偏袒上官淳人尽皆知,奴才随主子,万一上官淳再回来,没准卫显会网开一面。
上官淳在京中关系网复杂,有自已的人手,既然他都对父亲动手了,谁知道下一个倒霉的会是谁。
楚璃再一步得逞,心中自是欣悦,脸上却半分不露,淡淡地冲睿夫人点头,看向卫显时,卫显垂首不语。
“夫人,”一名瘦大夫慌地跪在睿夫人面前,战战兢兢地禀道:“国公脉象蹊跷,人一时难以判断,但据初步观察,国公像是中毒了。”
“怎么会中毒了!毒从何来,如何中毒?!”睿夫人顿时满面惨白,手在丝帕上不安地绞动,“快给他看看中的什么毒,有什么解救之法!”
“我知道了!”夫人像逮到关键点,突又来了劲气,恶生生地指向楚璃道:“即便淳儿对国公不敬,将国公气到病发是淳儿的错,可大夫的却是国公中毒,‘病发’也是跟殿下见面之后才发生,殿下,请恕我不敬,请您拿出自证清白的证据,不然您难逃下毒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