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的公平
秋韵薇想往后看一眼,不过往后扭头扭了一半,车子晃了一下,又赶紧把头扭回去,可嘴角却扬起一个可开心的弧度。
这孩子怎么能这么可爱的呢?
秋韵薇就觉得她在这两天中越来越喜欢这孩。
秋韵薇回到家之后马上找了笔来回忆记录医生所的,要吃清淡温和的食物,米粥可以,营养也要均衡,肉可以吃,但是最好要煮烂,还有油腻的也不要吃
酸的辣的都得忌口,生冷的不要
秋韵薇很庆幸自己的厨艺天赋,不然就朋友这种情况现在哪里还可以总在外面吃啊?需要注意的地方非常多,而且朋友又瘦又,还得同时兼顾营养。
当然口味也得尽量做的好吃,得让朋友吃着有胃口,能多吃对不对?可又得注意不能让朋友吃撑了,吃撑了会加重朋友胃的负担。
很复杂对不对?
可秋韵薇却意外地并不觉得头大,以前自己都是吃外卖吃泡面能懒就懒的人,现在清洗着米红枣黄豆花生竟然挺有耐心。
都是因为他们家朋友太会让人不由自主地开始疼惜他了。
医生朋友的胃病还有点严重的,一定得好好养着,秋韵薇就更一点都不敢大意了。
将豆子都熬软化了,米粒也开了花,秋韵薇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朋友一碗,她自己一大碗。
炒菜里没敢放醋,调料也放的极少,主要就是用的盐,放了一点酱油,不过也意外地不难吃,让秋韵薇松了口气。
景冬从厨房外进来的时候,便见到秋韵薇在微低着头尝菜的味道,一进厨房温度便又上升了许多。
刚才景冬便想进厨房帮着做点事的,不过被秋韵薇给赶了出去,厨房里一着火便要热死了,孩子出去。
秋韵薇并不是烧的柴火锅灶,还是用的煤球炉子,不过仍然热,一顿饭做完就想赶紧跑人。
实话,若是她自己一个人,大夏天的,她可一点都不想折腾。
看见朋友进来,秋韵薇马上道:“饿了?这就好,你先去外面,这里热。”
景冬却依然走了进去,伸拿了碗筷子,然后把它们洗干净。秋韵薇看着朋友弯了弯眼睛。
“我炒的西葫芦味道还不错,炒的豆腐也好吃,我们景儿吃了能快快长高。”
“我来盛粥,景儿把筷子拿过去就行。”
秋韵薇看着朋友的眼神软了又软,不过还是让朋友快从这蒸笼里出去。
其实景冬也不止是在秋韵薇这里勤劳过,秋韵薇这里并不是唯一。不过其他人那里并不会对景冬有软乎乎的情绪,或许是朋友阴郁的气质,或许是朋友太不爱话,反正从刚开始压下来的抵触,他们并不会随着时间减少,反而会越演越烈。
在秋韵薇眼里总能发现这里好,那里好的朋友,对其他人来,在抵触的心理下并看不到那些优点,而是只觉得越来越不好。
不笑,也不会什么甜话,眼睛又有着非孩童的犀利穿透力又不带情绪,会让人联想到冰冷噬人的狼类,或者某种冷血动物,反正就是喜欢不起来,反而是越来越抵触,抵触中又有着丝畏惧。
可对这样实质上毫无威胁力的孩童的畏惧只会激发人的恼羞成怒或其他的恶劣情绪,怒骂恐吓,甚至是打,都渐渐发生在这个瘦的孩童身上。
周围的人见了孩也很难喜欢他,景冬就曾听过不止一次有亲戚朋友对领养他的夫妻,‘这孩子看着养不熟啊’,‘可别费心养出个白眼狼出来’
起来,能对景冬笑的这么自然,还经常这么笑的,在景冬的记忆里就这么一个。
对面的人正笑眯眯地让他尝尝炒的豆腐,“没炒老,也没成豆腐碎,都没加多少调料,也有味道,我的艺可真好。”
“开饭店都行。”
这人这般自夸着,又期待看向景冬,景冬:
他对比判断不出来,他判断出来的是温度正好,颜色上没有焦黑,其实景冬以前的同事一度怀疑景冬味觉系统上也有问题。
景冬也夸不出来。
将嘴中的豆腐咽下,景冬:“可以开饭店。”
开饭店只需要有店铺有资金,至于好厨艺并不是必要条件。
朋友没有谎。
不过朋友的潜在意思,秋韵薇没有听出来,她只觉得朋友对她的厨艺认可,心里面成就感爆棚,可美可美了,刚才做饭的累热都在朋友的认可中消了大半。
她可真棒。
肯定能把朋友给喂胖。
所以虽然秋韵薇没有连上朋友的脑回路,但是两人的聊天很开心,唔,这就够了,虽然开心的主要是秋韵薇,但是朋友也没有不开心不是么?
