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物是人非
“王瞎子,你这是什么意思?连话都不容我出口,就要赶人?”
卓霖慢悠悠的端起茶杯,放在口边却没有喝,依旧冷漠的看着王瞎子道。
“别,您可千万别,我什么也不想知道,更不敢知道。”
王瞎子对卓霖苦笑道:“江哥,前两年都传您跟‘东海龙王’那群海狗子一起被条子折在浚江上了,不瞒您我不信他们的。
您还记得我给您相过面、理过命盘,您是五行属壬水,阳水,为上天虚耗之神,主破耗,永在命盘的仆役宫,正应了紫微丙级星曜之天伤星下凡”
“你他妈到底想什么?不要拿你忽悠‘白丁’那套给我扯犊子,我今天过来就是找你帮忙的,这忙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我没时间跟你废话!”
卓霖狠狠把杯子磕在桌上,看杯子里的茶水都撒在了旁边整摞钱上,王瞎子咽了下口水,从兜里掏出轻轻放在卓霖面前道。
“江哥,我知道您死不了,可没想到还能在龙德见到您,更想不到还是先在上先见到的。
您知道这两几天您闹出了多大动静吗?您是人中龙凤不是凡人,可我是就是条缩在浚江里混吃等死的老江鳖,就您这张脸在全龙德城,现在还有几个人不认识的?
今儿早晨您刚在衙门口捅了天,然后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进我店里,您您是什么意思,您我该怎么办?”
卓霖扯着嘴角有些不好意思,这两天什么状况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以自己的特殊身份,即便发生了在警局劫持雒天生的事。
在没彻底搞清楚之前,市局那边不会全城下发通缉令搜捕,雒天生和郭怀勇也会设法阻止他们这样搜捕,但布秘密搜捕肯定是少不了的。
昨天被带进市局审讯时,身上的东西就已经被全部搜走,挟持雒天生出来的时候也没来得及取。
刚才过来“老码头”的出租车费,都是在商街门口逞凶欠下的。
那个被吓跑的出租司这会儿不定已经报了警。
用不了多久市局的人就会知道自己来了“老码头”,只怕这会儿已经在计划抓捕敢在市局劫持人质的猖狂重犯!
可卓霖没有别的选择,要想在最短的时间内避开警方的追捕出海救人,就只能来找王瞎子想办法。
“瞎子,我只是过路,没想到出了意外,惹上官面的人,我明白你的难处,也知道你怕什么,我不会在你这儿待太久,只想让你帮我安排条船出海跑路!”
卓霖沉声道。
“跑路?只是惹上官面的人,除了跑路确实没有别的办法,可是江哥,您当我三岁孩儿,还是真的想坑我到底?我想您是忘了我王瞎子堂口是干嘛的了!”
王瞎子着,拿出划出几张照片给卓霖看,上面正是三天前方国正在浚江边老堤坝伏击卓霖的现场。
照片很模糊,看角度和距离似乎是从江上拍摄的,最清楚的一张也只看到一群人乌泱泱围在一辆出租车周围。
方家有动作能瞒的过明面上的人,却瞒不过浚江的同道,照片上没有卓霖的正脸,但王瞎子这一路给人牵线搭桥是主业,买买消息的副业也是必不可少。
王瞎子敢当卓霖面拿出来,就肯定是搞清楚了来龙去脉。
“这两年您不在龙德,我想有些事您不一定知道。
您那边出事之后,起初我们都以为方家被你们打残了,以后老码头自作自的生意也就清净了。
可是方家的人又打回了‘老码头’,我们几十个堂口攒着劲儿在公海上跟方家干了两场,可方国正不知道从哪里收拢来一批官面上都挂了号的通缉犯。
虽然都是吃的搏命饭,可咱们这边几十个堂口靠着‘老码头’吃了几十年安稳饭,还有几个真能豁命的,我们的人都被那群亡命徒打散了、打怕了。
方家回到‘老码头’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算账。
那家伙简直是疯了,凡是跟龙宫有牵连的一个也没落下好。
秃子李、海货张都被灭了堂口,人被扔去了公海喂鲨鱼,海货张在国外读书的孩子都被方家押着,到现在都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家里人吓得连个屁都不敢放,多少年的堂口一夜之间都被方家被收走了!
紧接着方国正又搞了个方家众盟,让‘老码头’所有的堂口都必须加入,你知道这是什么状况,现在‘老码头’所有的生意都有方家插,现在的‘老码头’可以已经姓方了。
你跟方家的恩怨不用我多,方国正饶不过你,这几天街面上的事儿我也都看明白了,那就是方国正在把你往死路上逼。
可你要是一定要我帮你这个忙,那就是在逼我,就是明摆着要灭了我这一脉的堂口!”
王瞎子着长出口气,话音软了下来,可怜巴巴的看着沉声不语的卓霖又道:“您也看到了,我这两年真是年纪大了,也折腾不动了,所以才找了个婆娘,带个便宜儿子回来。
我给那子算过命,那子跟我们家八字合,能给我们王家光照门楣,您是我祖宗,算我求您了,您就当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放我这一家老一条生路成吗?”
卓霖看着王瞎子着话就从凳子上往下出溜,眼看就要跪下赶紧一把揪着肩膀抓了起来,他是真明白王瞎子的难处。
警察能绝了他的活路,方国正能铲了他的堂口,无论哪边都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
这就是大部分江湖人的真正处境,风光无限是给为了有口饭吃,装给外人看的。
到底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夹缝里讨饭吃,真正的苦只有自己心里明白。
卓霖端起面前的“断义茶”一口喝尽,才对王瞎子苦笑着道:“瞎子,我过不想让你为难,不过这趟来是真的有事不得不让你帮一把。
现在茶也喝了,就算因为我方家找上门来,至少你也有个交代。
但我还是不得不请你帮这个忙,至少你让我把事出来,能帮,我认你王瞎子的仁义。
你这个人情我欠下了,谁都有天黑路难得时候,你知道我江麟的为人。
如果你还是不愿帮忙,我扭头走人,你当我从没来过,从此你我再不相识,更不会给你引来什么祸事。”
王瞎子一双眼睛骨碌碌打着转左右瞟在卓霖身上,神情萎靡道:“行吧,江哥,您知道我王瞎子在这‘老码头’是最重道义的,话都道这个份上,您就开口吧,只要能办我尽力给您办了就是。”
卓霖看着王瞎子脸上犹如死了亲娘一样难看,心里明白往瞎子怕的是话太紧,把自己逼急了。
“江哥”的名头也不是吃素的,江湖上一言不合灭人全家的事以前没少发生,以后更不会断绝。
“那我不妨也跟你透个底,我的确是被方国正缠上了,不过他想铲了我也没那么容易。
这混蛋坏了道上的规矩,绑了我身边的朋友要去卖“猪崽”,人就在公海的岛上。
地方我已经打听清楚,这趟出海我不是跑路,而是要去救人。
那种地方明路子过不去,眼下官家那边也缠的紧,我不能露面,所以只能让你帮我找条能出海的船。”
“噗通”一声,卓霖话音刚落,王瞎子竟然跪在了地上。