米粥也熬的很不错,粥面上一层米油,米黄豆还有胡萝卜那些都已经被煮的软烂,看起来各种颜色很让人开胃,喝进嘴里,软软滑滑的口感也不错。
不过吃过饭之后,秋韵薇还是没能停下来歇歇,她要出去给朋友买鞋子。
朋友的鞋子不合脚,现在秋韵薇是让他趿拉着当拖鞋穿的,秋韵薇也不想让他继续凑合了,决定今天就去给朋友买新的。
不过昨天的时候是想着等歇两天,然后带朋友亲自试着买衣服鞋子,但是今天她便自己一个去了,让朋友在家里歇着。
然后又买了适合朋友吃的一些东西,还有日用品,新牙刷,儿童牙膏,刷牙杯,水杯,水壶,脸盆,还有枕头,毛巾等等。
这一买便又买了一堆。
然后景冬的房间里一下添了许多带有卡通动画人物的东西,看着多了不少的童趣,就连卡通猫咪的桌布都买了一个,上面放着他的新的印着卡通人的水杯。
拖鞋,凉鞋,还有布鞋都买了,还有袜子,整套的衣服,不过这次就只买了两套,秋韵薇对景冬道:“先穿着,过几天我带着你去,你就可以自己挑了。”
“来,我们先试试。”
景冬一双一双试着鞋,这次他就并没有问价格了,他也不是每样东西,像吃的喝的都问价格的,他自己可以估算个大概的价格。
在金钱上,景冬是从来没有让收养过他的人吃亏的。
景冬还的时候自然不是本人亲自去还,那些人还不值得他再去见一次,直接把钱给寄过去罢了,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是谁寄过来的,但是景冬自己的帐本上被清了账就行。
虽然那些收养人并不知道是谁寄过来的钱,但是多了一笔钱的人虽然疑惑了下,却也都默默收了。在景冬成名,还是名誉海外的时候,那个县城自然以他为豪,许许多多的人起过他的事。
不过那时候人的法就变成了我记得那孩子自便与众不同,非常聪明,又开始在曾经收养过景冬的家庭人的耳边他们错过了一个大科学家,错过的可大可大了,若是当时把那孩子给养大,现在不就净是享福?
而那些人也都又变成了后悔,不过当时也有人犟着想那孩子就是个霉星,当时若继续养他不定没享上福,先把自己命给霉完了,不过这些话他们现在也就敢在自己家里了,当时的那个孤儿已经变成了备受尊崇的大科学家。
这些当年对他不好,又把他抛弃,甚至是虐待过他的人,缩起了脑袋,当年便觉得那孩让人发怵,现在更怕那长大了,还变成了大人物的人来报复。
再回现在,孩试完了鞋子,尺码都行,秋韵薇是在家里量好了去的,又稍买大了一点,不会再有挤脚的鞋。
试完了鞋子,又试衣服,嗯,秋韵薇依然在孩的目光示意下避开房间,五六岁大的孩已经有了性别意识,不需要秋韵薇再教了。
t袖加短裤,上衣上面印着个大西瓜,增加了一分可爱,一身崭新的衣服穿在朋友身上,秋韵薇满意地道:“帅哥一枚!”
又拨了拨朋友挡住眉,经常遮住眼的头发,“下次我们再让理发师给理个帅气的发型。”
景冬又被人给摸了头,他不习惯,但是他站着没有动,只是眼睫反射性地颤了颤。
“我们试试这顶帽子。”
哇,再戴上遮阳帽,很可爱的帅哥嘛!
“好看,我们过些日子去拍照吧。”
景冬依然没有将这句话听进心里去,应该他对于所有的‘以后’,‘过些日子’之类的话都没有往心里去过。
秋韵薇却是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又看朋友试了另一套衣服,穿着也好看。
不过新衣服要洗了之后才能穿,所以又被换了下来,秋韵薇去给他洗,但是朋友跟着,而且他也要洗。
“嗯那我们一起。”秋韵薇也没反驳,想了想,把袜子分给了朋友,让他搓着玩。
景冬看了看盆里飘着的两双袜子,又看了眼秋韵薇那盆里的衣服,毛巾,枕套,都是他的,收回视线,默默搓起了那两双新袜子。
不是直接不让他插,而是这样,一种应该叫温柔的纵容和呵护,甚至是一丝宠溺的意味。
人人都景冬就是一个超级智能器,没有感情,他确实是没有感情,但他却是研究过人类的感情和人性的。
有人过他有问题,虽然景冬自己觉得自己挺好,但他曾把这当作一个课题来探究,探索过自己和别人的不同,想弄明白别人的种种爱憎情仇究竟是怎么产生的。
他读过很多心理学相关的书,观察过周围的许多人,甚至是电视上文学上的,他自己又是一个敏锐犀利的人,作为旁观者,他其实比谁都通透,人性的,感情的许多种种他都能有个精准判断,一眼看透本质,甚至还能对其冷静分析,不掺一点个人感情倾向的最理性的分析。
虽然研究了那么多,他知道人类感情中有感动,有喜爱,有厌恶,有恐惧,有因爱生恨,有爱恨交加,可是各种感情就像与他隔着界膜的,进不来,他自己也不会产生。
他产生不了感情反馈,连恨人讨厌人都不会,只是按照他自己的处世原则,在行动上一来一往的还回去,遵循着公平法则。
而这种不带感彩的,类似于交易的事,在那些你打骂我报复中不觉得,可当与温情碰撞的时候,其实又是一种很冷冰冰很残酷的真相。
可是产生不了感情波动就是产生不了,他在感情反馈上天生便欠缺。
不过在以前,他也极少会面对那种从来都是围绕着别人的温情,他从来都是旁观者,不仅他自己产生不了,别人也不会用在他身上,因为他是一个让人发怵,第一眼便又惧又想远离的,属于阴暗冷血世界的无感情异类,让人喜欢不上来,也与那种温情向上的情绪不沾边
就算是他研究院的那些人,虽然尊崇他,但也无人敢靠他太近,他们对他敬畏皆有,算不上是温情的。
“等会来帮我拧衣服好不好,现在去玩汽车玩具。”
可这个人,这种些微宠溺的,温情的,竟然是对着他?
这是景冬的判断结论。
他下意识地用上了‘竟然’这个表示惊讶的词,应该是这样用的。
景冬走进屋里拿了汽车玩具,汽车被他在地上来回推动,而他的眼神无意识地落在那个在树荫下洗衣服的人身上。
这种宠溺温情向上的情绪竟然对象是他?就算是暂时的,可这是种不夹杂抵触排斥的纯粹温情在他身上也没有过,他现在应该产生的感情反馈是感动动容。
可是没有。
他依然没有这种能力。
景冬又推动了下汽车,垂落的发丝挡住了他暖棕色的眸子,就算他读遍理论书籍,旁观再多的观察对象,他自己体内就是缺乏感情反馈制,他就像是一个长着人形,有着超强的逻辑能力的高科技文明里的器人。
洗衣服的人忽然扭头,往这边看了眼,他的视力很好,透过头发的缝隙也能看到她脸上的笑意,她好像总是与他话时,张口的瞬间便眼睛微弯,他在她这里见的最多的便是浅一点的,深一点的各种笑。
不过昨天晚上的时候又见到了她脸上另一种表情,那种表情叫担忧叫焦急。
“景儿,你把风扇开开,不过开中档风,别开太大。”
“大黄|车喜欢不?”
“我还看到有绿色的,跟这个不一样,那个车轮上是弹簧的,过几天我们再去玩具店。”
就是不知道过几天他还在不在这里,而她还是不是这般笑着与他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